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想说就说吧,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说的。不过,我相信不管你究竟是谁,你都是我的大师兄!”柳长荣回答着。
夜青像是受到了极大地鼓舞,开始讲述起来:“我本名叫司徒青夜,也是世人传言中出身不详的皇十六子。出生那晚,整个京城的天空都变成了诡异的青色,犹如地狱鬼门大开的情形。而我的娘亲华妃娘娘在生产之时血崩,最终流着可怕的黑色的血身亡。
所有人,所有人!
都说我一生下来就克父克母,是妖星转世!
若不是皇上是真龙天子,说不定也会被克而亡!
而我唯一的亲人――尊贵的皇帝陛下也认为我不过是个不祥的妖孽!连起名也没按照这辈的“卿”字,而随随便便说了句“生在青夜,就叫青夜罢了!”
夜青握紧了拳头,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悲痛。
柳长荣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脊,安慰着。
夜青闭了闭眼睛,又艰难地开口说:“宫里每一个人都视我为妖邪,都避我如毒物。每天,除了有一个老太监给我送些吃食之外。从出生到五岁,我都一个人住在一间小小的宫殿里,没人跟我说话,没人陪我玩,没人教我读书习字。就算是病了,也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熬过去。
可是,我最终没有死。
长到五岁那年,咱们的师傅有一次进宫为皇帝呈上延年益寿的药丸。我当时躲在御书房外的梧桐树的树荫里,好奇地向里面张望。
可不料被御林军发现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我斩于刀下。
是师傅,多亏了师傅救了我。师傅见我可怜,想要将我带回山抚养。我那所谓的父亲,居然连依依不舍的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就像扔一件破衣服一样将我扔给了师傅。
不过这样也好。我终于离开了那个金子做的冷冰冰的囚笼。
在山上,师傅教了我很多的东西,师弟妹们也都很乖很活泼。我真是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呢。”
果然每个人都有过去,有些是美好的。但有些人,如大师兄和自己,都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柳长荣轻若地环抱住夜青的腰,将他的头轻轻放在怀里,道:“师兄,既然你不喜欢皇宫,为何要回来?在山上不好么?”
这个傻丫头!别的少女一想就会想到的事情,在她脑袋里怎么再怎么转也转不到啊?!夜青刚刚被悲伤往事笼罩住的阴云,一下子被柳长荣的不开窍给冲散了。
他在小声地在心里嘟囔一声:“哎……要不是怕你出事,我才不来呢。”
可想想如果就这么讲出来了,小师妹也不会领他的情。说不定还会霸道地将自己赶回山上去。
想想也是有些难堪,除了刚开始的第一年,自己还能欺负欺负小师妹,后来哪次不是被小师妹折磨?虽然……虽然是让着小师妹,可她有时候的手段让自己也头皮发麻啊!
于是,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我那皇帝老儿据说想我想得紧,每年都宣旨派人来请我回去。我被烦的不耐烦了,索性如了他的意,回来瞧瞧而已。”
“那师兄你是要住到宫里去么?”柳长荣与夜青朝夕相处五年,毕竟是有些不舍得的。
“嗯。我们一进京,早就有探子去回报了。我在柳府已逗留了这么久,再不回去恐怕不好。这就要走了。”
“大师兄,我听说皇宫里步步惊心。就算是你不去算计人,别人也会算计到你头上来。你可千万要小心。”柳长荣拉住了夜青的袖子,生平第一次为夜青担忧起来。
夜青有些感动地笑起来,“傻丫头,大师兄我又不与他们去争那个冰冰冷的皇位。我只管做我的浪荡皇子,他们自管抢他们的继承权。你可就别担心了。好好想想如何在柳府站稳脚跟,如何为你娘亲报仇吧。如果碰到了什么困难,尽可以来找我。”
说着,又从身上解下贴身佩戴的一块雕刻着盘龙纹样的羊脂玉,递到柳长荣手上。说:“有事直接拿着这块玉佩去京城的五味馆找李掌柜,他自然会帮你。”
柳长荣和夜青两人又互相嘱咐一番后,夜青又拜别了柳世全离去。
柳长荣不知道,夜青也不知道。此次回京,所有人的命运轨迹都发生了改变。或者说,是终于走上了正轨。
………………………………
第二十一章 夜探瑶光苑
惊慌失措地朱氏被柳世全半拖半抱地拉回了瑶光苑。
谁也没有发现身后已经有一个黑影瞧瞧地跟随着他们。
柳世全担忧地叫了几个京城有名的大夫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半宿,得出朱氏一点儿也没沾染上蛊毒的结论后,柳世全和柳长安、柳长乐等人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而朱氏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恨恨地坐在紫檀木雕富贵牡丹的座椅上,咬牙切齿地道:“夫君,妾身原以为荣姐儿这次回来必定得了三清真人的教诲,修习的一副温良恭谦让的性子。也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对待她。可是,可是……她居然为了一个妾室欺负到主母的头上来了。实在是大不敬!您可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不得不说朱氏就是个脸皮厚如城墙的女人。刚才的失态仿佛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此时,她一句也不提被柳长荣揭破的窘迫,更不提怎么害了王姨娘,只牢牢抓住柳长荣对她不敬的话,直向柳世全告状。
朱氏可实在不想再见到柳长荣了!
那一双血红得像地狱恶鬼般的眼眸,那一身诡谲的武功,那精于算计的头脑,还有听说学得了三清真人**成的本事!这些都让她后怕不已。若是今日潇湘苑中只有自己和柳长荣两人,说不定自己都没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更何况,这样的柳长荣说不定会破坏“那人”经营了几十年的计划。“那人”曾许诺过若事成则一家百年荣华,可若失败则满门死绝!想想他手下的那些黑衣人就如此血腥残暴,更不用提作为主子的“那人”了,想必也是个绝世的凶神!
她现在希望柳世全为了今天的事情大怒,好生对柳长荣发作一番。就算不能将她一辈子关进家庙,不得出来;也要将她随意赶出门去。
最好直接将她塞给城门口卖猪肉的屠夫,一辈子给个肥头大耳、下流污秽的屠夫做老婆!
可万万不能让她断送了柳府的荣华富贵和百年声望!更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害得柳府上下几百口通通丧命!
“父亲,荣姐儿哪里还有一个小辈的模样!居然还敢对母亲动辄打骂!今日她就敢如此嚣张,今后还不知怎么地会将我们柳府都踩在脚下呢!”
柳长乐自然是帮着母亲朱氏的,更何况她早已是嫉妒极了柳长荣,居然有一个如此帅气、本领高强又对她关怀备至的师兄。可偏偏夜青师兄却未曾看她一眼!
柳世全不耐烦地看了看朱氏和柳长乐一眼,道:“真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儿家!成不了什么大事!好了,乐儿带着你弟弟先出去吧。我与你们母亲有话要说。”
柳世全挥了挥手示意柳长乐和柳长兴出去。突然又补充了一句:“长安留下吧。”
柳长安自小就被皇上御封为长安县主,在柳府的地位本就高人一等。再加上,她平素里虽然甚少参与到后院的争斗,却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家里的大小事情也都不瞒着她,不管是柳世全还是朱氏都喜欢与她商议。
话说此时,不管是柳世全、朱氏,还是柳长安都没有发现有一个黑影隐藏在瑶光苑主屋的屋顶之上,悄悄地透过屋顶上的孔洞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个黑影就是柳长荣。
………………………………
第二十二章 密谋
“夫人,你先前只说宫中查到王姨娘不是南滨国人,恐是敌国奸细。而我思前想后,让你好生查探。你怎么……怎么就下了这样的手?!原本的柳长荣反正也是个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孩子,也就罢了。可现在,你居然被她设计招认了。这可怎么是好?!”
柳世全有些责怪又有些担忧地对朱氏说。
朱氏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兵部尚书。外人看起来是个威风凛凛的,怎么肚里装得却是这么胆小怕事的性子?!”
柳世全搓了搓手,说:“哎……我的好夫人,岳父大人有没有说什么?”
这个父亲怎会是这样的性子。卧倒在屋顶上的柳长荣看得他这副嘴脸,不禁鄙夷地竖了竖中指。
朱氏“哼――”了一声,道:“那日太后娘娘招我入宫叙话,明明白白地跟我说王氏那贱人就是大秦十几年前安插在我南滨的奸细!前几年不是藏在咱们府的西部布防图失窃了么?说不定就与她有关!这样的祸害,你说咱们还能窝藏么?搞不好就是个满门抄斩的祸事!”
“要不是看在你重感情,我早就将那贱人拖出去打杀,然后扔到乱葬岗去了!现在哪里还会出这样的祸事!”朱氏不满地瞥瞥柳世全,道:“这回,柳长荣那个小贱人回来了。看她的样子,像是学了什么本事的。若是她再闹出个什么幺蛾子来,惹怒了太后娘娘,你就看着怎么收场吧!”
重感情,就柳世全还重感情?我呸!
都怪自己五年前被柳世全心疼地抱着娘亲的模样给迷惑了,这才没硬生生地将娘前带走。如今,哼!
“父亲、母亲,依女儿看,大姐姐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且不说她是大秦奸细之女,再加上看她今日的表现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不如早早打发出去吧。”一直听着父母讲话的柳长安出了个主意。
“打发出去?谈何容易?!”柳世全敲了敲桌子,说:“哪有世家小姐不明不白地被打发出去的?这不是不打自招地说咱们府里有奸细么?”
朱氏没好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还说咱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看你才是个蠢笨的。长安说的就是个顶好的主意。女子在家从父,随便将她嫁得远远的就行了,到时候眼不见为净!”
“呵呵……”柳世全一听,笑的直捋胡子,“还是夫人和长安聪慧,真是个好主意啊!就是这人选上,还请夫人多多留意啦。尽早打发出去,了了心事才好!”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而这柳府的一家,个个都是豺狼虎豹!
柳世全能为了保住荣华富贵,不顾及娘亲的性命。
朱氏能为了除掉眼中钉,不调查清楚就将娘亲这么残忍地杀害。
柳长荣看起来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居然能不顾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想随意将自己嫁得远远的,最好永世不见!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这么响亮,可最后能不能成,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柳长荣慢慢盘算着,身形却快速地隐藏在黑夜中,像一只大鸟般朝潇湘苑掠去。
………………………………
第二十三章 娘亲的秘密
柳长荣踏进屋里时,居然发现潇湘苑的正堂里孤零零地跪着一个身影。
她悚然一惊,此人是谁?!为何从未在柳府见过?!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隐藏在房梁上。
可突然听见那个身影道:“小娃娃,莫要躲了。出来吧。”
果然自己才练了五年的功夫虽说能在同辈人里排进前二十,却并未臻于化境。面对真正的高手还是太嫩了。
柳长荣见自己躲不过去,暗自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
透过隐隐绰绰的火光,能够看到跪在王姨娘棺木前的是一个披麻戴孝的白发婆婆。
娘亲何时有了这样的朋友?
柳长荣带了些惊讶的语气问道:“婆婆,您是?娘亲的故交?”
那位老婆婆转过头来,慈爱地望着柳长荣道:“你就是小小姐――荣儿吧?老奴是小姐的奶嬷嬷――白氏。老奴还是在小小姐刚出生的时候抱过您呢,后来……后来老奴就不在柳府了。”
“白嬷嬷,你可知道这五年来,发生在娘亲身上的事情?”既然是娘亲的奶嬷嬷,想来也会站在自己这边吧。说不定还能从她这里问出些来龙去脉。
可白嬷嬷却让柳长荣失望了,她说:“老奴自小姐生产之后,就被小姐派回国办事。对外宣称老奴暴毙身亡。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奴并不清楚。老奴也是刚刚在前不久听说小姐出事了,才匆匆赶来的。”
“回国?!”柳长荣敏感地抓住了白嬷嬷言语里闪过的词句:“娘亲不是南滨人?那她是哪国人?曾今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嬷嬷自知失言,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她牢牢记得王姨娘莫要将自己身世告诉柳长荣的嘱咐,硬是不肯说。只敷衍地道:“这个……小小姐,您就别问了!老奴……老奴是不会说的!”
“嬷嬷~~~是不是娘亲曾今嘱托了您什么?还请快快告诉我吧。”
柳长荣记起来五年前有个叫白莲的姑娘行刺娘亲,而面前这个老妇人也姓白。不知道她们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借此还能打探出什么来。
于是,她问道:“嬷嬷,你知不知道一个名叫白莲的姑娘?”
“莲儿?!”白嬷嬷显然是认得白莲的,一听到柳长荣提起,就不禁抓住了她的手臂,连声问道:“小小姐,你知道我的莲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白莲是您女儿?”
在得到白嬷嬷肯定的回答后,柳长荣说:“白嬷嬷,当年我年纪还小,只看到白莲姑娘刺杀娘亲和柳世全未果之后,被柳世全杀害身亡。”
白嬷嬷一怔,不敢相信在她女儿的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摇着头,不可置信地道:“这……这……莲儿怎么会突然来了柳府?怎么还会刺杀小姐?我……我当年离开之前已经将莲儿藏得远远的,希望她一辈子平安快活。可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哪个杀千刀的告诉了她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才害得我可怜的莲儿居然会做出这样背弃主子的事情?!”
白嬷嬷皱巴巴的脸上老泪纵横。主子的死和女儿的死像两块巨石一般压在她身上,让她再也承受不住。
只见她恨恨地一掌拍在地上,发泄着积攒已久的怒气。强烈的罡气震得一指厚的青石地面龟裂成一丝丝的蛛网。
柳长荣看到白嬷嬷如此痛苦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早知如此,就不能为了知道娘亲的过去,而将将当年的知之不详的事情说出来。
只不过,哎……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既然没有后悔药,也只好秉着一股撞上南墙也不后悔的劲头走下去了。
她轻拍着白嬷嬷的背脊,轻声安慰道:“嬷嬷,我……哎……白莲姐姐的事情我也很难过。只不过,当时不管是娘亲还是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傻事。所以……嬷嬷,对不起。”
“小小姐,老奴知道这跟您和小姐都无关。白莲,白莲那孩儿……”白嬷嬷擦了擦眼泪,长叹一口气道:“怕是受了谁的挑唆吧。哎……白莲从小就是个稳妥的,怎么会胡乱听信了这样的话呢?”
“嬷嬷,娘亲已经遇害了,白莲姐姐也去了。嬷嬷,您还是快跟我说说娘亲的事情吧。说不定知道的早也能早做准备,小心防范幕后的黑手。”
“小小姐说的有道理。”白嬷嬷点点头,开始讲起来:“小姐不姓王,也不是那什么落魄王秀才的女儿。她是大秦国的长公主――端阳长公主!”
娘亲居然是公主?!自己是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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