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着的门，莫云第一次见到外面的样子。
中间一块长方形的空地，四周是木制的房屋。微暗的天，除了莫云的房间亮着灯之外，其余的房间都没有灯光，这种反差，倒是让外面显得暗了几分。
吴月出了门一个拐弯便不见了踪迹，莫云想了想也随着走出门去。
跨出门，宛如两个世界。万物寂静，这是莫云的感觉。周边一丝声音都没有，风从莫云的身边掠过，让莫云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外面很安静，安静到莫云只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
看着四周的房间，再看这个时间段，应该有人在家，但是一点人气都感觉不到。莫云朝着自己的周边看了看，不明白为何才出门之后，就不见吴月的踪迹，也没有听到她奔跑的脚步声。
莫云站了一会儿，思索片刻，便朝着左手边的方向走去。
微暗的天，加上空地上的大树枝叶繁茂遮挡，莫云只能就着自己房间折射出的微弱光芒而走。
紧挨着墙，莫云走过了自己的房间，边上紧挨的房间便出现在自己的眼帘。房间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只能依稀看出房门大开。
走了几步，莫云只觉得有些发冷，随即咽了咽口水，张开双唇道：“吴婆婆……吴月……”
整个地方只有莫云一个人的声音，没有人回答。
壮了壮胆子，莫云直起了背脊，大声道：“吴婆婆在吗？吴婆婆……吴月？你在哪？”
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答，莫云紧皱眉头，然后停下了脚步。
“算了……估计没在房里……”
自语着，莫云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喳喳喳……”
蹭着地走的声音格外响亮，莫云身子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扯起哭笑不得的笑容，缓缓回过头道：“呵呵……我还以为没人呢？原来是恶作剧啊……真是的，害我吓了一跳……”
莫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回过头的她，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原本开着门的房间，已经闭上。
“幻听……果然是幻听，定是那时撞到脑袋了……”莫云抬起手擦拭自己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踩着凌乱的步伐往自己的房间快速走去。
待莫云转身，之前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不过这回声音轻了很多。
莫云停下脚步，紧握拳头，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猛回头道：“谁？给我出来！”
一如之前，连片叶子都没有。
跺了跺脚，莫云突然不准备往屋里走去，而是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手机电筒，亮光一下子蹦出，有些不适应的莫云闭了闭眼。
莫云顺着光照了一下自己的周边，然后朝着刚刚响声的地方走去。紧接着，莫云的步伐停在了之前的房间门口。木门并没有关紧，细缝中，可以感受到一股股的凉风从里面吹来。
莫云抬手敲了敲房门，却扑了个空，木门就自己打开了起来。带着一股气的莫云，没有多想的用手电筒朝着里面照去。
房间和莫云所住的房间大小一样，只是比之莫云的房间丰富了很多。桌子、椅子老旧。桌上摆着几个杯子和一个铝水壶。正对着窗户的是老旧的衣柜，而衣柜的边上，是一大块的白色帘布，里面隐约是床的样子。
莫云只是大概的环视了一下，并没有朝里面走进去。当莫云准备关上门时，顺着风飘来的一股味道让莫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股味道……”莫云皱眉，“和之前那个衣柜飘出的味道一样……”
停顿了一下，莫云最终还是关上了门，没有走进去一探究竟。
“刚刚声音是出现在这附近，似乎是前面一点……”自语着的莫云，往前继续走去。手机电筒的灯光，把一切照得亮堂无比。
关上的房门，撩起的白色帘布，一个纤细的人影隐隐约约出现在上面……
寻找着脚步声的莫云一无所获，松了一口气般的伸了伸懒腰，却牵扯到自己的左手，顿时痛呼不已。
原本微暗的天，此时已经全暗了下来。
莫云道：“奇怪，吴月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回到房间，灯光依旧亮着，鬼使神差的莫云的目光首先便落在了正对着门的衣柜上。
“颜色……似乎鲜艳了不少。”
关掉手机电筒的灯光，莫云跨步来到衣柜前面，瞪大着双眼，倾身看去。莫云还没来得及看清，一股味道便先钻入了她鼻间。
立即屏住呼吸，莫云皱眉道：“又是这股味道……”
随着莫云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吴月，你是说她碰了那把锁？”吴婆婆沉吟片刻，问道：“那她有没有打开那把锁？”
吴月小声道：“我检查了，大姐姐只是碰了那把锁，并没有打开。”
“那……你有没有看清她的右手？”
吴月点头，“看到了，和当初那个人的一模一样……”
“既然这样，那……”顿了顿，吴婆婆的声音毫无情绪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看看你弟弟，别让他走出房间，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我知道了，奶奶。”吴月乖巧的点头，随后有些迟疑道：“那……大姐姐她会怎么样？”
吴婆婆没有回答吴月，只是面色却变得捉摸不透了起来。
就着灯光见到吴婆婆的脸色，吴月想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房间里，听到脚步声的莫云，停下了探索，朝着门口走去，“吴婆婆，你来了，刚刚我……”
吴婆婆双手背在身后，用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着莫云，道：“我听吴月说你碰了衣柜上的锁。”
莫云愣了愣，点头道：“我听到断裂的声音，以为是锈锁掉下来的才……”
“就说是，你碰了锁。”
有些不明白的莫云再次点头，“是这样没错。”
吴婆婆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道：“用的是右手？”
顿了顿，吴婆婆道：“那你现在看看你的右手……”
“右手？”立马感觉到一阵抽痛，莫云低下头看去，顿时抽了一口凉气，原本只是沾了灰尘的手，此时血迹斑斑。
莫云惊恐的抬头看向吴婆婆，颤抖着声音追问：“我的手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好奇衣柜的新和锈锁的样子截然不同吗？”说着吴婆婆走向衣柜，然后从顶上摸出一把钥匙，在莫云的注视下打开了衣柜，里面的场景一下子露了出来……
………………………………
第九章 死人的脸
“大姐姐醒醒，快醒醒……”
“啊……”
莫云满头大汗的惊坐而起，喘着粗气，用力地呼吸着。待见到自己白皙的右手时，双眼顿时出现了迷茫神色。
随即猛地看向正对着门的玫红色衣柜，上面锈迹斑斑的锁，依旧挂在那里，一点异样都没有。莫云直勾勾的看着玫红色衣柜，脑中闪过的画面，让她不由得身子轻颤。
“大姐姐？”吴月看着颤抖的莫云不解道：“你很冷吗？”
莫云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看看玫红色衣柜，双眼渐渐空洞。
“大姐姐？”吴月的手在莫云眼前晃了晃，然后伸着脑袋凑上去，见到莫云没有理会自己，顿时不满的伸出双手扯着莫云的衣服摇晃，“大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吴月的话语刚落，莫云的双眸眨了一下，并不是很清醒。
好一会儿，莫云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吴月道：“抱歉……”
“大姐姐，你噩梦了？小弟噩梦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吴月停下摇晃，道：“我之前一直摇晃着你都不见醒来。是很可怕的梦吗？”
莫云平复一下气息，虚弱的看向吴月，问道：“吴月，你怎么来了？”
“奶奶见这天都黑了你还没有吃饭，便让我过来问问。”说着，吴月露出了好奇的目光，继续追问：“大姐姐，你做了很可怕的噩梦吗？刚刚你的脸色好白，像是我曾经见到过的死人的脸一样。”
听了吴月的比喻，莫云的心颤了一下，“你见过死人？”
“当然了。”吴月仰起头，骄傲地说道：“死人一点都不可怕，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还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说到这，吴月突然神秘的凑到莫云耳边，小声道：“大姐姐，悄悄告诉你哦，我当时还摸到了一个东西呢！你猜猜是什么？”
打了一个冷颤，莫云仔细地瞧着吴月的脸色，一点异样都没有。狡黠的目光，纯真的笑脸，一点都没有压力的说着关于死人的话题。
察觉到莫云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同以往，吴月疑惑：“大姐姐，你看着我做什么？你也猜不出来吗？”
收回视线，莫云转过头道：“我有点饿了。”
“啊！忘记大姐姐你还没吃晚饭了……”吴月跳下床沿，急冲冲往外头奔去。
见到吴月出去之后，莫云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软倒在床上，看着顶上的木板，思绪万千。
抬起右手放在眼前，张开着五指，莫云呢喃道：“那真的只是梦吗？为何这么的真实？真实到我现在还心有余悸……这手，染满了鲜血，那种触感……”
摩擦手指好一会儿，莫云才松下手，朝着玫红色衣柜看去。随后起身，走向衣柜。立在衣柜面前，莫云神色莫辨。
“吱呀！”
端着粥走进来的吴月，见到莫云立在衣柜面前，顿时不解道：“大姐姐，你看着衣柜做什么？”
莫云收回思绪，道：“这个衣柜一直是锁着的吗？这锁都锈掉了，怎么不换一个新的。”
说着的同时，莫云伸出手，朝着锈锁伸去。
“奶奶说，这衣柜不会打开，换不换锁都无所谓。”说着，吴月放下碗，招呼着莫云过去吃粥。
莫云收回没有碰到锁的手，扫了衣柜一眼，才走向木桌。
端起碗，莫云问：“你知道这衣柜里面放了什么吗？”
吴月摇头，随后起身道：“大姐姐，我去拿药过来，等你吃完饭了，给你换上。”
换好了药之后，吴月便端着碗走了出去，房间只剩下莫云一个人，显得安静无比。
躺在床上，莫云闭眼没一会儿又睁开，然后又往衣柜瞧去。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莫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踏踏踏……”
才睡下不久，房内便传出了走路的声音。
莫云皱了皱眉，并没有醒来，只是侧过头，把头往被中埋了几分。
“踏踏踏……”
由远及近的声音，最后停在了莫云的床头前。
莫云的头又往下埋了埋，说了句模糊不清的话语。
“踏踏踏……”
不紧不慢的有规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没有往外走去，而是没几步之后就停了下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钥匙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的响。
“咔……吱呀……”
房里的闹腾终于让莫云无法安睡，闭着眼坐起身，打了一个哈欠道：“吴婆婆，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在找什么吗？”
“吴婆婆？”
没有听到回答的莫云，半睁开眼，却发现整个房间还是乌黑一片，顿时一个激灵的清醒过来。
空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之前的悉索声也消失不见。
莫名的，莫云感到有些紧张，心跳的节奏也在加速。
深吸一口气，莫云伸出右手朝着床头摸索，待摸到一个凸起的时候，立马按下。
一张青白的脸，正卡在被打开的衣柜门缝中，紧闭着双眼，嘴巴微张。
“啊……”
“砰！”一个委屈的声音响起，“好痛……大姐姐，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的就撞过来呢？”
宛如天籁之音，莫云回神，看着已经大亮的天，一下子朝着床后倒去。
右手捂着胸口，颤抖着声音道：“天亮了……原来只是梦，还好只是梦……”
“大姐姐，你又做噩梦了？”吴月爬起身，凑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莫云，“你怎么也和我小弟一样，老是做噩梦呀？”
良久，莫云才问：“你弟弟……也经常做噩梦？”
“是啊！”吴月点头，“小弟每晚都噩梦，待早上醒来时，面色青白青白的，谁也叫不醒他。后来奶奶去村里请了神婆回来做法，才渐渐好转。”
“那……”莫云迟疑道：“你弟弟是什么时候开始噩梦的？”
吴月想了想了，道：“好像是几个月前的样子。我记得，那天他和村里的小孩去深山里玩，回来之后就一直噩梦连连……”
“几个月前？”莫云低头沉思，随即呢喃道：“我记得吴婆婆之前说过，吴夏身子不好是从三个月前开始。吴月说她小弟和我一样每晚噩梦。也就说，起始是在三个月前。三月前，那个孩子到底见到了什么，才会每晚噩梦不断……”
看着莫云一个人嘀嘀咕咕，吴月道：“大姐姐你在说什么？”
莫云摇头道：“没什么。”
给莫云换好了药之后，吴月道：“爷爷说，你左手上的伤是皮肉伤，没有伤到胫骨，再换上两次药就可以了。爷爷还交代说，你的喉咙受伤比较严重，怕会伤到嗓子，所以这段时间都不能吃其他刺激性食物，只能吃粥，这样好得快些。”
交代好莫云之后，吴月便端着药渣走了出去。
莫云想了想，也站起身，匆匆扫了衣柜一眼，松了一口气的，随着吴月的脚步走出门。
当步伐跨出门，莫云一看，顿时惊讶道：“这……竟然一模一样，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
边上传来的声音，让莫云侧过头去。
“吴婆婆？”莫云下意思的摇头，“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惊讶？”重复着莫云的话语，吴婆婆放下手中的篮子，转而道：“看看，这是我在山上挖的野菜，可营养了，晚上和粥一起熬，保证你吃了还想再吃。”
看着不知道名的尖细叶子，莫云无法想象，这会很美味。
“砰砰砰……”
突然，外头炸响的声音，让莫云和吴婆婆双双看去。
“吴婆婆，这声音？”
吴婆婆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冥炮声。”
莫云疑惑，“冥炮？”
吴婆婆点头，道：“在这边，谁家老人死了，就会放冥炮，告知全村人。”
接着，吴婆婆放下手中拿着的野菜，道：“晚饭估计无法在家吃了，我现在得过去看看。好在锅里的还有粥，饿了，你就自己去厨房盛出来吃。”
吴婆婆交代完之后，便急冲冲地往门外走去。
还没回神的莫云，便听见机械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大姐姐，想知道死人的脸是什么颜色吗？”
莫云回头，入眼的是一张面无血色的脸。一双死水般的双眸，此刻泛着让人惊心的光芒。
后退了一小步，莫云看着眼前十来岁的男孩道：“吴夏……”
“大姐姐，你也很想知道是不是？”扯起僵硬的笑容，吴夏伸出纤细的手，一把抓住莫云的右手紧握，道：“去吗？现在去的话，还可以看到没有盖上白布的样子呢！”
冰凉的手，让莫云鸡皮疙瘩顿起，缩了缩手，却没能缩回。
“大姐姐不想去吗？”吴夏仰着头看莫云，“大姐姐真的不想知道吗？”
莫云硬着头皮道：“吴夏，小朋友是不可以看这些的。”
“这样啊！”吴夏松开紧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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