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洛真也极为嫉恨,倒是一把特别好用的尖刀。
后来刘氏又派了小汐小沐去弄掉洛真的孩子,一切与洛真所想差不多,一剑双刃,一石二鸟。弄不掉洛真的孩子,还能嫁祸给木槿花俏,除去了刘氏的眼中钉。当真是好谋划,好手段
刘氏的目的似乎直接,又婉转了些洛真看的出来,她想扶持袁尚继承袁绍的大业。刘氏对疼袁尚,为了这个儿子都已经快疯了,在原府翻云覆雨,不知要了多少孩子的性命,原府之中的冤屈,数都数不尽,难不成刘芳兰就不怕夜半时分有阴魂前来索命吗
刘氏害死了云梦,把袁尚的亲生儿子接回府,为了给他一个好的出身,亲自教养着。又迎娶了逢纪的女儿逢萤。如此般,兄弟三人,竟是袁尚先得了儿子,有了长孙,袁尚的地位当然更加稳固。
可惜一场诡异的天花,让江黍变得痴傻可怖,人事不知,哪还有半分用途
也是因为天花,让洛真大放异彩,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能让堂堂御医出身的虚心求教,将天花之乱给解决了这哪里是常人能做到的刘芳兰心下清楚,似洛真这样的人若不能收为己用,便尽早除了去,否则日后定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所以刘芳兰对洛真百般讨好试探,起了惜才之心,欲要将洛真收为己用,奈何发觉洛真与夏侯娴,江舟晓,苏冬雪之流走的近,而那几人也是刘芳兰的眼中钉,肉中刺,断然没有和解的可能,如此,洛真这颗棋子,便彻底入了杀局,再无半点转圜之机。
彩儿的来信却是意外之喜,让不知道如何下手的刘芳兰似乎见到了曙光。想必洛真也不会清楚,自己手下的丫鬟,居然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罢到底洛真还是太过年轻,总是信任身边之人,不知道彩儿根本就是一条毒蛇,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将自己的主子给踩入无尽深渊
在邺城之时,洛真前脚进了彩儿院子,彩儿便给院里那个看似憨厚的老婆子使了眼色,后脚便给甄府里安排的侍卫送了信,想要杀了洛真。
当真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彩儿计划的很好,却偏偏能有子桓出现救了她,若是子恒没有及时赶到的话,那洛真全然没有半点儿活路。
刘氏气的银牙紧咬,偏偏没有半点法子,之后彩儿却给出了另一个天衣无缝的好主意。
即将临盆那天,去接彩儿入住袁府后方的小宅子时,便发觉彩儿有异。先不说进入城里时,官差盘查彩儿时,一个丫鬟罢了,似乎受到了礼遇,这便是刘芳兰早早打点好的结果。那时候只是起疑,忍了忍,认为此事并无大碍,也便没与没和洛真说。
而后,洛真自以为一切瞒天过海,其实不过是跳入了另一个必死无门之局。
郭宜安,逢萤,吴琦岚对她百般示好,不过是使她放松警惕。彩儿暗中收买了找来的奶娘,重金买了荧光粉,制造出这一出戏里重要的证据。
刘芳兰亲自派人将小江黍先行溺死,继而看准时机抛石湖中的时候,她的心也在难过,可是事已至此,若是不继续谋划的话,小江黍也就白死了。刘芳兰到底也是个心狠了,弃子终究是弃子,天花之后,江黍便失了刘芳兰的心,若是能够物尽其用,反而使之迸发出最后的光芒,重伤敌人,才是明智之举。
刘芳兰,一向如此狠毒决绝,谋害洛真的同时,将自己也逼入了绝路之中。
可是这样的死局,还是被破了。一向隐藏的好的苏冬雪,居然大发善心,不顾自己暴露,忽然跳出来指点洛真。加之洛真早先便积累的许多蛛丝马迹,如此生生的将刘芳兰的事情拼凑了出来
那时候刘芳兰是当真欣赏洛真的,如此聪慧的天资,却不能为她所用,偏偏站在了对立面,真是可惜了。
彩儿的无奈之举重新扳回一局,然而袁熙远走幽州,逢萤抗下祸端,洛真身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袁绍笑了笑“洛儿,你是否怪我怪我独善其身,明明知晓后宅之中的阴私事儿,却放任刘芳兰胡为将我原家子嗣一个个的谋杀殆尽,手段毒辣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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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篷卷沙坪连白雪
洛真听完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及其中详情,不知怎的,似乎能理解其中每一个人的心中艰辛与酸楚。洛真摇了摇头“输了就是输了,我谁都不怪,唯独觉得对不起一个人罢了。”
袁绍自然知道洛真说的是袁熙,笑笑道“我有三子,长子袁谭胆小无谋,次子袁尚勇决鲁莽,唯独熙儿是最让我喜欢的一个。很多时候,我明知芳兰的所作所为,却也不阻止,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和她的目的是相同的。”
洛真闻言一愣,怎么也未曾想到居然是如此缘故。却听袁绍继续说道“谭儿据守青州,不毛之地,我希望他可以借此反省自己。熙儿去往幽州,坚实后方,至少可以让我们有路可脱。而尚儿留在我身边,我希望可以身体力行,教他如何坐上我这个位子。”
袁绍见洛真眼中的迷蒙渐渐散去。便知道聪慧如她,即便是天下大事也该理解贯通。继续说道“谭儿虽是长子,但年纪已大,本性难改。熙儿虽然各方面是全才,却独独与人和善,少了一分霸王之气如果他没有遇见你,我或许带他征战沙场,还可磨砺几分。如今他却是中了情毒一般,心里哪还装得下大业,温柔乡是英雄冢,此言果真不虚”
袁绍话虽如此说,却丝毫没有怪洛真的意思,似乎是觉得庆幸。洛真的出现改变了袁熙,才让袁绍能在袁熙和袁尚之间做出清晰地选择,不必再让袁绍太过为难。
“尚儿虽然鲁莽,却不乏凌冽之气,智谋尚可,武技超群。且胜在年幼,尚可雕琢,假以时日,方可继承我之大业。”
话音落,袁绍几不可见的叹息一声“这是从理智上来讲,我选择尚儿。若是从私心来说”
袁尚出生的时候,刘氏还在与袁绍的一个妾室吵闹,似是失手将袁尚摔了一下。那一下,差点让袁尚没了命。
袁绍本就讨厌刘氏争风吃醋,故意宠幸小妾。惹出这事,袁绍也自责不已,便迁怒于那个小妾,直接丢出去府去,发卖了。
袁尚虽是活过来了,却身子骨羸弱,自小便整日病怏怏的。袁绍和刘氏耗费在袁尚身上的心血,比袁谭和袁熙加起来还不止。好在渐渐长大了,袁尚习武健身,这才脱了病根。饶是如此,这个儿子在袁绍与刘芳兰心中的分量,也是远远超过其他两个儿子。
只是这体贴未改,刘氏和袁绍嘴上不表示,可心底同时偏爱袁尚。
袁绍揉了揉额角,苦笑一声道“芳兰做的也对,谭儿与尚儿争权夺位,熙儿虽然没有建立势力,却也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我原家的血脉,哪有不具野心的袁熙现下还看不清楚,等他有一日明白的势力的重要,便会与尚儿争抢,芳兰也是怕尚儿争不过熙儿,这才使出手段。
虽然控制子嗣正统是狠毒了些,可确实能减少很多未来不必要的纷争。一想到未来他们兄弟相争,我便宁可现在与芳兰一般,下手狠毒,至少可保以后他们兄弟三人不会反目成仇,至于那些还未出生的孩子,到底是我这个做祖父的对不起他们。”
洛真看了看外面微微亮的天色,道一句“父亲与我说这些,是不是也该说道重点了不可能是让我单纯的理解你们的苦衷,或是不怨恨母亲,姐姐,还有那一干人等父亲到底是何用意,便直接开口罢,洛儿受得住。”
袁绍重重叹息,开口道“我许是无聊了些,找人叙叙这些话正题哦,我想着熙儿走了,我会安排你回甄府,不会让外人知道,让你和芳兰这些人分隔开来,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
洛真苦笑“父亲这个主意,治标不治本。只要我们的利益存在冲突,即使在无极躲着,难道不会被母亲找到了到时她再对我出手,我该如何自保”
袁绍点头,笑的温和“只要你出了府,芳兰,宜安,彩儿这些人便要开始内讧了,谁还会去管你你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因为有你,她们才能站在同一战线,只要你去了无极,事情便解决了。”
更夫的锣鼓敲了几声,洛真数不清了,只觉得那种铜锣震耳的感觉,引起一阵头晕。
袁绍此时不是一方霸主,更像是一个调和家庭矛盾的公公,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走吧。如果你和熙儿还能在一起,便是你们的缘分,若是不成,那便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我唯独能说,我没有对不起天下人。”
洛真似乎睡着了,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荣走进来把自己抱起出了书房,一路向着后门而去。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显然袁绍早便准备好了。
洛真不知道自己是困顿的不行,还是袁绍怕自己反抗点了迷香。仿佛自己的灵魂飘出体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摆放在车厢里,一骑轻尘,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邺城,往无极赶去。
门口熙攘着,站着数不清的军士,是袁熙领兵离开邺城,洛真心里清楚,很想掀开车帘看他一眼,却根本没有力气,哪怕一点力气去掀开车帘,再看袁熙一眼。
夹杂着雪的寒风帮了忙,卷动车帘,露出一条细缝。漫天风雪中,洛真看到了那个骑在马上,背影落寞的人。袁熙的脊背听得笔直,着了铠甲的他,看不清近来消瘦的身量,只是让人平白觉得寂寥。
马车与军队并排走着,一车之隔,洛真见到了袁熙,而袁熙只望着遥遥远方,连个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他根本不知道洛真在马车上,正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只是洛真不知道,这一去,千山万水,袁府里的血雨腥风再与自己无关。
这一去,落败而逃,又失了心。
这一去,竟是与袁熙的最后一面。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马车才回了无极,以一种洛真不愿的,仓皇逃窜的姿态。路上的颠簸让洛真渐渐失去了药力,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赶车的是王荣,跟在自己身边的竟然还有朝露。
此时见到洛真醒过来,朝露分明眼中含泪,嘴上却是笑着的“夫人,我与你说实话,你莫怪我。”
洛真压抑着胸口的翻腾,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一天之内与她说过这句话,似乎旁人都对不起她,可她真的不怪谁,只不过对难以扭转的结局多了几分悲凉罢了。
朝露道一句“起初,我是老夫人派到你身边的眼线暮辛,是吴琦岚身边的眼线,还有其余丫鬟,三三两两,都是旁人安插在夫人您身畔的钉子。”
洛真喝了口水,眼睛没去看朝露,耳朵却听得明白,那又是一个故事。
刘芳兰意图掌控袁府上下所有人,自然靠的还有这看似不起眼的丫鬟们。暮辛在吴琦岚身边,出了不少馊主意,拿着吴琦岚做枪炮来使,达到刘氏自己的目的。而朝露亦非表面那么呆傻,这一点,洛真早便窥得蛛丝马迹,偏偏朝露又没有对她做什么,如此才觉得矛盾。
原来,朝露是刘氏的眼线,带着麝香的香囊,夏侯娴的莫名到来,与吴琦岚的矛盾重重,尽数上报给刘氏。
直到洛真出手救了江舟晓和王荣。
朝露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愿意被王荣听到,由此可见,朝露的一片真心。
自那之后,朝露便断了与刘氏的联系。这很危险,好在刘氏似乎怕打草惊蛇,没对朝露做什么。尽管后来刘氏还想再往洛真身边安插别的人,却都被洛真拒绝了。
那时候,朝露是松了一口气的。她以诚心报恩,却还是没能护洛真周全。朝露低了眸子,满面愧疚。
洛真握着朝露的手,笑一句“无妨,我知你真心,也知旁人假意,那是装不来的。如今父亲安排我们回无极,躲开那大宅子里的纷扰,倒也是一件好事,以往的种种,你也莫要挂在心上了。。”
朝露苦笑“可是我有点想念仓舒了”
“彩儿肯定会对他特别好的。”洛真第一次回头望了望,只能看见不断倒退的风景,和匆匆的行人。
夏侯娴,江舟晓,苏冬雪还在那里煎熬着,不知会得到怎样的结局。
无极,甄府。
凄清的正堂里,没有张氏想象中三代同堂的场面,反倒是洛真孤身一人跪在地上,语调平淡,不带一丝波澜,仿佛被抽了灵魂一般,叙说了事情经过。
张氏满脸心疼之色,抬手轻抚着洛真一头柔顺的秀发,不由道一声“孩子苦了你了”
洛真摇头,苦的是自己,伤的却是那个人。
自此经年的岁月里,再也不见,他是否会怪,会恨,会难过若非因为她,袁熙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远走幽州,失了袁绍的心,也失了前程,断了大业。
儿女情长,终是最难解的毒。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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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渊生珠而崖不枯(有图)
官渡之战的布局。。しw0。
建安五年九月,秋初暮色,泱泱生波。
甄府小院里,一束紫苑开的繁茂,细碎的花瓣落在墙角边,被一阵风吹得卷了起来,飘飘洒洒好不惬意。
远远见着一个如画般的人物正端坐在亭边抚琴,遥遥听着便觉心神惬意,仿若在琴声中,自己也如花瓣一般,漂浮在天地间肆意
“铮”
如玉帛被刚刀瞬间划破,如狂风强劲拂过竹林,又如有人在你心间落下冰刀。洛真落下双手,稳着也落下曲子最后一个音。
三年,如白驹过隙,时间在人们脸上刻下划痕,却似乎偏爱洛真一般。
今日洛真着一身紫色裙裾,肩上披着薄纱裁的轻衫,身量高挑,也越加玲珑有致。一颦一动都带着媚意,那媚意却不是故意散出来的,而是如同印在骨子一般。本就出尘的面容更具成熟的风韵,眉如细柳,鼻若点漆。唇上染了绯色,随时都带着浅淡的笑意。更让人移不开眼的便是那一双眸子,仿佛眨眼间便看透你的心,紧紧抓住。
亭边,方玉如轻轻叹一口气,这三年,世人仍然以为那绝色美女乐居袁府,却有谁想得到,洛真早便被以一种近乎休戚的方式送回了甄府。张氏起初不愿意如此息事宁人,唯一的女儿遭此羞辱,还妄想让他们忍气吞声
洛真那时候却是笑了,只是叫谁看上去都觉得心伤,她安安分分在甄府住了下来,与出阁前无异。唯一变化的是便是越发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像话。张氏便明白了,洛真这是想要给她和袁熙之间,留一丝余地。
他们之间如同天堑,而洛真只能摒弃所有,什么都不做。不念过往,不生嗔怒。以图某一天,袁熙能原谅她。
“洛儿,堂里有人寻你,是你的故人。”方玉如打破了亭里一方沉静。
故人。洛真眼中似乎被点亮,提起裙角便随着方玉如去往堂前,朝露奉了茶来,也只瞧见洛真飞扬的裙角,不知翻腾的是对谁的期待。
正堂里,立着另一个卓然的身影,几米远便听得洛真的脚步,早在洛真一踏进堂门便躬身失礼道“甄夫人好。”
洛真眼中的期待虽然淡淡熄灭,却也难得有了笑意“夏侯娴。你怎么来了”
夏侯娴微微侧身,似笑非笑“我也学你,金蝉脱壳。”
洛真略略苦笑“你莫打趣我,我倒是想知道如今袁府是何境况了”
夏侯娴却是不知何意,先说起这天下大势来。洛真也不拦她,抬起一杯茶,叙叙的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