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尚存那一丝愧疚,尤其是面对宋珺瑶在得知自己即将面对的赐婚时对颜以筠表达出来的那种悲伤的绝望。
所以,她便咬着牙安慰自己,也就这几日的时间了,等到宋珺瑶被皇上赐婚之后,便再无理由来齐府,也更加无理由缠着齐子煜,只忍过这一时便好,齐子煜与她自幼相识。哪怕不为了什么青梅竹马的男女情意,只当做为了成全他们少年的友情罢了。
除了这个能够让自己暂时慰藉的借口之外,她也曾不痛快的与齐子煜提过,最后无非是齐子煜认错一番。可却改变不了任何宋珺瑶的心思,她执意而为,若继续逼迫齐子煜与她彻底一刀两断,反而是辜负了他之前的打算,而且也会引得齐子煜认为自己心思狭隘。她不想再起争执,便唯有如此委屈了自己。
这一日,颜以筠在房内翻着账本,素蕊给她沏茶进来,见此无奈道“姑娘,您怎么还看账册,这东西什么时候看都可,只是眼下重要的是防贼啊”
“怎么?今日宋姑娘又来了?”颜以筠听罢只是淡淡的翻过一页,声音也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素蕊十分奇怪。姑娘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最近那宋姑娘成天在府里出现反而容纳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就如之前姑娘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对姑爷不闻不问,两人互不干涉的时候,客气却疏远,有礼却冷漠。
“是,姑娘怎么这样不骄不躁的,那宋姑娘怎么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如何这么不要脸的日日往咱们府里跑她就不怕日后的夫君对她产生别的想法?”
素蕊心里着急。她一向不像碧柳那样谨言慎行,行事爽利是她的优点也是弊端,那次齐子煜责罚吓唬过她之后,她担心了许久。这才有些好转,也是心里真的替颜以筠着急才会不得不开口提醒。
“她要如何是她的事情,男人么,能够容得下女人接近只是因为他自己容许,苍蝇一向也不叮无缝的蛋我要怎么做?难不成去撒泼打滚不许她上门,也没有这样的道理。而且我既然要收敛性子,自然也不能再回原来那样子。”
颜以筠轻巧的抬眼看着素蕊,对方比她还着急,真有几分她刚嫁过来时候的样子,自己不急,急死丫鬟了,勾起唇角想要笑起来,可到底也没有做出那样的表情,原来她不是不紧张,也不是不难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姑娘,话不是这样说的,当今这世家之内,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况且咱们姑爷这样得皇帝的赏识,再为府里添人也是迟早的事情。虽然这话不该奴婢说,可到底是事实,虽然姑娘一直念着姑爷待您极好,若是姑爷公开给府里添人姑娘容不下奴婢倒还要劝姑娘宽心。
可现在,姑爷还未说话,姑娘怎么能这样退缩再说,就算是给府里添人,也要能够居于姑娘之下,能为姑娘所用的,这宋姑娘算什么?没名没分的,还要皇上赐婚将至,还敢如此”
素蕊似乎憋了许久,她实在看不下去姑娘这样委屈自己的模样,她明明难过却偏偏不愿理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以为能真的没发生,到底姑爷每日来的时候姑娘总是笑脸相迎,两人也是有说有笑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到底不能自欺欺人。
“素蕊,你这是着急嫁人了?怎么比我看得还清楚?”颜以筠轻声问道,“若是着急了,今晚我就同子煜说,给你挑个好人家。”
“姑娘,这次就算姑娘要将奴婢嫁出去奴婢也得提醒姑娘”素蕊却没有再受如上次一般的威胁便立刻禁言,反而跪下道“碧柳姐姐心思重,瞻前顾后的不能轻易开口与姑娘说,而姑娘心思更重,也不会同姑爷说,那最后便唯有姑娘自己委屈。”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等皇上赐婚之后,自然就无事了,没有必要为了这短短几日去跟他争吵,反倒落了自己小心眼的名声,而且他也说了是为了日后我与宋姑娘再相见的时候好相处,我若此时闹起来倒显得不懂事,白费他的心了。”
颜以筠伸手想将素蕊扶起来,素蕊哪敢等她真的去扶,借着颜以筠的手势就起了身,再想说什么分辨却已经见颜以筠摆手让她下去,而且也无心再听她继续,只得垂着头出来,。
“姑娘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会儿犯糊涂了”
“不是姑娘犯糊涂,而是姑娘看的比我们更明白,才选择了不问不说,也许就能不伤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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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贵妃传召
打发了素蕊,颜以筠似乎听到碧柳在窗外与她悄声说了什么,不过她不想听到的东西一向都以略过,可被素蕊一搅和,也无心再看什么账本,合上放在一边开始喝起茶来。
要说她自从现代穿越过来,诸多习惯却是改变了不少,比如她之前从来不喝茶,觉得茶水里面有种奇怪的苦涩,只喜欢咖啡,而今也喝的习惯多了。原来她也是个夜猫子,从不在午夜之前睡觉,而现在完全适应了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怎么一个人在屋里坐着,也不让人伺候,已经过午,可传饭了?”齐子煜进屋便看到这样的情景,颜以筠出神的握着茶杯,看着窗外发愣,也没有留意他进入的动静。
“没有,等你回来一起吃,我这就让素蕊她们去传饭。”颜以筠被惊起,说是不在意,可到底素蕊的话还是到了她心上,一点点的琢磨回忆,揣度着要怎么来破眼下这个僵局。
“我去吧,你这几日脸色不好,是不是天气转凉身子不舒服?让太医来看看吧。”齐子煜执起她的手,又是一片冰冷的温度,顿时皱眉,环顾屋子里烧炭的火盆,距离她所在都还稍远,便立刻道“以后每日让碧柳给你做了暖手炉时时带着,这样怕冷可怎么好。”
“动不动就烦请太医总是不好,我没关系的,多穿点衣服就好了。”颜以筠笑的勉强,自从宋珺瑶频繁出现之后,她与齐子煜虽然不提,却也到底生了几分疏离,带着赌气的成分,磨着自己的性子。
“这怎么行,听话,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齐子煜温言劝说,端的是宠溺的模样,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让颜以筠想生气都没有地方发作,只能顺从点头,刚要说话,却听外面碧柳回话。
“姑娘。宫里来人说贵妃娘娘来请姑娘去叙话。”
“贵妃娘娘?这还没到节下,怎么突然想起我来?”颜以筠没想到贵妃派人来请,愣愣的看着齐子煜询问,只见齐子煜听到也是稍稍蹙眉,不过转而道。
“贵妃请了。不能不去,她若说什么,你只管答应着,不要与她争执,回来告诉我,都有我呢谁再让你做什么都不要做,只在贵妃跟前坐坐就回来。”齐子煜小声嘱咐道。
“好,我都知道,她是贵人,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那般不懂事去宫里惹麻烦的。”门外贵妃的人已经到了,不好让他们久等,颜以筠一面都答应着,一面让碧柳连同素蕊帮她换了衣服,又重新上妆,收拾齐整才出门跟着贵妃派来的太监一同入宫。
碧柳等侍女也只能跟在府里伺候,宫中是进不得的,而齐子煜没有经传召也不能私自随便入宫,故而也唯有颜以筠自己去见贵妃,一路上皇宫的景致她也看过两次。此番心中疑惑加上逐渐泛起的不安,也没有心思多看两旁的景色。
“齐侯夫人,娘娘在里面正等着夫人呢夫人还是快些进去,不要让娘娘久候才是”跟着来的太监在颜以筠身后小声提醒了一句。颜以筠这才发觉已经到了贵妃殿外,忙打起精神,向身后道谢,才收敛了形容缓步进入殿内。
她上次来的时候还是跟着齐子煜在过年的时候做的觐见,那时低着头并未细看这殿里的布置,如今却也没敢细看。只用余光大略扫过一遍,都是些金银玉器,端的是夺目的繁华,殿内用了香熏着,她一贯不喜用香,不过宫内自然都是喜香的贵人,她进入之后越走越觉得胸口有些阻滞闷闷的难受。
不过颜以筠也不敢表现出来,强忍着紧走几步上前,到达珠帘所隔的外面近处,才依照礼仪下跪拜见,珠帘之后隐约可见的女子端庄华贵,看不清五官却也能确定坐在这个位置的不会是旁人。
“臣妇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礼。”听着分外和煦的声音,让颜以筠一时间却不敢擅动,这话说的太过亲近,哪里就能跟她成了一家人,但脸上还是挂着恭谨的笑意。
“娘娘仁德乃后宫之福,臣妇却不敢不敬,还望娘娘恕罪。”
“罢了,你这样知礼是好处,快别跪着了,赐座。”从上而至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对于颜以筠的态度极为满意。
“谢娘娘。”颜以筠再次称谢之后方才起身,旁边有宫女为她安置了座位,颜以筠欠着身子坐上,半低着头视线微微下垂,等着贵妃的话。
贵妃端着茶盏缓缓啜了一口茶,其他宫人各立两旁,低眉顺眼的站得笔直,屋内一点声响都无,颜以筠也沉默的坐着,等了半晌她的声音才又响起。
“子煜这孩子成亲了之后就极少来宫中了,虽然是孩子大了但本宫总有些不舍得他,想必你也听说过他儿时寄养在本宫膝下的事情吧。”
“是。”颜以筠继续点头,答应着。
“刚将他送来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小的一个人,像是本宫的儿子一般,泽儿那时比他大不了几岁,每日与他一起学习吵闹的,本宫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这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经成亲了,泽儿也自立府第出宫,本宫倒觉得清静了很多,所以想让你闲时常来宫里陪本宫说说话,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侯爷得娘娘厚爱多年,说句不敬的话,就如同侯爷的母亲一般,臣妇自当为娘娘解忧,以代侯爷尽孝。”颜以筠立即站起来答应着,虽然她不明白这个贵妃突然为什么让她入宫陪着说话,但想必跟齐子煜有关。
“那就好,本宫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如今看了果然不错,本宫很喜欢你,芳儿,去把本宫那一对金莲盘丝翡翠镯赏给络锦,就算是本宫真正的见面礼了。”
“多谢娘娘赏赐。”颜以筠行礼接过贵妃身边那位姑姑拿来的锦盒,也不敢擅自打开看,只妥帖收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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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孝有三
颜以筠收了贵妃的见面礼,可还是没有听到今日让她来的目的,只得继续低眉顺眼的坐着,等着贵妃继续一点点的说话。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拘谨,来,芳儿,把她的位子移过来些,让本宫看的仔细一点。”
“是。”芳儿得了命令,立刻走到颜以筠身边,颜以筠也配合的起身,任凭芳儿移动了座位,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戏曲,叫锁麟囊的,那里面似乎有一个场景,就是关于施恩者后来落难到了被施恩的家里,彼时风水轮流转,那本来穷困的人家已经富裕,再次相逢,贫富倒置,可在验证施恩者的身份的时候,座位就代表着对她的重视一点点的升起,直到主位。
那时,她还在家里,奶奶和父亲十分喜欢看京剧戏曲,她却跟大多数成长在高科技背景下的小孩一样,十分看不上这些传统艺术,但自小耳濡目染竟然也知道了不少,如今想起来,恍如隔世。
再看今日这情形,倒明白了一些,果然这些古人的想法都是一个套路的,收了人家的礼物,移动了座位,是不是意味着就要跟她从此一条心,算是贵妃一派的人了?可是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这样被划进来算不算太冤?
“模样齐整,性子又温顺妥帖,难怪子煜喜欢你便是本宫瞧着也喜欢,只不过。。。”这下距离更近,颜以筠和贵妃之间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但她依旧不敢抬头正视对方,脸上挂着微笑仿佛洗耳恭听的模样,听了贵妃欲言又止,才懂得这是等着她接话呢,便立刻愈发谦卑道。
“娘娘有话请讲,若臣妇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不吝教导,臣妇年纪轻。眼皮子浅,只盼着娘娘能调教些呢”
“本宫一直将子煜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自然,你就是本宫的儿媳了。本宫有话也不瞒你,本来瞧着你们两个好,本宫便无甚话说,只是现在外面流言太盛,不得不出面与你说一说。”贵妃顿了顿。拿着手里的锦帕在鼻翼两侧轻轻按压着,似乎有些为难,只见了颜以筠诚恳的模样方才开口。
“这古时候的祖训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嫁入侯府也有小两年了,一直都没有动静,这让外人看着也不成体统,毕竟,齐老侯爷和老夫人去的早。本宫既然抚养了子煜几年,这些话也该提点你才对。若是现在不想着,日后真要后悔起来都无颜去面对老侯爷,齐家的血脉断不可绝啊你们现在还年轻,一时半会没有也不急,可到底也得先留个万一不是。”
颜以筠心中冷笑,这是才是正文了,齐子煜纳不纳妾关她什么事,好不容易赶上一个没有公婆,少了婆媳矛盾。也不用听从公婆的意思随意给自己房里搁人,出嫁之前,碧柳和素蕊便说过这是齐府的好处,可谁想到没有正经的公婆。这还有一个代做婆婆的,有事没事操心人家会不会绝后
她与齐子煜从未同房,哪里来的孩子简直可笑之极只是她不能有丝毫不满外露,保持着脸上的谦卑,并且适时的露出一些惶恐不安。
“是臣妇考虑不周,贵妃娘娘说的是。”颜以筠牢记临行前齐子煜说的话。无论贵妃说什么她只管先答应下来,一切有他。
“你是苏国公的嫡女,自然识大体懂事,皇上前些日子与本宫商量说要给齐侯府添几个侍妾,若能有一个半个有福气的,为子煜诞下一儿半女的,也算齐府的血脉得以流传,”贵妃笑的温柔妥帖,高高在上却又不让人感到遥不可及,那高贵的举手投足仿佛是融在血液里一般天然无可挑剔。
“当然,你是齐侯府的嫡妻,无人可动摇你的根基,无论她们谁生下了孩子,也都是你的儿女,寄养在你名下的孩子,是与你自己所出一样的,而且,往后日子还长,若有嫡子诞下再立世子也不晚,你也不用心急。”
颜以筠心里气的更胜,原来贵妃和皇帝都已经琢磨好了,早就打算给齐子煜房里放人,得了准信才来通知她一声她实在耐不住脾气,可想起古代这三妻四妾的念头根深蒂固,哪里是她能撼动的,轻易不高兴都会被冠上善妒的帽子,这七出之条,哪怕齐子煜不说什么,皇帝和贵妃便先压了下来,还不如给他们做出样子,等入了府再料理,是走是留,还是只做个样子还不都是齐子煜和她说了算。
“多亏贵妃娘娘考虑周全,否则臣妇一个年轻媳妇自然想不出这样妥帖的法子,况且臣妇年纪又小,只每日操劳着府里的日常事务就已经勉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倒让人觉得侯爷身边无人,让外人平白看了笑话。”颜以筠连忙站起,似乎极为感激贵妃的提点一般。
“你能想到此处最好,本宫已经都安排好了人选,都是好人家的女儿,身世清白,也老实听话,有自持身份的也越不过你去,况且人选都是咱们自己的人,到时候也不会与你有二心,再无那些宅门里面的勾当手段。”贵妃娘娘似乎极为满意颜以筠的回答,缓缓点头继续道。
“单凭皇上和娘娘做主,臣妇只回去好生布置安排,等待新人入府。”颜以筠依旧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