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的我信么?”倩雪眼神异样的看着正平。
正平听了后,看了看木头木脑的李清墨,又从倩雪眼睛里看到了鬼精鬼精的自己,心彻底虚了:“好像是……不信。”
“姓玉的,以后别跟我说话!”倩雪一跺脚,撅了嘴,转身跑了回去房间。转身之间秀发轻扬,正平心生感慨气都气的这么美。
“你们说信什么?”李清墨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去去去,忙活你家吕轩去。”正平没空理他,往着倩雪的方向追了过去。
“对呀,吕姑娘该吃饭了。”李清墨终于搞明白了一句他很懂的话。
正平追到倩雪门口,倩雪早关起房门,且从里面闩上了。正平只得实话实说,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事情说清楚。倩雪其实早猜到个一二了,但就是抻着正平。好一会儿,屋内传来声音:“我饿了!”正平如逢天赦,便亲自下厨以示诚意。
现在的玉正平,今非昔比,兵法武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有了小半个周瑜将魂的风范。但就是做饭这样,从下生到现在,基本丝毫没有什么长进,冲进厨房后把厨子赶出来,说是要自己弄,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烧了,最后只搞出来一盘能把海鱼盐死的黑色糊状物。衙役们见这边烟大,以为是走了水,忙带着水车过来救火,被正平骂了出去。
搞了小半个时辰,正平好容易弄出来了点东西,小心翼翼端着,向倩雪房间走去。让他高兴的是,倩雪房间的门已经开了。
正平走了进去,把一碗好歹有些模样的肉汤放在了桌上,向坐在床上的倩雪说:“雪儿,吃饭了。”倩雪带答不理,把头一偏。正平见了她这样,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胆子也便大了些,一把把她拽到自己腿上,道:“雪儿,这可是我亲自做的。”
倩雪闭了眼,双手软软的垂着,道:“你做了这么长时间,饿晕了,手抬不动了。”
正平笑道:“好,我来喂你。”由是端起汤来,用匙舀了一勺,喂在倩雪口中。
倩雪很是惬意,吃了这一口,但一入口中,马上弹了起来,将汤全吐了出去,连呸了几下,道:“你这也太难吃了吧,这是什么啊!我三岁时就比你……”倩雪还没说完,正平拿着样东西塞进了她嘴里。倩雪刚要再吐,却已尝到了是很香甜美味的糕饼,细细咀嚼,吞咽了下去。
正平道:“刚才那个呢,是我做的,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也总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嘛,算是向大小姐赔罪啦。现在这个呢,是大师傅做的,虽然很好吃,但总要也是我亲自喂大小姐吃,才更香些罢。”
“臭美,人家自做的好吃,又干你什么事了?”倩雪嗔道。但却是继续让正平一块块掰下,放进她口中。
而这时的李清墨,正在吕轩房内。
倩雪是相府千金,他自然不敢央倩雪来伺侯,而倩雪也有意让李清墨做这事,所以也故意端出了架子。自吕轩受伤以来,一直都是李清墨在照料。本来到了这县衙,自有衙中婢女服伺的,但李清墨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最后都赶了出去,还是自己照顾。
李清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把脸贴到了碗边试温度。多次实践结果让他发现,脸隔着碗时适宜的温度正好也是入口适宜的温度。“啊!”李清墨被烫了一下,然后就知道了还会有些不太好入口,于是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李清墨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他不会像正平那样有事没事半夜翻身起来嗑着松子想人生。人们总是把世界里分出两类人,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但殊不知更多人两者都不是。在他们的人生中,没有什么理想与现实的概念,认真的活好每天就是他们的全部。对他们而言,理想现实本来就是统一的。李清墨小时跟着老爹种菜时,种菜就是现实,收菜就是理想,两者本来就没什么区别,如果你告诉他这堆菜不能收,他会立马挖了种一推能秋后能有收成的菜。
种菜时,他就一心想着好好种菜。后来世道乱了,他从了军,他就一心想着好好杀敌。哪怕是进入了大名鼎鼎的虎豹骑,对他而言与以往也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是挂了副更好的招牌而已。
吕轩的出现,似乎使他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一些火花。
看到她开心,他会开心,看到她受伤,他会心如刀割,她和自己说一句话,能让他高兴的一夜做梦都是笑的。隐隐之中,他感到好像有了些追求,但好像又不敢去追什么。只像眼下这样的服侍着她吃饭,就已然是平生未有过的最大快乐了。
米粥终于吹凉了,李清墨扶起吕轩,小心翼翼的喂着她。
屋外,皓月如盘,几片云儿迅速的飘动着,好似生怕挡了它的光芒。
当夜,伯宁按着依娜回禀的意思,送了两个漂亮的男人到了玉正平和李清墨的房间内。两个房间同时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动静和一个同样的声音。
“滚!”
转眼间到了第二天早上,众人又在一起用饭时,伯宁带着一个老头,高高兴兴的走了进来。
“找到了找到了!”伯宁笑的宛若一盆娇艳的仙人掌。
“什么找到了?”正平看着对面仙人掌问道。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治病
“神医,神医!这位就是神医张仲景!”
众人立刻站了起来,尤以李清墨最为动容。
张仲景,南阳人,后世尊称为医圣。
老张打小生在个书香家庭人,却不喜四书五经,专喜医道。后来实在拗不过家里,就去参加了考试,被举了孝廉,成了长沙太守。当太守不久,那儿就闹了瘟疫,下乡视查,却发现那群医生通通是二把刀,本事有限的紧,误病误人。张太守性子一起,挽起袖子自己治,妙手回春,瘟疫立时被控制住了。从此长沙人不知有个张太守,只知有个张神医。于是他索性辞了官不做,专心做起他喜欢的医道来,医学专著《伤寒杂病论》流芳百世,奠定了后世中医六经的基础。
李清墨之所以来这儿,就是因为闻知他“医圣”大名,专程寻找。不想真的出现在了眼前,却让他有些失望。这医圣不是他想象中的一派仙风道骨,而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他怎么看怎么想小时侯邻地里赶大车的老王头。
想归想,礼数却还不敢缺,李清墨连忙作揖以示敬意,正平也是一般。谁知张仲景看都不看他们,冷冷的向着伯宁问了句:“你说的那病人在哪里?”
“在里面,在里面,先生跟我来便是。”伯宁引着张仲景走到了吕轩的房间。
伯宁请张仲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当时的张仲景正打算动身去荆州,听说那里在闹疟疾,伯宁去请他,他只当又是哪位官家小姐头疼脑热却要兴师动众,死活不来。伯宁受了正平的吩咐,只急的满头大汗,硬的不敢用,软的是用尽了,就是说不动他。急到不能再急了,狠劲一发,把吕轩的病情形容的天花乱坠,这才打动了他,要来看一看这罕见的病。
张仲景入得房内,号着吕轩的脉,闭目沉思,好一阵儿没有动静。
李清墨问:“怎么样?”
张仲景继续没有动静。
李清墨急了:“倒底怎么样,你倒是给句话啊!少不了你的银子,快些看!”
张仲景忽地睁开了眼睛,提起药箱就往外走。伯宁连忙拦住,问所为何事,张仲景道:“老夫行医数十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从未有人敢对老夫如此大呼小叫。这病,我不看了。”
自来有能之人都有怪僻,李清墨官家之人,对张仲景这一喝,又以利作饵,正犯其忌。
伯宁哪里敢放他走,忙上前阻住,却也拦不住。
“我错了!”李清墨扑通一下跪倒:“求求神医救救这姑娘吧!”
李清墨这一来一去,都是由着性子来,张仲景立时看出这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倒不是仗了官家的威风,心生好感,也不扶他,又坐了回去,继续诊脉。李清墨再不敢乱说话了,默声静立,陪在一旁。
“这姑娘是你打伤的吧。”张仲景横了李清墨一眼。
“真是神医啊!”李清墨马上冒出了这个想法,忙回答:“是。”
“你不是故意的,打到之时,又收了一半的力。”张仲景看着李清墨问道。
“真是天大的神医啊!”李清墨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连声道:“是,是。”
张仲景不再说话,继续望闻问切,审视着吕轩的病情。伯宁虽有些夸张,但所描述的确实大体相符,张仲景观病数十年,知晓这是由将力所伤,在民间而言,确是怪症。将力由将军带兵而生,兵法无形无象,故而中招迹象各不相同,他倒是很有兴趣一治。
“这病,我能治。”张仲景放下吕轩的手腕,摸了摸胡须,悠悠说道。
李清墨一阵激动:“神医!”
张仲景摆了摆手:“别忙着神,我还得要你帮忙才成。如果你的本事不够,却也救不了人。”
李清墨信誓旦旦:“神医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云里来风里去,卧雪爬冰,奔……”
“得得得……”张仲景止住了他这一串不知从哪儿生凑出来一票词:“没让你跑那么远。你把手伸出来。”
李清墨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
“拿一碇银子来。”张仲景又道。
伯宁听了,忙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递在张仲景手上,嘴里还说着:“先生,金子也有,管够。”
张仲景道:“金子太软,不成。”言罢左手握着那锭银子,右手握住了李清墨的手,又道:“使将力。”
李清墨一怔。
“使将力!”张仲景催道。
李清墨这才清楚不是听错了,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得使了出来。但他不敢使足,只轻轻的使了一下。只见张仲景左手上的银子微微震动了一下。
张仲景道:“就这么点儿?不对,你打伤人的都远不只这点。看来是你怕伤了老夫,没敢使力。老夫给你明说吧,将力伤人,是伤的心脉。心病只能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故只能以将力帮助复原。老夫不带兵,身无将力,但行医多年,对六经之道颇有心得,有一套移力的法子。你使了将力,老夫便可传之于左手,用这分力道来救人。所以你不用怕会伤了老夫,老夫却只怕你将力不够,救不得人而已。”
李清墨这下明白了,于是便道了声得罪了,使上了十成的力道。而后只见张仲景左手中的银子渐渐被他捏出了一道深沟,直透到半腰。
“全部了?”张仲景看着银子,问道。
“全部了!”李清墨有点喘。
“可惜,可惜。”张仲景摇了摇头。
“怎么了?”
“如果你的将力传过,可以把这银子捏到三分之二处,就可以治这姑娘的伤。可惜只差这么一点点。”
“那不能就这样试试么?”
“不成。将力不足,就不能将这姑娘周身之气完成流转,那样反而会加重他的病情。”
“这,这可怎么办!”李清墨情急于色。刚刚看到了一点希望,却接着没了,这让他十分的痛苦。
“我来试试罢。”正平这时上前一步说道。
张仲景看了正平,面露疑惑之色。因为正平这样子,斯斯文文,怎么看也不像个带兵的。正平也不等他回答,伸出手握住了张仲景,一个凝神聚力,心宫中的将力便向张仲景传了过去。
张仲景初时还不以为意,然而稍一会儿便露出惊异之色。他只感到一股子厚重之极的将力有如潮水一般,绵绵不决的输送过来,直带着他自已周身的经脉都热了起来。
只听“当当”两下,那块银子断成齐齐的两截,掉在了地上。
张仲景蓦地站了起来,仔细打量着正平,问道:“尊驾可是复姓司马?”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再见名将
“不是,我姓玉。。。”
回答完之后,正平就在心中对他丰富的想象力划上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他不由得想到一会儿这神医会不会在吕轩身上展开如此的联想。
“竟不是。北国之地,果然藏龙卧龙。”张仲景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好在张仲景接下来的治疗并没有特别天马行空,在吕轩腕子上开了一个小洞,然后借着正平的将力帮助吕轩运转全身经脉,不一会儿,只见一股黑色的血从开口处流出,尽皆流在了下面早已放好的铜盆里。吕轩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李清墨看着心花怒放起来。
“内伤都已无大碍,我再开些方子,这位姑娘静养上三日就可以了。三日之后,我再来复诊。”张仲景离开床边,在屋中的几案前坐了下来,提起笔来写方子。
他写方子时,李清墨就在一旁看着,毫不掩饰他开心之极的神色。连正平都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不自觉的握住了倩雪的小手。那意思是有我在你身边,你会一直这么健健康康,绝不会让你受伤的。
倩雪的小手很软,柔若无骨,而倩雪则觉着正平的手心很热,热的连自己的心也跟着暖和起来。她这天穿了一身很舒适的锦袍,红红的颜色映的她的脸更加雪白。她本来是一个对什么事都不太在乎的人,唯一让她哭过的事可能就是六岁时她养的一只小兔子吃东西被噎死了。但最近,确切的说是认识玉正平之后,却让她的世界在不经意的改变。有了所爱的人,知道了母亲的尚在人世,还有这些时间里经历的一切,让她渐渐感到世界上原来还有想得却得不到,得到却有可能失去之类这么凶残的事情。
张仲景的方子很管用,吕轩一天之后就开始见好,两天之后就能下床,三天之后就能揍李清墨了。晚上,正平贼头贼脑的过来告诉他们明天等张仲景复诊后,就可以出发了,于是次日一早倩雪就开始收拾自己那些本来就不多的行装。
坐在床上的倩雪,在摆弄着腕子上的那支玉镯,一对只穿着罗袜的脚儿在那里来回荡着,脑子却在出神,思绪早已飞到了很远的地方。她想起一个曾经来提亲的高官,那高官的孩子她见过,油头粉面,打扮的比大姑娘还艳。来到了相府,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卖弄起他那半吊子的文学来,让自己的大才子哥哥曹植足足笑了半个月。装腔做饰,不知所云,是她和曹植对那些上门讨亲者一致的评价。
而玉正平,是个异数。他就像旱地生雷一般的,突然的就闯进了自己的世界。打败老仆什么的,倒还在其次,关键在于那一天。
那一天,曹丕来看望受惊的曹植等人。曹丕很像父亲,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霸者的气度,这往往让她有些不自在。父亲在自己面前还常是一副随意的样子,她高兴时也敢跑上去揪下来几根他的胡子,然后在曹植惊诧的眼神中嘻嘻的跑开,但对曹丕她却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曹丕看曹植和自己时,眼睛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防备感。他总是会摆出来十足的兄长样子,让府内上上下下都对他有一种惧怕。他常常会当着曹植和自己的面,训斥府中的其他人,只要他一来,本来平和欢笑的府里就会马上有如死水一般。没人敢和他多说一句话,更没人敢顶撞他,直到玉正平的出现。
当时的正平正在养伤,倩雪亲自送了糕点,他就开心的吃着。而这时,曹丕走了进来。
曹丕的脸上仍然透着威严,看到了这情形冷冷的说着:“玉正平你可知你的身份,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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