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无止。可所谓的鬼魂，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些女子，当她们脱离人体，却并没有消散，在虚无的世界中生存了许多年，不见苍老，也没有生老病死――那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再让她们重新进入轮回，她们显然不愿意。可作为鬼魂存在，又没有人体的感觉。你们想想，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没有疼痛，当然也没有舒爽，尝不到苦辣酸甜，照不到阳光，没有冷暖，不知疲倦。一年两年还很新鲜，几十年这样过来……所以鬼魂的脾气都不大好。”
“我觉得曾梦的脾气还是可以的。”唐墨在一旁小声嘀咕。
“那是因为她才死不久。”孙道人冷冰冰地说道。
“胡说，曾梦至少也死了二十年了……”唐墨反驳道。
“你真的以为她死了那么久？”孙道人空洞的眼窝瞪向唐墨，唐墨吓得低下头，往向年那个方向靠了靠，狠声道：“废话，这都是可以查出来的，又不是我说的。”
“可以查出来的……是说她死了，还是失踪了？”
“啊――”唐墨惊呼一声：“是失踪了，这……这有区别吗？她要是活着，怎么可能不回家？”
“你怎么知道她没回家？”孙道人追问。
唐墨想起那扇破旧的朱漆木门，看看李小鱼，李小鱼看看林玄兵，他们心里同时泛起古怪的情绪。李小鱼和林玄兵是进过那间房子的，里面摆放一如当年。照理说，曾家现在已十分困窘，却为何还要保留这样一间老房，别的不说，那架钢琴价值不菲，完全可以出售了贴补家用。房间用来出租，在离陵大这么近的位置，也会是一笔不少的房租。要知道，曾梦的父亲现在是靠捡垃圾来生活的，他应该需要钱。
“难道曾梦还活着？”唐墨尖声大叫起来，抬起头死死盯住孙道人。
“她死了。”孙道人毫无感情地口气，反倒让唐墨放下了心，虽然有些薄情，但如果曾梦现在还活着，那将更可怕。一个人，二十年不见踪影，却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想一想都让人浑身发冷。
“她其实才死不久。”孙道人的脸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他此刻大喘气似的说话方式，却明显带着恶作剧的意味，看来对于唐墨的不敬，他也并非毫不在意的。
果然，唐墨的大眼睛里立即蒙上了一层恐惧，结巴着问：“你……你知道，她……她什么时候死……死的？”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她就埋在凤凰树下。”
“啊――！”唐墨尖叫一声，跳了起来，飞快地转着身子四处观望，似乎想择路逃跑。
“唐墨，你安静点，曾梦又没来抓你，怕什么！”向年拉着她的衣角，将她拽住，强拖了回来。
“可她会变成僵尸的！”唐墨抱着头，屁股才沾到草地上立刻又跳了起来。
“你坐下！”向年用力将她按住，笑道：“那你能往哪儿跑？哪里比这儿更安全？”
“现在你信了？”孙道人忽然说道。
唐墨一愣，讪讪地坐了下来，嘟囔道：“我是宁可信其有，对了，差点被你骗了，你是吓我呢？是不是？”
“我没那闲功夫，小女娃，你信不信都无所谓。你信，我也救不了你，你不信，我还是救不了你。反正早晚你也要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孙道人的这几句话，让唐墨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冷。
“你救不了她？”李小鱼腾的一声站起来，伸手指着孙道人，目光中有一种土崩瓦解的绝望。
“我如果能救她，又怎么会看着以往那些小女孩儿一个个死去，这些年来，我只能提供jing告，是否能逃脱，其实要看她们自己。”孙道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在开玩笑，你知道这么多，怎么会没有办法？”李小鱼挤出一丝笑容，拍着胸脯说：“老先生，只要能救唐墨，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唐墨眼中湿润，伸过手来拉了拉李小鱼的衣角，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李小鱼冲她点头微笑，目光坚定。
“这不是钱的问题。”孙道人好整以暇地说：“钱是买不来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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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 “那么，要怎样唐墨才可以无事？”李小鱼低吼着，眼睛有些发红。
“不论如何，不要走那条红sè的凤凰大道。”孙道人的声音变得yin沉：“那是通往地下的死亡之路，去了就回不来了。”
“除此之外，保持清醒，永远不要一个人独处，不管去哪里都要有人相陪。”孙道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动作轻柔地解开来，显出一排木偶小人儿，那些木偶人只有拇指大小，有男有女，雕刻得惟妙惟肖，成暗红sè，看上去有些诡异。
孙道人将木偶放在草地上，说：“一个人拿一个，用绳子挂在脖子上。”
李小鱼迫不及待地捏起一个木偶人，放在眼前打量，心里泛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这木偶人不像是死物，倒像有生命一般。
“这里面封印着灵魂虫子，也就是你们通常认为的怨气。不过不用怕，它们没有智慧，只能对同类有所反应。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周围聚集了大量的灵魂虫子，它就会震动，甚至嚎叫……”
“它能感知到鬼魂的存在？”李小鱼兴奋地说。
“不错。”孙道人点点头。
“这太好了，其实那些女鬼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她们神出鬼没，无法掌握其行踪。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就可以有所准备。”李小鱼迫不及待地将脖子上的坠子扯下来，将木偶系了上去。
其他人也一人拿了一个，连禤蒙都很好奇地挑了一个女xing木偶。只有唐墨拉不下面子，似乎并不在意地看着别处，向年只得替她拿了一个，穿上绳子挂在她脖子上，唐墨也没有拒绝。但却不像其他人那样将木偶放到衣服里面，一副嫌脏的样子。
“孙道人，如果我们能守住唐墨，不让鬼魂近她的身，她是不是就可以安全了？”李小鱼摸着颈间的木偶，信心大增。他心里很快便制定了一个计划，只要离开校园，在校外的酒店包几个房间，然后发动同学朋友，大家不分昼夜、轮流陪着唐墨，就能将她和鬼魂隔离开，那么她自然不会出事。
可孙道人却摇了摇头，说：“你能守住她的身体，也看不住她的灵魂的。她只要睡觉，灵魂就会离体，这也是最危险的。在梦境里，鬼魂的力量远远大于现实。之所以让你们守护她，是因为鬼魂会cāo纵人的jing神，迷惑她，让她自杀。”
李小鱼哦了一声，点点头，这个他太熟悉了，因为他自己就曾遭遇过。在曾梦家的那一幕，他永生难忘。
“不会的，我一定会保护唐墨安全的。”李小鱼看着唐墨，声音坚定，大声说：“墨墨，相信我，我一定可以保护你的。你自己也要注意，千万不要走那条什么红sè大道，这样才万无一失。”
“我绝不会走那条大道的。”唐墨挥舞着拳头，也是满脸的自信。
李小鱼点点头：“老先生，如果鬼魂进攻我们，我们要怎么办，总不能束手待毙？”
禤蒙忽然翻了翻白眼，嘟囔道：“这个应该先问？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自己打不过鬼，还信誓旦旦地要保护人家！”
李小鱼脸sè微红，想喝斥她两句，但想起这小丫头对付鬼魂的手段，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她，也不好得罪，只得哼了一声装作没听到。他看着孙道人，目光期待。这是今天他们相聚在这里的主要目的，也是李小鱼多年来的理想——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真正成为一个捉鬼专家，降魔高手。现在知道鬼其实是一种微生物一样的虫子，有了理论基础，要想打败它们应该更有把握了。
孙道人点点头，说：“其实那些传统的方法就很好用。这都是前人总结的经验，有些我虽然不知道原理，但证实过确实好用……”
“您指的是……？”李小鱼急不可耐地打断他，问道。
“首先，香烛，火，这是最基本的，世上万物都怕火，灵魂虫子也不例外。火配香烛，可以驱鬼。世人往往把一些玉坠、首饰什么的拿来寺庙开光，认为是借了佛力。其实不是。真正的原因是这些东西放在寺庙里，沾染了许多香烛气息，才有避鬼驱邪的效用。只是玉石、檀木这类物品更适于吸收香火，所以人们才多用此类物件。你们知道了原理，大可不必那么麻烦，再好的玉石也不如直接使用香火。另外，黑狗血这类东西也管用，但必须要是老狗，像你们杀京取血，这效力就差远了。京这种小狗，胆子很小，你杀死它，它的灵魂立即就散了，在血液里存留不多。只有那种自然死的老狗，血液里才能保留大量的灵魂虫子——黑狗血之所以能对抗鬼魂，其实就是因为其血液里存有大量灵魂虫子，这些虫子对于外来的虫子总是很排斥的。狗对人类最忠心，往往都不愿离主人而去，所以灵魂才久久留在身体里不散，收取刚死的黑狗血，效果最好。但也不必要非是黑狗，黑狗的血之所以效果好，只因其在黑夜中难以被察觉，所以不常受鬼惊吓，更敢于对抗鬼魂，所谓无知无惧。但并不绝对，何况黑狗毕竟稀少，所以只要是超过十年以上的老狗都可以。”孙道人指着几个人，沉声说：“你们一定要把鬼看成虫子，这样就不会恐惧，也能更容易战胜它们——它们虽然有超常的能力，但对付它们的手段也很多。”
“不错！嗯……我们干脆弄来大量狗血，将这些女鬼全都灭掉不就完了？”李小鱼恨恨地说。
“这不可能。你要知道，狗血里只是残留了灵魂虫子，而曾梦这些女鬼，却是完整的个体，灵魂从未消散，她们有智慧，能躲藏，行动迅速，哪那么容易让你泼到。火也能烧死人，可你看哪个人傻到站在那里让人烧的，一个道理。”孙道人说。
“这狗血要是能自动追踪就好了。”李小鱼异想天开地说。
“符咒有用吗？”李小鱼问出心里一直都有的疑问：“为什么老林画的符有的就能用，我画出来的就不行？”
“画符要用还到黄纸和朱砂，用黑狗血也可以，黄纸都要用香烛熏过。”孙道人回道。
“原来如此。”李小鱼想了想就明白了，符咒本身画的什么无所谓，最主要的是画符的材料，可惜他一直都用a4纸和墨水，怪不得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也试过用京的血画符，但可以想见，京死了那么久了，那血里可能早就没有灵魂虫子了，所以当然也没用了。
“桃木剑有用吗？”李小鱼又问。
“可以用，原理不祥，但桃木里有一种物质能克制灵魂虫，同样的，要用几十年的老桃木才好。我估计，之所以很多驱邪避鬼的物件都要用几十年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吸收了自然界的某些元素。比如桃树，你完全可以把它看成是一种媒介，它更适于吸收那种东西，几十年的累积，自然分量不少，至于那种东西是什么，可能是风，可能是寒气，也可能是阳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孙道人晃了晃脑袋，看来他一定是研究过这方面的事物，只是没有找到答案。
“还有，用牛眼泪和狗眼屎擦在眼睛上，真的可以看到鬼吗？”李小鱼还不满足脖子上挂的木偶，如果能看到鬼当然就更方便了。
“原则上是可以的。但……”
“多年的老牛？”李小鱼举一反三，很快便想到了。
“不错，一定要多年的老牛，而且，一定要是真正的眼泪。”
“什么是真正的眼泪呢？”
“哭出来的，就是真正的眼泪。你收集的那些，应该是牛眼里流出的体液，像鳄鱼吃食物时分泌的液体一样，都不算是眼泪。牛的眼泪极其稀有，非常难得。一般都是多年的老耕牛，被主人宰割之前才会流泪。但现在的农民，哪有用牛耕地的，都是用机械的。所以，老牛的眼泪可以说就是绝迹了。”
李小鱼却微微一笑，说道：“老先生，这你可料差了，我还真就有一小瓶的牛眼泪。这是当年我父亲作为知青下乡的时候，在老乡那里搞到的，绝对正宗的牛眼泪。”李小鱼耸耸肩：“可我用来擦眼睛，从来就没见过鬼。”
“小鱼，你爸爸收集牛眼泪做什么？”唐墨好奇地问。
“我爸当官之前也是灵异迷。”李小鱼说。
唐墨哦了一声，心里暗道：“怪不得，原来是遗传。”
“你是把牛眼泪和狗屎掺在一起？”孙道人问。
“不是狗屎，是狗的眼屎。”他看了看苏小海，苏小海喉头一阵发痒，想起了自己服用的见鬼1号，真是无比恶心。
“不对，什么屎也不能掺。牛眼泪要烧一根你的头发放在里面，这样才有用。”孙道人说道。
“为什么？”李小鱼奇道。
“头发里有灵魂虫子的尸体，牛的眼泪汇聚有大量的灵魂虫子。你的头发里带有自己的印记，可以暂时控制牛的灵魂虫子，获得它们的视角。”孙道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我滴一滴血是不是也可以？”
“那样更好了，只要有你的印记就行，血液里的灵魂虫子含量更多，印记更强。”孙道人看了看唐墨，说道：“我之所以要你的内裤，也是想获得你的印记，能在梦境里帮你一把。你要知道，空间里有无数的灵魂虫子，我要随时把握你的行踪，不能只靠眼睛来看，那根本来不及的。”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头发？”唐墨皱眉道。
“头发的印记太少了，不够，你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和几滴牛眼泪相比。”孙道人说。
“那我割破手指，给你一滴血。”
“如果我直接向你要血，恐怕你就不是骂我几句了，恐怕直接报jing了……”孙道人嘎嘎两声，似乎在笑。
唐墨哼了一声：“这么说你还是好意？”
“我对你的内裤完全没兴趣！”孙道人也哼了一声：“我是觉得那东西体味强烈，印记浓厚，又不用伤到你，最适合不过……”
“什么体味强烈，你胡说什么！”唐墨大喊道：“我都是一天换一次，一周换七条的，你才强烈呢！”
“我不穿内裤。”孙道人的声音铿锵有力。
“变态老头。”唐墨低骂一句，但总算将那个“死”字省略了，看来她对孙道士的印象已经好了许多。
“好了好了，墨墨，老先生也是好心。你看，他教了我们这么多，我觉得很有道理，老林，是不？”
林玄兵耸耸肩，点了点头，看着唐墨沉吟着说道：“唐墨，我也要配合老先生做法事，而且我功力较浅，需要的印记更多，你不但要送我内裤，胸罩也是必须的，这可是正经事。”
“去死！”唐墨跳起来，用力在林玄兵屁股上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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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营救
（） 夜sè如墨，连星光也欠奉，只有满天的浓云，低低的仿佛一整片棺材盖子，严丝合缝地将整个人间扣住了。只有偶尔在天上吹过浓烈的风，才能驱开乌云，透出一丝丝光亮，朦胧可见一个广阔无边的圆——那是月晕。俗话说，月晕而风，ri晕而雨，明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天气预报说是风雨交加。
北方的冬天很少能见到雨，所以向年对冬雨一向即新奇又有点厌烦。他只祈祷今夜不要有雨，那将为他们的行动增加极大的变数。
小巷里没有人，只有野猫偶尔从这里经过，惹的唐墨怀里的黑猫不时发出咈咈的声音，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