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仁眼见无法离开,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向那群女子。
见她们一个个身材修长,都披着一袭斗蓬,有绛紫的、有墨绿的、有暗黑的、还有藏蓝的。这一个个女子宛如天仙降临,把徐守仁看得眼花缭乱。
徐守仁用手使劲地揉揉眼睛,打起精神,正欲开口告辞,却见那七八个女子一齐轻启朱唇,道:“拜见徐将军、向将军、折节帅。”那声音,真叫人心弦波动。边说边屈下身子,向三人施礼。
折从远哈哈一笑,随意地挥挥手,示意她们起身。
徐守仁忙问道:“折节帅,这是……?”
折从远笑道:“徐将军放心,她们不过是歌女,来为我们弹奏一曲,助助酒兴的。这雅致的环境,岂能没有丝竹之音?徐将军切莫辜负了良辰美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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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徐守仁心道,如果自己执意离席,恐怕会得罪这二人,对“不露声色、顺其自然”地释放鲍虎及三千周军造成障碍。再说这些女子也确实不同于一般俗艳女子,一个个不但模样俊俏,而且气质不俗,他也不禁想听听她们的弹奏了。
见徐守仁不反对,折从远又挥挥手,跑堂的伙计识趣地掩门而退了。
那七八个女子随即解开斗蓬,徐守仁瞥了一眼,心中暗赞,没想到这折从远如此年纪,竟还有如此眼光,养着这么一群天姿国色的歌女。徐守仁并不相信这是随意召唤来的歌女,而认定这么是折从远蓄养的歌女,这种现象在明国也存在,特别是这些年明国经商暴富的商人们,争相以蓄养歌女招待客人、相互攀比为荣。
这时,女子们依次把各自的斗蓬搭在靠墙的椅子上,然后回过身来翩翩地向三人再行一礼,其动作之整齐,身形之优美,都足以让人目不转睛地观看。
徐守仁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向、折二人,向训看得有些呆了,而眼光扫到折从远那时,竟与折从远扫来的眼神一撞,二人各自一惊,脸上却未有表露,轻轻相互一颌首,尽在不言中。
折从远无瑕顾及那七八个女子,见徐守仁望来,便眯着眼睛冲着徐守仁微笑。
此情此景,徐守仁是进退维谷。可狼告诉他,要“临危不乱,应该是坐怀不乱。处之泰然。”
于是,徐守仁莫测高深地笑笑,端起面前的茶碗。揭开盖子,轻轻地吹了吹漂浮地茶叶,悠然嗞了一口。
趁这机会,折从远朝其中一个歌女点了一下头,那个女子早已心领神会,轻启朱唇说道:“请徐将军点曲。”
低头品茗的徐守仁出乎意料地说了句:“不用点了,随便来些。助兴而已。”
听徐守仁如此一说,那女子不免有些扫兴。其余女子也都各自拿出了带来的乐器,坐在一旁。一个个轻舒玉指,微启樱唇,弹的弹,吹的吹。顷刻间。这天然居中溢满了悠扬的乐声。
折从远对此却早已习以为常。他再次偷眼望向徐守仁,见徐守仁一副陶醉的样子,微闭双目,用手在桌上轻轻地打着拍子,他不由心中暗笑:难怪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终究逃不过这“脂粉陷阱”,你吃这一套,那事情就好办了。
折从远乘徐守仁兴致正高。悄悄凑上前,在徐守仁耳边问道:“徐将军家眷可是在金陵?”
徐守仁并不睁眼。微微点了点头。
折从远一看有门,赶紧趁热打铁说:“哎呀,徐将军军务繁忙,征战之时倒也罢了,可如今驻扎邠州数月,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妻妾侍候,怎么吃得消呢?这样吧,某忝为地主,尽点绵薄之义,徐将军看这些女子哪个顺眼些,就收个妾室,也算是在邠州安个家,方便些嘛。”
此时徐守仁才睁开眼睛,斜了折从远一眼,心里一下就明白了:这老贼是想拉我入套啊!也许是在试探于我。想必还是为了那三千周军俘虏之事,不过既然皇上已经决定放人,自己趁这机会也就不着痕迹的给他就是了。
想到此处,徐守仁说道:“折节帅美意,守仁心领了,只是家中已有妻室,若再娶一歌女为妾,恐惹人笑话,也有负圣恩。”
“哎,徐将军此言差矣。以将军的身份,有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莫非徐将军嫌我邠州的女子不够漂亮?入不得将军法眼?”折从远见徐守仁拿出明国皇帝做挡箭牌,便戏谑道,言毕,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徐守仁。
徐守仁心中有些不快,你都已过花甲之年了,还如此为老不尊,遂出口调侃道:“哪里。宋教仁只是不想夺折节帅所爱罢了!”
这话说得有点重,点出了这些女子是折从远蓄养的。折从远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这个气呀。心想:好你个徐守仁,老夫好心好意巴结你,你却眼不眼,鼻不是鼻的,老夫不侍候了。
折从远的眼睛看向正盯着歌女的向训,向训本想假装迷恋歌女的美貌,让折从远将要办的事办了,也省得自己开口,不想,折从远被徐守仁顶了回来,看来也只好自己出马了。
向训不想再言及歌女,而是借醉举杯对徐守仁道:“徐兄弟,称你为兄弟,不介意吧?”
徐守仁其实心里也有些后悔,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将周军俘虏送出去,结果被自己一句话,将折从远堵了回去,无论如何,折从远总也是好意,可眼下还真不好道歉,一道歉,这就有些说不清了,让人以为自己倒是想纳这歌女为妾了。
眼见向训举杯邀约,徐守仁道:“向都监客气了,你我皆是熟人,又一同并肩作战,称兄弟,理所应当,来,折节帅,一起饮尽此杯。”
折从远见徐守仁主动开口招呼,心中的不快也少了许多,面露微笑地站起身来,三人一起饮干杯中酒。
向训见徐守仁并不象生气的样子,亲自给徐守仁斟满酒道:“徐兄弟,救命之恩,训时刻铭记于心,但此次我的来意,想必徐兄弟也清楚,周、明两国份属同盟,我朝皇上与明国皇帝又是结义兄弟,如此关系,我就不兜圈子了,徐兄弟开个条件吧。”
徐守仁见向训开门见山,心说这反而好办了,徐守仁正色道:“其它都好说,但所谓杀人偿命,特战军四条性命,向钦差总得给个说法。”
向训迟疑了一下,说:“徐兄弟,乱军之中,伤亡在所难免,为两国之情谊计,你我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徐守仁微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折从远在边上插嘴道:“徐将军,要不你说说你的要求,若钦差能做主,此事也能告个段落,若钦差做不了主,我们也好向皇上禀明,由皇上来做主。三千士兵日常的开销也不是小数,总不能让徐将军担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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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折从远显然忘记了他自己开席前所说的,只谈情谊,不谈国事。
向训赶紧帮腔道:“徐兄弟但说无妨,如果谈不成,我们就继续喝酒,如果谈成了,呃……,还是继续喝酒。”
这一句话倒令席间气氛为之一松。
徐守仁想了想,开口道:“既然向钦差和折节帅如此说了,守仁自然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以我之见,三千周军可以奉还,但其主将鲍虎,必须由特战军处置。”
徐守仁本来是做做样子,如果向、折二人坚持,自然也就顺其自然将人放了。
可没想到,听徐守仁说完,向训与折从远交换了一下眼色。
向训说:“徐兄弟,能不能这样,鲍虎的处置暂且不说,三千周军可否马上交还于折节帅,徐兄弟也知道,如今我国正处与辽军交战,兵力匮乏,邠州治安更是少不了这三千士兵,还请……。”
徐守仁举手示意向训不必再说下去,道:“向钦差、折节帅二位放心,你们随时可以去特战军军营带走这些士兵。只是,守仁有一请求……。”
折从远、向训二人闻言一惊,不知道徐守仁会提出何种要求。眼巴巴地盯着徐守仁,心中希望这要求不要太过分就是了。
徐守仁见二人表情,微笑道:“向钦差应该知道,特战军当日一战,折扣近半,金陵计补充新兵一万人,如今大战迫在眉睫。特战军尚有些空额待补,若二位能帮守仁此忙,守仁必感激不尽。”
向训二人闻言知雅意。这徐守仁还是想从邠州募集兵员,二人再次交换眼色。明军在周国招募兵员,这件事确实与制不合。可若此事真能如此解决,向训自然也可以装作不知道,让折从远以州府名义,私下解决,倒也不能说无法实行。
向训示意折从远表态。毕竟邠州是折从远的一亩三分地。
折从远苦笑,如今兵员虽然紧缺,但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知道徐守仁想招募多少人,折从远只是担心如果特战军一旦公开招募,那邠州周围的百姓青壮还不全一窝蜂去了特战军?周国自己想招,到时哪还有人来招?
折从远的尴尬模样让徐守仁觉得好笑。徐守仁安慰道:“折节帅放心。特战军招募最多不超过两千人,不会有太大影响。”
折从远暗暗轻吁一口气,如果仅是两千人,想来不至于太为难,但此事绝不可传到朝廷,于是,折从远转头看向训,这事。必须向训拍板。
向训干咳一声,埋头嘟哝了一句。“这酒……劲真大,某好象有些醉了……。”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折从远再转过头来看着徐守仁,二人会心一笑,尽在不言中。
次日,折从远亲自从特战军军营将三千周军领回,而鲍虎却象是被遗忘一般,无人提及。
而徐守仁更是意外,根据鲍虎的交待,他的娘舅可是周国吏部尚书,那可是从二品的实职。怎么会无人理会?
徐守仁心中有些后悔,酒宴时应该不要太矫作,直接将人送还给他们就是了,其实徐守仁心中真不想这么放了鲍虎,他想血债血偿,可苦于百里无忌的命令,只能放人。可如今形势来看,鲍虎根本不被周国谈及,自己又如何“不着痕迹”地放回去。
徐守仁只能传信金陵,将与周国会谈之事原原本本地奏报上去,并将自己已经肃清邠州辽国奸细之事也一并报了上去,请求百里无忌的指示。
而由于酒宴中双方谈拢了,自然这包围之事,也就做做样子了。
折从远只派了一万周军,稀稀拉拉地分散在特战军军营周边,还没等天黑,早已撤回原地了。
徐守仁在烦恼中又过了一天,而向训则接到了柴荣的旨意,令向训勿须理会鲍虎,只须将三千周军领回。
这旨意令向训和折从远心中一惊,二人老成世故,从这旨意可以看出,柴荣并不卖吏部尚书张承翰的帐,不然,就是要处死鲍虎,也要将鲍虎领回邠州府,由州府审讯判罚。
这旨意也解决了向训和折从远的难题,于是,二人不再为鲍虎费神,向训也完成了任务,准备回宁州去了。为了表示诚意,向训请折从远再次邀请徐守仁赴宴。
这时,金陵府又一次传来百里无忌的旨意,百里无忌令徐守仁必须放跑鲍虎,由鲍虎将特战军已经与周军发生火拼,两军伤亡巨大的假消息,向周国京城开封的辽国奸细传递以迷惑辽国奸细。
徐守仁苦笑不已,这旨意远比上次的难多了,放鲍虎不难,难得是如何能令鲍虎相信两军发生火拼,并且伤亡巨大。
正当徐守仁为难之时,向训的请柬来了。徐守仁想道,如果得到周军配合,也许还真能演出一场令鲍虎以为真的好戏。但如此一来,徐守仁就必须向折、向二人说清邠州存在辽国奸细和鲍虎已经投靠辽国的事实,但此时,释放鲍虎已成定局,想杀鲍虎泄愤已经不可能了。此事也就没有对二人保密的必要了。
次日,徐守仁趁酒宴时,向折、向二人叙述了邠州存在辽国奸细和鲍虎投靠辽国的事实,并请求折、向二人配合自己演一场明、周两军火拼的戏。
折从远和向训闻之大惊,特别是折从远,鲍虎乃从属他的静难军,此事真要追究起来,折从远的失察之罪,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向训本不想掺和到此事中,但此事关乎前方战事,思忖之后,便应允了此事。
徐守仁与二人商议了其中细节。
次日,向训、折从远率三万大军来到特战军军营外,派人传信徐守仁,索还鲍虎。
徐守仁闻讯,提出鲍虎和被抓的辽国奸细,率特战军来到军营外。
双方交涉未能达成协议,于是,徐守仁当着鲍虎的面,将辽国奸细就地斩杀。
鲍虎早已吓得便溺失禁,而此时向训、折从远一面激愤,下令三千前锋对特战军发起了攻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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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徐守仁不甘于弱,遂令三千特战军上前迎战。
六千大军随即展开了撕杀,一片血雨腥风,混乱中,心惊胆颤的鲍虎竟发现捆绑自己的绳索并未系紧,于是,悄悄地挪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处,趁乱,逃离了战场。
眼见鲍虎识趣地逃走,徐守仁、折从远随即下令停止攻击,而那些躺在血泊中的士兵们也爬了起来,徐守仁、向训、折从远相视而笑。
三人令大军在战场上布置了大量的丢弃的残破军械,两军装扮成无力再战又不甘退去的景象,形成对峙的僵局,同时严令各自的军队士兵,不得随意出入,以防情报泄露。
同时,徐守仁、向训各自向百里无忌、柴荣秘密禀报进展。
这一天夜里,侥幸逃得性命的鲍虎在旧部下的帮助下,悄悄出了邠州东门,向开封逃去。
……。
而邠州明、周两军火拼的消息,不但骗过了鲍虎,也骗过了明、周两国的臣民。
于是乎,明国国内的一片求战声音,而求战的目标却是周国。
明、周两国正在共同与辽国、阻卜交战中,成都以北的战场由云扬和马骥云勉力坚持,每天都有明军士兵在战斗中死去。
而国内竟会为与周国的一些摩擦而掀起如此大的声浪。
百里无忌自然猜测到这是辽国细作在其中作祟,但为计划的顺利进行,百里无忌只能对国内的辽军细作采取放任的态度。由此,局面越来越失控。
但金陵府做为明国都城,无论如何都不能乱。百里无忌下旨令京城四厢御林军对金陵府进行日夜巡逻,方才安定了金陵府的秩序,但明国其它的各州县,依旧一片混乱。
徐世铭等三相数次上奏,请求百里无忌下旨平乱,但都被百里无忌束之高阁。
百里无忌心中并不担心,明国已经不再有节度使这种畸形的“怪物”。而军权皆掌控在自己手中,再乱也只是肘腋之患,只要等到燕云局面明朗。便可出动军队,到时,那些蹦跶的宵小必定闻风而遁。
百里无忌虽然胸有成竹,但柴荣却是焦头烂额。
周国百姓并不象明国百姓那么容易被煽动。他们也不敢更不愿对此事发表自己的看法。明、周两军火拼这样的事,对于周国百姓就如同听一个别国的故事,除了茶余饭后一声叹息,也不关他们什么事了,至于该如何应对,那可是肉食者的事了,百姓们只是有些心痛未来恐怕再没有明国的救济粮食了。
可周国的朝臣显然没有明国朝臣那么具有“忍耐性”,无数的奏折如同雪片般地涌向柴荣。大了将柴荣淹没之势。
柴荣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无奈只好下旨令妹夫张永德调动禁卫军。对开封府实施全城戒严,如此,方才暂时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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