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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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不归-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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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和我交流的时候,一大半的时候我都是用的敬称,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宁馥立刻道:“那,你――请立即去睡,也别耽误我休息。”

    “还应该再凶些才好。”韩尘揽着她的肩,下巴搁在她鬓边,轻轻吹她耳边散开的碎,道:“语气再冷些,疏远些。”

    宁馥抽抽嘴角,道:“你还不快去睡觉!”

    “太生硬了,太敷衍了。”韩尘玩她的头,绕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听着很心寒。”

    这是在搞什么?太傅大人有被虐狂?抖m?

    宁馥好气又好笑,忍无可忍冲口而出:“睡觉!”

    “你看,宇文陌弦对你说睡觉算什么?我能让你对我说睡觉。”他牵着宁馥,转身就往床榻走,“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说睡觉,那就睡觉。”

    宁馥:“……”

    眼看韩尘真的拖着她往床榻走去,宁馥将他轻轻一推,道:“别闹了。”

    韩尘在床沿处坐下来,拉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他虽然觉得很久未曾见她,事实上也的的确确很久没有见她,但看她的眼神与先前一点都没有改变,目光清亮而专注,令人看见眼瞳里倒映着的影子。

    “宁馥,你看。”他平静的道:“抛开你和我刚才斗勇斗狠,就单说今晚生的这件事情,便就算没有我安排林平之掉转回到林敬之的床上去,你也不会让自己身陷囹圄,同样,在京中的我,就算没有你从旁相佐,我也不会让自己身处桎梏,你看,你不输人,我不输阵,你我都不那么容易堕入世人所设的任何一个陷阱,然而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悲哀?永远审慎,永远冷静,永远先判断再行动,连想歇斯底里任由自己随着自己心之所向去做一件事,都不能。”

    宁馥默然半晌,笑道:“你又在开玩笑了,真要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做些什么事来,你会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韩尘叹息着,将她的手掌缓缓靠着自己的脸摩挲,“宁馥,我突然很希望,你是简单的女子,和世上千千万万普通女子一样,会在被羞辱时怒,在被背叛的时候激愤,在失望的时候闹,在受伤的时候哭,在……遇到险事之时,向我求救,倚靠于我。”

    宁馥静了又静,她的手指在韩尘的脸上,指下的肌肤温暖而熨帖,心却如此凹凸不平,有山川之险。

    屋内黑暗仍旧没有光线,她的眸子却有奇异的亮,她静静看着韩尘,一瞬间眼神翻涌。

    两人在暗室静默相对,他温暖的呼吸拂在她的掌心,淡若春柳柔如风,然而那短暂的温暖过后,便是微微的湿凉,那点凉意在深冬的夜里久久不散,似要透进骨子里去。

    良久,宁馥将手指轻轻抽出。

    “我终有一日会做这样简单的女子。”她语声轻柔,笑容却有几分清凉,“可简单的女子只适合简单的男子和简单的生活来匹配,或许到那时,我会希望有一间小屋,几亩良田,还有一个合适的简单的人,在我被羞辱的时候站出来替我挡下,在我被背叛之时操刀砍人,在我失望时和我共向炉火慢慢哄我,在我受伤哭泣时不耐烦的骂我,然后抱住我任我哭。”

    韩尘沉默下来,他的手指搭在床沿,指尖苍白。

    “今天的事情,很无聊。”半晌宁馥又道:“你不是我,你也别觉得自认很了解我,当时事突然,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确实有些失了理智,真正的林平之断然不可能那样跟我缠斗,但是我说了,你不是我,你并不能知道我所有的安排,我空着手进来的,毫无戒备,你怎么没有想过,也许我是想将计就计,把林平之握在手里就能慢慢的握住林家的一切?”

    韩尘的指尖一抖。

    “人的一生,总有为了某个明知不应该或不太值得的目的而付出自己的一些东西,你怎么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我做不出来随时拿出自己的一切去换回一些我需要的?”

    “不过你都说是需要了,那就没有值得不值得之说。”韩尘慢慢垂下目来,合上眼睛,“我终于确定了……”

    确定什么,他没说下去,宁馥也没问,言罢这句话他便仰躺了下去,韩尘疲乏的样子让那些赶人的话,也无法再从宁馥口中言出。

    半晌,宁馥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秦言无声无息进来。

    “怎么就没有值得不值得一说,你就很不值得。”秦言道。

    “三天之内,你还是别让我看见你为好。”韩尘不看他,闭着眼睛。

    “啊?关我什么事?”秦言大惊:“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不值,她口口声声一句一个‘你不是她,你不了解她’,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就是太了解她了,就是料到她必然会为了她想要的东西什么都能够拿得出来,你才会过来把这个局拆了,这才没让她受到半分的损失,她居然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还能说她聪明,这分明就是傻!”
………………………………

第560章 不是

    “就是因为你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你再说下去,那就三个月别让我看见你。”韩尘不理他。

    秦言翻着白眼,半晌道:“那女人太难伺候了,油盐不进,要不你就来个强的,下个猛药算了。”

    “你根本就摸不清她的症候,下什么药?”韩尘懒懒的道:“少自作聪明。”

    “要我说,废了她的武功,派人伏杀了宇陌弦,再把穹夷那边闹起来让赤嵘分身难顾,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她用轿子抬进府里,不就完了?”秦言觉得主子在这件事上实在不明智啊不果断看不透啊看不透。

    “那你等着她进府三天后收尸吧,她的,或者是我的。”

    秦言不服气:“我可不是白吃干饭的,能看着你们残杀?”

    “不要小看宁馥。”韩尘淡淡道:“她所有的温柔忍耐都是表象,那只是因为她不喜欢咄咄逼人平白树敌,一旦到了她的底线,她骨子里的狠辣绝然,你十个秦言也比不上。”

    秦言还想说什么,韩尘已经道:“出去吧,记住,三天。”

    秦言悻悻离开,韩尘土突然又道:“给京中发信,用密卫渠道,就说无须动作,等我回京再说。”

    秦言回头看看他,韩尘沉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秦言默然回到自己屋里,铺开纸先写了韩尘交代的话,想了想,在信的后半截认真的写道:“主子心已乱,我心甚忧,你们自己――三思而行。”

    写完他慢慢叠上信封,烛火里,一抹古怪而决然的表情。

    而韩尘此时阖着双目,将脸埋在锦被里,这里,还残存着她的气味。

    不是。

    不是。

    不是。

    你并非认为我不了解你,你只是不想承认。

    即使是面对你最想要的,你仍然有你的办法将其得到,并且绝不会牺牲到自己的底线。

    你只是不想欠我的。

    可是……

    我并不是想让你认为你欠了我什么。

    我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

    哪怕明知你会全身而退大局在握,但只要一想到有某个男子能靠近你寸许,哪怕是距离千里,我也无法自控的要赶来清理所有可能。

    你明知的。

    ……

    一夜喧闹,林平之一直在发疯般的哭闹,要见宁馥还要见林清之,自然没人敢去传话,而且这个时候也再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林家负责看管的人堵了他的嘴往柴房的干柴上一扔,换了个安安静静的下半夜,只是这晴园里还有几人能睡的安稳就难说了,宁馥这一夜一直在做梦,梦里韩尘不再是处在他那如监狱一般幽冷的太傅府里,而是远远的站在金碧辉煌权力巅峰的金銮殿上,对她说宁馥人生里无数为难,我们都由不得自己,也做不了自己。

    醒来时她对着帐顶发了半天呆,心想韩尘这人可真是可恶啊,真的只有在梦里才肯跟她说句掏心窝的话。

    这一晚她睡在霜容的房里,简单的把韩尘已经来的事说了两句,洗漱起床后,宇陌弦已经在她的门口立等了,昨晚她转头住进霜容这里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眼下他竟知道在这里等,想必已经跟某人打过照面了。

    果然,见了面,宇陌弦看见她第一眼就道:“撒谎。”

    宁馥心虚,道:“昨天林家发生那么大的丑闻,惊动那人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那人说要低调一点还暂时不想露面,我也就没声张,而且很晚了,也就没跟你说一声。再说了,他住的我房也不是白住的,我怎能不给他颜色看看。”

    宇陌弦虽然现在不追着要杀韩尘了,但是好感还是半点都没有的,在他的面前多说几句韩尘的坏话,有助于相处。

    但这话说出来之后,突然就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昨晚上似乎还真给了他颜色看看,不止是缠斗的两败俱伤,后来的谈话,好像也挺打脸的。

    用罢早饭,宁馥看了看天色,也看了看外面,微微一笑,起身让周凡收拾一下,准备去拜访云城知府谈谈云家的现状问题,才一出门还未上马车,林太公和几位头面人物匆匆赶来请安,脸色俱是不好看,林家那几位频频向四处张望,眼神躲闪生怕被人听见瞧见似的。

    不是他们来的晚,实在是要将那些昨夜留宿在晴园的外人一一送走,这才好赶过来处理昨晚之事。

    “林太公。”宁馥谈了几句闲话,漫不经心的道:“我这边马车不套好,你们也不出现,这马车才刚刚备好,你们就这么齐整这么准时的出现了,让我这先前来回准备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你们林家当本官的时间就这么不值钱?既然根本就没拿本官放在眼里,又何必跟我协商?”

    林家几人大惊失色,连忙就解释缘由,宁馥只点头不说话,最后等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干净了,她才看向林太公:“既然是个误会,那就别再浪费本官的时间,跟我说说,一晚上你们商量出的结果到底是个什么?”

    林家几人又是相顾失色,半晌后林太公一脸憔悴的走上前来。

    宁馥看清了他。

    其实相隔也没几个时辰,林太公简直要比几个时辰之前要老了十几岁都不止,原本只是花白头发,竟然全都白了,再难寻到黑发。

    他深深的伏了下去,声音更是沙哑到了极限:“我们上下合计过了,这些日子也是看着清之这孩子慢慢过来的,在处理林家这次剧变的事情上,他对整个林氏一族的贡献不可估量,当家主乃是实至名归,先前之所以一直没有结果,也是因为看他还是年轻了些,再加上他并没有一直生长在东吴,对林家在东吴这边的生意也不甚了解,是以才有些踌躇,这种心情还望大人理解,林家并非小族,任何一个决定都牵系到整个命脉,是当慎重。”

    “哦?”宁馥自如一笑:“那怎么一夜之间就又觉得他行了?”

    林家人的脸立即五颜六色起来,林太公继续沉声道:“后来深思了一下,清之在京师都能将家业打理的很好,那在东吴也一定不成问题,我年纪大了,新鲜事物也跟不上了,说白了,地方再是繁荣也是跟随着京师的趋势发展的,清之有这个优越的条件,把京师的资源引到东吴来,对林家的将来也是有大大的益处的,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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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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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任务

    “既然这是你们自己推出的下一任家主,本官到底是个外姓人,自然支持。。”宁馥满意一笑。

    林家众人只得赔笑称是。

    心里却无一不认为这一下实在太狠,打得整个林家上下魂不守舍,根本就是个无解的死局,宁馥冷眼望着他们各人的脸色,也不和他们多说,自起轿,周凡言语让他们各人跟上,这就去知府处通报,然后盖印手续等等一次性办妥当,再择个吉日去宗祠祭拜召告。

    林家上下哪敢耽搁,又哪敢不去,这个时候恨不得都贴在宁馥的脚后跟上,生怕她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把昨夜的丑闻扬出去。

    宇文陌弦和秦言也陪着一起去,秦言不大愿意――韩尘没露面自然是不会出面的,而这次韩尘来东吴也是秘密,不方便在东吴露出真身,便就把他打了出来,说是给宁馥做护卫,其实这也就是代表了太傅大人,有为宁馥继续撑腰的意思,秦言觉得他已经帮了不少了,昨夜出人又出力的,这事已成定局,还非得把人送到西不可才算?这简直是大将小用。

    宁馥也不想身边多出个活宝,昨夜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是秦言搞的鬼,一想到韩尘在自己的房里和自己闹成了那样,她就觉得秦言有错,若是他之前跟她说一声韩尘已经来了东吴,她何至于会落得昨晚那般,然而无论是她还是秦言,都拗不过韩尘,太傅大人说了,不再秦言,那要他这个废物还有何用?

    宁馥不能眼看着秦言成为太傅大人眼里的废物,毕竟再是如何,先前秦言确实有过出手相救,恩是恩,恨是恨,两不相扯,是以只好任他在自己的轿子一侧跟着,和骑马的宇文陌弦搭话。

    她原本没在意什么,闭目假寐,听着听着便觉得不对劲――秦言似乎正在试探宇文陌弦身份的来历。

    “宇文兄的武功深不可测啊。”秦言坚持不懈的叨叨不休:“什么时候指点我一下……”

    宇文陌弦讨厌韩尘,自然是恨乌及乌连带着韩尘身边的人一并的讨厌的,此时完全视他若空气般透明,已经说明他今天心情还不错了。

    “秦先生。”宁馥唰的掀开轿帘:“宇文不爱和人说话,你不要烦他,你还想知道什么,不如你进轿子来,在下一次性和你说个痛快。”

    秦言被她叫破心意,一点也不尴尬,道:“啊,不啦,我只是和宇文兄一见如故,希望能和他义结金兰而已。”

    宁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轿帘一放又缩了回去,心想你要有本事和宇文陌弦义结金兰,我都可以和朱谨姐妹相称手拉手了。

    轿子在知府衙门前停下,门口却空荡荡的无人,一问,说申知府连日操劳,卧病在床,现在正闭门谢客。

    问左右各参议在否?答曰出门办公事,要去追查长街爆炸一案的凶手。

    问各守道在道,答曰出门办公事。

    又去知州府,答曰今日是官署休息日,不接待来客,知州大人因为昨夜摔折了腿,在家将养,短期内都无法正常上岗。

    宁馥听了通判大人满怀歉意的解释,只笑了笑,秦言和周凡他们哪有宁馥的好耐心,不过周凡也只皱了眉,那秦言可竖了眼了,接连扑空,已经开始哇哩哇啦的大叫。

    “什么玩意!故意让我们吃闭门羹是吧?!”

    宁馥坐在知州府前堂,并不离开,任由那通判如坐针毡的陪着,一边听秦言嚎叫,一边笑吟吟喝茶。

    茶喝够了,她才道:“贵署今日虽然休息,但也应该有人在吧?本官有点事务,需要向贵署借点人,这个方便还是不难的吧?”

    “随您指派。”

    一大批衙役被叫了来,满头雾水的等她指示,宁馥慢条斯理喝茶,淡淡道:“今日既然不办公务,不如大家都出去散散,知道你们熟悉当地的环境,所以请你们来,负责给几位爷指路,几位爷要去哪里,你们就带着,事后自是有赏。”

    衙役们都愣了,秦言兴奋了,周凡走了过来,凑到宁馥耳边道:“真的如此?”

    宁馥却瞟了秦言一眼:“哪里都可以。”

    “真的哪里都可以?”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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