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荒唐行径,奈何却被手下死死拦住,以监军之名不可违,胆敢以下犯上需担当军法为名,将杨铨劝出。
杨铨愤而挥马鞭鞭笞那些胆敢耽于酒色而早已烂醉的诸将后,怒出刺史府,回到军营后,立刻让文书即刻将雍州情况写作书信分别传递给了前线大军帐前,想让大元帅朔王萧澹亲自处理此事。
就在杨铨将书信送出去不久,紫玉便变装成了一员小将持着令牌顺利入了刺史府,她此行的目的很简单,便是来寻驸马督尉,亲眼看他人是否正安全待在军中。
一路粉尘扑扑、快马加鞭从前线赶到了雍州,当听到驸马同杨铨杨将军的大军已经到达雍州并在此出进驻之时,紫玉心中欣喜异常,只道既然此刻驸马人在军中,想来并无大恙,自己也可即可飞鹰传书,将驸马的消息传递给少帅知晓,以免少帅忧心思虑。
可前一刻紫玉还欣喜不已,后一刻却被雍州百姓口中诸多有关监军诸多违法乱纪之事给弄得心焦气结,百姓口中那扰民伤财,纵情声色犬马之人,当真是驸马督尉么
死死地握紧了马鞭,紫玉骑着马一路赶到了雍州刺史府,执着令牌顺利来到刺史大堂,但见满桌的美味珍馐、好酒佳酿撒了一桌,倒了一地,满地的杯盘狼藉,而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些早已醉死过去的军士,有的还做着春秋大梦,兀自说些酒醉之语。
紫玉瞧见此情此景,气便不打一处来,四周搜寻了一遍,愣是没看到驸马督尉的身影,一怒之下拽过一个还略有几分清醒的军士恨恨地一巴掌将他打醒,呵斥道:
“高监军现在何处”
“高监军,在呵呵内内院”
这倒霉的军士脸上陡然吃痛,醉眼惺忪地眼睛猛地睁开,可人还有些恍惚不明,却清楚地听到来人问及高监军,这军士傻笑两声,指了指大堂后的内院,一脸不可言传的谄笑
人在内院
紫玉得了方向,一把甩开了那军士,怒气冲冲地直奔内院而去。
当紫玉听到从园林中传来的一阵阵男女嬉笑打闹之声时,她的心都已经凉透了一半,而当她缓缓靠近了那座园林,站在了园林入口处将园林亭台上的景色瞧在眼中时,人早已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人负心薄幸之人斩成万段了
只见那精致的亭台之上,一个被女人丝绢蒙住双眼的男人藏身于丽花丛之中,与那些个歌姬舞女、莺莺燕燕互相嬉笑打闹追逐着,而那些莺燕穿着打扮是如此露骨得毫无礼义廉耻之感,更加道德败坏的是,那个被蒙住双眼的男人迈着醉态步伐利落地将身边的一位舞妓紧紧地攘入怀里后,还不知廉耻地对那女子上下其手,脸上还露出满足和愉悦的讪笑来
当这种放纵轻浮的模样与高辰以往那温文尔雅的样子重叠在一起之时,紫玉突然觉得人心当真是这世上最为令人难以捉摸透彻的东西,原本以为这人会是公主殿下最好的良人,而公主殿下的一片赤诚之心都毫无保留地给了这个人,可却不曾想到最后,这儒雅俊秀的面容之下,隐藏的却是不仁不义、负心薄幸的衣冠禽兽
紫玉怒而拔出腰间佩剑,她突然很后悔那晚在后巷就该一剑将此人刺死,也可免了殿下清誉有污,今日她紫玉便是拼了一死,也要将这等衣冠禽兽斩于剑下,提着这负心薄幸之人的人头到公主殿下跟前去请罪
“我紫玉今日便替天行道,亲手杀了这个衣冠禽兽”
紫玉边说着,手执宝剑便欲纵身跃入园中手刃了高辰,却突然被身后之人死死地拖住了小腿,紫玉心下大骇,却不知身后何时有人自己竟一时未加察觉。
几乎是反射性地便挥剑往回刺去,目光也跟着移了过来,这才注意到这拖住自己的人不是阿正又是何人
只听阿正慌忙间低呼了一声,道:
“紫玉姐姐莫要伤害公子”
紫玉急忙收住了剑势,再有半寸便空拍真要了阿正的小命了。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便会有什么样的仆从,可像高辰这般表里不一,两面三刀之人,居然也会有像阿正这般忠心不二的仆从,紫玉都不知道该说阿正太傻,还是那高辰太过可恨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紫玉一把揪住阿正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拖到了偏院,然后恨恨地摔了出去,剑尖直指阿正,可见心中愤恨之气难平,一时间恨那高辰假仁假义,想来阿正跟着这样的主子将来也不会是个好东西,不如一道杀了也算是累做功德了。
可一看到阿正脸上那道几乎破相的鞭痕,紫玉不觉心中一痛,却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如此狠心下此毒手,对此小小仆从都不放过
即便紫玉恨极了阿正的主子,可一想到平日里阿正对自己也是恭敬有加,诚心相待,今日见他此番模样,不觉心生不忍。
微微蹙眉,紫玉不想让阿正觉得自己对他有所关心,依然冷言问道:
“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阿正随即面露苦色,低头沉默不语。
阿正的沉默不语,几乎立刻便让紫玉明白了他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了。
“你的主子打的是么”
阿正闻言,立马摆手言道:
“不,不是的,是阿正不小心摔跤才把脸给摔伤的,与公子无关”
“你这是摔伤么明明是鞭伤”
这一刻,紫玉愤怒了,提着剑便要往园林那处去,阿正又欲阻止,却被紫玉当场呵斥住,道:
“不许再拦我,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那你就连我一起杀了吧,阿正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伤害公子”
阿正此时几乎拿出了平生所有的勇气,他只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人伤害公子,即便是紫玉姐姐,也不可以他的命是公子的,若是有人要杀公子,就必须先杀了他
紫玉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是阿正第一次刚直面自己的愤怒,敢挡在自己跟前,拼死去维护一个根本不值得他舍命去维护的人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紫玉挺剑刺向阿正的脖颈,只要在此处轻轻一划,这个人就得为他的狂言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可当紫玉看到阿正脸上那股百死不悔地表情之时,她却陡然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紫玉突然有些不明白了,这样的人怎么就值得阿正为之舍命维护,道:
“这样一个道貌岸然,忘恩负义的衣冠禽兽,也值得你用性命去维护么”
阿正急了,生怕紫玉姐姐当真做出伤害公子之事,慌忙解释道:
“不是的,紫玉姐姐,公子绝不是这样的人,可能可能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儿,公子去了趟上洛回来后,一时糊涂才会有这些荒唐之举,阿正可以以性命相保,这些举动绝不是出自于公子本心的”
可阿正才刚说出愿意以性命为证的话语,那园林中男女肆无忌惮地嬉闹之声更加清楚地传递过来,让此时此刻的阿正,成为了一个无比可怜而又可悲的笑话
紫玉苦笑了几声,语气之中多是无奈与嘲讽,言道:
“现在你还要为你那主子开脱么”
说完,紫玉眼中的杀意骤浓,放佛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接下来的行动了。
阿正心中惶恐,一种不敢的预感侵入心头,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了紫玉的腿,不让她轻易挣脱了去,慌忙间眼泪都流了出来,哭着说道:
“紫玉姐姐,你不能伤害驸马督尉,若你今日伤他性命,他日你又该如何向公主殿下交代”
紫玉不管一直死死拖住自己的阿正,毫不犹豫地一路拖着他前行,道:
“待取下这厮人头亲自提到殿下跟前,紫玉定然拔剑自刎向公主殿下谢罪”
闻及此言,阿正痛彻心扉,他想要护住公子,却也不愿意看到紫玉有所闪失,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是期望紫玉可以以大局为重,莫要做出这犯上弑主十恶不赦之举,不禁大声痛哭道:
“紫玉姐姐,公子乃是朝廷钦点监军,你若弑主便是犯上,乃是十恶不赦之罪啊,阿正求紫玉姐姐以大局为重,莫要轻断公子生死,以免将来追悔莫及啊”
这时候紫玉才醒过神来,阿正说的没醋,她糊涂了,即便高辰该杀,也绝不是她这个小小奴婢可以动手去杀的,若是她今日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高辰杀了,恐怕不但会连累公主殿下,还会让红玉也牵连其中,那到时候自己当真是百死也莫能赎这一身罪愆了啊
努力平息了自己满腔的怒火,紫玉知道在这一刻她需要平心静气,缓缓地放下了手中剑,一脸出神的望着那个跪在一旁早已哭的一塌糊涂却又死死抱住她的腿不让她走的阿正,最后也只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冷冷地说了句,道:
“放开我,我答应你不杀他便是”
阿正闻言,转悲为喜,看着紫玉将手中的剑收回了剑鞘,再抬头看了看紫玉那一脸冷漠的神情,阿正知道了紫玉心中虽有怨气,但她承诺了不会再害公子便一定不会这样做。
阿正这才安心地松开了手,跪在一旁抽泣着,身子还兀自颤抖,拉出袖子去擦那满脸的泪水鼻涕,自己也觉得此番模样定然窝囊难看得紧,低着头也不敢再看紫玉了。
紫玉默不作声,只是将自己的一方手绢递给了阿正,阿正见了眼前这方微紫的手绢,身子不禁一愣,竟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没有立刻出手去接,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
紫玉以为阿正迟迟不接,便是嫌弃这手绢了,顿时心里恼火,可送出去的东西紫玉着实没脸再收回来,脸上的这点红晕也不是被气得还是因为其他,随手便将手绢扔给了阿正,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他的生死,由公主殿下一言裁决”
留给阿正这句话之后,紫玉便快步离开了刺史府,她必须快马加鞭地赶回汾州,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如实汇报给少帅知晓
看着紫玉那逐渐消失的背影,阿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方手绢,就这般跪在那儿静静出神,任由眼中的泪水肆虐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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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敢爱敢恨
快马连夜赶回汾州,紫玉一路上换马不换人,都累死了好几匹骏马,这才在第二天夜晚赶回了北营面前少帅萧珝。
洛卿听到士兵回报紫玉回来了,有些诧异紫玉的行程速度,想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紫玉有飞鹰都不用反而要自己亲自快马加鞭赶回来,心下不禁有了一丝忧虑和不安,想着紫玉这一路马不停蹄地飞奔回来,少说也得掉层皮啊
果不其然,刚赶过来的洛卿便刚好看到紫玉差点从马背上摔将下来,立马跃了过去扶住了骏马稳住了紫玉的身形,这才让紫玉免遭大难。
紫玉此时此刻早已脸色苍白,身子发虚了,才一刚下马来整个人都要软倒在地。
洛卿眼明手快及时抱住了紫玉,这才感觉到紫玉虚脱得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不但脸色发白、身子发乱,呼吸还有些紊乱,洛卿立刻拿出随手水袋来喂了紫玉几口水喝,紫玉这才逐渐回过精气神来,瞥过头来看了看洛卿,脸上露出委屈神色来,令洛卿心里也跟着越发不安起来。
洛卿有些急切的问道:
“紫玉,怎么了”
紫玉没立刻回话,仿佛在积蓄力气,最后只是有气无力的道了句,说:
“带我去见少帅吧”
洛卿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搀扶着紫玉一路往少帅营帐中去了。
待入了军帐,少帅萧珝一身戎装立于战略地图跟前,恰好看到洛卿搀扶着紫玉入了军帐,瞧见紫玉那一脸苍白神色,心中微微一惊,急切唤了紫玉一声,道:
“紫玉,你怎么了”
萧珝边说着,边快步迎了上去,正想为紫玉切脉诊看一番,可紫玉却在萧珝触碰到自己手臂的那一刻,颓然地跪倒在地,突然伤心地流起泪来。
萧珝身子微微一怔,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痛楚,瞧着紫玉如此匆忙的举动和哀婉神色,莫不是自己心中揣测已久之事得到了证实,她,真的出事了么
“驸马她出事了,是么”
慌乱急促而又命令自己必须冷静的萧珝,此时此刻都能感觉到自己语气之中的那几分无力和慌恐来。
紫玉为此时此刻依然心心念念着那个负心薄幸之人的少帅而感到心痛和不值,她该如何同少帅说自己在雍正刺史府中所看到的一切,那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少帅对他深情一片,这让少主情何以堪
为了不让少帅心焦难过,紫玉连忙摇头解释道:
“不,他没事,他好得紧呐”
说道最后,紫玉已是咬牙切齿了。
萧珝闻言,不禁放下心中大石,高兴地与洛卿对望了一眼,似乎在宽慰自己这些天来原是自己吓唬自己的,可一瞧见紫玉那副愤怒不甘地神情,这才注意到紫玉语气不对。
萧珝了解紫玉,看来,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简单啊。
“究竟发生了何事”
言至于此,萧珝也逐渐变得冷静和沉敛起来,在这一刻,她又成为了冷静果决地燕云龙骑卫少帅萧珝
紫玉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悲戚哭道:
“少帅,高辰他,他该死,他做了对不起少帅之事”
一路扶着紫玉的洛卿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是脸色发白,随即也跪在了紫玉身边,与她平面而视,仿佛是要想紫玉求证她方才所言话语的真伪。
“紫玉,你,你说什么”
洛卿不敢相信紫玉说是真的,毕竟驸马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可一看到紫玉眼中的坚定和悔恨,洛卿也开始迷惑,她自己也快不知道到底谁错谁对了。
萧珝闻言,目光也陡然间变得深邃起来,虽然他此刻看起来毫无反应,可那藏于袖中早已紧紧握成拳头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沉默,片刻后,萧珝主动打破了这个沉默,淡淡问道:
“她,都做了些什么”
紫玉深怕伤了少帅的心,故而话语之中也留有几分余地,低着头缓缓言道:
“他借着监军之名,在雍州为所欲为,不但私自挪用被封存的雍州府库钱粮,还劳命伤财,领着雍正守将们在刺史府纵情神色犬马,罔顾国法,触犯军纪,为国法与军法所难容”
私自挪用雍州府库钱粮,与雍正守将肆意纵情声色犬马
这些真的是她所为么若是,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珝微微蹙眉,心中已经隐约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紫玉,就因为这些,所以你觉得她就该死了吗”
这些罪名确实可以要了一个在外行军打战将军的命,可却还不足以让有着皇倾国戚头衔的当朝权贵高家之子为之付出性命,更何况她还是皇祖母钦点的监军,即便要定罪也需要将她带回朝廷开堂过审,才能依律定罪
还有就是紫玉的那句他做了对不起少帅之事
紫玉,还有话隐瞒着自己啊
紫玉身子不禁微微一颤,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无法隐瞒少帅的,那,当真要如实向少帅禀明自己在雍州刺史府的所见所闻么
可一对上少帅那双亲切的明眸,紫玉便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该再瞒着少帅了,随即收敛了自己有些涣散的心神,将一切都和盘托出,道:
“他在雍州刺史府中与诸多歌姬舞妓,举止暧昧,纠缠不清”
洛卿闻言,亦是怒火攻心,她没想到那高辰居然会是如此一个举止轻浮、放浪成性的伪君子,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