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阴九子的目光满是探究,二长老陈雷的是怀疑,三长老梦颜是得意,四长老星亦奇则笑眯眯的
气氛一时间,也有些冷。
“既然都到了,不必客气。”公孙化自顾自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然后夹了口菜,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下头,气氛也不怎么好,虽然有倒酒的声音,但还是没人先开口说话。
而夏悦兮面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副碗筷。
“少主,今日是教庆大日子,老朽教少主一杯。”最先说话的是阴九子,只见满头白发的他举起一酒杯便站了起来。
原以为公孙化不会理会,但大出意外,公孙化不仅理会了,还回敬了一杯“敬你们。”
有了这个开头,后来的场面就好多了,气氛也好了不少。
但夏悦兮蒙着面纱,又心绪不好,根本没心情吃饭,只是暗暗打量着这传说中的六个长老。
“你不饿”眯起眼睛,公孙化不知已喝了几杯酒了,对着她说话,嘴巴里洒撒出来的,都有淡淡的酒味。
夏悦兮一怔,他发现她没吃东西了
低头一看,是啊,她碗筷根本没动过,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我不饿。”轻咬粉唇,夏悦兮摇了摇头。
被他这么一问,倒有些饿了。
用极轻的声音低低笑了两声,好一会儿公孙化才道“你蒙着面纱,不方便”
他早就想到了,如果她来,那蒙着面纱吃不了,至少也要饿到回去,如果为了吃,她把面纱摘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至少可以看看她的模样。
其实这也是他让她来的一个目的。
“你故意的”夏悦兮暗暗瞪了公孙化一眼,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然后头微微前倾,动作优雅地将菜吃进了嘴巴里。
不自觉想发笑,公孙化觉得她真是又固执又好笑,他这么说,她就非要证明自己可以。
从没见过这么固执的女人。
“你看,我吃得到。”将菜咽了下去,夏悦兮倪起眼睛,语气有些自豪。
她承认她这样的心理很无聊,但她也有些饿了。
点点头,公孙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为她夹了口菜“既然吃得到,便多吃。”
说罢,便回头继续去跟几个长老喝酒,也不再管她了。
这一夜很是漫长,他们菜没吃多少,酒却喝了许多,几个长老都醉得不成样子了,公孙化也醉了,一手撑着脑袋,摇来晃去的。6
只有夏悦兮慢悠悠地坐在他身边,还是优雅地继续吃着菜。
待到自己饱了,夏悦兮才轻拍了拍公孙化“少主,不回去吗”
“我”醉眼迷离的瞧了夏悦兮一眼,公孙化只说了一个字,便一头栽进了夏悦兮的怀里。
“啊”低呼了一声,夏悦兮伸出手轻拍了拍公孙化的脸颊“少主,少主”
他醉了完全醉了那完了,她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跟着这一群醉鬼在这里待一夜了。
可她完全错了,又过了一会儿,陆续有人来将几个喝醉的长老都扶了出去,转眼间,诺大的屋子里剩下了夏悦兮和公孙化两个人。
愣愣地看着这还来不及反应的变故,夏悦兮瞪着眼睛,连句话都没问出来。
又坐了一会儿,夏悦兮又拍了拍公孙化的肩头“你好些了吗你若不醒,我也不知回去的路啊。”
来去都要拐那么多弯,跟迷路一般,她如何能记得住呢
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公孙化慢悠悠抬起脑袋,瞅了夏悦兮一眼,举起手指了指外头,又像是累极了一般靠在夏悦兮肩头“我认识”
思来想去,夏悦兮最终还是扶着公孙化起身,架着大了她不少的公孙化,慢慢地出了屋子,然后走到有多个路口的时候,便拍公孙化“往哪走”
这时候,醉眼迷离的公孙化会摇晃着脑袋看路,然后为她指路。
可走来走去,夏悦兮都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口了,两人还是没到,甚至连原来的地方也回不去了。
“现在往哪走啊”夏悦兮紧拧着眉头,喘着气也顾不上抹额头落下来的汗了。
可这回公孙化没回话,紧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了一般。
“你”夏悦兮一急,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干脆将他放了下来,公孙化软软地半瘫在了地上,夏悦兮也一把坐在了他边上。
她后悔了,不该跟着公孙化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夏悦兮像是累极了,竟也坐在公孙化边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夙怀瑾回来了,着急地问她去了哪里
而夏悦兮完全没注意到边上的公孙化脑袋一晃,眼睛慢慢睁开了。
正了正神色,公孙化眉头一拧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走廊,身边的夏悦兮正偏着脑袋,拧着眉头睡得极不舒服。
“睡着了”公孙化喃喃开口,却根本没有一丝醉意。
他是在试探夏悦兮,担试探出来的结果还算满意,夏悦兮连报怨都没来得及就累得深睡过去了。
想起夏悦兮扶着他,后来连话都快说不出来,公孙化不禁暗暗失笑,可笑完了他才一怔。
今日是怎么了,竟觉得有久违的开心
一定是酒喝多了
如此告诉自己,公孙化也定了定心神,看了看身边的夏悦兮,不由神色一震。
她睡着了,近在咫尺,不正好可以去了她的面纱,看看她的容貌吗
想到这里,公孙化伸出手就要去摘夏悦兮的面纱,可触到面纱的时候,公孙化却又犹豫了“那样便无趣了。”
他始终还是希望,是由她亲自将面纱摘下来让他看的。
迟疑了一会儿,公孙化的手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你是个有趣的人。”公孙化看了看夏悦兮,喃喃了一句后,才转过身,一把将夏悦兮抱起,轻轻松松找到了回去的路。
梦里,她紧紧握着夙怀瑾的手问他去了哪里,夙怀瑾说他也被黑衣人盯上了,所以这么久才脱身,又问她去了哪里,夏悦兮刚要回答,公孙化却突然出现,与夙怀瑾打了起来。
“不要”一急,夏悦兮便脱口而出,整个人伴着一身冷汗,也惊醒了过来。
重重喘了几口声,夏悦兮才缓过神来,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回来她住的房间了。
“难道昨天找到地方了,是我做梦了”揉了揉脑袋,夏悦兮又摇头。
怎么可能,昨天喝酒的是公孙化,又不是她,她跟着迷糊什么啊
又在床前坐了好一会儿,夏悦兮才梳洗了一下,换了套衣裳,推开了门。
庭院里摆放着她的早餐,公孙化不在。
坐了下来,夏悦兮揉揉有些酸痛的肩头,慢悠悠地开始吃早餐。
或许是公孙化觉得不好意思,让她个小姑娘扛着他找路,所以不好意思出现了吧
那天自己找不到出口,在里头折腾了那么久,公孙化却突然出现,可之前她看过,明明公孙化不在的
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公孙化将气息隐藏得很好,另一种就是公孙化居住的地方也有一个出口,原本他是不在的,后来他回来了却没有做声
想了想这两种可能,夏悦兮瞬间觉得释怀了许多。
自顾自想着,后头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睡得可好”
动作猛地停住,夏悦兮点点头“还好。”
至少昨天梦到夙怀瑾了,她心情不错。
“那便好。”在夏悦兮前面坐了下来,公孙化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只是手有些怪怪的,似乎僵硬了。
“少主,你手怎么了”扫了公孙化一眼,夏悦兮不禁好奇。
………………………………
第一百三十章 有客来访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公孙化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事。”
其实昨天晚上,他抱着夏悦兮到房间的时候,她就一脸委屈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他离开一般,而这一抓就是一晚上,他几乎动也不能动,手自然要僵硬了。
吃完早餐,夏悦兮一手托着脑袋望向公孙化“不是说今日有客来访吗,客呢”
至少她是没看到这里多出个什么人。
问到此事,公孙化原本空洞的目光才慢慢聚焦,平静的脸上也百年难得一见地闪现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晚些会到。”
“少主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眨巴了两下眼睛,夏悦兮实在想不出公孙化的朋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孙化本身就是个很让人难以接触的人了,那他的朋友必定也有奇葩之处,否则怎么可能与公孙化做朋友呢
怔了一会儿,公孙化似乎也在努力想自己的朋友算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一会儿才道“他弹得一手好琴。”
瞪着眼睛,夏悦兮等着公孙化接着说,可公孙化却一点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就是这样”夏悦兮一脸不可思议。
他的朋友他就能形容出这一点好来
看来应该不止,只不过公孙化形容不出来罢了。
也罢,反正今日也要来,那她也会见到的,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他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近午时,古川教的人送来了许多好酒好菜,公孙化却不知去了哪里,夏悦兮示意那些人将酒菜摆到了凉亭里的石桌之上。
看了看四周,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对了” 差了一把琴公孙化本身就爱琴,常常能听见他在弹琴,而他说他朋友也很弹的一手好琴,那自然要再加把琴了。
夏悦兮想到这里,不禁一笑。
可琴在公孙化房间呢
渡到公孙化房间,夏悦兮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胡乱就将房门推开,而是轻叩了叩雕花木门“少主,少主在吗”
里头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不在啊”想推开门,但又觉得似乎不妥,夏悦兮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
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让他去拿吧,未经允许进他房间似乎也是不妥。
他在有些事情上纵容她,但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这点夏悦兮还是认识得很清楚的。
坐在凉亭等了许久,公孙化才回来了,夏悦兮连忙起身冲他笑“少主,客人来了吗我想这里还缺一把琴,但你不在”
“去拿吧。”公孙化打断了夏悦兮的话,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可以进房间。
“好。”勾起嘴角,夏悦兮扭头便急急往房间走了进去。
这便是公孙化的房间
里头的布置虽然也算精致,但却显得有些冷清,桌上的香炉还点着檀香,一缕青烟幽幽飘在上空,使得整个房间都满是香味。
“琴呢”往里走了一小段,终于看见有一个小别间,那琴正摆在别间的案上,夏悦兮将琴抱了起来,轻抚了一下,然后便往外走去。
一路上,夏悦兮很是注意地看公孙化房间是否有什么秘道,可惜找来找去也没让她找着。
也对,如果公孙化房间的秘道那么容易就能让她发现,那就不像公孙化了。
外头,已传来了一阵低低的交谈声。
来了吗
夏悦兮一急,抱着琴连忙往外走。
推开门,夏悦兮一手抱着琴一手回身关门,公孙化和客人正站在她边上,似乎是公孙化带着客人在参观这里,夏悦兮也不知这里也什么好参观的。
关好门,夏悦兮抱着琴回身想向客人打招呼,可看见来人,她瞪大眼睛,脸色一下子刷地白了,手中的琴也在毫无知觉的时候往下掉。
怎么会是他
离得夏悦兮最近的客人一把将琴扶住,然后冲夏悦兮一笑“小心。”
“她叫花怜儿,是”公孙化盯着夏悦兮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接道“是一起住在这里的人。”
他原本是想说她是在这里伺候他的人,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妥,所以换了个介绍,但却显得不伦不类。
“花怜儿”扫了夏悦兮一眼,客人脸上依旧是微微的笑意,尔后便将目光移开,跟着公孙化往前方走去。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他还是一样,一身白衣,潇洒无比,脸上还是总带着温柔的笑意。
怎么会是她一心牵挂着的夙怀瑾呢
有些难受地闭上眼睛,但很快夏悦兮却又将眼睛睁开,微微张了张嘴。
他认出她来了吗大概没有吧,否则他怎么会只扫了她一眼,连其他表示都没有。
公孙化与夙怀瑾已在院子里头转了一圈了,夏悦兮依旧抱着琴傻兮兮站在原地。
“怎么了”回头,公孙化眉头一拧,语气好奇。
努力忍住想夺眶而出的泪水,夏悦兮暗暗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
说罢,抱着琴便走到凉亭边上,将琴放在之前公孙化常常放的地方,夏悦兮站在原地,目光微垂,却不去看夙怀瑾。
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或许他认出她来了,或许他就是来找她的,只不过怕公孙化知道,所以他才故意将做没有将她认出来的样子。
公孙化和夙怀瑾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夏悦兮却想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
好一会儿,公孙化和夙怀瑾才在凉亭坐了下来,见夏悦兮依旧坐在琴边,公孙化不由眉头拧得更紧了“过来。”
“是,少主。”慢慢走了过去,在公孙化的示意下坐了下来,夏悦兮终是抬起头,看了看夙怀瑾。
他也正在看她,不知是觉得她眼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觉得他的眼里带着一丝疑虑。
“怀瑾,不必客气。”公孙化也不是个会客套话的人,比划了一下,示意夙怀瑾起筷。
夙怀瑾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两口,似乎也没有跟公孙化客气。
“少主,你介绍下你朋友吧。”随意吃了几口菜,夏悦兮只觉得气氛僵得让人很痛苦。
挑眉扫了夏悦兮一眼,公孙化又望向夙怀瑾“他叫夙怀瑾。”
“夙公子,少主说你抚得一手好琴,不知我是否有一睹风采”夏悦兮说罢,举起桌上的酒杯冲夏悦兮敬了一杯“一杯酒换一曲琴,似乎是我占了便宜。”
说罢,夏悦兮勾唇一笑,一口将酒一饮而尽。
“既然姑娘酒都喝了,不弹似乎也不可。”夙怀瑾放下筷子,抿着唇微微一笑,起身走向了琴边“公孙兄,这可是把好琴。”
“偶然得的,若怀瑾喜欢,便赠与你。”公孙化抿唇一笑,回头看夙怀瑾。
轻抚了两下试音,夙怀瑾挑了挑眉回望公孙化“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不敢自诩君子,但也不喜夺人所爱。”
说罢,夙怀瑾偏过头,表情专注地抚着琴,琴声优雅,是夏悦兮熟悉的曲子。
他弹此曲,意思是什么在暗示她什么吗
夏悦兮目不转睛地望着夙怀瑾,思绪涌动。
“他的琴弹得可好”忽地,一边的公孙化冷不丁地开口,夏悦兮回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将目光转向她了。
点点头,夏悦兮收回望着夙怀瑾的目光,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与你不相上下。”
“你倒是会说话。”公孙化淡淡勾起嘴角,语气却不带笑意。
从夙怀瑾一来,他就觉得夏悦兮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觉得她与平常不大一样。
莫不是,她看上夙怀瑾了
公孙化想着,心里却没来由地烦燥了起来。
原本他是不必让夏悦兮跟着他见夙怀瑾的,可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是想像献宝一样,在夙怀瑾面前炫一炫他有这么个有意思的人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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