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东西呢。”他道。
皇上宠幸了媚流,消息如飞一般遍布后宫,有人的地方都知道皇上宠幸了那个来历不明白的妖女,一时间,后宫沸腾,皇后听闻此消息,不若其他嫔妃那般愤愤不平,她只是点点头,好像皇上只是宠幸一个普通的宫妃。
“你们谨守宫中法度便可,至于皇上临幸哪个妃子,是皇上的事。”她道。
“可是娘娘,上次皇上便亲口道,等这个贱婢侍寝后,便要封为贵妃,按后宫律制,除非她生了孩子,可以破格提为嫔,现在依她的下-贱身份,最多只能封为良人,封嫔都高了,难道娘娘真要封她为贵妃吗?将来她要是生了孩子,臣妾们福薄命乖是不敢想更多的,可是臣妾们担忧娘娘所生的皇子会因此受委屈。”
皇后生了二子一女,依大璧嫡长子继位的规矩,大皇子必然是将来的太子。目前为止,一切教养都是按未来储君的水准来进行教育的。
“放肆,贤妃,你的‘贤’字跑哪里去了!竟然敢挑拨本宫!”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贤妃吓得连连磕头认罪,心中却在暗暗讶异,难道皇后真的贤到连将来的危险也不放在眼中?
“看在你腹中皇嗣的分上,且只罚你去佛堂思过三炷香,今后切记祸从口出。”皇后冷冷地道。
贤妃咬碎银牙,好容易恭声应了句:“谨尊懿旨。”暗藏怒火下去了。
媚流,本宫就不相信你能够得意多久!皇后低下头,手上一卷金字《普善大轮经》被她的精心描绘的指甲,掐得零落破裂,一个破碎的金字翩然掉落地上,赫然是一个“杀”字!
“贤妃也快要临盆了,”她似乎在自言自语。
“娘娘,贤妃的临盆期恐怕就在这半个月内了,听说贤妃自从上次落水后,一直胎动不安。”身边的嬷嬷马上心领神会地跟上一句。
“命厨房做些可口的饮食给贤妃,吃不吃随她。”皇后头也不抬。
“是。”嬷嬷照令下去吩咐。
贤妃看着送到宫殿里来的那一桌美馔,冷笑道:“我岂会那么傻?”
那桌美馔,只是略挑了一些,便被以胃口不适为由又送了出来,皇后也不为意,只下令贤妃的饮食由贤妃自己指定,由贤妃自己指定人手经理菜馔,不得经过他人手,倒是让贤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仍是不收掉以轻心,在后宫“不慎”落胎的事太多,越是要临盆,她越加小心。
南宛国公主的事,皇上好像没有听说过一般,一切照旧,这位安达雅公主仍旧是上宾,所以在为南宛国贵宾举行的招待宴上,她与王兄特克里同列贵宾席,她的眉毛依旧不驯地飞扬着,骄纵之气辐射三米之外,反观其王兄特克里,倒是显得彬彬有礼,和善亲人。
今天这位安达雅公主的婚事,就要在宴会上确定下来,安达雅自以为身份显贵,不是贵妃的身份,便是王爷嫡妃的命,将宴会上一众女眷全不放在眼里,不由得让人叹息,怎么其兄这样的人品,妹妹却这般没有教养。
宴会开始,皇上与皇后同坐主座,宫中有身份的妃子也在一边列席,席上不见皇上最宠爱的那名女子,马上便有妃子发现了,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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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刁蛮公主
“那个狐媚子倒是没有来。”
“那是自然,”另一个妃子不屑地道:“今天是什么场合,怎么容得她这样的没身份的人来搅乱,大璧的脸往哪里搁?”
“也是啊,侍寝半个月了,皇上也没有下旨给她个名份,现在连个最低等的尚侍也不是!呵呵呵!”
“我们先前太紧张啦,皇上什么女人没有见过,先前也不过贪新鲜罢了!”
这里说得热闹,台上也热闹,诸般杂技耍得全场气氛渐渐带动,一个耍猴艺人被猴子持刀剑,在人们的哄笑声中追打下台后,又是一众障眼法将花变没,将人一个变两个,人们纷纷议论其实神妙之处,却听到一个声音道:“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看多了!”
闻声看去,说话的不是安达雅公主是谁?
“安达雅,不可胡说!”特克里制止道,面上甚是尴尬。
“哥,一点也不好玩!还不如我们宫中的杂艺呢。”安达雅撅着嘴道。
特克里面色甚是难看,本来前来和亲的是自己的亲妹妹,温柔知礼,但是不知为何,父王临时变了主意,派了他自己宠爱的妃子所生之女安达雅前来和亲,这个安达雅受尽父王宠爱,非常娇纵,而且无理取闹,且又不通大义,若是在本国成亲也就算了,倒是没有人敢欺负她,但是现在在别人国土上,尤其这个国家还是他们万万得罪不起的大国,安达雅这般胡言乱语,事情是可大可小,若是惹怒了皇帝,他们此行不但目的不成,而且还要背上个大罪名回去。
“你胡闹什么!你这样胡说,谁敢娶你?你看那边的一排王爷,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你将来的夫婿,你这样留个不好的印象,谁敢娶你,就算你嫁了,将来嫁了后,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哼,我是公主,谁敢对我无礼!”
“安达雅,你的老师没告诉你这个大璧是大国,得罪不得吗?”看到她一脸的莫名其妙,特克里叹息,以她的性格,会去细听老师的话才怪。
“公主请用点心。”一个宫女上前在她面前放上一盆冰馥香糕,不知怎么的,手腕一麻,竟将将酒杯弄翻,一整杯洒全盖在安达雅的裙子上,安达雅看着华美的丝绸裙子染上绛红酒渍,大怒,扬手一个巴掌就骂道:“贱-人!眼睛长到哪里去了!来人啊,拉下去砍了!”
媚波随侍一边,刚才正是她发送的暗器,这一招顿时让与宴的人众人侧目,让安达雅的形象极受损失,特克里愤怒非常,忙站起来请罪道:“舍妹向来喜欢玩笑,请大家不要介意,安达雅,还不快让各位大人问个好,大家都要误会了呢!”
说着,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安达雅,这个安达雅若是识趣,顺着兄长给的台阶下,也就皆大欢喜,大璧也不会为一个宫女而怪罪邻国公主,可惜安达雅从来就不是那种肯吃亏的人。
“开什么玩笑?”安达雅指着裙子道:“这个贱婢将酒洒在我的衣裙上,不该拉出去砍了吗?”
“如此,公主想怎么讨回公道呢?”皇上笑得甚是和气,特克里大惊,越是城府深的人,越是要发脾气时,就表现得越平和,不等他制止安达雅,安达雅已经振声道:“叫她给我下跪道歉,然后拉出去重打八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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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艳绝尘寰
在她看来,一个下人竟然如此忤逆公主,打死也不为过。
正要说话,台上已经换了舞,特克里往台上一瞄,突然说不出话来。
不单他说不出话来,连皇上也住了嘴,望着台上,眼中有着些微的疑惑,渐渐地,疑惑变成了阴沉。
所有人都住了嘴,那个闯了祸的小宫女趁机退去。
金莲花在台上缓缓绽放,一名绝色美女,从花中摇曳而生,缨络缠身,鲜花饰体,微微一笑,百花失容,回眸一望,春水无色,端的是绝艳天下非凡人,天姿国色瑶台仙,欲使仙葩留人境,掐尽十指无计安。
她轻启朱唇,歌声却铿然饶有风骨,不是寻常歌声的柔弱与宫乐的凝重,而是充满了一种无法掌握的跳跃感,歌喉转折间,如闻美人长叹,又如闻兵马嘶啸,让人动容入神,凤鬟上金枝步摇摇曳出无人能及的醉人风情,这是一种极怪异而美丽的舞蹈,好像仙人凌空而去,又好像坊间舞妓盛装取悦客人,这是一种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乐感,似是番邦舞曲,却又是那样艳美端方,不亚于宫乐的凝雅,极其夺人心魂。
唱的是一曲《红尘》:
“看红尘你如此喧嚣,染黑我来时的无瑕。
马蹄踏碎琼花,风吹一路血染的黄沙,
这一场,
这一场盛世繁华的梦,在指尖轻擦,
芙蓉开过后,是否还有蒹葭。
怒发冲冠为红颜,都说是红颜惹得天下兵马竞厮杀,
谁记得去看,
看美人纱扇写着谁的情话,不是你也不是他。
棋局未终,天下难定,玉簪一笔楚汉争,
反手琵琶,横持玉笛,宫商金振鸟羽铩,
无双的容华,便是人间的煞!
南朝四百八十寺,一朝颓垣尽倾塌,
到头来,谁共我,
玉宇纵飞天上马!”
金莲花上的美人,身姿如燕,玉带当空,婉转时如回风带柳,铿锵时如兵戈械斗,血染,倾天下,厮杀,这一曲分明不祥的歌舞,却让人惊艳又惊绝,没有人能说得出话来,没有人能在余音断绝之前,回过神来。
曦和眼中风雨欲来,如一片海上乌云,渐渐浓窒得天地一片黑暗。
光泽眼中,有了短暂的惘然,她,究竟是煞还是仙,让人如此着迷又如此不安。
特克里的眼,已经全然是出神的着迷,眼里,再无别人,只有她,只有她。
一双躲在暗处的冰绿眸,则毫无感情,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只是,当他看到美人裸在空气中的玉臂时,也有了些微的波澜。
美人舞罢谢了乐,从台上款款而下,手持金樽,盈盈给曦和皇帝致了一杯酒:“恭祝吾皇千秋万岁!“
“媚流,你想干什么?”曦和压低声音怒道。
媚流递了一个妩媚的秋波给他,皇后面色同样不豫,但是也受了媚流的致酒,她聪明地没有表现出其他表情,当着这么多人,万万不能说此女曾是皇上宠幸过的女子,否则皇上的面子往哪搁,皇上的女人出来敬酒,这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皇上的怒气开始蓄积,低声道:“你是恨朕没给你一个交代?这事朕自有分寸,你先退下!”
“退下?皇上身边全是贵人,媚流不过是个贱流,为各位贵人献舞是分内事,皇上紧张什么?”媚流缓送秋波,暗含挑衅,同样低声回道。
两人这般窃窃私语,让一边的皇后甚有些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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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百变佳人
“你先退下!”原来任是她装得清高自持的样子,终究还是希望他的宠幸。自从那天临幸了她后,便一直没有给她名份,她今日是这样报复自己?不知为何,皇上突然感到有些踏实。
“退下?皇上,我现在可是舞伎呢,岂能说走就走?舞伎得给各位大人敬酒的。”媚流掩袖轻笑。
“你!”当着这么多王公贵族的面,将人拉下去实在不好看,皇上只气得牙痒痒。
皇后见两人窃窃私语已久,微笑道:“你既然要去敬酒,还不快去?”
“是。媚流敬娘娘一杯。”
喝过媚流敬的酒,两个女人目光在酒杯上方相逢,皇后笑得端庄温雅,语气却凌厉无情:“你胆子不小!”
“胆小便是鼠,皇后觉得媚流像吗?”媚流笑得恭敬。
皇后冷笑,在后宫只会逞小机灵和一时之快的人,都已经成了一缕人间游魂。
盈盈站起,一转头,光泽正炯炯祝视她,媚流上前执壶斟酒,捧起金尊献上道:“恭祝王爷年年如鱼!”
“是年年有余?”光泽挑眉道,祝王爷年年有余,未免有点可笑。
“媚流还没有说完呢,年年如鱼得水!”媚流轻声娇笑,瞥了一眼朝这边虎视眈眈的安达雅,她虽然笑着极力掩饰,却遮不住眼里丝丝的失意与幽怨,如午后的阳光从密竹帘下泄露出几分真情,看得人心中一紧。
“你是故意来搅局的吗?”他几乎捏碎酒杯。
“只怪你不该挑起我的情,又冷落我的心。”媚眼里一抹决绝冷艳得像雪中的梅花,好一个受了情郎冷落的失意又坚强的形象。
男人,面对女人的钟情,总是暗喜的,何况是这样的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所以没有男人舍得对这个放肆大胆的女子用法,所以,这个女子还将放肆下去。
安达雅就在不远处,看着王爷与这个舞伎不知低声说着什么,一来一往地显得甚是熟悉亲近,不由得暗恼。
话说完,不待光泽再说,飘飘裙角扬起一个涟漪,媚流已朝特克里飘去,头一低,跪倒特克里面前:“王子请用酒。”
最是一低头的娇娜,掳去英雄壮志心。
抬起头来,乌眸乌发,雪肤玉质,真美,远看很美,近看更美,尤其是那眼睛,勾魂摄魄,特克里的心,就在那一刻完全缴械投降,再不需要任何话语。
“姑娘请起。”特克里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伸手相扶,锦袖指上她光裸的臂膀,皇上变了脸色,望着他扶在媚流臂上的手,手中酒微微泛起波纹。
媚流含羞抬起头来,轻道:“谢谢王子。”
“咦,你不是那个故意在御花园中挡我路的小宫女吗?怎么,现在又来勾引我王兄?”任性的声音,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那位安达雅公主:“王兄,你不要被她骗了,这个女人很阴!”
媚流回头看着她,露出一个只有她才看得见的嘲讽笑容:“原来是公主!”
“你这个贱人!”安达雅被她的笑容激得火起,一下子站起身来,把她往后面一推:“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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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箭三鸟
媚流被推得向后摔去,特克里大惊,想也不想扶住媚流,斥责道:“你干什么!安达雅!”
他的手搂住媚流的纤腰,虽然是无心,但别人看起来,却是亲密得不像话,只是外人不知道媚流与皇上的关系,所以只是觉得王子大有艳遇,一双手半途将媚流接了过去,竟是光泽王爷,他冷厉地盯了媚流一眼,把媚流挡在身后,对公主道:“此女我带走了,大璧竟有如此宫嫔敢得罪公主同,实在是罪莫大焉,公主难得来一趟大璧,请尽兴玩乐。”
说罢,向后使了个眼色,几个宫中尚侍拥上前来,簇拥着媚流离去,宴舞继续,但是这一闹,人人心已经涣散,飞到刚才那个神秘舞伎身上。
看着美人被簇拥而去,特克里怅然不已,她如一阵香风拂来,又如一阵清风飘拂远去,一入宫门深似海,在他动了心的时候,是否还有相见的日子?
“哼,那个妖女,被押下去了!下次遇到他,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安达雅幸灾乐祸,下次见面,可不是只有一个巴掌了事了。
特克里瞪了她一眼,刚才王爷说的话:“安达雅公主难得来一趟”,什么叫“难得来一趟”?分明是说今后公主也不可能再来,这话已经表明了王爷的立场,王爷说出这话,恐怕也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安达雅,你不要闹!这时不是南宛国王宫,由得你胡来,你再这么口无遮拦,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干什么?你凶什么呀!我是个公主,谁敢骂我?就算在大璧,也得看我是客人,让我几分!”安达雅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特克里愤怒地看着这个被父王宠坏了的异母妹,叹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刚才王爷的话中意思吗?”
“不是叫我好好玩吗?”安达雅犹不知错在哪里。
“没脑子!”特克里低声咒骂了一句,知道这一次的和亲,恐怕是要劳而无功。
果然,接下来的宴席,皇上不再提起公主的和亲的事,众大臣看到这位公主这样刁蛮,也都识趣地将话题岔开。
“一箭射三鸟,你做得很好。”
媚流被挟回后殿,正对镜卸妆,后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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