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往向年身边靠了靠。
向年看了唐墨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唐墨的神情中已是带出恐惧,向年的目光也有些沉重。他转过头去看着那女人问道:“那么,这个房子现在是谁在住呢?”
“是她爸爸。”那女人脸上现出怜悯之sè,叹气道:“二十多年前,她们家过得很幸福,自从……那之后,没过几年,她母亲伤心过度离世了。她父亲也是一蹶不振,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现在他靠捡垃圾过活。”
“那个锁着的房间是她住过的?”李小鱼忽然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
李小鱼急忙又问:“你能不能确定,那个房间一直是锁着的,没有人进出……”
“应该是这样的,但我也不可能天天瞅着。反正我是没见活人进去过。”女人的眼神闪烁,一直盯着那二楼看。
“活人?”李小鱼心中一动。
“我刚才也说过,我一直感觉她还在那房间里。”女人眯缝着眼睛,似乎想要在那玻璃窗后面看出些什么来。
“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李小鱼表情有些激动,“难道,你看过死……死了的人进去过?”
“哼……”那女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忽然神秘一笑:“喂,那个人是不是你们一起的?”
三个人一起向二楼看去,同时惊叫:“苏小海!”
苏小海不知为何,竟然会出现在二楼的房顶。此刻他像一个木偶似的,双臂用力往胸前拉着,两条腿却缓慢地往起抬,然后用力砸在地面上,这样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已经快要走到房顶边缘。他此刻显然很清醒,咬牙切齿的,双目瞪得滚圆,惊愕、绝望地看着前方。他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四肢,就仿佛有人用绳子系着他的手脚,在前面用力拉着他――尽管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反抗,也无法阻止身体的移动。
楼下面,林玄兵和戴宁正趴在楼洞前,大声喊着苏小海的名字。
“在上面!”向年反应极快,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发力往前冲去。
虽然从二楼掉下来危险xing并不高,但如果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大头冲下的话,那也足以让他头破血流,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果然――
当苏小海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出现在房顶上时,不仅李小鱼这些灵异迷想到了那种危险xing。在一瞬间,向年也猜出这并不是闹着玩,甚至不是jing告。此时jing告已没有意义了,当唐墨决定来这里调查电话号码,曾梦的真实身份便无法隐瞒了。
是人,是鬼?
苏小海大头冲下摔了下来,整个过程他仿佛变成了哑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那双绝望的眼睛,在最后时滚出大颗大颗的泪水……
向年从没有跑过这么快,尽管他平时的百米成绩要12秒多,但这时估计能跑进10秒了。而同时林玄兵也听到了唐墨的尖叫声,回过身来,惊愕地看着苏小海像炮弹似的砸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一下,然后就感觉一阵风过,向年已是玩命地飙了过来,在半空中按住苏小海的上半身了向自己推了过来。
接是接不住,只能用力将他打横移开,避免头部向下。
林玄兵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脑袋轰的一声,已是被苏小海撞倒在地,后脑勺狠狠在地面上碰了一下。紧接着全身一紧,苏小海那成熟的**完全扑进了他怀里,可惜对方不是异xing,他一点香艳的感觉也没有,被砸得差点吐出血来。胸腹中翻江倒海,他已是无法喘气,憋得满脸通红,大力咳嗽不止。
戴宁是此刻唯一还可以移动的人,他赶紧跑过来,先把苏小海扶起来,连问:“感觉怎么样?摔坏没,哪里疼?”他在苏小海前前后后看了又看,没见到血,悬着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
苏小海面无血sè,苍白得和死人似的,仍就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哆嗦着双手,在自己脑袋上不停摸着,似乎在确定它没有破掉一样。
然后,他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睛,心惊胆战地看向二楼那密封的窗户――那许久没有擦过的、肮脏模糊的玻璃后面,紧贴着一张瘦弱的小脸,优雅,文静,嘴角上那一刻细小的黑痣,俏皮地律动着,她在笑。
“你……你们,看!”苏小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颤抖着手向那窗户指去。
………………………………
分开行动
() 大家顺着苏小海的手指看去,那老屋二楼的窗玻璃模模糊糊,实在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虽然看不清,那种被人冷冷注视的感觉,却像毒蛇的威胁,震慑着每个人的心灵。
难道,曾梦真的就在那窗后吗?
“你看到什么了?”李小鱼将贾真真交给唐墨,抓出那叠符咒,一副跃跃yu试的样子。
“一个……一个女人。”苏小海惊魂未定,声音颤抖不止,“照……照片上那个……”
“曾梦!”唐墨抓住苏小海的衣领,大喊道:“你看清了真是她?”
苏小海用力点头,眼神竟有些涣散。
“都聚过来!”李小鱼靠在胡同的墙上,指挥大家躲在看不到老楼的死角里,准备好好商量一下。
“刚才那个女人呢?”唐墨忽道。
谁也没注意到那个少妇何时走的,去了哪里。
“不必管她。”李小鱼挥挥手说:“关键是,你们认为她说的话可信吗?”
“也就是说,二楼那房间里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曾梦,如果是,那是活的还是死的?”李小鱼不等众人回答,把问题具体了一下。
“肯定是死的,不然苏小海为什么要跳楼?”张海原咬牙切齿地说,他自己也曾经有过类似经历,所以一直深恶痛绝。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苏小海,纷纷问他是怎么回事。
苏小海却一个劲儿摇头,低声说:“先离开这里,回去再说。”
李小鱼却不情愿就这样回去,很想冲上二楼去看看,握着符咒的一双手不停搓动,这些天来他“勤练法术”,此刻有这样的好机会,就应该学以致用才是。
“还等什么,快走!”向年有些不理解地看着这个小团伙,此时苏小海瘫坐在墙根,贾真真昏迷在唐墨怀里,戴宁脸sè发白不停流汗,张海原龇牙咧嘴一副苦大仇深的窦娥脸,林玄兵挤眉弄眼若有所思……
可是,这时候不是晕倒的贾真真最重要吗?真不知这些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跟你们说,休克也是可以致命的。”向年喊了起来。
“你喊什么!”李小鱼叫道:“真真又不是第一次昏过去……”
“你这叫什么话,不是第一次,那就可以不管不问?”向年心中怒火腾的一下就点了起来。他不是个气量狭小爱生气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李小鱼做事的态度总是能激怒他,两人的xing格真是南辕北辙。
“你想走就先走,没人拦着你。”李小鱼哼了一声。
“好,我先走,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向年蹲下身子,说:“把贾真真给我,我送她去医院。”
唐墨架着贾真真,让她趴在向年背上,眼神躲着李小鱼,说:“我得跟着照顾她,有些事男生不太方便的。”
“我……我也回去。”苏小海扶着墙壁站起来,并没有向唐墨那样牵强的解释,脸上满是疲惫。其实苏小海这人一直开朗热情,整ri嘻嘻哈哈的,这次是真的吓到他了,好像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形容一个人惊吓过度,常说“七魂走了六魄”,估计就是目前他这种状态。
张海原看着苏小海如此表现,一下勾起心中深藏的痛苦,那种无力感瞬间弥漫他的全身,他低声对李小鱼耳语:“小海有点不对劲儿,别再出事,还是先回去再?”
李小鱼心中咯噔一下,看了看苏小海,露出强烈的担忧,目光却征询林玄兵的意见。林玄兵一直在想着什么,只有他站着的方位,此刻还能看到老屋,他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那几扇密封的窗。
“还是个美女呢。”林玄兵叹了口气:“要是不死的话,现在也是个风情万种的大姐姐,对于我这种御姐流,真是有莫大的吸引力啊。”
“你说什么呢?”李小鱼不满意地看着他,以为他的答非所问只是满口胡言。
两个人还没交流出个结果呢,向年已背起贾真真往胡同里走了,唐墨跟在他身边,手搭在贾真真的背上,一副“我在照顾病人”的架势。苏小海扶着墙壁,看着李小鱼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戴宁仍在流大汗,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根本就是在溜号。
“戴宁、海原,你们陪着小海先回去,嗯,这符咒你们拿着。”李小鱼交给戴宁几张避鬼的符,戴宁呆呆的接过去,这几个人当中,他是除李小鱼、林玄兵外最会用符的人。
“我和老林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李小鱼终于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要知道,这老屋并没有闹鬼的传闻,说不定下次再来那鬼就走了呢。
张海原张张嘴,yu语还休,眼神中却满是担心,又带着一丝劝阻,。
“海原,放心,有老林在我不会有事的,你守着苏小海,别让他再出事。”李小鱼笑笑说道。
“你们最好别去。”苏小海似乎缓过来一些,声音不怎么颤了,但却很生硬。
李小鱼摇摇头,冲林玄兵点点头,两人向老屋走去。
张海原走在苏小海和戴宁身后,总觉得除了自己三个人外,还有一个人跟着。他四处张望,逡巡了几眼,后面并没有人。前面向年却走得飞快,虽然背了一个人,仍健步如飞。
“这小子,体力真好。”张海原嘀咕了一句,刚才向年那闪电般的冲刺,和瞬间将苏小海推飞的怪力,让他印象深刻。说实话,当时他已经吓呆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如果向年今天没有跟来,苏小海会是什么下场?张海原心中替苏小海感到庆幸,但更多的是后怕,头上微微冒出冷汗。
他摸摸额头,感受手尖黏黏的汗液,奇怪地看向戴宁——从老楼里出来,他就一直在流汗,整个人此刻水淋淋的,这可不是夏天,哪有那么多汗可流?
他想关心一下,但此刻苏小海却忽然加速了,几乎跑了起来。张海原和戴宁只得跟上他的速度,不一会儿,三人追上了向年、唐墨。
显然,苏小海此刻也回忆起那命悬一线的时刻。他走到向年身边,低声说:“向年,谢谢你。”
向年微微一愣,这几个月来,苏小海还是第一次对他如此温柔,颇有些新鲜,这种态度只有在上学期开学初,向年短暂地享受了几个月。
“呵呵。”他笑了起来,声音中难免有些得意:“那才二楼,你就是掉下来也没什么事,别往心里去,回去睡一觉,找个喜剧片看看……”
“不是的……”苏小海想说什么,脸sè立即白了,想起在老屋二楼的惊悚一幕,他心脏又砰砰快跳起来,真想立刻跑回去,将李小鱼和李小鱼拉回来——这两人如果遭遇自己见到的那一幕,会不会也发生危险?
苏小海心中十分担忧。
与此同时,李小鱼和林玄兵已返回了老屋,义无反顾地踏进那黑洞洞的楼门。
顺着老旧的木质楼梯,他们一先一后地上了二楼,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张“天师歩斗符”。这种符除了能避免鬼上身,还有一定的攻击效果。据道书中记载,它可以在十步之内,自动飞行驱鬼。这么神奇的符法,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可李小鱼确信不疑。
二楼静悄悄的。确切的说,整个老楼里、以及老楼周围,全都没有什么声息,刚刚还在楼外清晰可闻的狗叫声、小孩子哭声,此刻竟全都消失不见了。
“老林,好像有古怪。”李小鱼一上来就盯住了走廊尽头的那扇朱漆木门,那木门依旧残破,锈迹斑斑的老式锁也忠实地履行着它的责任。
“老林?”李小鱼回过头,惊讶地发现林玄兵竟已不见了。
“砰~~砰~~!”李小鱼感觉心脏在一下一下的增快,很快便“砰砰砰砰”的极速跳动起来。
因为楼梯老旧,李小鱼上来之后林玄兵才开始踏上楼梯,但他明明看见老林已经上来了,怎么一回头就没了?
太安静了。
李小鱼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心跳声反过来更加剧了惊恐气氛,然后是呼呼的喘气声——人体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竟会做出这样有趣、奇特的反应,李小鱼不禁有些留恋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但那时环境很吵,尤其是盗墓那次,逃命的yu望已经打乱了一切的节奏,哪像现在这么寂静:能如此深切的感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小律动,这律动比平ri敏感了数倍。他深知,这样诡异的安静,那一定是不正常的。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不正常的……空间?或是其他什么被迷惑的境况?
不知老林是不是有同样的遭遇。
李小鱼一边想着,一边长长呼吸了两口,让全身的紧张舒缓下来,控制住快速的心跳。他知道,此刻一旦身体失控,那么jing神紧接着就会崩溃,然后产生幻觉,接着要么是跳楼,要么是自缢,一切就将不由自己做主。
冥冥中,他似乎听到一声惊咦,显然有人都他的表现出乎意料。
李小鱼冷笑一声,心中却不由暗自后悔,早知如此,就多带一些法器来了,现在只有一叠符咒,所能发挥的效力十分有限。
“啊嘛呢咪哞,破!”李小鱼大喝一声,将一张“金佛开山符”扔了出去。
这张符属于杂交符。历史上,中国的道士们借用了许多佛教的经义,创造出一些“四不象”的法术,偏偏老百姓还就信这些。其实佛教本身对降妖除魔并不是那么热衷,但在小说演义中,和尚们除了武功高强,往往也是“鬼克星”。像《白蛇传》这个故事里,不务正业的法海老和尚,就是除妖专业户,整ri和一些蛇虫鼠蚁过不去,搞得许多道士都下了岗。在某些时代,佛门的法力是要强过道门的,所以道士们偶尔也靠佛家的名气给自己镀镀金。“金佛开山符”就是这么产生的。
林玄兵受李小鱼之托,寒假回家翻出那本他口中的“老书”给李小鱼,其实自己都没画过这个符。基本来说,林玄兵虽然家学渊源,但只是说来好听,他母亲也只是个米婆,顶多也就是个“神汉”的职称。他自己其实更爱种苹果,上了大学之后,兴趣更多的是追美眉,或者溜须拍马在学校里当个小官,然后将来找个好工作。
在符咒学上,他断言李小鱼早晚会超过他,这绝非无的放矢。实际上,李小鱼画的符咒先不管效力如何,至少在数量上,已经囊括了整本“老书”的记载。
但这张“金佛开山符”显然很不给面子,李小鱼连续破了好几声,唾沫都快吐干了,也没见出现什么变化,周围还是那让人发毛的绝对寂静。
………………………………
寂静的午后走廊
() “换一张!”李小鱼嘟囔着,不断地将一张张不同的符咒或扔、或粘贴、或点燃……弄得整个走廊乌烟瘴气,像被“野广告”蹂躏过一样,牛皮藓似的斑驳。
终于,也不知道哪一张起了作用,长久的寂静中,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那是下面楼梯的响声,走过两次,李小鱼对这声音已是十分熟悉。他惊喜地喊道:“老林,你怎么才上来啊?刚刚我明明看到你已经……”他忽然停下了声音,眼睛豁然睁得老大,眉头纠结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