嘿嘿,这小子心里还是跟明镜似的嘛,这先答对的话可是占尽先机的哦!
我苦笑一声,也就由着他去了。
“素竹姑娘容禀,据陈四观察,这画□□有二百零三只鸟!”
说完,便一脸得意的瞧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答案呢!
我笑了笑,既然他答了二百零三,那我的答案也有了。
“我怎么瞧着,就只有二百零二只啊!”
看来,我这答案似乎正中陈四下怀,他终于忍不住得意的笑出声来了。
“错了,错了,逍遥兄,承让了啊!这最后一只鸟,在这文官的补服上呢!”
何为补服呢?便是文武官员公服上所刺绣出的不同的图案,文官袍上绣飞禽,而武官袍上绣走兽。而根据官员的品阶不同,公服的颜色不同,绣的图案也不同。
按照官员品阶,一至三品服紫,四品至五品服绯,六品至七品服绿,八品至九品服青。
而文官里,紫服绣飞鹤,绯服为孔雀,绿服为云雁,而青服为鸂鶒。
画中男子身穿绯色公服,那公服中定然绣有孔雀了,孔雀也是一种鸟,自然也就算在其中了。
听到陈四此言,众人不禁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这为公子心细如尘,纷纷夸赞他难能可贵啊!
我听过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按照现在的品阶划分来说,陈四的答案确实是正确的,可惜的是,素竹姑娘从一开始便道出了,此画出自北魏初年!
北魏先祖原是鲜卑族人,世代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放羊牧马,自力更生。直至后来北魏开国皇帝宣武帝建立北魏政权。
而太宗皇帝明元帝开始明白马上可得天下,而马上无法治理天下的道理,便开始学习汉人文化,鼓励百姓着汉装,引入汉人官僚制度,这才脱下了胡服胡帽,穿上了带有胡汉两族文明色彩的服饰。
历经三代帝王,高祖孝文帝在位之时,北魏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都已形成了着汉装,习汉礼的习俗,这才逐渐没有了少数名族服饰装扮的身影。
即便是如此,北方的少数名族政权还是无法得到一直受汉族文化熏陶的南方政权所承认,他们常常自诩为中原文化正源,对少数名族不屑一顾。
这也导致了少数名族政权在一定程度上奴役贬低汉人,这也就是北魏政权中现在都还存在的所谓“寒门士族”的这群人,他们其实大多都是汉人出生,而门阀士族们多是少数名族部落所转变而来的贵族后裔。
陈四一定不知道这层缘故,所以,他以南方官员公服制度套用在了北魏初年,那是并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还请素竹姑娘亲口公布答案吧!”
陈四一脸期待的模样,仿佛他已经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了!
“逍遥公子的答案,才是正解!”
素竹姑娘此言一出,陈四顿觉五雷轰顶,呆立石化。
“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北魏初年,只有公服颜色制,却还没有补服分级制,这官员身着绯衣,确实是四品以上官员,可惜,他的公服上,没有孔雀!”
我靠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不着痕迹的在他耳边轻言了一句话,我离开他身边后没多久,那陈四似乎犯了什么急症,整个人就不好了,随后,忽地倒地晕死过去了。
只见他那仆人惊呼一声,急忙跑了过来,背起了他们家公子,头也不回的匆忙离开了……
这样看来,这最后胜利的人,是我了!
我得意的笑了,从怀里大气地掏出一张五千银钱的银票,然后再将那百金的兑票一起拿了出来,一把压在了桌上,百金兑票可对三千银钱,这加起来一共是八千。
虽然比我最终开价少了一千,可老鸨儿的眼神告诉我,这些就足矣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我能最终抱得美人归而激动不已,纷纷鼓掌助威庆贺。
片刻之后,那素竹姑娘也从那重重珠帘中走了出来,那一袭白衣的妙曼身影和那晚醉酒之时所见一模一样,只是此时,她的模样更近了些,近到终于可以对上她的眼了……
在对上她那灵动迷人的双眼之时,我的笑容就这样冻结在了嘴边,不知为何,我已经忘了言语,恍惚之间仿佛忘了周围的一切,明明我从未见过这位素竹姑娘,可为何会有那样似曾相似的感觉……
只听她温柔的说了一句话,道:
“今晚,素竹属于这位公子!”
一杯酒就这般突如其来的引入眼帘,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从她手里接过酒杯的了,在接过酒杯的那一刻,我扬起头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悠然地目光追随着伊人的倩影而去,而素竹被众侍女拥簇着上了楼,沿路只留下女子之间那若有若无的嬉笑之声……
“大人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若有人瞧上了,倒贴也是可以的么?”
啊哟喂,小碗儿这话太伤我自尊了,瞧着他那一脸坏笑的模样,都不知道这倒贴指的是不是我成为驸马这事儿,陡然间有些心虚。
一想到长公主,我平日里的底气都没了,反而还生出了几分自卑感来。
“我倒是倒贴上去了啊,可人家长公主也未必瞧的上我啊!”
有些哀伤的叹了口气,这回我是真的伤心了啊!
见我忽然提到长公主后一下子变得如此失落,小碗儿也是脸色有变,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人家那是金枝玉叶,高贵如同天上星辰。我就一俗人,形同地下草芥,公主哪会瞧的上我啊!你说是不是啊,小碗儿?”
我把自己说得如此凄惨,也就是想让小碗儿说几句好话来安慰我这受伤的小心灵,而小碗儿也果真没让我失望,虽然平日里总喜欢挖苦我,可心里还是会有向着我的时候!
“公主……并非嫌贫爱富之人!”
小碗儿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来。
“那公主会喜欢我这样的么?”
我立马就来了精神,还多了几分自恋,捧着自己满嘴胡须的脸,凑到小碗儿跟前,兴奋得手舞足蹈,说道:
“阿正都说了,我长得俊俏不凡,公主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小碗儿,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小碗儿似乎有些后悔方才说的那番话,嘴角抽搐了两下,伸出手来一巴掌拍在我满嘴胡须的脸上,然后毫不客气的一掌把我推开,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道:
“大人,你还是赶紧作画吧!”
这得意忘形之后,就得乐极生悲了!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作画这一碴呢,眼瞅着四周之人早就埋首作画去了,这一脸的当仁不让,都是冲着百金去的。
我不禁脸上一呆,这时间有限啊,谁敢跟我抢那百两黄金,我跟谁急!
我赶紧收敛心神,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画舫上那十二位出众的乐姬身上,在脑海里连绵不绝地勾勒出一幅十二乐姬游春图,她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化成了一条条圆润秀劲的线条,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作画与别的画师不大一样,别的画师边画边看,而我开头只看,画起来的时候心无旁骛,出来的就是我心中所想、脑海所印的景象。
所以,我必须将所有人的性格、动作、神态、形象都在脑海中勾勒一遍,将人物的空间布置都安排得恰到好处,心里将这幅画画了三四遍觉得满意之后,才会开始动笔。
小碗儿瞧着我一动不动的一直盯着那画舫的乐姬们看,却不似以往那轻浮眼神,反而是在思虑考量着什么,嘴角也是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便静静的在一旁为我磨墨和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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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萧氏家奴
此为防盗章; 请大家购买正版 高家族中长老都会到场,就连太皇太后都亲自遣洛霞姑姑来观礼,这是极大的荣宠。为我主持弱冠之礼的; 便是我的叔父――高钦。
自从九岁那年;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离世之后,我被带回了高家抚养; 本来; 按照高家祖训,家中男丁及弱冠之年,便须在外自立门户,以作不忘业精于勤之意。
可我不及成年; 便主动搬出了高家; 说得好听点是在外历练; 其实高家族人都知道,我是被叔父一怒之下赶出高家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和柳絮的那段过往……
当叔父得知一风尘女子因我而丢了性命,勃然大怒,当时便要请家法处置了我; 却被族中长老制止,以我是高家长子嫡孙为由,不许叔父对我处置严苛,在长老眼中; 一个风尘女子怎及高家长子嫡孙性命尊贵; 便一力将我保了下来。
不过作为惩罚; 我便得在还未到成年便搬出了高家,在外面自立门户了。
这些年来,我也不曾回过高家,而高家族中的一切事物,都由叔父代理。族中长老虽体谅高钦为族中所做出的贡献,却也因为祖宗家法,而一直未将族长之位传给叔父,因为叔父是庶子,而宗法制乃是立国之本,兴族之策,无论是国家的后继之君,亦或是族中的族长之职,从来都是立长而不立贤。
即便我并非才德兼备之人,因着我是高家的长子嫡孙,那高家的族长之位,也是非我莫属的了。
今日既是我成年之礼,自然也得回高家,在诸位长老和长辈的见证之下,行了冠礼,既已成年,那今后我的一言一行便要符合礼仪典范,不能为家族抹黑。
冠礼的过程庄重而繁复,整个典礼支撑到最后,我都有些力不从心了,等接受了叔父及各位族中长老的训示之后,那我的成年之礼也算是到了尾声了。
换下了幅巾深衣,现在的我盘发而着冠,一身儒服,极为儒雅而飘逸,在叔父的带领下,送走了各位前来观礼的宾客。
叔父见我如今也算是长大成人了,是时候让我回高家开始接手处理族中事物了。
“辰儿,如今你已成年,叔父年纪也大了,今后你该多回高家,开始着手处理族中事物了,以备将来承继族长之位,家族的兴盛荣辱,以后便系在你们年轻人身上了。”
我揖了一礼,有些惶恐,言道:
“叔父,侄儿虽已成年,可始终经验尚浅,家族事务还是太过生疏,以后还得请叔父从旁提点才好。”
虽说这高家族中之后是我囊中之物,可要从老谋深算的叔父那讨得便宜,还是得掂量掂量下自己的斤两的。
叔父摸了摸那早已发白了的胡须,看来这几年的磨练,也让他这个侄儿知道了进退有度了啊,微微叹了口气,言道:
“这样也好,你还年轻,要学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必操之过急,慢慢适应吧!”
“是!”
我恭敬的回应着,这古话果然不假:姜,还是老的辣啊!
“再过不久,你便要成亲了,以后担起一家之责和担负一族之责的重担是一样的,你需戒骄戒躁,谨小慎微。虽说天家富贵,对我高家荣宠之至,将公主下嫁于你,你也需谨言慎行,切勿恃宠生骄。夫妻二人要平顺和睦,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叔父难得说出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来,虽说叔父一直对庶子之事耿耿于怀,以至于无论是国家朝政还是高家族中之事,一直权利独揽,不肯轻易罢手,但是长辈对晚辈的教导和劝说,却还是在情在理的。
我点了点头,言道:
“侄儿受教了!”
“嗯,你也累了,我让高福为帮你把房间给收拾好了,还是以前的那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高福便是了,早些歇息!”
高福是高家的管家,也是叔父的心腹,看起来,即便我继承了族长之位,也不代表我可以很好的行使族长的职权啊,呵呵。
“是,那侄儿先回房了!”
福了一礼,叔父摆了摆手,我便退了出去。
才没走多远,一位宫娥打扮的女子拦住了我的去路,施了一礼,言道:
“高大人,洛霞姑姑正在厢房等着见大人呢!”
洛霞姑姑?她还没离开么?难道是太皇太后老人家还有何指示不成?这可不能耽搁啊。
“好,这便带我去!”
朝宫娥点了点头,她在前面带路,我在后跟着,这许久没回高家了,居然才注意到,家中的一些设计和摆设都有了些许变动了。
进了房门,宫娥都在门外候着了,门很快便被掩上了,看来,洛霞姑姑这回代表太皇太后来观礼,可不是表面上以示荣宠那么简单啊。
洛霞姑姑是太皇太后最为亲近的心腹,更是太皇太后的左膀右臂,关于洛霞姑姑的手段,我是有幸亲眼见识过的,所以,即便洛霞姑姑待人和蔼可亲,可那是分对什么人的。
我自认为自己长了一副讨喜的脸,洛霞姑姑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我才对。我才恭敬地给正在细心观赏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水墨画的洛霞姑姑行了一礼,就听到洛霞姑姑话语中带有责备的意思,连忙吓得跪在了地上。
“高大人,最近这日子是过得太过舒坦了吧?”
我脑海中开始快速寻思着最近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让洛霞姑姑看不过眼了,可想来想去,愣是想不出是什么事情了。
“姑姑,您这是说的哪的话,下官一直恪尽职守,对公事不敢有一丝懈怠啊!”
洛霞姑姑向来衣着淡雅,不喜红妆浓抹,即便如此,也风韵依旧,别具风华。一对丹凤眼神剔透,深藏不露却又神采奕奕,令心怀狡诈之徒,不敢直视。
洛霞姑姑若是微笑对人,则如春风拂面,心暖意顺;可若面有愠色,则寒气逼人,令人心生胆怯,冷汗淋漓。
啊哟喂,我都开始有点气息不顺了,我对洛霞姑姑这类人最是没办法,无论我如何矫揉造作,都能被她看透,如今也只有认命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洛霞姑姑和我说话也从未拐弯抹角,因为没有必要。
“高大人,你最近是否和一位小太监关系过于密切了?”
我心中不禁一颤,难道我的一言一行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啊,是了,宫廷险恶,权利争夺不就是这么可怕的事情么?还有什么没看过,没经历过,接受不了的?
“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
双袖下,我的手微微握紧,眼神有了一丝不甘和……怒意。
“哦?你要知道,宫中势力纵横,龙蛇混杂,谁都说不清,谁又会是谁的眼线,你是将要成为大驸马的人,以后行事,还需谨慎,切勿让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有可乘之机!”
呵,难道洛霞姑姑此行,便是来警告我将来行事要小心谨慎的么?
“是,下官谨尊姑姑教诲。”
反正都是别人手底下操控的棋子,被谁利用,又有什么差别呢?
“怎么,你眼中……似有不甘啊?!”
洛霞姑姑一脸微笑的瞅着我,那样的神情,不禁让我想起了母亲大人,她们笑起来的弧度如此相似,可意义却大为不同啊……
我苦笑一声,有些无奈,言道:
“姑姑说笑了,高辰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只提线木偶罢了,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太皇太后老人家所赐,高辰又怎会不识轻重,不知变通呢,将来一切,还得仰仗姑姑的提拨呢!”
……
这孩子,莫不是在耍小孩儿脾气?!
洛霞不禁哑然一笑,他,也是自己看着长大呢。那年高辰还在九岁,就被人带进了宫中觐见太皇太后,那时候他刚失去亲人,人又瘦弱,到了这偌大的皇宫,更是怯生生的,可眼神却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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