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只见这些人壮健已极,且行伍极整,他从未见过这等精兵。之前他见正平汉中军营之内,就已感是十分精锐了,却不想正平此间的队伍,更加雄壮。
他正看之间,一名都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厉声喝道:“军事重地,闲人远避!”
罗真不认识此人,却见他满腮胡须,身材极是高大,显是有过人武艺,心中暗道:“正平这小子,看样子是又收编了不少精兵猛将。”
这都尉正是安虎。他自南中随正平而来,便在正平身边做了护卫,平时则监督玄甲亲兵的习练。罗真常去正平汉中军营,与乾风军内诸将都很熟悉,只是这安虎尚未到过汉中,是以不认识罗真。
罗真笑了笑,下了马问道:“我就是看看而已。”
安虎闻言大怒,喝道:“此地岂是你能乱看的?快走!”
罗真此时只要通报姓名,令他前去传话,请正平出来即可。但他见安虎这等粗壮,突然生起一股顽闹之心。他道了一声“好,我这便走。”便转身欲走开。
刚刚走出半步,却突然反身一脚,向安虎猛踢而去。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军营之内
安虎不料他突然出招,着实一惊,待要躲避时已然来不及了,只得将双臂护于胸前,硬硬挡住他这一踢。。。这一踢力道极大,挡过之后,整个人平平向后飞出,忙右腿一支,站在了当处。
安虎暗道一声:“这人好大的力气。”他力气本就大,向来于人交手,仗着皮糙肉厚,身健力足,一般中上一招也不会有什么事,更何况这次还是双臂护住。然而竟被他一击之势,退了尺余,心知眼前这人实不是个善茬。
罗真也是一惊。他在蜀中,勇力一向是绝伦。韩方乃是侠客,所学不同,又复敬重,因此也并没有交过手。只有马陵来后,才有了一个对手。现在巴东之地,料想是无人可敌的,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可以生生抗住自已奋力的一击。
罗真战意大起,不待对方反应,猛冲上去,凭空一跃,以肘击向他头部。这一招简单凌厉,乃是十分实用的军中招式,战场之上使将出来,威力无比。
安虎即然已有了准备,便不再生生相挡,向右一个转身,飞身一脚,直望罗真肋部踢去。
罗真见他反应好快,又是破解之法,忙空中换招,将左臂挥过,去格开他这一脚。谁知刚刚格开,安虎另一脚便电光火石般的飞踢了过来。罗真却也待招式变老,簌的一矮身,一招扫蹚腿袭了过去。
安虎没料想他反应竟如此之快,变招不及,被他扫中,倒在了地上。倒下之后,却顺势一个后翻,又站了起来。
这数招过后,双方均是对对方的武艺大为佩服。安虎固然是这般,罗真也是一样。他知道虽然刚刚一招得手,但那是占了迅雷而击的势,若然对方一开始便有准备,他刚刚不能轻易得手。而且得手之后,对方立时又呈格斗之态,显是武艺与自已相差不远。
这时军营内军士已尽皆注意,见有人竟大胆如斯,来军营撒野,都是极为气忿,一同上前,要来围定此人。谁知安虎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过来。正平治军极严,所有人对上峰之令都不敢有半分违拗。安虎这一摆手,所有人立时停在原地。
罗真见了,心中暗道:“好是严整!”
安虎如此这般,乃是因为他一战之下,感觉此人必非一般人物。而且难得又有一个武艺相若之人,他实在也是想与其一争高下。所以便不让众人帮忙,要斗上一斗。
罗真安虎复又战作一团。两人所使都是军中招式,简洁有效,没有什么拆招破招之说。然而正因两人同使,如出一门,于是却正好有了彼此的拆解。虽不像江湖武艺那般华丽炫目,但拳拳到肉,刚猛凌厉,自有一股血性之美。军士们看到精彩处,竟忍不住叫起好来。
正平此时正在军中,也被这叫好声引了出来,秦虎紧紧随在他身边。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军营之内(2)
秦虎也不认识罗真,但他知道安虎武艺与自已相若,是一等一的高手。。。眼下那人与他相斗,竟隐隐还有略占上风之势,心中大惊。不过他知晓安虎的脾气,却也没有上前相助之念。
正平见了是罗真,摇头笑了笑,倒也不阻止他们,只静静观看。罗真此时斗的正畅快,也全然没注意到正平的出现。
两人斗了六十余合,罗真虽稍占上风,却也不能伤了对方。两人精神抖擞,继续相斗,又生生斗了二十余合。
正平心知二人如此这般斗下去,胜负难分不说,万一有了损伤可就不妙了。于是笑着说道:“都停下罢!”
安虎听了正平之命,立时疾攻两招退出战团。他本料对方或许会继续上前,谁知那人也是一般,立时退出。他心中道,“怎地他也听将军吩咐?”
只见罗真冲正平抱了抱拳道:“玉兄弟别来无恙?”
正平走上前,对罗真说道:“罗兄好。我这双虎之一的安虎,武艺可还过的去?”
罗真冲正平竖了竖大姆指,道:“武艺惊人,乃是蜀中一流!”
安虎秦虎却都摸了摸头,不知所以。
正平转头向安虎说道:“这是镇东将军罗真,还不快快拜谢方才将军指点你武艺?”
安虎恍然道:“原来是罗将军,刚才下官失礼了。”忙行个军礼,拜了下去。他虽未见过其人,却也知道“蜀中二镇”之名。知晓这人与玉将军齐名,是蜀中响当当的人物。
罗真连忙扶起,冲正平说道:“你这又得了不少猛将啊。”
正平闻言一笑,指了指校场中的兵士道:“你看我这玄甲亲兵,军势如何?”
罗真笑容登收,看着这些军士,向正平说道:“原来这支叫做‘玄甲亲兵’?”
正平点了点头。
罗真脸色郑重的说道:“这支军士之精,我从未见过。这还是你刚刚习练不久。若是再假以时日,必成天下劲卒。玉将军,你的成就无可限量,远非我之可比。”
正平笑了笑道:“罗兄过谦了。”
罗真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他本打算前来助正平一臂之力,但眼见此等军势,已知正平讨贼必成,自已压根插不上手。于是他也不打算停留了,要回自已军中,也加倍习练,要将自已的兵士训练的更加精锐才可。
正平不知他这般想法,要留他在军中,顺带要细细问他那玉佩之事。然而罗真既已决定,便会立行,断然不留下,骑上马,飞也似的跑去了。
路上之时,他数次停马,将怀中玉佩拿来把玩。一见此玉,夏侯芷的音容笑貌好似便在眼前,让他心头暖洋洋的。然而又想到不知何日能再见到他,心中又是一阵酸痛。这种酸酸甜苦辣交织的感觉,他是此生头一次体会到,由是对夏侯芷思念之情更深。
然而此刻正自相思之人,却不只他一个。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面见君
成都皇宫之内的一处庭院,各色奇花竞相绽开着。花树之旁却是陈设着数个箭靶,美艳之中隐隐透出一股的杀伐之气。
其内一室,一名宫女笑嘻嘻的说道:“玉公子这次又要立功了呢。”
坐在铜镜前的一名公主模样之人,没有回话,脸上却是露出喜色。
那宫女一面打扫,一面继续的说着:“玉公子的名声现在是越来越响了,上次夏侯将军过来时,就一阵好夸呢。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镇北将军了,只怕这次讨贼完后,要升成什么……什么镇天将军了吧。”
公主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回头对她说道:“哪里有什么镇天将军啊,四镇上面,就是四征了,再往上是四方。”
宫女扮了个鬼脸说道:“我哪里晓得什么四征五征啊,就算是听过了也记不下。哪里像公主您,一心只想着你家玉公子的事。”
公主脸上霎时一红,站起来去扭那宫女,嘴里说着:“你这又是皮痒了不成?仔细我不脱你层皮。”
那宫女却迈开了步子往外跑去,大叫道:“公主,有本事您别追!”
公主追了出去,口中说道:“有本事你别跑!”
这公主正是当年与马依云一起去救正平的刘琴,而这与她戏笑的,是她的贴身宫女梅儿。她们年纪相若,原是一起长大,自小顽闹惯了。
宫女口中所称的“玉公子”,便是玉正平了。按正平现下之职,她原当称呼“玉将军”才是。但她嫌这等称呼太过凶悍,便随着刘琴公主,称呼他做“玉公子”。
刘琴自上次一见正平之后,就对他对了好感。那晚见正平之时,正是正平一生之中最为悲伤之刻,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如是忧戚,不知为何,仿佛便觉到可以感到他的心一般。此后她便常打听正平之事,他在家里酒中习兵,习成九柳八阵后兵指木门,名动魏蜀等事,她都如亲历一般,十分知晓。在这之中,她也渐渐对正平倾心。梅儿知她心思,所以常说些正平之事,她嘴上不悦,心内实是欢喜的紧。
一番嘻闹后,天色也不早了,刘琴命梅儿去侍侯饭食,自已却又独坐在了铜镜之前。
俗语道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刘琴本来虽在宫中,但很是讨厌宫中的胭脂之气,对行伍之事倒是颇为喜欢,院中的箭靶便是她用来习练箭法的,所以很少打扮。父亲刘禅都常常为此责骂她,说她堂堂皇家公主,却整日疯疯颠颠,好似个假小子一般,全不知女儿矜持。刘琴仗着父亲疼爱,浑不以为意,依然如故。然自对正平有意后,她突地喜欢起打扮来,常常在铜镜前一坐便是半日,将以前各方送她的玉镯宝饰,一件件试了又试。她本就天生丽质,这一理妆,更是有倾国倾城之态。刘禅见了十分欢喜,只道女儿大了,终于明白要听父亲话了。
刘琴将一支玉簪插在头上,对着镜子笑了起来。她脑中在想,若是正平见到这般模样,不知要怎生……想到这里她忽又想到,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他,他现下的讨贼之事,究竟如何了呢?
正平现下也方在思索此事。马陵云飞去了已有数日,不知任务的怎么样。玄甲亲兵这今日的训练也是突飞猛进,他也是手痒的紧。
这日,他正在校场之中看视训练之时,一只信鸽飞至。他目光一亮,打了个口哨,鸽便立时飞了过来。他取下它腿上绑着的书信,打开一看,连道了三声:“好,好,好!”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惊变
正平读到的,是马陵云飞的飞鸽传书。》?他们带给他一个更好的消息,南山贼愿意归降。
正平的本意,是让马陵云飞混入其中,探得小道,里应外合,以最小的代价降服对方。然而事情的发展竟比想象更加顺利,马陵与皇甫兄弟竟然都曾为魏国将军。二皇甫也正是因为眼见影骑部的被灭,愤而走上此路的。
在山上之时,云飞细细分析了利害关系,定下了计策,决定游说二皇甫来此。两人既然和马陵云飞本就有渊源,说起话来就方便了很多。云飞的话,倒也正好对了他们的心思。他们带兵带到这里,本来也是权宜之计,他们孤占一山,又不愿打家劫舍,未来往哪里去,实在也是没有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已。马陵云飞又趁机向二人说了正平带兵之能,用兵之精,二人自已又商议了一番,也便同意了。
冷林这些日与马陵颇为交好,自也是十分高兴。
于是马陵云飞飞鸽传书,报于正平知晓,请他静待佳音。次日一早,南山军众便收拾了行装,去投正平军营。
神臂营行装颇为简单,于是皇甫仲陵便率他们先行,由马陵带路,冷林也一同随在了前军。皇甫伯装自率健锐营,与云飞一同上路。
行了半日,皇甫伯尚一路向云飞询问着正平的事情,待到云飞向他说明,那日破八卦剑阵,便是正平的一句话,一个符号之事,更有心向往之的意思,让部队加快行进,要早日见见这玉将军。
行了数里,云飞忽然蹲了下来,抓起一撮土看了看,脸上露出异色。
皇甫伯尚问道:“先生,怎么了?”
云飞犹豫了一下,异色一闪而过,说了句:“没什么,继续行路吧。”
又行了数里,云飞再次抓土而看,又跑到远处看了数个地方。皇甫伯尚再相问时,他不再犹豫,果决的向皇甫伯尚说道:“快!加紧行军,前面二将军处定是遇到了麻烦!”
皇甫伯尚打算再问时,见他这般神色,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再多言,喝令众人,飞速前向。
原来云飞第一次查看地形之时,就感到了有异。
他看到几处地面,土被踏的实实的。皇甫仲陵部都是弓兵弩兵,装备很是轻便,行过之地,土都如前般松软。但他想到或许是皇甫仲陵部的数队缁重所留痕迹也未可知,于是也就未告诉皇甫伯尚,只怕徒乱军心。
但又行数里之后,他发现这样的地面又多了数处,而且不是沿着路径直直通去。他奔到远处去看,又发现这种地面零零碎碎,散在好几个地方,他当下明白,这里除了皇甫伯尚、皇甫仲陵两部之外,还有一部军队。这军队神神秘秘,又单冲前部而去,只怕是敌非友,他们的目标,便是不擅近战的皇甫仲陵部。
皇甫伯尚担心兄弟,急行而去,一气奔出数里后,隐隐听到了一些厮杀之声。他忙握紧了手中长枪,命所部各队作好战斗准备。待他翻过一个小山头之时,看到了皇甫仲陵所部。
皇甫仲陵部,竟大部分软软的做在了溪边,马陵带着百来个人,正和一群人厮杀。只见马陵臂上鲜血直流,却兀自死战。皇甫仲陵知晓马陵的能力,有他带兵,这一百多人也有极强的威力,一时难被攻破。只是不知皇甫仲陵大部为什么会那样。他正要率军冲上之时,敌军前部忽地转换了队型,数队散开,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行动向马陵攻去。
皇甫仲陵一见之下,所惊非小,失声呼道:“险兵五式?”
………………………………
第一百四十章 夜域四修罗
此时“霸府七军”失传已久,当下魏军中的最强兵道,便是邓艾所创的“险兵五式”。》?马陵皇甫他们只学了一着“摧折破杀”,已是受用无穷。然而其他四式,却极为繁复,非邓艾亲自指点不可。眼着敌军这一着,皇甫伯尚虽不会用,却明明白白的知晓,乃是险兵五式中的“诡形奇制”。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邓艾亲至。邓艾总帅魏西北之兵,任责重大,不会轻易离军。然而他的惊诧并不因此而有丝毫减少,因为他明白,除邓艾之外,能使用险兵五式的,就只有……
他还要确定一下,很想事实并非如此,只不过如黄家八卦剑阵一般,是一群欺世盗名之人而已。他跑上数步,绕开挡住视线的一片树林,向那敌军看去。只见敌军约有两千余人,皆是青色衣服,所部军士,人人神情阴恻。他再向中军看去,只见一支硕大的军旗立于当地,上面画着一个恐怖的八手之人。
“是了,就是他们!”皇甫伯尚终于遗憾的确定了这个事实。
前来的敌军,乃是邓艾麾下的“夜域四修罗”之一。
邓艾最擅奇兵险着,因此也特地亲训了一批专门执行秘密任务的军队。共有四支,每部一千到三千不等。他们从不在正兵中出现,训练也不与其他军队在一起,但在魏军中的名号却是震天价响,就连自已人也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