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该打!”
琬儿作势欲打将下来,我死皮赖脸的主动抱上去,抱住了就是不肯撒手了,在听到我求饶的话语之后,琬儿更是哭笑不得了。
“谢公主赏打!”
“你无赖。”
“我就只对你无赖。”
“……”
琬儿明白了,她对如此厚颜之人是最没法子的了。
“好啦,不许再胡闹了,你答应了陪我去阁楼的,再这般下去,这阁楼还要不要去?”
琬儿无奈妥协了,谁让这冤家太过可恨了。
闻言,我乐了,忍不住调侃道:
“再这般下去,是怎样的‘这般下去’啊?”
“你……”
琬儿有些微愠,不想理我了,转身欲走,却被我困在怀里挣脱不得。
我忙笑着低头认错,言道:
“是,公主之命驸马哪有不从之理啊,乖,别乱动哈,先帮你把衣物整理好。”
我无比宠溺地哄着自家的公主,就怕她有一丝丝不悦,咱家这位公主要是真的生气起来,那可是很可怕的啊!
听到我这般温言软语,琬儿是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家的情态,好在这四周昏暗,人的表情什么的都瞧不真切,略扭捏了片刻,琬儿还是接受了我帮她整理衣物的建议。
等到衣物在我手中捋顺了,原本还担心我无法顺利完成任务的琬儿,也感到有些惊奇了,毕竟这暗中视物的本领,不是什么人都能练就的,有些疑惑地问道:
“如此幽暗,你竟也能瞧得清?”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
“瞧不大真切。”
“嗯?”
琬儿笑而不语,很显然,她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沉吟了片刻,思虑着要不要把真实原因告知于她,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道:
“真瞧不大真切,只不过是因为,这衣物……是我脱的……”
我说的这可都是真心话啊,自己的媳妇自己还不了解么?每次她的衣物,不都是我给脱的么……
闻言,琬儿的脸立马红成了柿子一般,随即说起来话来都如同咬到了舌头,都不大顺溜了,只听她有些激动地道了句:
“你这个……笨……笨蛋!”
说完,琬儿害羞地立马推开了我,转身直接走去捡地上那落下的火折子去了。
我靠在门边抿着嘴笑着,死死地捂住嘴,才让自己没有当即笑出声来。
琬儿立马又吹亮了火折子,照亮了前进的路,然后看也不看我,便在往楼上的方向去了。
“别生气啊,媳妇儿,我都已经老老实实的交代啦!”
我边说着边自行整理了下公服,立马跟在琬儿身后,一道走上了那盘旋而上的木制阶梯。
我知道琬儿这是害羞了,也并不是真的生我气了,不然,她也用不着用火折子帮我在前头照明了。
我见好就收,不敢再出言挑逗她,随即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边走着。
这一路上的沉寂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这般瞧着她走在前头婀娜妩媚的身影,我便觉着无比幸福了。
也是我喜欢犯傻,上楼梯也只顾着瞧她了,脚下忽然一个踩空,若不是及时扶住了护栏,只怕得一个跟头栽下去了。
而琬儿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拉住了我的衣袖,她的身影就这般静静地立在我身侧,那火折上的火光,印照出了她那张有些慌乱却又绝美妩媚的脸来,我瞧着脸不禁微微泛红,朝她傻傻了笑了笑。
琬儿的脸也默地红了,低声嗤笑着唤了我一句‘呆子’,随即朝我伸出手来,示意让我把手递给她。
我习惯性地也想去牵她的手,可转念想着方才扶住了那护栏,不知道手是不是沾上灰尘了,抽出手来在火光下瞧了瞧,这才发现原来这通天阁里边是有人打扫清理的,而且还打扫得挺认真的,这护栏上都没沾上灰尘,因为我的手上很显然一尘不染。
我不禁有些啧啧称奇了,因为自先帝驾崩之后,这通天阁便不再是钦天监观察星象之所在了,而通天阁大门外也是常年落锁,不见有什么人出入其间。
我原本以为,这里虽不至于荒废,里边也应该积满尘土和蛛网了吧,却没想到,居然还会如此整洁干净。
琬儿瞧出了我的疑虑,毫不犹豫地牵过了我的手,拉着我继续向前走着,说道:
“洛霞姑姑常派人清扫此处。”
我听着琬儿说这话的语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有丝丝无奈的意味在里边。
我突然觉得,琬儿说要带我上阁楼,可能真的别有深意,她想告诉我一些什么,比如说,她从未对我言及过的过往……
越往上走着,我越能察觉到琬儿的不安,在最后那一层,我拉住了琬儿,两人都停下了脚步,并肩立着。
我怔怔地瞧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她也没有逃避我的目光,也这般静静地瞧着我。
我不想看到她不安,更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牵着的手,时不时用拇指轻柔地抚过她的手背,想让她稍微放松一些,随即温柔地说道:
“琬儿,要是这样做会让你感到不安,那不如我们……”
琬儿及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她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她不会就此离开的。
“我想要告诉你,而你,也应该知道。”
她的这句话,打消了我所有的疑虑,既然是琬儿想要告诉我的事情,那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好好的听着的。
“好,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同她一道,并肩往顶层的阁楼去了。
………………………………
第119章 一念执着
太和殿外,夜宴正举行的如火如荼,台上舞姬身姿妙曼,手中舞袖灵动如蛇,与宫廷宴乐配合得天衣无缝,十分引人入胜;而台下百官们一派喜庆和气,觥筹交错之间,不断向身边的同僚们祝酒,嬉闹取乐,好不快意。
御座之上,小皇帝正兴致勃勃地观赏歌舞,而身边的司膳姑姑在太皇太后的指导下,正认真细致地为小皇帝布菜。
小皇帝还小,太皇太后自是不会让他过早饮酒,再加上这孩子还有个小毛病,便是食用海鲜后身上容易长疹子,故而小皇帝的膳食里是半点海鲜食材都沾不得的,所以太皇太后在这方面格外注意些,虽与小皇帝同桌而食,却也要负责皇帝饮食用膳的司膳姑姑,将这些食材区分开来才好。
正眼瞧着小皇帝用膳胃口上佳,而夜宴也举行的十分欢快热闹,太皇太后心里高兴,嘴角的那抹笑意一直未退。
一直伺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洛霞姑姑在离开了片刻功夫后又折了回来,在太皇太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太皇太后脸上笑意虽未变,可心里还是暗暗叹了口气,随即道了句:
“随那两个孩子去吧。”
洛霞姑姑明了太皇太后用意,随即恭敬地退到了一旁,小心伺候着太皇太后。
这一幕恰好为三公主萧玟所瞧见了,透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瞧了一眼那空荡荡的席位,想着皇长姐与大驸马离席而去已经许久了,也不知去了何处,忙问了身边安静坐着的二皇姐萧玥,道:
“不知道长姐他们来不来得及赶回来看那冀州烟火?”
冀州上贡的烟花是最为雄伟壮观、绚灿夺目的,因其制作工序繁复,花费极大,故而只在国之庆典、除夕等重大节日才会使用。
今日太皇太后寿辰有冀州上贡的烟火压轴,也算不负这场宏伟盛宴了。
问了片刻都未曾听到二姐有何回应,萧玟好奇地瞧着萧玥,却看到二姐的目光似一直注视着几位驸马爷与几位朝中大臣对饮寒暄之所。
在繁冗地礼节程序后,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让大臣们可以自由走动庆祝,相互祝酒,礼尚往来。早已坐不住的几位驸马爷,在陪伴了自己的公主片刻后,便纷纷离席主动去给一些大臣们祝酒寒暄去了。
而此刻,几位驸马爷围着对饮交谈的,不正是那位谦谦君子逸仙么?而可巧的是,那御林军统领高韦,居然也在其中,这几人倒像是至交好友一般,喝酒谈天,其乐融融呢!
循着二姐萧玥的目光望去,萧玟发现了,二姐目不转睛看着的,似乎并不是二驸马啊,而那个方向是……
萧玟一眼洞穿,独自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仰过头一饮而尽,然后怔怔地瞧着自己手中这只精美的五彩花纹酒杯,嘴角却是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随手将酒杯放下,然后有些慵懒地靠在了二公主萧玥身边,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问了句,道:
“二姐,你觉得,那位逸仙如何?”
萧玥这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失神了,为了不引起萧玟的注意,忙笑着回了一句,道:
“那逸仙当真如同传言那般,是位谪仙般的人物呢!”
萧玟笑了笑,又继续问了句,道:
“那他身边的御林军统领——高韦呢?”
萧玟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颌,若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的二姐瞧,在她提到高韦之时,二姐很显然神情都有些不大自然,就连目光都有闪躲的意味。
二公主萧玥语气稍微停顿了片刻,随即看似无心地说了句,道:
“也算是一表人才,其他的,也就不大清楚了。”
“当年高氏一门双杰,文武状元两魁具揽,独占鳌头,至今也为人所津津乐道。如今那文状元成了我们长姐的驸马爷,就是不知道这位武状元,将来的良配会是哪位宗亲家的郡主了啊?”
当真是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了。
在听到萧玟的这番说辞后,萧玥的脸上倒是失了往日的淡然自若,隐约现出愁苦神色,难得看到二姐将杯中酒如此豪气的一饮而尽,萧玟也便确认了,二姐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么?
这种滋味,萧玟也懂,自然也能明白萧玥的感受了。
只是她比萧玥要活的更潇洒一点,毕竟她敢于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甚至逾越礼法的界限也在所不惜。
可唯一让萧玟感到痛苦和不甘的是,她现在的不顾一切,居然还是因为被迫接受那场政治联姻后的不甘与愤恨所激发出来的。
其实,究其根本,她这样根本就不算是真正的逍遥自在,这不过是自己对命运无法自主的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无声控诉。
萧玟恨自己生于皇家,更恨当年逼迫自己下嫁给嵇穅那废物的皇祖母,自己不过是皇祖母为了制衡朝中权势的棋子,为了维护王朝统治的牺牲品。
她萧玟是这样,她的几位姐妹们,都是如此……
为什么?她们明明是这个王朝最为尊贵的公主殿下,享受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尊耀地位,却连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公主,才是最不幸的存在。
是啊,公主,应该是不幸的,这样才算是符合天道循环的吧。
萧玟时常会这样想着。
看看自己,与那嵇穅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维持着公主与驸马的良好形象,虚与委蛇,然后互不干涉,各得其乐;而二姐与那二驸马穆宴,说什么夫妻情深,恩爱日笃,其实是姻缘错配,同床异梦才是真的吧;再看看四妹,就只是个丫头片子,她又如何知道愁苦是个什么滋味儿?
还有就是长姐……
长姐啊,自己对她真的是又爱又恨啊!
从小到大,她得到的东西就比所有的姐妹们要多,父皇的宠爱,皇祖母的眷顾,高贵的出生,聪慧与美貌并生,温柔与坚韧共存,她本身就是个很完美的存在,是真正意义上高贵无比的公主殿下!
当长姐也不得不屈服于皇祖母地威严而下嫁给高辰之时,萧玟在那一刻有丝丝窃喜,是的,她心里是开心的,就像在一条孤独永无止境的道路上,找到了可以一起走下去的同伴……
你看,就算是如此高贵无比的长公主殿下,不也是要遵从于皇室的利益,而下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了么?
是啊,如此完美高贵的长姐都屈服了不是么?同自己一样屈服了,和自己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萧玟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最为痛恨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才对!
萧玟一把拿过酒壶,利落地为萧玥满上,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主动拿了酒杯去碰萧玥的,似醉了的模样,脸上是笑着的,可眼中却忽然朦胧了,她拉着萧玥,悲苦地说道:
“二姐,我好恨啊,好恨我自己,为何当时没有抗旨的勇气!”
是啊,若是当年自己拒不下嫁,或者以死抗争,那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若是结局变了,那自己也就不会成为这样的萧玟了啊!
可是如此残酷的事实已经容不下再多美好的幻想……
萧玟一言,说得萧玥心中也宛如被针扎一般地疼痛,当年失了这般勇气的人,不仅仅有萧玟,还有自己啊,若是当年自己再勇敢一些,向那人表白心迹,即便是被拒绝了,也不会有如今这深刻入骨的遗憾了。
一步错,步步都是错的啊!
萧玥的泪,滴落地悄无声息,与萧玟故作潇洒地对饮着,明明心中难受得紧,却笑得如此开怀动人,惹得无忧无愁的四公主萧铃瞧见了,看到两位姐姐如此自得其乐,也不甘落后地加入到这豪饮的队伍中来。
姐妹三人就这般乐着、闹着,也毫无顾忌地喝着杯中美酒,乘着这良辰美景,喜庆日子,无所顾忌的大醉一场吧,即便最后醉得不省人事了,又有何妨呢?
又会有谁会在乎呢?
不远处,几位驸马爷纷纷往几位公主这边瞧了过来,却发现几位公主殿下正兴高采烈地喝着美酒,哼着歌儿,好不快活。
四驸马刘季见四公主高兴地活蹦乱跳地,心中也觉得欣喜,忍不住说道:
“许久,都未曾见过铃铃笑得如此开心了啊!”
话一说出口,刘季不禁微微脸红,因为他居然一不小心,就将四公主的小名给唤出来了,让其他两位驸马听去了,还不得笑话他啊。
可当看到分别看了看穆宴和嵇穅,却发现自己这想法根本就是多余的。
因为嵇穅都快处于将要醉倒了的状态,而二驸马穆宴,却是一脸担忧神色地瞅着二公主瞧。
明明几位公主殿下玩耍得如此开心,二驸马为何反而露出如此担忧的神色来呢?
刘季是看不明白的了,在他心里,只要公主们玩得开心畅快,那就最好没有了!
………………………………
第120章 愿得一心人
推开了那扇精致地雕花木门,琬儿牵着我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入了这座雅致的阁楼,示意我好好立在原地后,琬儿松了我的手,拿着火折子,一一点亮了这阁楼里的灯座,片刻后,灯火便照亮了这间阁楼里的一切……
这阁楼的布局设计便是一间雅致的书房,也确实如同琬儿曾说过的,里边别无其他,多的也便是书籍和字画罢了。
阁楼内的陈设一直保持着它原有的样子,定时的整理与清扫,让这座阁楼没有被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仿佛什么都未曾改变,只是这座阁楼的主人早已不在人世。
是的,当我看到这阁楼墙壁四周所挂着的一幅幅女子画真之时,我便知道了,这座阁楼的主人是谁了?
这座阁楼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帝,而那一幅幅画真之中的女子很显然都是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