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已经藏掩了这个秘密十年,有时候甚至把它当成我骨血的一部分,惊骇过后反而是心里一片宁静海。
我被他逼退到墙角,花树的露水将我的外衣沾湿,冰凉的水珠滴到脸上,我冷冷地甩去。
夏密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不用对我撒谎,我自小有一个本事,最能看穿别人对我撒谎,连我哥哥也骗不了我。”他说着,声音愈发冷郁,眼光里就像有万簇铁镞迸发将我狠狠地破肉穿心。
“医学院叫夏梦凡的还真多,可那天去演唱会的只有一个,你忘了吗?那天我们也都去了――hoz的演唱会。”
“一个女人面对自己所爱而不能爱,啧啧,这种感情很复杂吧……我不过稍加推理罢了,陈之冰,这一点也不难,你不敢让他知道对吗?而这恰恰就是你的软肋――”夏密牢牢地攫住我的视线。
他的每一个字都直戳我的心扉,对,我是不敢让他知道,我只想这样默然爱他而已,如果有可能有一天,我希望他会知道……但我更不想他讨厌我。
我有这样的心思,但我从不认为这龌龊!我只是爱他而已这又有什么错!
“抱我――”
“什么?”我正出神,不知道夏密这句“抱我”是几个意思。
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他握住我的一缕头发轻轻一扯,看似温柔却用了大力,我疼得咬紧牙关,他威胁道:“不听我的话,我就会让他知道,哦,不止他,很多人都想知道吧,这绝对是个劲爆的新闻!”
我咬咬牙,“算你狠!”
………………………………
82心怀鬼胎
计划临时有变,我们去冰面钓鱼。=
一路上大家都各怀心事,车子里意外的沉默,连最爱说话玩笑的吴思雨都没有说一个字,这诡异的气氛让我更加不安。
我们去的不算早,冰面上早就有好几拨人在钓鱼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地方,我们将东西准备好,苏幕将钓鱼线放到一个只有两三个拳头这么大的冰窟窿里,吴思雨竟然没有和他黏在一起而是和陈安妮两个人窝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聊什么,我正好想缓和与苏幕之间紧绷的氛围,我搬了椅子坐到他身边,往洞口探了探没有说话,就陪他静静地坐着。
“阿嚏!”我赶忙捂住嘴怕吓跑他的鱼儿。
“已经吓跑了。”苏幕平静地说,甚至还带了几丝笑意。
“额……”
正想着,头上突然多了一顶羊绒线的帽子,一瞬间暖和了许多,我笑笑,“谢谢哥。”
他没有睬我,我故意凑过去,“你还生气啊?”
“没有。”
哼!他撒起谎来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嘛!
“真的没有?”我坚持不懈地问。
“有。”
“……”哥,不带你这么逗人的!
他虽然没有转头看我,但我能想象得出他沉郁的小眼神,他正色道:“别像昨晚那么马虎了。”
我嘿嘿笑,正想说话,他却继续道:“我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的做法,可能是这样的我促成了这样的你……”苏幕的话里带着自责。
我瞬间哑然。
他对我好没有错,是我贪婪地享受这份爱护所以变得肆无忌惮,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在我身后,我就不需要害怕。
我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这时鱼竿却有了动静,“上钩了。”
我蓄势待发,鱼刚冒出头我就扑了上去,我已顾不得苏幕错愕的神情,我牢牢地抱住那尾胖鱼,它却不是那么听话的,它使劲甩动身体,我被它搞得手忙脚乱,“冰冰――”在苏幕的呼喊声中,我华丽丽地和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痛――
人一下子聚了过来,那尾鱼还在我手里扑腾,虽然它不腥气但甩了我一脸的水,还有那扭得*的光溜溜鱼身,这还是让我恶心了。
大冬天蹭破皮也是刺啦啦的痛,我吹着手掌那块蹭破的红肿,吴思雨拿了喷雾过来,“谢谢。”我把手张开,她给我上药。
用了喷雾手上觉得清凉无比,一点也不觉得疼了,我低头看着那块破皮,吴思雨终于开口说:“冰冰,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错,我是不喜欢你。
天开始下雪了。
我的眼珠子转溜一圈,干冷的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哥喜欢你才是最重要的。”
她摇摇头,突然苦涩地说:“昨晚,我和他明明都在一个房间了,他却宁可睡沙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和我讲这些,但确实,她的话非常使我震惊,心里本来弥漫的酸涩中掺入一丝甜蜜,我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末了,只是找了个借口,“你知道我哥之前有过一个非常爱的人吗?”
她点点头,“我知道忘掉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
苏幕竟然没有对她隐瞒!
“但我可以等,冰冰。”吴思雨握住我的手,我看她眼眶微红知道她是认真的,心里既难过又感慨,一时间就任她握住了。
“我知道你在苏幕心里的地位很特别,他很爱护你这个妹妹,而且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想,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话,你哥哥会很难做的。”她恳切地看着我。
我却觉得她越说越离谱,什么叫我要接受她!
我不喜欢她也得接受吗?我和她,苏幕和她,这完全是两码事。
我和她这样和平相处已是我最大的忍让,难道还要让我和她在苏幕面前装成好姐妹吗?
我甩开她的手。
令我错愕的是,情况霎时遽变,吴思雨一个倾身竟然往江面甩去,她伸手过来朝我惊呼:“冰冰!”
我却未来得及抓住她。
“表哥!思雨姐姐掉江里了!”陈安妮惊惧的叫声在我耳边炸开。
我明明没有用力,她怎么会掉下去呢?
我犹自发愣,“嘭”的一声巨响,已有一道身影飞快地掠过我跳了下去。
我被溅了一身水,冰凉让我打了个寒颤,“哥!”我这才反应过来,即刻趴在冰面上大喊。
“哥!”
手心刺骨的冷却敌不过心里的料峭寒意,我满眼满心都是水下那个模糊的身影,我咬紧的牙齿在颤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能出事。
不过几分钟,时间却过得如此缓慢,好多人过来帮忙,陈安妮将我推开,怒气冲冲地对我吼道:“都是你害的!”
我却不肯退让,忙乱中碰到夏密嘲讽的眼神,我只是不肯移动一步,我必须要在这里等他上来!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水面掀起一捧水花,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苏幕带着吴思雨游了上来,他将吴思雨交给夏密,我看到他的脸色就如寒江的水那般透明苍白,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哥――”我试图去抓他的手,陈安妮猛地将我推开,他猛咳几声抓住陈安妮的手对我安慰地笑了笑,“没事。”
我快愧疚死了,他却一句话也不说我。
陈安妮气愤地瞪着我,“表哥!你不能这么偏心!要不是她思雨姐姐才不会掉下去呢!”
苏幕却没有工夫搭理这些事情,他径自朝吴思雨走去,急救车已经在来的路上,苏幕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给吴思雨做人工按压,但她却不肯醒过来。
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恐慌。
兴许会有人相信我没有推她下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自己都会认为是我做的,就像她现在没有醒来,我就不敢靠近,我慢慢怀疑自己那一甩手是否有意将她推入水中――
直到吴思雨被推上急救车,我满脑子还是苏幕拼命施救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恐慌,又冰凉空洞。
这都让我想到他失去她的那一天。
似乎冥冥中,开始重演。
陈安妮吃了火药,她不给我上车,汽车从我面前绝尘而过,幸好有人载了我一段,我才到路口打到了出租车。
我匆匆赶到急救中心,一进去正好看见夏密和陈安妮在吵架,我本不想多管,却看到陈安妮歇斯底里地拉着夏密的手臂说:“你和陈之冰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抱了你!我讨厌死她了!我也讨厌你!夏密!”陈安妮吼完一抹眼睛拔腿就跑,转身之间却对上我,我犹自震惊,她气势汹汹地朝我走过来,二话不说将我拖走。
我们走到病房门口,我却不肯再往前,陈安妮讽刺地看着我,“怕了?”她哂笑着狠狠地拖过我的手臂将我硬拉了进去。
吴思雨正好在和苏幕说话,“冰冰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都是我不小心……只是苏幕,你还没有忘记她对不对?我呢?我到底……”她说得哽咽起来,好不可怜的样子,苏幕的眉间有几分沉郁,几分深痛,几分自责。
吴思雨看到我进来,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甚至还有几分被抓包的羞窘。
呵!真是会演!我冷冷地睇过去,再也不留情面。
陈安妮甩掉我的手,劈手指向我对苏幕说:“表哥!分明是陈之冰推思雨姐姐下水!我亲眼看见的!”
我知道陈安妮此刻恨透了我,我不知道说什么,狡辩似乎也晚了,我只在乎苏幕怎么看,其他的无所谓。
吴思雨还在低低抽泣,陈安妮痛恶地盯着我,只有苏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等待还不如给个痛快!
我的手指头蜷起来,感觉身体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流逝。
怎么?他不信我?
似乎过了很久,我甚至都感觉到光线暗了一圈,苏幕抬起头凝住我,我亦费力地盯着他看,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嘴唇的白依旧没有被暖起来,他张了张嘴,我听到一个个字从他嘴里咬出来串成一句话,“冰冰,我已经放下媛媛了,你不该拿这件事气思雨,你跟她道歉。”
呵!他说什么?
难道是我出现了幻听?
他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
我猛地朝吴思雨盯过去,她不自然地侧过脸,我心里冷笑,悲愤,太多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就像有很多团气在我的身体里乱窜,若再忍下去就要炸开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和他说:“但愿你是真的放下了,我也只对这件事道歉,对不起!”说完,我就跑了出去。
这句话我只会对他说,而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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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违心
我从苏幕家搬出来回到了陈家的别墅,苏幕送我回家一路无言,我知道他想和我说很多话,我知道他后悔自责,可搬离那里却绝不是我在发脾气,我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章节更新最快
夏密将我看得很透彻,稍稍动动手指头就抓住了我的要害,我为了不让秘密曝光,只能答应他。
陈安妮现在对我更是厌恶到了极点,我第一天起床就发现拖鞋被泡在了马桶里,第二天又在垃圾篓里找到了我的毛巾……当然这都不是最过分的,我考外科那天她竟然把我锁在了卧室里,然后我和她大打出手,最后我被廖女士骂,陈安妮被老爸骂,我俩的战争才稍稍消停。
夏密真的很聪明,我住在这个房子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想必很痛快!
钱多多见我下巴颏上多了两道红杠,惊愕地说:“你!你不会吧!?”
我摸了摸脸,“我是猪吗!钱多多!当然不是!”我和吴思雨打架这完全是零智商的行为!我当然不会给她将我一军的机会!
“苏老师好!”钱多多异常欢快地朝前面喊了一声。
我才懒得理钱多多,她肯定是耍我玩的,都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我最近都刻意避开他们,学校这么大哪有这么容易遇到的?
不过这回还真就是巧了。
我顺着钱多多看的方向望过去,可不是苏幕和吴思雨两个吗?
多日不见,我和苏幕四目相接,他的视线在我脸上转了一圈然后眸光一变,我有些无措地捂住狼狈的下巴颏别开眼去看风景,钱多多扯了我一下,我咬了咬牙低声说:“真倒霉!”
话一说完,吴思雨已经到了我身边,“冰冰,我们正好要出去吃饭,有空吗?”
我朝她特假地笑了笑,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不用了,我和多多还要去老师那里呢!”
钱多多随即附和我。
吴思雨蹙了一叶柳眉,巴巴地看着我说:“冰冰你还生我的气吗?”
我默默地盯着脚尖,对呀,我就是生气――
暗忖的工夫,苏幕不知何时到了身边,他牵过吴思雨的手,对我们说:“那你们去忙吧,早点回家。”他最后一句自然是跟我说的。
我点了点头拉着钱多多就走了。
“陈之冰!你再这样下去输定了!”钱多多在耳边警告我。
我知道,这一局从开始我便是输的,又有何惧呢?
放假后,大家就开始筹备新年,我整天忙出忙进的,替老爸把过年的事情都承了下来,他就整天忙着年底结账的事儿,成天和三哥飞东飞西的,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不过这样也好,我才有事情忙。
“阿姨,今年过年还得麻烦你留下来帮帮忙了。”我清点着物品单子上的条款和她说。
“大小姐客气了,你们这儿过年早,正好我回家也能赶上拜年。”她将我清点好的物品垒起来。
我点点头,将单子交给她,“这些就麻烦你了,我出去一趟补点东西。”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嗯。”
s城的冬日和北方出入颇大,空气中都是湿冷的味道,我自小就不大喜欢。
我戴好帽子和围巾拿了伞才出门,天空是灰白色的苍茫无际,不知道今天的雪下不下得来?
我打的去时代广场的shoppingmall买碗筷,这是陈家的惯例,每年过年都要换新,而且廖女士的眼光苛刻,我自然要好好选一选。
在时代大道堵了二十多分钟后,我还是决定下来步行。
两条主干道被连绵的车流堵了个水泄不通,一眼根本望不到边,我看着时间还早正好去看看楚楚,她的婚纱店就在这边。
我买了两杯热咖啡走到店门口,却发现门上已经挂了“close”的挂牌,vivian大白天不做生意?
我正想打个电话给楚楚,眼睛一带却看见了她的人,她在店里呢,那估计是有贵客在了,我偏头看了看,眼睛却再也移不开,在沙发上坐着的不是吴思雨是谁?
一时间,我心里如乱麻,手一抖,大半杯咖啡都倒在手背上,烫得我咬破了嘴唇,直到嘴里尝出了腥甜的铁锈味,我才反应过来将咖啡甩掉了,“啪”的一声,咖啡在瓷白的走道上绽开一团污浊的深褐色,我随意擦了擦手匆忙离开。
我选好了碗筷推车去超市买日用品,正逛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小男孩,我赶紧把推车往边上一拐,结果“砰”地撞到了别人的车,“对不起。”我一边道歉,一边去看他的推车,怕撞坏了什么东西。
对方却没有回应,我也没心情搭理,正要推车离开却被叫住了,“等一下。”
这声音倒是有些熟悉,我下意识抬眼去看。
怎么会是这个铁面秘书?
果然,我稍稍侧了侧头就瞧见他背后的*oss――闫凛英,他里面还穿着周正的西服,外面套了一件铁灰色的大衣,霸气外露,一眉一眼都看得人不禁一肃。
这么巧,我汗颜了一把,上回沈秘书打电话给我预约治疗,我随便撒了个谎就推掉了,现在想来我是不知好歹得很,幸好他们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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