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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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冰-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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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逢一刻(一)

    夜半时分,我刚从那块美味的榴莲蛋糕里脱身而出,我又趴到电脑面前蹲守,有点守株待兔的味道。网

    若按照以前,在这个点,他肯定是精神头很足的,因为医院总是很忙很忙,我以前失眠就老给他打电话听他讲各种类型的急诊病人直到我上下眼皮打架,美其名曰:争分夺秒地学习。

    我的思绪有些飘远,头像突然跳了,我反射性地坐直了脊背,敲了几个字回去,手指头都在抖,当然纯属胡诌骗人的,他非常好骗,真的,若按照常人的逻辑思维,两年没有出现的人突然用qq联系还说些神经质的话,八成会把我当成大骗子骂一顿拉黑。

    而他是属于那种会很有礼貌回答我问题的人。

    当然,我的问题也是胡诌的,我早就不在医学院待了,又怎么来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三联征、五联征呢?

    外面门响了,楚楚回来了,我下意识把笔记本一合,不想让她知道我过去了两年还是那么没出息,她会为我担心的。

    “亲爱的,累不累呀?要捏肩还是捏腿?”我谄媚地捧了一杯热牛奶上去,替她拿过真皮包包。

    楚楚柳眉一挑,往沙发上一坐,毫不客气地说:“我喝咖啡。”

    我干笑了两声,径自拿着牛奶喝起来,说实话,她家的咖啡机太上档次我根本不会用。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楚楚摆弄着她葱白的指甲问我。

    “额,看娱乐八卦吗?”我拿了电视遥控想蒙混过关,她睇了过来,我知道这招也快没作用了。

    其实我不是不想回去,也不是怕回去,只是我还没有想好,毕竟那个家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却没有一个是我的亲爸亲妈。

    前几天我刚回来,苏城雪下得很大,我在梓园外徘徊不下一个小时,最终没有勇气走进去,所以我找了楚楚,然后堂而皇之地赖了下来,虽然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有点怕见他。

    楚楚看出了我的纠结,她伸手抱住我的肩膀,腻歪地说:“后天我就结婚了,亲爱的,明晚的单身派对你必须要陪我去!”

    我把牛奶干完,豪气地说:“好!我护驾!”

    反正是楚楚的派对,临近出门,我就随便套了件半旧不新的长裙,外面再穿一件长款大衣,把头发藏到脖子里来取暖,苏城的冬天又湿又冷,我一直不喜欢。

    派对的地点在长安街的国际水舞中心,其实就是有钱人去的pub而已,我在大学的时候就跟楚楚去玩过,所谓的水舞秀就是外国美女套上旗袍拿把面扇走t台,还不如帅哥的肌肉表演好看。

    对于那次的记忆我很模糊,因为根据楚楚的说明,我沾酒就醉,而且酒品非常差,还缠着人家帅哥哥塞小费占便宜,更丢脸的是,小费是一张我藏在手机壳里的十元人民币,那是我抵制食堂的资本,通常它会收到学校后门口卖馄饨面的老板娘口袋里……

    我收起黑色的回忆,脱下外套和靴子存起来,并且换上我的细高跟,这样我看起来足有一米七五,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因为这虽然是国际pub其实是不欢迎我这样的国民的,但很搞笑的是,一走到里面几乎全是中国豪,而且普遍身高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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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逢一刻(二)

    楚楚订的位子角度极好,几乎可以俯瞰整个舞池。

    我穿过汹涌的人群,默默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吃水果,我要趁水果还多的时候尽量填饱我的肚子,我没有吃掉冰箱里的那块榴莲蛋糕再出门真是个错误。

    酒吧里的灯光瞬息万变,每张脸都是精致的妆容,我扫了几遍都没有找到楚楚。

    就在我无聊的时候,身边坐过来一个人,当然是男人。

    我正好被水果呛住了,我顺手接过他递来的纸巾,麻溜地把自己的嘴巴擦干净,然后继续去看表演。

    他或许觉得很挫败,不过他是笑了。

    我也在鼓掌,在笑,因为dj的技术确实很不错,而且又是个碧蓝眼睛的大帅哥。

    “哈喽!有兴趣认识一下吗?”他在我耳边喊话。

    其实我听见了,却故意朝他“啊咦啊”了两声,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头去看表演。

    我以为他会识趣地走开,并且不再染指我的水果。

    但我低估了他的耐力。

    “你真可爱!”他在我耳边继续喊,然后吃起了蜜瓜。

    我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我是很可爱的,大学的时候就有超多人追我,楚楚也是绝色不过她太冷,除了一个白痴的卢铁成整天追着她也没有别人了。

    我想着想着就笑起来。

    “哈哈!你是我见过的最会自娱自乐的女孩!”他斯文地剥着葡萄皮,我侧过头去瞪他,利索地将黑葡萄般的提子塞进嘴里,我吃提子从来不吐皮,他显然被我粗野的举止吓住了。

    我正得意,他突然把手里的提子塞进嘴里,然后对我说:“确实不错!”

    我这才把眼睛对到他的脸上去,“嗨!”他朝我笑起来,不得不说,他确实很迷人,而且看上去干净礼貌,我朝他点了点头,有点窘迫地说:“你好。”

    我对干净礼貌的人一向没有免疫力。

    我理了理头发,为今天糟糕的打扮懊悔极了。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一支笔出来,笔管内的水晶在灯光下绚烂极了,我看见他弯了弯嘴角,然后在纸巾上写了两个字。

    夏密。

    他把笔递给我,我就傻傻地写下了我的名字:陈之冰。

    那边有朋友在叫他,他拿起纸巾放进口袋里,和我说再见,我伸手和他挥了挥。

    这时候,楚楚才过来,她显然喝了不少,凑近我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是某些无礼的酒鬼。

    她眯着妖魅的眼睛含情脉脉地和我说:“冰冰,陪我玩个游戏,我输得好惨。”

    我被她拉到斜对面的吧台去,楚楚指着高脚凳上的两个背影笑眯眯地说:“我一个你一个,左边还是右边?”

    我不擅长和人搭讪,更别说是陌生男子。

    从背影看来,这两个应该是优质男,目测看身高都有一米八,而且双腿修长,举止也非常得体,故而他们周围已经被一群妖娆的女人占据了,不过他们似乎只顾着把酒言欢。

    “给我酒。”我跟楚楚说。

    楚楚痛快地搂住我的腰,“哈哈!我今天准你喝――”

    我埋头将一杯气泡酒干掉,冰冰的,甜甜的,特别痛快!

    “左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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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逢一刻(三)

    我觉得肯定是酒精的作用,要不然这张脸怎么会这么耐我寻味呢?我肯定我见过他,而且很频繁地见过。し

    我按了按太阳穴,男人英俊的脸在我面前晃,我看见他和楚楚的目光胶起来,我疑惑地转过头,楚楚对面的男人看到我也站了起来,我望过去蓦地心头一震,不禁睁大了眼睛,然后世界天旋地转起来,我看到他紧张地向我跨过来。

    我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搞糟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正在车里,我下意识要站起来,头顶撞到什么东西,但不疼,我疑惑地躺下去,我看到他收回手对我说:“还是这么冒失。”

    我喉咙里干得要烧起来,“我想喝水。”其实我有点紧张,突然就离他这么近,还是在酒吧,喝醉,搭讪……我简直想把脸埋到地下去。

    他拿过矿泉水给我,我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冰冷刺激着我的胃粘膜,酒也醒了。

    我果然不该喝酒的。

    我咳了两下,他习惯性地来拍我的背,手掌温暖有力,我的眼眶莫名其妙地发热,“你怎么在这里?”我决定恶人先告状,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我陪新郎来的。”

    我讪讪地回应:“哦。”他既然这么说,说明他已经猜到了一切,真是倒霉,那个人竟然是楚楚的准新郎!怪不得我看着眼熟。

    我转着眼珠子往车窗外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们在哪儿?”

    “停车场。”

    我摸了摸头,“我还是去陪楚楚吧,不能把她扔在那儿。”

    但我没能逃脱,他幽幽地看着我说:“对不起,冰冰。”他深刻的双眼皮,泼墨的瞳仁把我的视线攫得牢牢的。

    我的鼻子开始发酸,胡乱地说:“不要对不起。”

    他诧异地看着我,我蓦地笑起来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哥哥,我很幸运。”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自然,就和从前伪装的那样。

    车前还系着她折的千纸鹤,各种颜色的,挽成一串,微微摇晃着,似乎还隐隐带着miracle的香气,经久不散。

    车子总是保持着最干净的状态,至少一个礼拜会遛出去洗一次,内外都要洗的,他是产科主任,双手习惯了一天几十次的消毒液清洗,对家里的卫生也非常挑剔,我那时还可怜这车跟不了它主人多久就会脱层皮的。而我无疑是个反面教材,车主洗得勤快,我糟蹋得也快,每每他接我放学,我就是两手的零食,吃完后到处找餐巾纸,免不了被他色厉内荏训示一番。

    我微微抿唇一笑。

    苏幕。

    这一秒,抽嘶薄茧,又明了了。

    “我是自愿去的,你知道的,山区的那些孩子没有地方上学,我只是想尽我的力量去帮助他们……是我太年轻冲动了,姑妈也是为了我着想,我不该不辞而别,我想过打电话,可是我怕自己软弱,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你们肯定很担心,对不起。”我低着头默默地细数自己的罪行,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他。

    他却没有生气的样子,甚至连苗头也没有,他只是笑着对我说:“回来就好,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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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恋人无双(一)

    到了梓园外,我忙喊肚子饿,扒着窗户望对面的那家西餐厅,我不是垂涎那里的重辣意面,而是有点怯场。し

    其实我谁也不怕,就怕苏静河,也就是苏幕的爸爸。

    他是个严肃的军人,从小到大,我们都怕他,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周秘书,因为周秘书可以正大光明地唠叨姑父的身体,所以姑父比较怕他。

    但苏幕显然不打算理会我的小孩子脾气,在他眼里,我或许一直都是那个屁颠屁颠跟在他背后的野丫头,他把车停好示意我下去,“我妈在家。”

    我只好挤着两只眼睛笑,“哈哈,我喜欢吃姑妈的招牌水饺。”我从车上跳下来,跟着他走进电梯,我望着头顶的壁灯悻悻地问他:“你不会打电话给我爸了吧?”

    “暂时还没有。”

    “额,我知道自己的出现有点意外,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所以,那个,我能暂时住在这里吗?”当然最好的话是赖在楚楚那里,现在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苏幕想了想说:“你想想吧。”

    我如释重负,知道他是同意了。

    算了,就先这样吧,这招我从小到大都玩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改明儿我回去见我爸,他肯定知道我窝藏在苏幕家里了,所以就让苏幕去解决吧。

    这么一想,我觉得轻松极了,高高兴兴地跟着他进门。

    “妈,我回来了。”

    陈美银女士正坐在沙发里看书,手边开了一盏落地台灯,灯盏的流苏是淡紫色,蒙着浅浅的光辉,看上去柔和而美好,她乍一看到苏幕背后的我确实惊了一下,然后我也惊了一下,一时间手足无措,干脆就躲在他背后装木头。

    不料,苏幕一把拖着我就过去了。

    “坐下来,好好说。”他指着姑妈身边的位子对我说,眼神带着鼓舞。

    我左右瞄了瞄,愣是坐不下去,感觉肾上腺素直飙,说话也开始结巴,眼泪倒是“噗呲”先冒了出来,“对,对不起,我,我,错了,姑妈,我,我,你……”我垂着头一个劲地哭,方才见到苏幕时的那股潇洒劲瞬间没了踪影。

    我看到姑妈那双素锦缎面的拖鞋出现在我眼下,我倒是希望她骂我一顿,可她很温柔地抱了我,然后我就没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似乎把这两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了,姑妈是个煽情的女人,被我弄得也红了眼睛,要不是苏幕把我们劝开,我俩就准备水淹陈塘关了。

    苏幕去洗澡,我跟姑妈去厨房下饺子,我一个劲地跟她说话,甚至把夜半不敢出去上厕所被憋哭这种丑事都扒出来可怜自己,不过,我在山区的这段经历真是怪惨的,心理和生理需求都严重得不到满足,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与其当初留下来把自己悲情死,我宁可在山里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我在山区也没有空虚度日,除了给孩子们上课,我还把内外科,生理学等等医学生必备书籍都翻了个烂,也算对得起自己当初的志愿。

    姑妈下好了饺子让我去喊苏幕,我趁机把先前的疑惑翻出来问她:“哥哥住回这里了?”

    姑妈点了点头,神色不免黯然。

    我知道她肯定想起了那件事,我有点懊悔自己嘴快但又不会安慰人,只好留她一个人静静。

    苏幕的卧室半掩着,我站在卧室门口犹豫该不该进去。

    说实话,我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又记得不是很清楚,我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砸了脑袋忘掉了什么东西,我只依稀记得这门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所以我现在才不敢进去吗?

    我觉得可能是自己妖魔鬼怪的小说看多了,除了苏幕还是苏幕,能有什么?我摇了摇头鼓起勇气敲门,苏幕说:“进来。”

    我有点紧张地推门进去,苏幕正站在电视前擦头发,他见我鬼鬼祟祟地探着头,不免笑话我:“你这是学会避嫌了吗?”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扫了卧室一圈,确认没有可怕的东西在,我才去看他,他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浴袍,不过很少有人能把浴袍也穿得这么好看,我在心里非礼了他一下,没头没脑地喊了声:“再不出来我全吃光了!”他笑起来,我局促地逃跑了,蹲到沙发上安抚自己跳得过快的小心脏暗骂自己没出息。

    过了这么久,我仍旧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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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恋人无双(二)

    其实从再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自己没戒掉,人们都说毒品的复吸率很高,我是连戒除都做不到。@樂@文@小@说|

    现在,我又躺回了这张舒服的大床,对面是烟灰色的墙纸,烟波浩渺,中央是湖心岛,当时这壁纸还是我挑的,苏幕和我一起动手贴的,隔壁就是苏幕的房间,我知道他也和我一样睡不着。

    我望着qq上的那个“孤岛”心里黯然,我按下字母键把我的qq改成了“非离”,我傻傻地希望他知道陈之冰不会离开他这座孤岛,哪怕这岛上只剩我最讨厌的蜘蛛蝎子蟑螂,我也绝不会离他而去。

    我想到这里狠狠地煽情了一下,往对话框里输入。

    非离:我夜半睡不着起来修改论文,学长你也失眠吗?

    孤岛那边显示正在输入,我莫名其妙地开始兴奋,望着面前的这堵墙恨不得盯出个洞来好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孤岛:我妹妹回来了,而且明天是我好朋友的婚礼,有点高兴过头了。

    非离:哦,冰冰回来了呀,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我撒谎是撒得多么自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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