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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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骑砍-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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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是汉军军吏贫穷不好打,是没有油水的硬骨头,如同牛腿骨。

    魏军军吏富庶,中原、河北、青徐又有大量的富庶豪强、士族,虽然魏军比自己强,可汉军比魏军强,跟着汉军吃油水,也比啃汉军干骨头要滋润。

    跟着强者耀武扬威,总好过跟着弱者跪伏在地等待命运的差遣。

    乌桓骑士反戈,跟正统法理、道义良知之类的没关系,完全就这两个因素,总结下来一句话:跟着穷老大杀富庶的弱者……弱者是原罪,弱者拥有财富更是罪过。

    “倒是像楼凡人。”

    田信笑着点评一句,乌桓骑士在汉军序列里的全称应该是乌桓义从,及仆从武装,跟雇佣军一个性质。

    这种传统深入乌桓、匈奴、西羌、月氏部族之间,乌桓内迁帮魏军打仗,实际上也是一种雇佣,绝非义务和兴趣。

    有兴趣打仗的是巴人,其他部族发动的战争往往是为了抄掠、强盛、避免灭亡。

    也就毫无信用顾虑的乌桓骑士能作出临阵反戈的事情,变换阵营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在鲜卑与汉之间,在匈奴与汉之间,乌桓人祖祖辈辈做多了双方的前锋炮灰,对于临阵反戈这种事情……得加钱。

    如果自己在魏军或吴军体系,这七百余骑乌桓骑士从此就姓田了。

    压下火并、整编这支骑士的想法,田信上下打量韩龙,这是个身高七尺三四寸的矮壮青年,边塞的风沙、寒冷让韩龙皮肤粗糙,一双单眼皮下是桀骜不驯的双眸。

    也只有这种眼神的人,才能跟乌桓人打交道。

    田信不以为意,将卷好的竹简递给虞忠,展臂示意韩龙用茶,自己也端起木杯吹了吹:“韩壮士让我想起两个人。”

    “哦?不知陈公所言是何人。”

    “一个叫耿颌,父祖是陛下部曲亲兵,我入伍因缘巧合做了夷兵营假营督,此人被选派为我书吏。”

    田信低头饮一口茶,笑笑:“襄樊战役期间,我将要杀破重围阵斩颍川赵俨时,此人背后一箭射伤赵俨,赵俨逃遁。后樊城一役时,我攻城先登,此人又以毒箭射我,使我坠城受伤,擒斩曹仁,一举光复中原之战机,就此破灭。”

    韩龙刚端起茶,骇的单膝跪地,垂头:“小人不敢,小人绝无此心!”

    “怕什么?”

    田信示意虞忠随意落座,继续说:“第二个人是张辽,自我宣威于天下以来,也就此人视我为无物。我并非有意施展手段恐吓你,只是恨天下间这样的勇士少了些。”

    韩龙收敛神色,面有悻悻之色,有几成真假也就自己知道。

    田信举杯押一口茶水:“你非谯沛人,也非大族子弟,想来也是怀才不遇,想搏一搏机会。这样,我表你做个典乌桓校尉,今后凡我麾下乌桓义从,皆归你节制。”

    “末将拜谢公上提举再造之恩!”

    韩龙行恭拜大礼,顿首咚咚作响,额头沾染尘土。

    田信斜眼去看虞忠,虞忠皱眉不已,对着田信微微颔首。

    田信露出笑容:“呵呵,这是你应得的,谢我作甚?当年宋公简拔我于行伍间,我也仅是单膝施礼,宋公不以为意,就说那是我应得的。今日我也答复你,如今军中就你合适,亦有此类功勋,舍你其谁?”

    “公上……”

    韩龙抬头,双目泪光闪烁,哽咽不能言语,仿佛在魏军体系内受多了难言委屈。

    他的目光下,田信依旧坐在那里,似乎行动不便:“此喜事也,何故垂泪?世方,取一领上军校尉号衣交付韩叔云,赶在天亮前堑刻铜印,交付韩校尉,以履行职责。”

    邵陵,后半夜里,苏则军中守夜军吏换岗。

    郭奕亲自巡夜换岗后的值夜状况,他头戴斗笠垂挂三重白纱,隔着白纱可以看到枯瘦、青白的面容。

    他不时抬手用手绢捂住口鼻猛烈咳嗽,没人愿意走在他身边,平日里也没人愿意跟他打交道。

    途径一座营垒时,佐军司马许仪在营垒门口等待,嘱咐:“我闻大帐有人议事,何不升帐共议?今多事之秋,多加留意。”

    “咳咳!”

    “竟有此事?”

    郭奕捂着口,与许仪隔着三四步压低嗓音说话:“好,我这就去大帐一探究竟,若真议事,我就督促中军擂鼓升帐,集众……共议。”

    许仪见郭奕后退两步说话,刚松一口气,就听郭奕问:“彼侍中也,陛下近臣,无故猜疑、探查有碍法度、情理,亦不利军心。是何人察觉异常?”

    苏则已通过杨俊迅速聚集一批愿意举兵的兖州士族,其中还有几个汝颖士族。

    手里只有监督权的苏则手里没有兵权,连几十名亲兵都无,郭奕则是监督苏则的人。

    郭奕领着几十名抽签抽来的值夜吏士靠近中军大帐,独自上前,十几名守在帐门篝火边的吏士多持注目礼。

    谁敢质问、阻拦郭奕?

    巡夜期间,郭奕就是军法。

    带着咳嗽声,郭奕进入帐中,对愕然的苏则拱拱手:“听闻此间正议论大事,所谋何事?”

    苏则回礼,面容严肃:“典军休要戏言,我与诸公在此磋商各军储粮、军械之事。明日敌虏兵锋将至,又不好擂鼓惊扰吏士,只好出此下策。”

    郭奕目光越过苏则,对杨俊拱拱手:“先生,帐中有贼虏奸细,我欲纠察审问。”

    杨俊皱眉:“可是某麾下之人?”

    “然也,或许是误会,只需询问几句。”

    郭奕说罢扭头去看一人,众人跟着去看,见是高俊,高俊脸色不是很好,众人惊惧、担忧目光下高俊主动站起来往帐门处走,见到帐外几十名披甲吏士,脸上露出释然之色。

    他扭头去看篝火边的一人,田信派到这里的陈留人高琼,高琼面色灰败,难以置信。

    高俊刚迈步走了两三步,就被帐门处两名吏士从背后扑倒,当场一人捂住口鼻,另一人以绳索勒住脖子,脚踩在背上,狠狠拉扯绞死高俊。

    苏则看着帐门发生的离奇景象,就听郭奕在帐门前对一众巡夜披甲吏士说:“陈留高俊,乃贼虏奸邪也,今杀之以正国法。”

    说罢郭奕才转身去看来到帐门前的苏则、杨俊:“还请二公签署令文,核实高俊死因,如此下官也好向廷尉交代。”

    勒死高俊的两名吏士也认出了高俊,是执法严格、公正的高柔长子,这两名吏士神色多有惶恐。

    见苏则、杨俊先后签字,确认高俊死于通敌,执行的吏士,围观的巡夜吏士才松一口气。

    大战在即,防止高俊攀咬、搅乱军心,当场处决也就成了不是办法的办法。


………………………………

第三百章 精兵

    处死高俊,开弓已无回头箭。

    不由分说,当场处死世家子弟、九卿长子,轮值巡夜的吏士已经嗅出气氛不正常。

    可高俊已死,高柔、朝廷会听其他吏士的解释?

    何况……抽签选来的巡夜吏士本就隶属兖州各郡,自己上司的上司,或上司的朋友、故主都站在这里,自己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难道非要站出来,嚷嚷国家大义,再然后明天跟北府兵拼命?

    吕蒙、曹仁、徐晃、朱然、韩当、王凌、张辽这些大人物都在那人手中或败或死,自己这点人算什么?

    算不上绝望、悲观,巡夜吏士心态坦然……这种事情很容易想通,想通了就坦然、坦荡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征南大将军夏侯尚重重营垒封锁道路,北府兵都能横冲直撞杀出来……就兖州军团这点家当,真不够北府兵打的。

    约四更时,兖州军团大营里先后擂响晨鼓、升帐鼓。

    天色明亮之前,依旧在夜禁期间,许仪彻夜难眠,在鼓声中稍稍整理仪容,领着几名亲兵前往大帐议事。

    他来时见十几名斥候正在大帐前烤火,这些斥候都是魏军精骑,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默默用餐。

    许仪多看了这几眼斥候,总觉得这些斥候有些眼生……斥候这等耳目工作,都是由谯沛乡党负责管理。

    这时候听到一个斥候讨要炒粟米,开口是陈留口音,许仪也就不再疑惑。

    谯沛乡党负责大军耳目工作,可这支军团由兖州八郡组成,大郡有兵五千,小郡两千,每支郡兵都有一定规模的斥候、信使配置。

    许仪入帐时见典军郭奕坐在角落里干咳不已,仿佛这个湿冷的秋后时节里,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郭奕用手紧紧捂着胸膛,仿佛能抠破胸膛,再抓出自己的肺,好好用水刷洗干净。

    苏则在主位上闭目养神,杨俊也是差不多模样,休缓精神。

    许仪微微拱手施礼,坐在左首第一的位置,他是佐军司马,是整个兖州军的军司马。

    随着谯沛籍贯的将校中高级军吏先后入帐,待典军郭奕安排属吏点卯后,苏则才睁开眼,神色忧虑:“敌虏轻军而来,意在食我军储粮。昨夜商议后,我有意督运各军粮秣于中军,如此各军营垒偶有过失,也不至于资敌。”

    许仪见杨俊、郭奕都无意见,估计已经沟通过。

    自己也想一想军粮的问题,不觉得这个举措有问题,这是眼前不多的可行手段在之一。把军粮集中起来保护,纵然外围营垒、阵地丢失,汉军也拿不走一粒粮食,只要拖住汉军脚步,那北府兵将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拖的时间越长,北府兵缺粮状态越不可缓解的时候,那四周的魏军士气就会越高,胜利曙光出现,那么作战意志也会上升。

    把粮食集中起来,即便外围营垒接连破败,也有时间纵火焚烧,不给北府兵留一粒粮食。

    控制大军粮食,各营军队即便有心生乱,也会心存顾忌。

    这一项策略不存在任何的安全隐患,许仪面有认同之色,并不发表言语。

    整个大帐里,除了谯沛老乡,其他名门、世家子弟,并不喜欢跟自己说话、交流,也不喜欢听自己说话……这些人看不起自己。

    不过苏则、杨俊却能拿正眼看他,郭奕也算老交情,自己处境也不算差。

    见许仪不反对,苏则又说:“陈县储粮有十五万石,为防敌虏分兵抄袭,我军应分出一旅精锐之师前往控扼。若敌虏凶顽事有不济,务必焚毁存粮,不可助长贼虏气焰。此利于国家之事,何人愿往?”

    这是坚决贯彻坚壁清野策略,见势不利就焚毁这十五万石军粮。

    如果到了焚烧这批军粮的地步,说明汉军已经横扫、打穿邵陵防线……也意味着谁焚烧这批粮食,谁就有可能面对汉军的追击,进而付出惨重代价。

    大帐内顿时相互看看,谯沛武人也没几个愿意去的……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们也想以名士身份入仕,而非军吏身份。

    看看苏则,拒绝入仕三十多年,一朝入仕,起步就是郡守。

    再看看自己,打生打死三十年,校尉、都尉就是顶层,几乎不可能担任中郎将,这是将军、校尉之间的屏障。更别说交出兵权,去担任郡守,进而公卿有望。

    曹操病死雒阳时,担心天下有变,有人提议以谯沛人分领天下各军、各郡,群起响应,可惜话语权握在士人手里,当时夏侯惇、夏侯尚也没有进行争取,导致这项提议没能施行。

    结果就是谯沛武人有点像用过的厕筹,用的时候拿来用一用,不用的时候最好永远没有存在过这种东西。

    现在汉军北伐,士族还有转换阵营的选择权,谯沛武人只能奋战到底,如果战败,他们将失去一切。

    以黄门侍郎参军事的济北颜斐起身拱手:“下官愿往,不需多少人马,请拨精兵三百,即可守护粮秣不落于敌手。”

    苏则抬手抚须,略沉吟说:“何人愿调拨三百精兵?”

    他手里没兵,兖州八郡郡守,或代郡守而来的郡司马相互看看,杨俊开口:“我东郡兵多,可分三百。只是……三百军不足用,恐废国家大事。”

    颜斐对着杨俊拱手:“固所请精兵,非寻常之兵。”

    苏则也缓缓点头,说:“今不宜多分兵马,三百军士于邵陵之守无有损益,还请杨君调拨精兵。”

    “是,不如请郭典军前往征选,请诸君审阅。”

    杨君语气不快,似乎受不得质疑,苏则迟疑去看郭奕。

    郭奕抚着胸口起身:“此国家计较,下官亲往征选,诸公稍候。”

    说罢去看帐中文书,苏则抬手示意,文书提笔书写调兵长文,杨俊气呼呼提笔签字,许仪看一眼苏则,也瞥一眼杨俊,抬手签字。

    苏则做事认真,杨俊是天下闻名的名士,受不得质疑,都是有脾气的人,发生这一幕也是很正常的。

    都是为了国家长远,工作中有争执很正常,更大的争执、冲突也有可能发生,别说眼前只是言语呛人,还算彼此克制。

    苏则、郭奕随后也签字后,由郭奕带着这道调兵长文,与颜斐走出大帐,径直前往东郡郡兵营垒区域。

    如今还在夜禁范围内,各营营门封闭,营中吏士多数在帐中待命,只有伙夫在营垒空地上埋灶搭锅,熬煮早餐。

    已到了临战之际,对各营兵士督管格外严肃。

    东郡兵营地,郭奕出示调兵长文,守在营门前当值的谯沛籍贯军吏疑惑,郭奕留几名属吏去解释,自己与颜斐进入营区,向留守营中的军司马出示调兵长文。

    顺便出示的还有杨俊的信物、手书,军司马不做耽误,亲自去征选健儿。

    未及多久,天色依旧黑漆漆时,六个都伯各领五十余人穿戴盔甲,全副武装列队在校场。

    守门的谯沛军吏笑嘻嘻看着这些人跟着郭奕、颜斐离去,对东郡郡司马说:“军中诸公多儿戏呀!”

    郡司马田完咧嘴笑了笑,斜倚在重新封闭的营门笑呵呵应和:“是呀,不然某也做不得一军司马。”

    “哈哈哈!”

    “呃……哈哈哈。”

    十几个人低声做笑,笑声里田完转身回营区,朝地上啐一口。

    见他走远,守门的谯沛军吏也啐一口地,很是不爽快。

    升官升的最离奇的,可能就是田完了。


………………………………

第三百零一章 思路

    晨鼓节奏舒缓,韩龙从睡梦中苏醒,就见营垒大营边缘正拆解车辆,物资重新装车。

    并有炊烟弥漫,起火烧锅熬煮酱汤、菜汤。

    酱汤原料丰富,用竹筒盛装,以动物油脂煎熬细碎肉粒、混合盐含量极高的酱料制成;菜汤就简单了,各种晒干的蔬菜粉末混合盐分熬煮而成,最多放几片醋布提味。

    “乌桓义从营也有配发,以五十人一队,配酱汤、菜汤各一锅,另有炒粟米等额配给。”

    军粮官找来韩龙,领着他巡视乌桓骑士营边上垒砌的锅灶:“不拘吏士,每人配发粟米一升二合。”

    已经有军吏搬来炒熟的粟米,这是混合芝麻炒熟的粟米,韩龙已经能嗅到香气:“竟不想……公上思虑如此周全。”

    军粮官只是笑笑,见韩龙从怀里掏出一枚宝石递来,军粮官诧异打量,韩龙低声说:“公上恩情,仆自当以性命相报,公宽厚相待,不以仆卑鄙……仆无以为谢。”

    “这是何必?我不过是奉幕府调令做事,要谢也该谢幕府诸公才是。”

    “是是是,仆自会一一相谢,只是眼前更应敬谢明公。”

    韩龙将宝石推到军粮官手里,左右看一眼,说:“仆辽西寒门,乌桓素来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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