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干什么,与你何关”说着,夏悦兮弓起身子就想离开。
时机难得,错过了便再不会有。
一把紧紧将她搂在怀里,黑暗之中看不清夙怀瑾的神情,只是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浸了许多深思“悦兮,你一定要去”
回过头,夏悦兮一字一句无比坚定“一定要去。”
一切都近在咫尺,就差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她便能一报前仇,把横在自己面前的敌人消灭掉一个,她如何能不去实现,如何能不动心
“悦兮”又低低唤了她一声,夙怀瑾却缓缓松开了手“小心些。”
留不住她,他知道若有些事她不能完成,那她一定会永远都不安心、不开心,因为她有些时候,对与错又有何要紧。
就这一次,允了他偏心。
猫起身子,夏悦兮迈出了两步,却又回头,等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怀瑾,我答应你,等有些事我做了结,一定跟你走。”
他的问题,她一直没有忘。
黑暗之中的人没有回应,夏悦兮也不需要他的回应,扭过头便往前行去。
厨房之内,只剩下两三个丫环在忙碌,一见夏悦兮进来,都不明所以。
“二小姐”
抿唇微微一笑,夏悦兮看了看四周,有些不好意思“这厨房还有没有粥雪柔那丫头这会儿说肚子痛,我想喝也得自己来取了。”
“粥没有了,不过二小姐要,那可以再煮。”
点头,夏悦兮看了看丫环正在扇着的小火炉,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大夫人交代了给陆大人的解酒茶。”其中一个小丫头回答。
微微拧眉,夏悦兮不由好奇“嗯给陆大人的庄主也喝醉了呀,怎么不给庄主也送去”
“哦庄主的解酒茶早一步送过去了,陆大人的解酒茶也马上要送去了。”说罢,丫环掀开锅盖,看着翻滚的药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小团扇转身去取药。
就在她取碗的时间,夏悦兮环视四周,见几个丫环都各忙各的,迅速从袖袋里的小瓷瓶里倒出了些药粉渗进了解酒茶之内,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灶台边问那位正在为她煮粥的丫环“还要多久”
“二小姐,要把粥熬好需些时间,若二小姐等不了,不如先回去,等好了我再给你送去。”见夏悦兮急,丫环连忙道。
点点头,夏悦兮出厨房门的时候又回头交代了一句“记得要送来啊,今儿晚饭太油腻了,我也有些肚子痛了。”
说罢,慢悠悠离开了厨房的小院。
很快,粥送来了,夏悦兮看上去似乎的确不太舒服,连色也有些白,而雪柔也说是因为肚子痛先回去休息了。
送粥的丫环一走,夏悦兮将粥快速吹凉,然后吃光后,换了身雪柔早准备好的丫环行头便关门出了姝竹院。
等夏悦兮到的时候,雪柔已经在宜兰园的院门口候着了,两人接了头,迅速地溜往陆仁和暂住的客房。
客房里头,还有陆仁和高声的笑声和酒话,送解酒茶的丫环刚刚出来,衣裳似乎被拉扯了一番,脸色委屈极了。
偷偷溜到陆仁和的门前,只听里头陆仁和自言自语“这这再来一杯呃这酒为何是烫的”
接着,便是一阵喝水声音,然后才是陆仁和惋惜的声音“这良辰美景没有美人相伴,实在实在可惜了”
又听了一会儿,直到房间里没了声音,夏悦兮才一挥手,示意雪柔出来。
两人偷偷摸摸潜入陆仁和的房间,夏悦兮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快点雪柔,这离药发还有一个时辰,大夫人那儿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夫人在庄主房间的时候我就把他两一并迷晕了,咱们把他弄到藏剑阁之后,再把大夫人也带去就行了。”
“但愿来得及。”两人吃力地抬起陆仁和,出门一路往生辟的小路前行。
把陆仁和抬到藏剑阁之后,两人已经出了一身汗,瘫坐在地上几乎动不了。
紧紧咬着牙,夏悦兮抹了一把汗,拍了拍雪柔的肩头“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点点头,雪柔也迅速站了起来,两人再次潜入黑暗之中。
夜色有些深沉了,因为夏川醉了的原因,也没什么人把守着,两人轻而易举便将郝月灵也抬到了藏剑阁,其间简直累得不成人样。
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雪柔焦急地望向门外“快走吧,一会儿来人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这藏剑阁一般不会来人,钥匙只有爹爹有,谁能想到这里会有人出现”任凭汗水滴落,夏悦兮咬着牙一不做二不休,一把解开了郝月灵的腰带
回头,雪柔的脸色也不好看,又急着跺脚“快呀”
“马上就好”看了看挨得近近的陆仁和和郝月灵,夏悦兮嘴角斜斜勾起,脸上露出一抹报复的快感,然后才一把抓住裙脚,将钥匙扔到地上,把门带了出来,低声道“快走。”
回去的路上,两人也许是太急了,跑得匆匆忙忙的,快到姝竹院的时候,被一个丫环发现了。
“雪柔姐,你怎么在这儿”
说罢,丫环看了看紧紧低着头的夏悦兮好奇道“嗯这个人是谁”
一把将夏悦兮拉到身后,雪柔凑近丫环道“双儿,这是我的小姐妹,跟咱们山下一个小伙子有情,却被抛弃了,你看她也正伤心,这事也不好让人知道,你也别多问了。”
连忙点点头,丫环倒也识趣“那雪柔姐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见小丫环走,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连忙溜进了姝竹院。
灯还未灭,桌上的盛粥的碗也还放着,看起来没人进来过,夏悦兮一边脱衣服一边叮嘱雪柔“刚刚我去厨房的时候说了你肚子痛,我自己去取粥,而我吃得太油腻了也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又被人撞见你,到时候要是真有人提起,我就会说你是想跑出去玩儿才骗得我,会罚你,记住了吗”
“知道了二小姐。”点点头,雪柔替夏悦兮准备好了衣物,然后有些忧心地替她穿“只是二小姐,我们这么做,真地没问题吗”
她很想问问,为何二小姐要做得这么狠,让郝月灵一败涂地,永不能翻身
穿好衣物,夏悦兮轻吁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道“雪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你能理解我吗”
这话说着连夏悦兮自己都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做出这样的事,却什么原因都没给别人,还问人家能不能理解换了谁谁能理解
轻点了点头,雪柔轻声道“自从二小姐为我挺身出头的那一天,雪柔就把命都交到二小姐手中了,就算做得再多,也不算多。”
能生死相偎,是她的荣幸。
僵着脸扯出一抹并不好看的笑意,夏悦兮没有回话,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她不过是本着不要伤害无辜的人的心理,却没想到换来雪柔的以死相护,这份深情,她又该如何报答。
一时无语,一主一仆就这样静静地呆在房里,直到烛火由明变暗,夏悦兮才起身道“雪柔,我找夙公子谈谈心,你便先休息吧。”
说罢,便独自一人出了门。
才刚走到门口,夏悦兮便看见夙怀瑾对着空空如也的棋盘发愣,眼神空幽,神情淡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下棋”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夏悦兮的语气却有些心虚。
………………………………
第十九章如果你需要,我一直都会在
两人相处至今,他的关切之情她很明白,但可笑的是,就连如今她来找他,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他
收回目光,夙怀瑾回头扫了一眼夏悦兮,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今日便不下棋了。”
看了看明朗星空,夏悦兮提议道“那陪我去走走吧。”
再无多言,夙怀瑾起身跟在了夏悦兮身后,两人慢悠悠出了院子。
月光柔柔地洒在地上,夏悦兮和夙怀瑾并肩而行,偶尔会说上两句话,但更多是沉默地一路前行,虽然是无目的,但带路的却是夏悦兮。
有意无意的,夏悦兮越走越偏,目标直奔藏剑阁。
偏过头看夏悦兮,她正微微垂着头,脸色淡淡,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但夙怀瑾知道,此时她的心里,一定藏了很多事
“悦兮,你可知今夜星象显现了些什么”
抬头,夙怀瑾突然开口。
“嗯”也学着夙怀瑾的模样抬头,夏悦兮看来看去也看不出所以然“不知。”
“今日月朗风清,吉星位于正东方,定能心想事成。”说罢,他又轻声道“不必过到担忧。”
心内咯噔一下,夏悦兮偏过看头夙怀瑾,神色复杂。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吧
只是他没有拦着她,任她去做任何事
“怀瑾,你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但很让我意外的人。”
也的确,所有人与她相处的时间都太久太久,她除了仇恨便再也激不起一丁点儿兴趣,唯有他,如同在这混沌世界中的一缕清风,穿过她的发梢,抚过她的脸颊,对她温柔如初,一切如她所愿。
“悦兮,你也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但很让我意外的人。”夙怀瑾勾起薄薄的唇角,停了好一会儿,又道“悦兮,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都会在。”
时至今日,其实他已说不清自己对夏悦兮是何感觉,在凤鸣山庄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了。
他明明有重任在身,却能不管不顾天天在凤鸣山庄鬼混,也明明可以像看戏一般,看她深陷失败,怎样再陷入绝境,可不知为何,他不忍心,竟那样地不忍看她陷入绝境。
说好的不信命,可命运却处处都在让你不得不相信它。
“我会负你所望的。”轻瞌上双眼,夏悦兮止步不前,语气充满痛苦。
她不是一个好人,怎么会值得这样完美无暇的一个人为她做到这般呢
她没资格。
“会不会负我所望,不是你说了算的。”夙怀瑾微微抬了抬下巴,也停了下来“悦兮,你爹爹的藏剑阁到了。”
猛地睁开眼,夏悦兮才发现,原来两人已经在夏川平时练武的小广场上站了有一小会儿了,而黑暗之中,藏剑阁里头的声响细细碎碎,在寂静的黑夜莫明的清晰。
耳后一红,夏悦兮偷偷瞥了夙怀瑾一眼,却发现他面色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觉一般。
这明明不可能,他们距离这样近,其实什么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也许是夙怀瑾的定力实在太好。
“怀怀瑾,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抿了抿唇,夏悦兮还是看了看四周,轻声道。
尴尬,空气中死一样的寂静,但她还是要先提起。
她需要所有的人,抓奸在床。
悠悠月色中,夙怀瑾不经意地别开有些发烫的脸,轻咳了一声“好像是有什么声音。”
该死,想要个做证的人随便找个都好,为什么偏偏要选他是她把他想得太圣人,还是她对他太信任,或者是她根本觉得他们之间无男女之别,否则怎么会在这种场合让他来
“要不,咳,要不我们去看看”夏悦兮盯着藏剑阁,喃喃道“那可是爹爹的藏剑阁呢,该不是有人偷偷潜进去了吧”
好像她想要的证人找错对象了,哪怕是找三夫人也好,为何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了
这尴尬的局面。
果然,一听这话,夙怀瑾整个人都绷紧了,脸色也有些僵硬“悦兮,你你”
你了好一会儿,夙怀瑾才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你说得对,去看看。”
两人一步一步,慢慢地往藏剑阁走,明明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两人却都要装作不知,可表情却都像要赴战场一样庄重,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走到门口,那让人尴尬的声音就越发大了,原本只有男人的声音,突然之间就多了女人的声音了。
最佳时机
夏悦兮看了夙怀瑾一眼,心一狠,纤手猛地往门上一按,漆红雕花木门缓缓被推开,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大声。
门内的衣衫不整的两人同时回头,惊恐无比地望向门外的两人,连遮住的时间都没有。
“啊”一声高声尖叫自夏悦兮嘴里传出,夏悦兮手捂着双眼,连连后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把将夏悦兮的手拉住,夙怀瑾也连忙别开脸“悦兮,没事没事”
很快,夏悦兮的尖叫声引来了许多的侍卫,门内的两个人只来得及抓住衣服遮住身子退到里头,其他的什么也没来得及做。
郝月灵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眼里不断地掉着眼泪,脸颊却红红的,而陆仁和更是双膝跪在地上,神色颓然,嘴里不断喃喃“完了,完了“
他他怎么会和自己的义妹做出如此之事怎么可能
不不他记得他喝醉了,然后回房,再其他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切都显得很混乱,郝月灵手忙脚乱将衣服套好,几乎是跪在了夏悦兮面前“悦兮,悦兮你帮帮我帮帮我”
人群之中一阵骚乱,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平时高高在上又优雅无比的凤鸣山庄主母竟然会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无异于在夏川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对得起爹爹吗”一甩手,夏悦兮别过头便不说话。
看着郝月灵这番模样,她觉得之前的辛苦和委屈都一洗而空,心里有一股无比畅快的感觉。
仇,她正一步一步在报
泪流满面地望着夏悦兮,郝月灵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青瓷地上,一点一点挪到夏悦兮面前“悦兮,我平时也算待你不薄,你帮帮我,帮帮我不要把这件事捅出去,老爷知道会杀了我的”
夏川是个刚正不阿,最痛恨这些乱七八糟事的人,就连当初夏纤云干了那些蠢事的时候,他都气得行。
今日之事,若他知道了又如何会原谅她
手指着外头那百来个侍卫,夏悦兮嘴角轻咧冷冷一笑“今日之事是你自己把脸扔到地上任人踩,这么多人看见我帮不了你”
“悦兮”
哀哀唤了一声,郝月灵说不出话来。
“这都是出什么事了”一声高喝从外头传了进来,很快人群让出了一条道,三夫人巧茹缓缓走了进来。
一见到面前这番场景,惊得瞪大了眼睛,连话都说不完整“姐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陆仁和往里缩了缩,没回话,郝月灵则跪在地上,只顾着哭。
不可能不可能她与陆仁和之间虽然是青梅竹马,小有暧昧,但从来也没发生过什么愈矩之事,而且她怎么会突然就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三夫人,大夫人她她与陆大人两人”言语之间充满纠结,夏悦兮顿了一顿才接道“两人有奸情。”
瞪大眼睛,巧茹轻叹了口气“姐姐你糊涂啊”
除此之外,她再也不能说什么了。明明已是凤鸣山庄高高在上的当家主母,又怎么突然做出如此让人不耻之事呢
站在门外,夏悦兮微微垂着双眸,长长的眼睫毛盖住了她的双眼,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但她白皙的脸上却分明残留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冷冷勾起的嘴角像是报复了一般,很是阴冷。
为什么会这样
郝月灵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突然目光一转,看到夏悦兮的表情之后,浑身一抖,缓缓举起手来,瞪大眼睛厉声喊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的”
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夏悦兮往后退了两三步,眼眸里充满无辜,语气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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