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宝贝女儿弄进局子里,又没人能拖关系把人保得出来,是经过南希的手?南希的为人我知道,如果不是季程程这丫头犯了什么让他真的动怒的大错,他绝不会这样对季程程,好歹顾季两家还捎带着几分亲戚的情面不是?”
“孩子,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季家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季秋杭既然是你的父亲,我去到季家时,他为何对你只字未提?而当我提到你时,何漫妮那避开话题的态度又是为什么?”单老眯起眼,忽然略有些严肃的看着她:“我昨天去监狱见过一个人,那个人叫徐立民。”
一听到这三个字,季莘瑶就浑身不舒服,她皱起眉,冷眼看了一眼单老。
单老也只是淡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姓徐的背后也是季家。徐立民下个月将被注射死刑,但是有关于他的消息被封闭的很严密。”
单老又笑了笑:“看得出来,南希为了不让你在怀孕时影响到情绪,已经把这个姓徐的混帐彻底在你的生命里排除了,一点音讯都没打算让你再接触,他现在的确把你保护的很好,可是莘瑶,你不愿认我,也该让我这个外公,知道当年季秋杭是如何负了我的女儿,季家如何欺凌我的外孙,季程程又是怎么活生生的把你逼走?”
季莘瑶没想到徐立民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归案了,转头惊愕的看向顾南希,虽然他没有表态,只是温柔的对自己笑,又抬手将她身上的外套拢了拢,但她知道,单老说的没错,顾南希现在将她保护的太好,他在一点一点让她淡忘那一切,更也选择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消失,也免得她会过多的回想。
而单老能说出这些话,明显就是单老已经动用了特别的渠道查到了很多事情,他只是在她这里求证罢了。
“关于季程程的事,如果单老您想帮助季家,那您请便,这个国家本就没有太多公道可言,您权利大,想放一个人出来就能放一个人出来。季家能求到您也是他们的福气,我不过问,我这辈子也从未真的妄想过她真的会恶有恶报,别人家大业大有人护着有人求着,现在您老也来征求我的意见,我还能说什么?”
对于季程程,莘瑶是不愿意多提的,被处置也好,被放出来也罢,顾南希为她做过,她就满足了,但是如果单老非要在这其中插手,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无端的与单老对抗上,她不想给他惹麻烦。
无论顾南希怎么想,她都不想给他再添麻烦。
“你以为我是真想救那个臭丫头出来?”单老皱眉:“莘瑶,你这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单老此刻的语气有些激动:“单晓欧毕竟是我的女儿,我现在问你这些,还能害你不成吗?你这丫头……”
“您当然不会害我,虎毒不食子,纵使您曾经有害我的心思现在也该没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单晓欧当年选择一生都不见你这个父亲,我又何必跟您攀什么亲戚?单老,人要自重啊!”
“你!”单老气的不轻。
“单老,我们出去聊聊?”顾南希适时的开口,声音淡淡的,却是成功压制住了单老的肝火:“莘瑶奔波了一早上才赶到,让她先多陪陪亡母。”
单老拧眉,却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跟顾南希走了。
顾南希走之前轻轻拍了拍莘瑶的肩,是温柔的安慰,莘瑶会意,朝他努力的展开一丝笑来。
待他们走出墓园,季莘瑶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静默的站了一会儿,缓了缓心情后,俯下身。
几年来都习惯了在忌日的这一天过来打扫一下,她正要把单晓欧的墓碑前整理干净,却陡然发现这里似乎是被人已经打理过,而且在墓碑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样东西,且一看就知道,这一定不是单老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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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5000字】
几年来都习惯了在忌日的这一天过来打扫一下,她正要把单晓欧的墓碑前整理干净,却陡然发现这里似乎是被人已经打理过,而且在墓碑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样东西,且一看就知道,这一定不是单老留下的。
那是一捧开的正新鲜的白色的百合花,且在这风雨中,在墓碑前正并列着立着两根已经燃烧了一半熄灭的白色蜡烛,在蜡烛的下边,有一角没有完全烧干净的纸角罩。
而那纸又不像是平日正常的那种纸钱,看起来又像是写了东西,季莘瑶目色一沉,伸手捻起那一角碎纸,这纸因为没有被烧干净,只留下两三厘米大小,而又因被雨淋过,就这么粘在墓碑前的台子上,上边隐约有着一些的字迹已经模糊,只能看得出来,这张纸上本来是写满了字,像是一封信,模糊间仍可看清那仅有的一两个字的娟秀的字体。
只是这两个字比较复杂,又被雨水打湿,十分模糊,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字,可这样的字,和这类似祭文一样的信纸,应该只有女人能用。
还有这百合花,这细心的点过的两根白色蜡烛。
她妈妈的墓地这么多年都只有她和修黎过来打扫,而季秋杭只有十几年前来过两次,之后再也没来过,因为嫌弃这里太偏远,更因为何漫妮不高兴他来给单晓欧扫墓琰。
所以,虽然每年她和修黎来的时候都刻意避开清晨,免得看到不想看见的人,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季秋杭不会来,这些年,他应该还是从来都没有来过。
所以刚刚看见有人站在这里时季莘瑶会有几分惊讶,也会多少因此而有些动容,但是以单老的为人,绝对不会送已故的女儿这么一束如此贴心的百合花,而且单老的字她见过,单老的字是一种二十年前流行的那种很工整的连笔字,透着军人的一种气质,而这蜡烛,这纸角的字,更不可能是单老所为。
这更也不会是修黎留下的,因为修黎的字不是这样。
也就是说,除了这些她所能想到的人之外,还有别人曾来过,而且,是个女人。
季莘瑶捏着手中的那一角纸,低头看着地上的蜡烛和百合花,缓缓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这墓园里平日根本没有什么人,但巧合的是,在远处的一座墓碑前,有一个一身黑衣,举着伞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的人,似乎正在那墓碑前缅怀什么。
刚刚也一直没注意到这墓园的其他墓碑前还有其他人,莘瑶再又向外看了一眼,心想,那人恐怕是已经走了吧?
她叹了口气,低下头,正要重新蹲下身子,却是陡然顿了顿,目光直盯着地上的两道轮椅擦行过的痕迹。
因为这墓园虽整齐,但并不奢华,所以在墓碑之前的地面都是很普通的黄泥地面,这雨下的也并不大,只要是两个小时之内走过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行过的痕迹,都会留下一些。
也许单老不会注意到这些痕迹,可莘瑶却是陡然眯着眼,盯着脚下轮椅划过的痕迹,这轮椅像是停留在这里许久,痕迹比旁边的都要深一些。
她骤然抬起眼,看向那边仍旧在远处的墓碑前静静的背对着自己的黑色身影,心头没来由的一颤,心更也陡然悬到了嗓子眼儿。
她将手中那一角纸纂在手心,举着伞,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人,每走一步,她仿佛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一般的向自己而来。
直到她走近,那个坐在轮椅上举着黑色雨伞的身影仿佛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和她停下时的声音,仍旧一动不动的静坐在那里,并不回头。
季莘瑶盯着眼前被伞遮住的身影,但仍能看出那人身形消瘦,黑色的衣服下露出的半截胳膊比一般男女都要白上许多,那是一种不健康的白,但这种白她很眼熟,再又看看这人身下的轮椅……
季莘瑶深呼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绕到那人身前,直到看见那人的脸时,她才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被哏到了心口。
“石……阿姨……?”季莘瑶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轮椅上静默的女人。
石芳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不复以往的呆滞无神,而是凝视了她许久,才叹笑了一下:“到底还是被你发现了。”
莘瑶有些不明白,转头再看看单晓欧那边的墓碑,再又看看石芳眼前的这个墓碑,这墓碑上刻的名字她没有听说过,但是石芳应该是坐在这里许久了,她不禁盯着石芳那与正常人无异的眼神:“你……?”
石芳看看她:“很惊讶?”
“没有。”莘瑶摇
了一下头:“早在美国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出来你是装疯,但又找不到证据,但是你没有伤害过我,我一直相信你一定是记得什么,所以才坚持把你接回国,只是没想到……石阿姨,你竟然会来这里?”
“今天是她的忌日,我既然被你这孩子接回了国,又怎么可能不想办法逃离疗养院那些人的视线,过来陪陪她。”
石芳没有提及单晓欧的名字,只是说“她”,但莘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我在她死后的第二十一年才赶回来能看她一眼,写了祭文给她,正烧着,同时陪她说说话,就看见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
说到那个不该出现的人时,石芳的眼神微微泛着冷,嘴角亦翘着几分冷笑。
对于眼前的石芳忽然变的如此正常,虽然莘瑶本来就隐约猜想到,但是现在面对这事实,仍是有些震惊,特别是看见石芳眼中那丝淡淡的冷意和嘲讽一般的笑意,更是不敢置信的一直看着她。
“你说的是单和平?”莘瑶轻声问。
石芳眉目一顿,忽然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倒是比我想像中还要淡定。”
季莘瑶默然,抬头看了一眼墓园之外,看不见顾南希和单老的身影。
“石阿姨在美国这么久,应该算是被囚禁的吧?在美国那些,你这些年实在没法逃得出来,而回了国之后,我和南希都只是想让那些人照顾好你,别让你乱跑,但没有让人监视你,所以你多少还是有了一些自由。”
莘瑶轻声说。
石芳笑了,她静静的坐在轮椅上,歪头看着莘瑶,又似是深深的打量着眼前的季莘瑶,许久,才道:“瑶瑶,单和平想要认你?”
没想到石芳居然连自己和单老的关系都这么清楚,莘瑶心头暗暗一惊,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石芳装疯的时候有一套,现在如此的正常平静,却又看起来这样精明,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似的。
莘瑶微微眯起眼,却是没说什么,只是抿着唇,之后岔开话题:“石阿姨是来等我的?还是只是想来陪陪我妈妈?”
当她说出妈妈二字时,不知怎么的,石芳的眼神似是微动,等莘瑶再仔细去看她的眼神时,石芳已经又是一副笑脸。
“我来看看她,如果等你,想让你这么早就知道这些,我完全不需要奔波到y市这个肮脏的城市……”石芳的声音淡淡的:“你这孩子总是抽空去看我,我若想让你知道,何苦等到现在。”
“那石阿姨,现在我知道了,您不怕我说出去?”
“说出去?”石芳冷笑:“你能说给谁呀?说给你丈夫顾南希?还是说给什么人?说我没有疯?让他们再继续将我关到美国去,真的被活活逼疯么?”
“他们?”莘瑶以着媒体工作者本能的敏锐和抓住重点的习惯,当即微眯着眼,仔细观察着石芳的表情。
而石芳却是笑呵呵的看着她:“瑶瑶,你在观察我?想在我身上看出什么来?”
季莘瑶沉吟了一下便如实道:“我想,知道您现在在想些什么,或者,您现在想要做什么?”
“不止吧?你这丫头,看起来既简单,实际自己心里早就有些定数,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你此刻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石芳举起伞,正色的看着季莘瑶平静的脸:“你想在我这里知道,二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想知道她当年跳楼自杀的原因,你想知道季秋杭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负了你的母亲,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回来报仇的!”
季莘瑶依然平静,只是平静中带着笑:“石阿姨,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我看不透你,还有谁能看得透你?你可是我身……”石芳笑着说了一句,却是话刚说了一半,在季莘瑶疑惑的皱起眉时,便陡然停下了话风,而是迟疑的看了看季莘瑶的脸。
莘瑶不明白石芳这话是什么意思,话又只说了一半就似乎是不想说了,她观察了她一会儿,才说:“石阿姨,人家都说好姐妹在一起时间久了,都是有姐妹相的,就是看起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您看起来,就和我照片里的妈妈很像,似乎……和我也有些像……”
虽然石芳老了,瘦的皮包骨一样,有些脱了相,但仍能看得出来一些相似之处。
石芳不说话,不知怎么的,她看起来似乎是很不开心,而且,有些不悦,她侧过头,冷冷的看着这墓地
周围的一切,冷淡的说:“季秋杭只把她葬在这种地方?这些年,他可有来看过她一眼?”
莘瑶迟疑了一下:“只有十几年前来过一两次,之后再也没来过。”
“二十几年,只来过一两次?”石芳的神情愈加的发冷。
莘瑶见她这么为自己的妈妈打抱不平,虽然心中对这个石阿姨存着太多疑虑,但心里还是感动于她们的姐妹情深,便由衷道:“现在计较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妈妈早该对季秋杭死心了不是吗?既然因他而绝望到自杀,又何苦还计较他这些年是否有来过?”
石芳一听,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对感情这方面的事,倒是豁达,只是不知道真让你遇见什么难以启口或者是无能为力的事,还能不能这么豁达。”
“石阿姨是话里有话么?”季莘瑶注视着她。
石芳蹙了蹙眉:“如果你不想你地下有知的母亲对你失望的话,瑶瑶,离开顾家吧。”
季莘瑶本来带着笑的脸色微微一僵,视线的温度也降了几分,谨慎的看着眼前仿佛好心规劝自己的女人:“什么?”
石芳抬眼:“你真想知道二十几年前的恩怨?如果你知道了,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你会直接为自己怀上顾家人的骨肉,嫁进了顾家而感到羞耻和恶心!”
莘瑶的脸渐渐发白,向后退了一步,陡然瞥见外边的单老似乎是打算向里边走来,她顿了顿,也不问石芳这话的意思,只是低声说:“抱歉,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先去陪陪她,石阿姨,您回g市的时候注意安全,我先失陪了。”
说罢,她便也不再等石芳说有关于顾家的任何事,便急匆匆的快步走向墓园的门前。
在顾南希和单老走进来时,因为莘瑶的脚步有些急,在他们走进来的瞬间她也行至墓园的门口,只是因为这黄泥的土地淋了雨后又粘又不好走,她脚下顿时一个踉跄直接向前扑倒。
顾南希适时的一把扶住她:“小心。”
他更在扶住莘瑶后,就势将她往怀里一带,温声说:“怎么走的这么急?有没有又扭伤脚?”
莘瑶轻轻摇了一下头:“没有,我没事,南希,我们走吧。”
他们如果再同时进去,没多久恐怕就都会注意到那个一直静坐在角落墓碑前的石芳。
莘瑶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忽然间只想离石芳远一点。
“你手怎么这么凉?”顾南希搂过她,碰到她的手,当即握在手里,关切的看着她:“是不是刚刚自己没有好好打伞,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