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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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不归-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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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冷笑

    赵嬷嬷身子一晃,跪在那里扶着地板的手都攥了起来。

    她是想将李妈妈卷进来,可她万万想不到陈佩青今夜筹谋的事情是断断不能容李妈妈在场的。先前之时她已有所警觉,早也就安排下去让人看紧了,却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巧合的不能再巧合,不仅自己处在这样的境地,更要命的是,眼下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将她自己洗的清清白白――李妈妈的土方确实不可与杏仁共食,但是这土方熬出来的药,她从来没有给宁芸服用过,她觉得宁芸不会有事,是,宁芸确实不会有事,可却成了将她逼入绝境的毒药。

    她不禁的就恨起石新家的来,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千算万算没算到曹氏在这府里也有两把刷子的,一直都按声不动,却是早就将一切掌握在手中,这石新家的仗着有曹氏做靠,今晚就在这里对她落井下石了!

    而陈佩青也是恨的牙痒。

    赵嬷嬷的性子她能不知道?早就过惯了在府里颐指气使的日子,背着她不知算计惩治过多少丫环婆子,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算了,可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她早就下令不许别苑的任何人出入,这赵嬷嬷竟然……

    她当然记得之前赵嬷嬷亲口对她说过李妈妈在别苑动手之事,要算这笔账,赵嬷嬷竟然也不挑挑时候!以前再是怎么张扬跋扈也就算了,这不是连带着要让她今天做好的一切准备都付诸东流!

    陈佩青怒火中烧,偏在这个时候就越发的要往死里忍下去,手下一发狠,指甲就在掌心掐出了血痕来。

    事情一波又一波,今夜的巧合多到不合常理,太诡异了!

    李妈妈不会这么巧的请了大夫要抢在这个时候给宁芸把脉,石新家的不可能这么巧的就和李妈妈遇上,念雪才过来要将李妈妈带走,自己院里宁芸的小厨房就正好有丫环打翻了最不该打翻的杏仁佛手,而且偏偏李妈妈的土方就正正与杏仁不容!

    她隐隐觉得这背后定有人在操纵,看似掌握在她手中的局势其实紧紧的握在别人的掌心里,可是这人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今夜没出过门的曹氏?

    其他人自然不似李妈妈说的这个方向去想这赵嬷嬷真的是在谋害宁芸,此时彼此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共同的认知――纵然不知李妈妈与这赵嬷嬷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宁芸却是绝对没有服用过李妈妈的土方了。

    宁政的疑心直接了当的摆在脸上,他没看赵嬷嬷,似乎也没将李妈妈那句逼问放在心上,只是望着陈佩青。

    而陈佩青此时早就心乱如麻,根本没办法继续深思考虑。

    她何尝不知宁政根本就不想重罚宁立善,宁家上下巴不得与官员勾结!

    “连你身边的人办事都尚且如此,前言不搭后语满嘴不知哪句是实话,还想从她口中得知别苑那件事的真相?她嘴里有真相吗?”宁政指着赵嬷嬷,声音里的怒气已经压抑不住了。

    这话哪里是在说赵嬷嬷,这分明就是在说她!

    陈佩青到底不是普通的内宅妇人,心绪再是纷乱却也不会失了方寸,慢慢的一寸寸的垂下了首去。

    原先她只想让宁立善落个办事无能,也是因为她不希望与官员往来这种事将来落到宁立善的头上,以防将来几次三番过后宁政真的会对宁立善另眼相看,她没想到的是,今夜扯出的这桩事情,最后会落得她管理身边人不当的后果。

    这事放在府里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都可以,却不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陈佩青,不止管着宁府的内宅,宁府的产业有一大半也是经她的手流来送往,今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都教不好,再加上之前宁馥去陪葬的事情也失误了,宁政岂不是要怀疑她的能力!

    到底是谁这么狠,居然这般跟她对着干?

    白氏很快的就向李妈妈问起别苑的事情来,李妈妈条理清晰又简洁明了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屋里除了二人的对话再没有任何人发出过声音,时间一点点慢慢过去,桌案上的红烛都燃了大半下去,烛泪一点点溢出、凝固、再溢出,又凝固。

    当李妈妈说到那晚院史大人还带着官印与私印来别苑的时候,宁政的喉咙中终于发出一声冷笑。

    堂里虽然站满了人,可是谁也没有再言语过一句,事情会怎么发展再明了不过,却是没人出声做一个表态,而宁立亭从李妈妈开始与白氏交谈起,眉心就一直轻凝着,始终望着面前的地面,没有再抬起过眼皮。

    “很好,不错!”

    这一声,竟然就是他发出的。

    屋内的人齐唰唰的向他看来。

    他也便就走到中间来,他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就这样沉默到底,相反的反而做了这个挑头的人,这与他一惯的隐在他的夫人陈佩青身后的个性是极不吻合的,眼下他不站出来,他们二房,才真的要被削弱了,不是他想表态,只不过眼下必须将事情避重就轻换个方向而已。

    他们夫妻二人的默契第一次在人前显露无疑,陈佩青因为赵嬷嬷与宁芸的事情而不方便发表意见――无论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会起反效果。所以,一身清白干净的宁立亭就是最合适的发言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要尽快并且有力的将局面挽回住才成。

    他亲自上前将宁立善扶起,后而对赵嬷嬷斥道:“万幸今天李妈妈在场才让事情水落石出,你把李妈妈接进府里解释这件事没错,但是你瞒着二奶奶就是逆主!念在你多少也是帮了三老爷,就罚三三个月的月钱,再不许这样私自妄为!”

    宁馥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他短短几句,就将事情轻描淡写过去不说,听起来竟然是这赵嬷嬷还立了功了。

    那赵嬷嬷也是个机灵的,听见他这么说,立时就赶紧磕头谢恩,一边哭道:“不是奴婢成心要隐瞒,而是二奶奶不放心用李妈妈土方,奴婢才不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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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咎由自取

    “二老爷。”李妈妈突然接过了话来,看了一圈屋里的众人,谨慎而认真地道:“三老爷这边的事既然已经解释清楚,我却还有话要问赵嬷嬷。”言罢她就转头望向早已失态的赵嬷嬷,道:“你到底有没有给二小姐服用我熬制的土方?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真有个好歹可怎生是好,我的土方是断断不能与杏仁共食的。”

    这话尴尬,此时一屋子的人,谁心里都清楚李妈妈的土方肯定是没入了宁芸的腹的,不过李妈妈这么问也没错,毕竟土方是经她手中熬制又是给宁芸的,此时问个清楚也是应该。

    赵嬷嬷无地自容,头恨不得扎进地里,弱声道:“没……没有。”

    李妈妈哼了一声,随后便不卑不亢的向着众人躬身行礼:“那这里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收拾收拾明早我就回别苑。”

    李妈妈静声出去了,而这一屋子的人经她这最后一提醒,顿时也觉得差不多到这里散了算了,今晚的事,很多细节问题是经不起推敲的,此时二房这边却是断然不可能去推敲翻细节,而宁立善向来粗心,在他看来,最后这件事解释了个清楚并且还让陈佩青抬不起头,他就已经觉得自己赚了。

    事是陈佩青挑起来的,最后又烧回到她自己的身上,他看笑话就够了。

    石新家的讪讪一笑,她也是个机灵的,便悄声的退到廊外去了。

    陈佩青便就适时的站出来让大家伙散了,道:“天也不早了,事情清楚了就好,我这颗心也就能安心的放回肚子里,大家还是各自回去早些休息吧。”

    不等屋里众人醒神散去,廊外这时又出现了一队人。

    曹氏一身风光,手里提着她那长枪烟斗,昂着下巴晃着就走进来了:“二嫂急什么?倒是不用担心芸姐儿,我刚刚从芸姐儿那边过来,听说芸姐儿的药翻了,巧的很,碧思这两天也被风吹着了,我前两天听说李妈妈有土方子便就讨了几副,让人熬了之后我就赶紧亲自送去,这会子芸姐儿已经服了方子歇下了。”她艳丽的双眸对陈佩青的哆嗦极尽鄙视,目光一收改而看向自己的丈夫,声音平和语调轻缓地道:“碧思的杏仁佛手便宜你了,她这几天都吃不得,你一会儿有福了。”

    别说陈佩青已经开始倒吸气,连宁馥也不由的抬了眼。

    “你……你让我的芸儿吃了李妈妈的土方子?!”忍了一夜的陈佩青,在她这一番话之后彻底精神瓦解,她甚至于失态的扯上了曹氏的衣袖,眼睛瞪大,清秀的面容竟现出几分狰狞来:“你,你好狠毒……”

    “三奶奶,你这是要人命啊!”赵嬷嬷噌的站起身来大叫一声,也不顾屋里的众人,疯也似的冲出厅堂,转眼就消失在长廊尽处向二房的院落奔去。

    曹氏却是懵的一头雾水一般,但再是面容一副不解之相,她眼神里的那一抹阴笑也没能逃得过宁馥的眼睛。

    “二嫂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好意把碧思的药端去给芸姐儿,还是我亲自伺候着她服下的,她们姐儿俩用的都是李妈妈的土方子,我怎么就害人了?”言罢她委屈的看向宁立善:“合着今天晚上,我们夫妻俩做什么都是错了……”

    宁立善这时也是有些急了,道:“哎,你这回真是好心办坏事了,芸姐儿这阵子一直都没用过李妈妈的土方!而且她这些天一直吃着杏仁佛手,你现在给她送了药过去,这……哎,还不快去请大夫!”

    曹氏看起来相当震惊,回过头来指着门外还没离去的念雪,大声道:“念雪刚刚不是过来请李妈妈去给芸姐儿熬药吗?现在怎么又说芸姐儿根本就没有服过李妈妈的土方了?”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念雪面色煞白,暗恨自己方才就该离开,她留下来没走,就是在替宁芸看着这边的动静最后会如何,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已经尘埃落定不了了之的事,最后曹氏竟然把宁芸给扯了出来,她哪还敢再留,当下就大声喊道:“我,我去看看二小姐……”

    说完,她也跑了。

    陈佩青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眼泪再也崩不住,对着宁政和白氏僵硬的福下身去:“老太爷和老太太,算儿媳厚着脸皮求你们二位了,无论如何芸姐儿的身体要紧,我……”

    宁芸并不是宁家的血脉,是以宁政和白氏虽然也挂心却怎么也不至于太过上心,白氏哀叹了一口气,宁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下去瞧瞧去吧!”

    陈佩青一步三晃的跑了出去,宁立亭也是满目担忧,心里自是不比陈佩青轻松多少的,但是眼下还不是他离场的时候,一切场面最重要,心里再是恼恨也不得不说些场面话,对着宁立善夫妇言道:“你们两口子也别太内疚,说来也是误会,怨不得别人。”

    “当然不能怨他们!”宁政瞪向他,道:“从什么时候起,芸姐儿竟也开始撒谎了?!”

    明明没有服药,却让念雪过来借这个理由来把李妈妈支开,若说今晚编排宁立善的事情不是宁立亭一家三口盘算好的,打死他也不信!

    “请大夫好生照料,若是芸姐儿这次没事,那就是她的福气,你们两口子以后再做事,别把女儿扯进来教坏了!而若是芸姐儿有什么不幸……”宁政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道:“那就是你们两口子咎由自取!”

    闹腾了一夜,事情最后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而收场消停,众人各自回院,大半夜的二房却是没个安静,而至于宁政这院厅,宁馥走后,清晰的听见宁政将茶盏砸在宁立亭身上的声音。

    陈佩青在宁府主持中馈这么多年,宁政也没有将家主之位传给宁立亭的意思,足可见宁政对宁立亭还不够满意,而事实上五个儿子中估计也没有谁真的让他满意,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将宁家变为官家的儿子,显然五个儿子没有一个有这个本事,所以,哪个儿子若是有本事能攀上官家,就不一样了。

    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的人多的是,不然陈佩青也不会盘算着要拉宁立善下来,在宁立亭与官员真正的亲近起来之前,她怎么能让他的兄弟占先机。

    到了荷松园关上院门,锦嬷就问宁馥要不要派人去宁芸那里打探打探消息,宁馥低眉道:“不必,你去三老爷那里走一趟,看看他们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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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你说对了

    “……”

    幽暗的厅殿内,没有跳动的烛影,烛台上落着一只巴掌大的夜明珠,映得阶下的水晶珠帘波光流转,殿内幽暗,却微微闪烁着低调的璀璨光芒。

    “等等,秦言。”秦航翘着腿,手臂支在扶手上,伸出的手指支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轻轻皱着,声音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李妈妈在宁府的这个消息就是宁三小姐间接透露给那曹氏的?这事你有证据?”

    秦言面无表情的睨向他:“这事要什么证据?宁二小姐一直没用那土方子,宁三小姐与宁立亭谈完交易就立即说是宁政那边请李妈妈过去,到了当场李妈妈根本没在不说,还是后来那曹氏身边的人带着寻过去的,有这么巧吗?”这种事情要什么证据,这世上没证据的事情多了。

    秦航听了之后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道:“这就经不起推敲了,事后宁立亭和陈佩青关上门讨论起来,还不得怀疑到她头上?”

    秦言不置可否:“那倒也未必,曹氏亲自灌了宁二小姐喝了土方,不抢救一会也够他们夫妻俩手忙脚乱几天的,依我看到时候只怕他们都想不起这些细节问题。”言罢他摸着下巴又思量了一下,道:“更何况就算觉得宁三小姐在其中有关系又怎么样,宁立亭可不会觉得宁馥是和他打对台,毕竟是宁三小姐开口要将乔松柏的产业还给乔家来助他当家主的,一个助他当家主的亲生女儿,他会相信宁三小姐是和他对着干吗?”

    秦航天生八卦心,听了之后噌的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探着头问他:“那曹氏真的给宁二小姐喝那土方啊?”

    “我亲自闻过药渣了,是真的。”

    秦航都不由的倒吸了口气,叹为观止:“最毒妇人心。”

    秦言早在闻药渣的时候就已经感慨过了,此时也不过尔耳,淡声道:“不过站在宁三小姐的立场来看这样才是最好,乱了宁立亭夫妇的脚步对她有好处,而且那宁芸今天做的也不地道,明摆着要坑害宁立善,曹氏这么做也合情合理,算计她丈夫,她那性子岂是好说话的,给这么点教训,已经手下留情了。”

    二人这边你一言我一语,水晶珠帘内的那人就像睡了似的始终没接过话,秦言讪讪的咳嗽了一声,半提醒的道:“宁三小姐这次可就要把乔松柏的产业一个不落的都交出去了,怎么,还不动手?”

    啪的一声轻响,在殿内都激起了淡淡的回声,韩尘将手里摩挲的一块青玉撂在书案上,目光淡淡的望着那水晶珠帘。

    “她是不是傻?”

    “嘎?”秦航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秦言也是一怔,二人四目一对之后又齐刷刷的望了过去,脸色一模一样――懵。

    韩尘却是又不说话了。

    秦言咽了咽口水,半晌后道:“嗯,好像是有点傻,这阵子观察打探下来,这宁三小姐不像是个蠢笨的,其实就算宁家那四老爷和她亲生父亲都想用乔松柏的家产换回些什么,但是以她的心计未必就握不住,如果说她是念在父女关系一场,那今晚她就不会有这些动作,而她既然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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