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搭理自己,始料未及之下,吭哧吭哧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想要你给我道歉!”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个账不止算得毫无新意而且还很怂,感觉像自己怕了她似的,不过话已出口,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能出尔反尔,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他大男人不人不跟女人计较。
长笑倒是微微一愣,满以为他会仗着司徒凝冰撑腰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料却是只要道个歉,想了想他拉扯自己是轻浮了些,可那也是认错了人并无恶意,自己抽的那一鞭子好像是有些过分了,道个歉也应当。于是她走到李嘉责面前微微敛首蹲身行了一礼,淡淡道了一句,“对不起。”
李嘉责顿时呆住了,他没想到她真会给自己道歉,虽然态度依旧冷漠却也不似敷衍了事,而且…她的脖子可真好看,又长又细还很白就跟那水晶糕似的真想咬上一口,味道一定很甜……
“发什么呆呢?”见怜狠狠拍了李嘉责一下,把他从不知是垂涎水晶糕还是脖子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李嘉责回魂了,面前有着又细又长又白又可口的脖子的长笑不见了,身边却站着个横眉立目凶巴巴的见怜,忍不住摇头叹息,“明明是双生子,怎么就差这么多?”
见怜起先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感叹自己与长笑的性情南辕北辙,可仔细一想他说这话的神情语气顿时回过味来了,一把扯住李嘉责不依不饶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如长笑?还是长笑不如我?”她们姐妹自小就各为其主,主子十年来与大公子都是平分秋色,甚至有的时候还要压他一头,可自己却处处略逊了长笑一筹,主子从来没嫌她没用,但见怜心里始终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主子,所以最忌讳旁人说她不如长笑。
李嘉责不知她的心思司徒凝冰却洞若观火,抢在李嘉责找死之前出声道:“行了!你们斗了半天嘴了,叽叽喳喳的不嫌累,我还嫌吵,都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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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赴宴
被司徒凝冰呵斥了,见怜讪讪的闭了嘴,垂着头同红鸾一起收拾起了碗盏。李嘉责则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长笑送来的请帖上,厚着脸皮坐到司徒凝冰身边挤眉弄眼的道:“嫂子,你跟我三姐夫关系不一般罢?”要不然怎么各自的大丫鬟会是一对孪生姐妹?就是如今没什么从前也必定有什么!
司徒凝冰瞧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倒也不生气反而坦然道:“何止是不一般,我俩是同门师兄妹,自小一处长大的,若照戏文里写的咱俩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我俩八字不合谁都瞧谁不顺眼,给你句忠告要是我俩同时出现躲远些,免得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这就好,吓死我了。”李嘉责拍了拍胸口,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只要嫂子你跟我哥好好的就行,我皮糙肉厚不怕城门失火。”随即想起司徒凝冰明日要去齐王府遂笑嘻嘻的道:“嫂子,你明天去齐王府顺道带上我呗。”
司徒凝冰挑眉瞧着他,“你今日不是去过了?怎么?还想去找长笑再在你另一边脸颊上也留道疤?”她早瞧出来了,这小子对长笑起了心思。
李嘉责被猜中了一半心思,那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心虚的嚷嚷道:“我哪有那么欠抽!不过是今日去的不巧,三姐进宫见姑姑去了,三姐夫拉着我哥去文会了,我谁也没见着留下东西就回来了。我那三姐夫是圆是方我都不知道。”
李嘉懿来长安之后,杨炎扔下新婚妻子隔三差五的就请这位大舅子赏花、听戏、评诗、论词…态度热情的异乎寻常,甚至有那好事的在背后传言齐王有龙阳之好。这些事情密报上都写着,司徒凝冰自然知晓,只是她暂时猜不透杨炎的心思,无论是离间还是拉拢,他都清楚这样简单的手段她或者李嘉懿谁也不会上当,而杨炎不是个会白费力气的人,他应当另有所图!或许,明日便是图穷匕首见的时候了!
“他是圆是方与你不相干,你明日只需注意着淑宁是胖了还是瘦了,回去与你母亲报喜不报忧就行了。”阴谋诡计人心狡诈,光言传是不够的,司徒凝冰认为最快的方法是让他自己去体会,而杨炎无疑是一把最好的戒尺。
李嘉责自是不知道她的打算,闻言兴奋道:“嫂子你答应了!太好了!”
司徒凝冰见他捂着脸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不住傻笑,有心想提醒两句,叫他离长笑远些,可张了张口到底是忍住了。不过少年情怀说不定几天就丢脑后了,她何必多此一举惹得他起了性子反倒惦记上了。
翌日,司徒凝冰果然带着李嘉责往齐王府去了。李嘉责骑着黄骠马跟在司徒凝冰的马车旁,不住的东张西望,间或隔着车壁跟司徒凝冰感叹一声,打听两句长安城的风景名胜寻思着等空下来时定要好好赏玩游览一番。
齐王府离大将军府并不远,马车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车帘被卷起,司徒凝冰一只脚方踏出轿厢,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已伸到了面前,阵阵曼陀罗花香直往她鼻子里钻,她都不用抬头看脸就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杨炎。也不客气,扶上了他的手腕由着他将自己请下了马车。
待在地上站定这才抬头瞧向杨炎,只见他一如既往的一身火红,连头发都用一根红色的发带绑着,原就比女子更加秀美的容貌配上这一身妖孽的打扮实在是叫人分不清男女。以至于李嘉责瞧见他眼睛都直了,不知死活的赞叹道:“姐姐你太美了,比我姑姑都美!”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不知死活的问道:“你该不会是齐王的姬妾罢?”若是的话,那淑宁可惨了,原本就没什么女人味,又有这么个天仙比着不被打入冷宫才怪,这要是叫娘知道了还不得担心死?!
司徒凝冰原想出声提醒的,可转念一想杨炎被人误会是女人也不是头一回了,左右自己在这儿他也不能将李嘉责怎么样,瞧他笑话这么有趣的事情,不瞧白不瞧。及至李嘉责问了句“该不会是齐王的姬妾罢?”她很不厚道的笑了。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司徒凝冰一笑身后的见怜哪里还忍得住,掩着嘴也笑了起来。
李嘉责正被她两人笑的莫名其妙,便听眼前的天仙开口道:“我不是齐王的姬妾,我就是齐王。”声音不浑厚却有些低沉一听就是男人。
李嘉责一下反应了过来,似是被吓到了般往后退了两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杨炎几遍确定他真是个男人,这才“嘿嘿…”干笑了两声,向杨炎赔礼道:“对不起三姐夫,我眼神不太好,经常分不清男女,老是把我娘当成我爹,把我嫂子错认成我哥,你以后习惯就好了。”嘴上胡说八道着,心里却在哀嚎,“完了!娘非得担心死不可!三姐夫长成这样估计三姐正日夜盼着自己早点当寡妇呢!”
“哈哈…”司徒凝冰听他一番糊弄杨炎的歪扯笑得愈发肆意,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许久不见,冰姬倒是比从前爱笑了。”杨炎说话的时候脸上笑容虽未变可眼神中满是冰冷,声音也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司徒凝冰早就习惯了,丝毫不为所动,径自笑完缓了几口气,这才收敛了笑容,慢条斯理的道:“师兄有所不知,这从前整日里不是对着师父就是对着你。师父是永远嫌弃我不够好,不是琴抚的不成调,就是画画的乱七八糟,再不就是仪态不够端庄,即便跳个舞他都嫌我没有感情领会不到精髓,横竖瞧我不顺眼,我见了他能不转身就跑已是极难得的了,你还指望我笑得出来?至于你…”司徒凝冰瞧着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正好相反,就怕我有一星半点比你强,成日价乌眼鸡似的盯着我,我倒是想笑可你给我机会了么?”
杨炎闻言唇角又往上勾了勾,原就有些上翘眼角因这笑容愈显妩媚,“看来你与李兄相处的不错,倒不似外头传言的那样水火不容。这我也就放心了,原还担心你们见了面会打起来,说不准就拆了我这齐王府,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
司徒凝冰早料到他会请李嘉懿,所以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想瞧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嘉责倒是惊喜道:“我哥也会来?”李嘉懿自从来到长安就住在自家别院里,也不太与司徒家往来,正是打定了主意叫外头最主要是皇帝以为他两家不和。而昨日李嘉责离开齐王府之后就跟着司徒凝冰赖在大将军府,两兄弟自然还未见过面。李嘉责有两个多月没见过兄长了还真有些想念。
“他就在里面,舅弟随我进去罢。”杨炎虽是跟李嘉责说着话眼睛却望着司徒凝冰。
司徒凝冰对着他嫣然一笑,“有劳师兄引路。”便与李嘉责随着杨炎一起进了齐王府。
两人跟着杨炎来到王府后花园的一处水榭,远远望去四面环水,水中种满了荷花,红莲白荷或艳或素,清风徐来带着阵阵花香,好一派醉人景致。水榭之中摆了一个紫檀木的大圆桌,沿桌零星坐着三个人,两女一男。男的一袭象牙色长袍,头戴玉冠坐着也是一副松柏之姿定是李嘉懿无疑。挨坐在他身边的女子身穿湘妃色撒花烟罗褙子,金步摇的璎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应当是已经成为齐王妃的李淑宁。而她身边隔着一臂之遥坐着个绿衫女子,低垂着头通身上下没有几件首饰打扮得很素净,司徒凝冰猜测这大概是杨炎的侧室孺人卢氏。
见他们走进水榭,除了李嘉懿之外李淑宁与那绿衫女子都站了起来,李淑宁敷衍着向杨炎行了礼便越过他拉了司徒凝冰的手欢喜道:“嫂子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说着就要拉着她入座,被忽略的李嘉责对此很不满,一个箭步跨到李淑宁面前挡着她的去路,“三姐,我也来了,你怎么光顾着跟嫂子说话都不理我?”
李淑宁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都多大人了?还要我来招呼?我不理你你就不会去二哥身边坐着?再说我们女孩儿家说话有你什么事儿!”说完一把推开李嘉责拉着司徒凝冰走到李嘉懿面前正要入座,忽瞥见身侧的绿衫女子忙扯住司徒凝冰。“瞧我这记性!嫂子我给你介绍,这是婉姐姐,她姓卢,是…殿下的侧室。”
司徒凝冰心道果然如此,正欲与卢氏见礼,不想那边李嘉责又嚷嚷起来,“你不就是婉表姐么?什么时候成了我三姐夫的侧室了?”
卢氏闻言面上立时起了两片红霞,尴尬的垂下了头。她容貌虽不及李淑宁却也是个清秀端丽的佳人,身上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此时垂头敛气似羞似窘的模样愈发的惹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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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宴无好宴
可惜在场的三个男人好像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倒是李淑宁看不过去横了李嘉责一眼,替卢氏解围道:“就你话多!表姐是大半年前母妃赐给殿下的,比我进府还早!你别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咱们李家的人!”说着又拉了卢氏的手将她扯到司徒凝冰身前,“表姐你别理嘉责,快来见过我二嫂。”
卢氏抬起头偷偷瞧了司徒凝冰一眼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盈盈行了一礼娇娇弱弱的道:“见过世子妃。”
“不必叫世子妃了!”她话音刚落,杨炎就开了口,声音里透着几分不悦,“她是我师妹,你以后见了唤一声大小姐便可。”说完也不管其余几人如何惊讶,径自朝司徒凝冰招手道:“冰姬你过来我身边坐。”
在与杨炎的接触中李嘉懿隐隐从他身上瞧见了几分自己妻子的影子,在见过长笑之后他就更怀疑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几次旁敲侧击都被杨炎岔了过去,如今听他亲口说出虽有些惊讶倒也不意外,只他后面两句话叫李嘉懿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子无处宣泄的焦躁来,想也不想伸手就要将司徒凝冰扯到自己身边。
不料他手伸到一半,司徒凝冰已是冷笑一声,语调中满是挑衅与讥讽,“离开了师父,恢复了王爷的身份,师兄到底是不一样了,居然命令起我来了!”把玩着垂在肩头的一缕秀发,司徒凝冰挑眉瞧向杨炎,笑靥如花,“你说我是听还是不听好呢?嗯?”这句话说得似娇似嗔叫人听了感觉就如心里有只猫爪在轻轻的挠痒,可是背后有莫名生出一股冷意,好像下一刻自己的心就会被这只猫抓生生挠碎!
不待杨炎回话,司徒凝冰已自行坐在了李嘉懿身边,半真半假的道:“算了,我还是坐这儿罢,跟你一起坐,你吃不下饭不打紧我可不想把自己饿着,毕竟你请我吃饭的时候不多,我该多吃些才够本。”
李嘉责已经有些受不了他们两人间难以名状的剑拔弩张,咳嗽了一声,强挤出个笑脸对杨炎道:“那什么…三姐夫,我早膳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肚子直打鼓,你跟我嫂子师兄妹叙旧能不能等吃完饭再说?”
“对…既然人都到齐了就上菜罢,这个时辰也该用午膳了。”李淑宁自嫁入齐王府虽然也时常与杨炎起冲突而且每次都输得一败涂地可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有一种像吞了七八只小兔子似的恐慌感,总觉得平日里暗自鄙视的弱不禁风的齐王这会儿会忽然长出獠牙扑上去将她嫂子撕个粉碎!
杨炎分别瞧了李嘉责姐弟一眼,微微一笑成功的晃花了水榭中大多数人的眼,这才吩咐周围伺候的下人们,“没听见王妃的话么?还不快上菜,别叫我的贵客久等了!”
齐王府里从来就只有一个主子,这一点在李淑宁嫁进来的第二天府中众人便都心知肚明了,故而王妃说上菜没人敢动,可杨炎一声令下却无人敢怠慢。
不过盏茶功夫,入座的诸人面前就摆满了各色精致的佳肴,色彩缤纷赏心悦目,只是仔细一瞧每个都是素菜不见一点儿荤腥。李嘉懿瞧着这一道道精致异常的素菜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绕着,恨不得立时掀桌拉着司徒凝冰走人!
“我说三姐夫,”李嘉懿能忍李嘉责可扛不住了,他总算是明白嫂子为何让他在他俩同时出现的时候躲远点了,他这哪里是被殃及的池鱼?分明就是象棋里随便牺牲的小卒子嘛!连个饭都不叫人好好吃,“你这是缺银子么?哦…一定是三姐把银子都收起来了不给你零花钱!”说着埋怨的瞧了李淑宁一眼,抱不平道:“三姐也太抠门了!”哼!齐王这个长得跟娈童似的小白脸,成心给他哥添堵,他也不能让他好过!
若是从前李嘉责敢这样冤枉自己,李淑宁早一脚踹过去了,不过她现在瞧齐王比较不顺眼弟弟可以以后再教训,当务之急瞧这个死人妖吃瘪才更重要!所以只撇了撇嘴道:“抠门的可不是我。”
“咳…”司徒凝冰瞧着杨炎眼的眼神愈来愈阴冷,连忙打断了这兄妹俩,毕竟杨炎的虎须不是谁都能捋的。“食不言寝不语,不是饿了么?赶紧吃饭哪那么多话!”又夹了一筷子白菜到李嘉责的碗里,顺便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李嘉责扁了扁嘴,幽怨的吃起了碗里的白菜,不再出声了。倒是李嘉懿暗暗纳罕,两个多月没见他这原本见了自己妻子便张牙舞爪的三弟竟然变得如此乖顺听话?狐疑的瞧了司徒凝冰一眼,很不厚道的猜测她是不是趁着自己不在对李嘉责大刑伺候了?
司徒凝冰见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不知怎么的就猜中了他心中所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鬼使神差的横了李嘉懿一眼。她自己还不觉得,落入李嘉懿眼中这一眼似嗔似怨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