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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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骑砍-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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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邓艾边上有空着的竹木小凳,典满挪动冻僵的双腿到火塘边,缓缓落座,自己伸手去竹筐里取一支竹简,用竹简刮擦小腿、脚面,趾缝里的烂泥,可见是个爱干净的人。

    好像哪里听过这么一句话,说爱干净的人都比较怕死。

    田信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说得好像喜欢脏污的人就悍不畏死、视死如归一样。

    不过现在也正常,如今人人都爱干净。

    典满落座不久,就有书吏端来一杯新泡的热茶,典满双手接住道谢一声,才眯着眼去看田信:“我败军之将,平日不问营外事,所知军情有限,恐怕不能让足下满意。”

    “我不问你军情,就问三件事。”

    田信停下手头工作,擦手后走向火塘边,将挽起的袖子捋顺,坐在典满对面:“第一是叶县周边藏兵洞布置,我怀疑乐进之子乐綝就躲在某处。第二,我也怀疑叶县周围有地道,你可知情?”

    典满摇头:“地道之事闻所未闻,只知几处藏兵洞,此事足下审问各军吏士不难得悉。今却来找我,为的应该是地道。”

    “对,易地而处,我也会开挖地道,以地道连接藏兵洞,做藏兵、运兵之用。”

    田信也伸手接住一杯热茶,小饮一口滋润身心:“去年我与夏侯伯仁、曹文烈交锋时,就有有意开挖地道,以作调兵、运粮之用。我能想到的事情,张文远自然能想到。”

    这里跟南阳、南郡不同,南方挖个深坑就出水,不存在远距离坑道作业的条件。

    典满也饮一口茶,细细品味其中滋味:“足下第三事是何?”

    “系于文则之事,我听降军说于文则谋反,畏罪服毒取死?”

    田信说着眉头挑动:“我军未能策反于文则,他这谋反一事,何从谈起?”

    典满沉默饮茶,不回答一句话。

    “呵呵,当时于文则也是这样,入我军营垒以来,一言不发。”

    田信取了一块面饼递给典满,并说:“有于文则前车之鉴,待雨停之后,此战俘虏降军将调往南阳协同治水。你若想吃饱穿暖,我举你做个百人督。”

    典满犹豫片刻,双手接住这块饼,露出苦笑:“谢足下关怀,只是我确实不知地道所在。不过诚如足下所测,确有地道。”

    田信微微颔首,侧头去看领典满而来的卫兵:“将我的钉齿木履取来。”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性格

    典满穿了一双两寸钉齿长的木屐离开,脚踩在泥泞中利索了许多。

    回到军吏安置区域,这里愁云惨淡。

    作为军吏,他们在雨水里有干爽的军帐可以避雨;而普通降军则冒雨迁徙到方城一带安置。

    这些军吏调查清楚隶属、籍贯、履历及部分魏国后方的情报后,才会迁往后方进行安置。

    田信的从事周白见典满一言不发返回独享的小帐篷,对守卫此处的军吏说:“盯住他,外松内紧。他若出逃,缀在身后,查出地道便是有功。”

    “那此人若逃亡?”

    “君上放纵于禁如同放笼中鸽,还怕走脱一个典满?”

    周白口吻随意,临走嘱咐:“搜索贼军地道,关系我军今后储粮安危,不可不慎。”

    几个军吏纷纷答应下来,周白则披挂蓑衣,又领了一批被俘军吏去审问。

    现在战斗停止不久,魏军绝大多数军吏处于懵懂状态,易于提审。

    这样持续抽人审核,可不断施压,压迫藏在军吏里的中高级军吏,逼迫他们显露行迹,或主动承认。

    另一边关羽又陷入焦虑状态,田信怀疑魏军开挖地道,并非无端猜测。

    乐綝这么明显的一个将军,跟亲兵队消失在敌我视线中,要么躲在藏兵洞里,要么走地道已经突围。

    别说张辽,换自己来经营宛口防线,也会开挖地道,为今后防守、反攻、袭击做伏笔。

    如果真有这么一条或两条地道,无异于露出心口,让魏军短小的寸铁之物抵在心口,魏军做好准备后,就能从内发动致命一击。

    偏偏已经开始降雨,乐綝逃亡的痕迹会被掩盖。

    现在唯有击破张辽,俘获张辽亲近幕僚、军吏,就能获知地道情报;还有张辽的护军武周,打破昆阳城,也能审问得知地道相关的隐秘军情。

    这么大范围的工程,哪怕耗费一年多时间,也是有迹象可寻的。

    关羽这里也在举行一场会议,擅长土木的夏侯兰开口:“贼军开挖坑道会掘出大量土石,张辽为隐瞒、掩盖坑道施工,这些土石恐怕会就近处置,或板筑为营垒,或板筑土楼、矮墙。此前我还疑惑张辽大造土楼之目的,现在看来,应是乱人耳目之举。”

    夏侯兰神色严肃:“末将以为,应放开昆阳之围,放纵贼军撤离。”

    魏军有地道,兴许昆阳守军已跟魏军各部进行联系,不是一支消息隔绝不懂配合的孤军,而是一支有配合积极性的军队。

    而受限于雨水,张飞所部行军劳顿,右军前后掉队过半,需要时间休整,也需要时间设立围城阵地。

    所以时间上来说,昆阳之围形同虚设,张飞即没有自己的坚固营垒,也没有用工事隔绝昆阳。

    这种状态下,张飞是危险的。

    关羽细细思索,如果轻易以谈判的方式放纵昆阳守军后撤,肯定会惹张飞不高兴。

    考虑再三,关羽顾虑颇多:“此举有损我军锐气,若再遣人与昆阳守军谈判,守军反倒会轻鄙我军,志气骄横,会生出坚守之心,不利于攻拔。”

    舍不得昆阳城里那近万的魏军青壮吏士,也舍不得孙登这条大鱼出逃。

    抓住孙登,就掐住了孙权的喉咙。

    如田信策略布置的那样,抓着孙登,就能令江东、吴国分裂。

    关羽见夏侯兰还有话要说,就侧头去看虞翻:“右军如何看?”

    夏侯兰是军正官出身的将军,平日重威仪,说出什么话,就一定会负责、坚持。

    关羽不想跟他起争执,越老的将军,也就越顽固,都珍惜时间、机会,都不愿主动退让。

    右军能有什么看法?

    张飞跑这么远参加战斗,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昆阳城里的魏吴联军;魏军破坏规矩,将虞忠射成重伤,虞翻自然是支持张飞的,恨不得跟随张飞一起冲阵,为儿子出气。

    夏侯兰见虞翻为右军请战,噎在喉咙里的话语艰难吞咽到肚子里,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解决地道问题,那汉军各部始终有隐患。

    可张飞、虞翻有信心排查驻屯区域内;关羽也有,估计马超也有,对此夏侯兰无话可说了。

    如今已经有成熟的地道开挖技术,武帝时期关中地区修建水渠引洛水时水流会冲溃、浸榻黄土河堤。

    就采用多点开挖竖井,竖井下再横向开挖暗渠,以暗渠引洛水穿过黄土层施行灌溉。

    这一项技术随着汉军西征,又普遍适用于凉州、西域,车师的坎儿井,就是这类技术的应用体现。

    只要确定张辽各军的营垒、据点变迁、转移信息,按图索骥,自然能找出地道的线索。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等天气晴朗。

    进攻张辽或昆阳,都需要等雨停后才能动手。

    而现在最稳妥的就是聚拢军队提高警惕,预防魏军袭击、分割战场,否则魏军以多击少,逐个消灭零散困守的汉军,进而引发对汉军劣势的决战。

    雨季结束前,刘备中军集团抵达前,没有破坏魏军地道之前,这种事情很可能发生。

    会随着时间延伸,魏军各部主将发动袭击、侵攻的概率就越大。

    地道是真的存在,这是乐綝失踪引发的田信预判,也是夏侯兰的直觉,每一个了解魏军的人都应该清楚这一点。

    魏军擅长土木作业,各军、各营本就会配备一支少则四五十人,多则百人的专业工程队。

    汉军也有专业的工兵队配置,而魏军更专业,有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这样高技术含量的职位。

    而很不巧,张辽追随吕布时,那时候的吕布负责帮董卓挖北邙山公卿贵戚的坟茔。

    对于土木作业,张辽不仅不陌生,还非常顺手。

    掘墓,跟挖地道,其实是一回事,从器械、技术上来说,一脉相承。

    夏侯兰见无法说服关羽,他更无力劝说张飞、虞翻后撤……张飞、虞翻本就是性情相投的两个人,典型的不听劝。

    跟关羽还能讲道理,你跟张飞、虞翻就没法讲道理。

    怀着忧虑,夏侯兰散会后来到城外的北府兵营地。

    雨水浸透他的涂漆防雨的粗帛斗篷,夏侯兰在田信军帐里烤火:“君侯,如今宋公、魏公皆非言语所能劝,若是再劝,恐惹怒二公。”

    田信听了也只是干干嘿嘿做笑,关羽性格本就有所收敛,现在跟张飞搅合到一起,开始跟着张飞犯浑。

    都说张飞粗中有细,是个明察分毫的人……但也说明平时张飞作风粗暴,不到逆风时,是不会觉醒洞察能力的。

    自己已经得罪马超、马良,很难通过马良这里劝说关羽。

    现在也不能劝关羽,关羽是要面子的人,本就因自己遇伏险些战死而愧疚,你再去劝导关羽这场仗不能这么打,要那么打才行……关羽怎可能会听?明知道你是正确的,可依旧会心存侥幸,搏一搏机会。

    张飞感到愧疚,可能会跟你一本正经认错,其实也就一句话道歉的事情;可关羽不会,顶多扭扭捏捏云淡风轻不痛不痒说一句,不会深入讨论这个事情,会强撑到底。

    已经把关羽、张飞看透了,此刻田信很是无奈,心绪里更多的是荒唐。

    性格决定命运,现在若跟着夏侯兰一起再劝关羽……这在老头子看来是质疑他的统军威信,这就很要命了。

    多少人为了证明一句‘我行我可以’,进而一意孤行,结果输的倾家荡产?

    出乎田信预料,夏侯兰口风一转:“为今之计,还请君侯移镇向东,为宋公遮蔽夏侯尚、曹仁、曹休之军。君侯与赵公拱卫大军侧翼,宋公、卫公围昆阳即便有失,也不损根本。”

    北府兵向东北转移,那张飞、关羽要面对的只有一个残军张辽,昆阳近万被围魏军,还有西北的曹洪。

    曹洪好对付,曹仁是铁壁名将,那曹洪就是铁卫名将……野战能力平庸,缺乏统御力,远不如曹休、夏侯尚、曹彰、曹真嗅觉敏锐。


………………………………

第二百八十六章 要挟

    雨霁放晴之际,张虎三兄弟领二十余人钻出山洞。

    这座山洞贴近水潭,与张辽山寨相通,内部蜿蜒曲折不下七八里路程,内中险阻,狭隘处仅够一人通行。

    张虎钻出水潭周围的灌木,就见水潭边立着两个木牌,分别写着:污染水源者问罪,以及‘饮用生水者杖刑’,都是简体字。

    此刻水潭蓄水增多,险些淹没这两块木牌,张虎一众人沿着潭水溪流步行离去。

    走两里地后,山涧溪流汇成浑浊河流,张虎等人跋涉泥泞,向北鲁阳城艰难行进。

    另一边,乐綝已出现在夏侯尚大营,夏侯尚立阵在定陵东边的郾县,控扼淮水上游端点,阻遏汉军东进通道。

    南阳地区暴雨倾盆,郾县周围降雨稀薄。

    乐綝奔来时夏侯尚正策划接应昆阳守军,询问汉军相关情报。

    乐綝谨慎推论,讲述当日一战的前后经过,以及自己出逃时依赖的地道,依旧有不小的信心表示:“末将猜测田孝先已然受伤,或轻或重而已……晋阳侯筹划经年,必能一举建功,应有七成机会重伤此人。”

    夏侯尚与苏则、贾逵、夏侯霸互看一眼,贾逵微微颔首:“却有相关军情传来,难辨真伪。此人力敌万人,我已加派人手详细探查。”

    苏则不发表意见,夏侯尚盯着地图沉吟,眉宇间多有振奋之色:“今彼受困秋霖,合该我军乘势而进。我欲集合各军,三面齐攻,破汉军于宛口。”

    “不妥,应等鄢陵侯所部助战。”

    苏则急忙反对,帐下参与会议的满宠也开口:“今地利天时不利敌军,我军若大举侵攻,吴军或生反复之心,此肘腋之患。末将以为当督促吴军参战,待潘濬率军抵达,我军与长平侯两相夹迫,可使吴军为前驱,此驱狼吞虎也。”

    贾逵也颔首:“正该如此,吴军作壁上观,欲得渔翁之利,焉能使之得逞?”

    脾气本就刚直的贾逵表示:“孙登被困昆阳,于情于理吴军本该救援。若潘濬推脱敷衍,就知吴军另有打算,我军不可不防。”

    夏侯尚是想打决战的,见贾逵、满宠反对,他又看苏则。

    苏则态度依旧:“应等待鄢陵侯所部参战,期间应强迫吴军入援参战。吴军若推脱,可使临淄侯、开阳侯分率青徐兵马依淮水扎营,以示告诫。吴军见我青徐有备,自会熄灭贼心。”

    仅靠曹休、夏侯尚两支野战军团,再加上裴俊、苏则两个二线军团,终究缺一点底蕴。

    要么等吴军参战,要么等曹植带着青徐军团参战。

    显然,孙权心怀鬼胎,吴军主力没有到达战场前,曹植是不能动的。

    如果曹植动了,失去唯一反制孙权的后手,那主动权就落在孙权手里,到时候漫天要价之余,孙权极有可能不告而取,恣意蚕食关东之地,扩张领土。

    这个道理夏侯尚理解,可还是有些不甘心,又不能强迫苏则这些人屈服。

    他略作思考,问乐綝:“我若以三千锐士袭扰敌营,前军所修地道可能遮蔽踪迹?”

    “三千人过多,地道自定陵修至昆阳、宛口中军大营,中军营与昆阳之间有也有连接。”

    乐綝抿抿口唇:“地道由末将督率发丘营开凿,发丘营事毕后调归洛阳修筑宫室,今宛口周边地道十七座入口,只有末将与晋阳侯知晓。”

    夏侯尚做了个邀请首饰,乐綝走到一边帐壁悬挂地图边用手比划大致的地道走向。

    为了节省开挖工程量,地道自然不是三角形布局,而是一个‘丫’型,西北是昆阳城,东北是定陵城,南端是田信去年设立的大营所在,也是荆豫驰道、宛雒驰道的交汇点。

    这条地道最南边要穿过澧水支流,所以河流附近无法开凿,需要淌水过渡。

    以现在伏牛山、尧山一带的降雨量,澧水支流水量暴涨,没有浮桥的话,是无法泅渡的,也就无法利用这一段地道。

    地道拖的时间越久,越容易暴露。

    这是个不用就作废的东西,谁也无法保证地道会始终隐秘存在,凡事都要往险恶的方向预测。

    这也是这两年的形势走向,几乎什么事情都朝着各自预料的最坏方向发展,如意、顺风顺水的没几个人。

    夏侯尚盯着地图,目光炯炯有光,侧头看最边上抱着头盔旁听的儿子夏侯玄:“持我私印去见司马仲达,邀他自西佯攻,我将遣精兵袭击张飞本阵。”

    汉军阵营在培养关羽、张飞的儿子,魏军这里也加紧了步伐。

    夏侯尚已经把话说出口,还给儿子下达命令,这让贾逵、苏则互看一眼,不好再劝阻。

    这关系夏侯尚作为一个军团主帅的权威,也关系夏侯尚身为人父的尊严。

    如果连几千人的调动都拒绝,那会引发更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可能会比折损几千人更为严重。

    面对不可预估的麻烦,他们选择承担一个可以预估的损失。

    夏侯尚见这两个人不反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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