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这个意思。”嬷嬷躬身道:“大长公主挑中的人必有过人之处,坊间未必就没有良才,奴婢只是今天听到了点事情,之前还在想不过是宫外的一些风月趣事没当回事,但听到公主您推荐的这位姑娘正是今早奴婢听到的那位姑娘之时,这就不得不斗胆进言了。”
皇帝一听这话,立即一挑眉:“怎么坊间近日这么多风月趣事?”
嬷嬷转而朝着皇帝福下身去:“回皇上,大公主所提的那件事,前两天是有所传闻,不过人人都觉得说的是宁大人而已,却并没有真有谁就说出是宁大人的名讳,也不怨大公主这般作想。但是今天早上谣言不攻自破,原来那天晚上与孔家小爷在一起的人并不是宁大人,而是宁家的四姑娘,就是大公主推荐的这位――宁碧思。”
祝万柔差点失态,惊怒:“不可能!”
嬷嬷回身一笑,温声道:“确实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宁大人确实也与别人在一起直到天亮,但却并不是孔家小爷了,而是宁家的大姑娘和大姑爷,一起在画舫里把酒言谈直到天明,这件事,那宁家大姑娘和大姑爷也已经站出来为宁大人证明,现在京城里的人已经都知道这件事了。”
祝万柔瞠目结舌:“怎么会是这样……”
“想来这是不可能作假的,两头都是自己的妹妹,宁大姑娘夫妇二人出面为自己的三妹妹作了这个证,另一头是自己的四妹妹,这可没有什么亲疏之分,手心手背都是肉,若非事实真相如此,怎会这样取舍。”
祝万柔已经惊的站起了身,皇帝皱眉阻了她:“闹剧,坊间这种事竟然都传到宫里来,成什么话!那个宁碧思还是算了,宁馥到底是朝廷官员,这种事有她来做朕也放心些,毕竟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一切还依先前计划而行,这件事就此作罢,临阵换人也不是件什么好事,就这么定了,别再说了。”
“父皇……”
皇帝眉头皱的更深了,道:“再有,那孔家小爷不是不是京中?这事传得太大有辱我大周的风气,京城之内天子脚下成何体统?让那孔家近期把这事平定下来,把这场闹剧变为一桩才子佳人的佳话才好,你与宁碧思有交集,这事由你去办。”
茶盏仍旧在手,韩尘这才垂目抿了一口。
太监这时在门外轻喧:“瑾王来了。”
皇帝抬眼:“让他进来。”
祁蘅踏进来之后先朝皇帝行了礼,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就笑了:“孩儿听闻姐姐来了,知道这两天宫外有些事让姐姐忧心了,想必就是为了宁大人的事来见父皇,孩儿知道点内情,赶着就过来了。”
皇帝笑了,甚是稀奇:“真是怪了,不过是坊间一点风月碎事,竟起了这么大的动静,朕的两个孩子竟都为了同一件事到跟前来了。”
祁蘅一笑:“事关国事,就不是小事,自然赶着过来。谣言这种东西最信不过,口口相传往往就不是什么真相了,前两天传的是宁大人与那孔家小爷,今天一早就变了个风向,女主角竟换成了宁大人先前的四妹,真是让孩儿哭笑不得,这女主角到底是谁,孩儿现在也猜不着是谁了,只知道,那天那宁四姑娘可绝对不是与孔家那位小爷在一起就是了。”
(未完待续。)
………………………………
第475章 李景
瑾王赐婚的事情是在宁府当先爆开的。
这件事如同一颗深水炸弹一般,爆的突然,爆的让人猝不及防,不仅让人招架不及,甚至于事先根本就没有人有半点风声。
包括宁馥在内。
上午还是关于宁碧思与孔无喧的满城风雨,午时还未过,祁蘅突临宁府,本朝王爷大开金口,赐婚于宁府四姑娘和年轻富商李景,择日成婚。
又一个谣言被攻破,整个京城彻底炸开了锅。
原本只是一桩普通的风月趣事,但因为接而连三的更换女主角,至今与孔无喧共度一夜的女子已经成为了一个谜,先前的宁馥和之后的宁碧思都与此事再无半点关系,而成为京中风月趣事中掀起最大风潮的一件。
大家现在所关注的不再是孔无喧,也不再是那晚究竟是谁与孔无喧共度了一夜,所有人关注的,是宁家。
虽然不是圣旨赐婚,但是瑾王亲临并开口赐婚也是相当光耀门楣了。
宁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宁馥没心思关注,她只是相当震惊。
“李景是谁?”
周凡皱眉摇头:“说是外省年轻富商,似乎与瑾王有过几面之缘,印象还是不错的,至于是如何与宁四姑娘结识就未可知了,只是……瑾王为何要这么做?”
那晚宁碧思明明是一个人独自在山中兜转到天明的,祁蘅为什么要解这个围?难道就只是因为事关宁家,宁家的荣辱多少也关乎到宁芸,继而也关系到瑾王的脸面?
宁馥思量半晌,仍旧想不明白,道:“祁蘅对宁芸就算再是宠爱,也不至于到昏了头的地步,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末了又吩咐:“尽快把李景的资料查出来给我看。”
周凡应声立即下去操办了,但是事情太紧急,后天就要去穹夷,原本宁馥还真以为这次这件事就要黄了,想不到还是得亲自去送,府里又忙活了进来。
晚上宁馥早早的歇了下,宇文陌弦还在院子里晒月光,霜容伺候她躺下后正准备问起去穹夷的话宇文陌弦如何安置,突然外面有动静响起,打开门出去后,霜容半晌未进来,似乎与来人走远了些说了些什么,但距离过远,宁馥耳力极佳也未能听得清楚。
等到霜容折回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了,宁馥起身问起:“怎么回事?”
霜容沉了面,深看了她一眼。
“林公子这次去不成了,林家本族的长老过身,林公子的身份估计也算是孝期,必须返回故土。”
宁馥一怔,这白事来的太突然。
顿了顿,恍然道:“怪不得这两天都没见着他的影子,大抵就是在处理这件事了,直到现在才来跟我言语,怕是推拒不得不得不回去。我记得林清之的本族好像在东吴一带?”
霜容点头,早前这些人的详细资料和档案他们都有看过的,道:“林家本族就是个很大的家族,在东吴一带很有些势力,京城不过是其中一个分支而已,看来这次过身的长老地位不浅,否则这么些年来林家也不止这一个长老过世,却没有哪次见林家这样兴师动众的。”
重要到,连圣旨这么大的帖金的机会都不得不放弃。
宁馥叹了口气,后而道:“送上帛金,礼走到就好,这种事我们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问问晴鹤他们的归期,看看等我从穹夷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他也能如期回来,到时候再细谈。”
第二日府里又是忙里忙外的一天,早上醒来之后几乎就没有停下来,为了明天出行做着最后的准备,霜容几个都要贴身跟着,为此萧翊还不高兴了好一阵子。
“要我留下来看家,这是什么道理,姑娘莫非是嫌我不中用了?”
霜容和烟珑就拿他打趣:“是啊是啊,是嫌你不中用了,所以你才要好好努力上进些,不然以后就更没用了!”
边打闹边收拾,很快一天就过了去,大家早早的休息,翌日天一亮,宁馥这边与隔壁太傅府同时出行,长长的仪仗气派十足,从这一头一直排到长街的另一头去,又与驿馆处接应到运送那些婢女的马车,祁蘅带着军队送出城外二十里,这仪队才算正式加速踏上去往穹夷的路途。
马车的颠簸是宁馥不喜欢的,不像她的飞船,人在飞船里如同坐在普通的屋子里一样平稳,有自动的维持平衡与极佳的抗震效果,除非是在太空状态下,否则几乎是感觉不到半点不适的。
半路上周凡接到飞鸽传信,从车窗将小竹简投递给宁馥。
霜容打开来给宁馥看。
两张纸,一纸上面字数不多,关于李景的资料似乎很是有限,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是外省的富商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名声还不够大,所能查到的都不是什么有用的,都只是些普通的资料而已。
所谓普通的资料,就等于是完全可以做假的表面资料。
当看完这些没用的资料后,第二张让宁馥一怔。
这是一张画像。
狭长的双目,如同狡狐一般的眉眼,让她一震。
这个人,她见过。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很久以前,被她几乎忘掉的一件事上。
那日,湖边。
朱槿对她刁难,偶遇正在赴宴的他,当时他明明一身长服,她注意得到他庄重的长袍不似本周所制,也注意到那些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婢女,却对他恭敬有加。
一个只穿着常服,就被那些拜高踩低的婢女如此恭敬相待的人,她当时就觉得这人绝对不凡。
而在这时,她脑海中也浮现出他当时对她一笑间冒出的那一句话来。
“我们,还会再见的。”
是他。
李景。
他到底是谁?
一掀车帘,马车仍然还在行驶之中,宁馥眉宇紧锁,声音也有着急切,对周凡道:“让人去查祁蘅,并且对这个李景务必深查下去,我倒要看看这个李景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凡应了声,打马减了速,准备到后方放消息,宁馥放下车帘,拿起那张画像来出了神。
“在东越边境一带做两国贸易的生意?”她又看了看那张资料,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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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代价
这一年的秋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继宁君洁借孔无喧谋算宁馥之后,宁碧思再一次借孔无喧对宁馥进行的谋算也终于落败,对于两次事关孔无喧与宁馥的风月之事,最后都是另一位宁家女子与突然冒出的男子结为连理,大家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个模式。
而至于真相到底是如何,已经没人再去深究,也没人能够深究得到,但是有一点,继这次事件之后,宁家除了宁馥之外,所有的女子都均已成家,而唯一这位待字闺中的挂着宁氏姓氏的女子,她的终身大事再一次被推向了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高度。
宁碧思的婚期很快,掐算着时间,在大婚期间宁馥还不能回到京中,在向北行去半月有余之后的某天,接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
宁碧思本人竟然对这次的结果好像很满意,婚礼操办的也相当体面,祁蘅与宁芸也双双出席,为这场婚礼锦上添花。
高兴或是不高兴,宁碧思的心机不是普通女子,若说起一个女子应当有的少女情怀,在宁家里,大抵也就只有宁君洁才拥有了。喜欢一个人,想要去得到,哪怕是用尽手段,至少也是为了心之所向,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最初宁君洁对蒋虚舟的一片心,那是不能抹杀的,她所做的一切,就算再是不耻,也是因为她对蒋虚舟的爱慕。宁芸不同,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以及周围人给她架到的高度,注定她择偶的目光与人不同,她注重的是体面与地位。
但是宁碧思……
她没有宁君洁生来的无忧无虑,也没有宁芸从小就被陈佩青那般培养的机会,她,也许注重的只是要比府里其他的姐妹要嫁的更好。宁君洁自然是比不上她了,宁芸没得比,宁芸是嫁入王府的人,她这辈子也不可能追得上,但是李景这个身份非常特别,既是富商,又相貌堂堂,更与祁蘅关系非浅,而且这场婚姻还是祁蘅亲赐的,这般光鲜,她肯定满意。
祁蘅向皇帝提出李景这个人的时候,这一定不是宁碧思最初计划之内的后手,为了这件事搭进去自己的一生,宁馥每每想到宁碧思的这个结局之时,都在想她会不会觉得这个代价太大。
从那天晚上得知林清之不能一同前去穹夷之后,得知林清之归期比她要早,就再没能与林清之联系上,宁馥有些忧心。
这让她有些不太习惯,林清之向来都是精神奕奕的每天都出现在她的面前的,好像其他人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在此之前,宁馥甚至于从来都不曾想过他也会因为周围人的生老病死而左右他自己的自由和时间。
而像现在这样半点消息都没有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见她连日脸色都不大好,这日停车小歇,几人下车活动筋骨的时候,霜容再次与她谈起林清之的事情,并劝慰她莫要担心,林清之向来聪明机灵,就算有事,也定当能化险为夷。
宇文陌弦本在一旁喝梅汤,自从踏上旅途开始他就迷上这口,带来的几罐用来让宁馥消一消颠簸的恶心之感的梅汤全都被他霸占了,这时抬了眼望过来。
“要不就回去,他不是在别处?直接找他。”
宁馥无语。
“大哥,不去穹夷等于抗旨,我还没活够呢。”
宇文陌弦似乎对抗旨没什么概念,接着喝梅汤,一边不以为然的道:“不是既来之则安之吗。”
宁馥一怔。
要么立即赶去看个清楚,要么就继续专注自己的事,忧心起不到任何帮助,无论是对林清之还是对自己。
确实如此。
人活着,本来就应当既来之,则安之。
她默了默。
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有些不应该拿宇文陌弦当个智障儿来看待,自己活了两世,竟然还不如宇文陌弦看得通透。
一静下来,目光不由的向队伍前方看去,隔着老远,看见赤嵘他们穹夷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那笑声隔老远飘过来有些淡了,但是阳光下在这一片空旷的视野之下,赤嵘那灿烂的露出洁白牙齿的爽朗笑容,在这一刻,比阳光还要刺眼夺目。
半月多的路程,前后相距永远都是百米范围,不远不近,可他们从来没有打过招呼,更没有说过话。
霜容顺着宁馥的目光望过去,半晌后也微露忧伤,回过头来轻叹了一句:“队伍里人多眼杂,必然也有其他人的暗桩,总是有些不便的。若他心里还真的气着你,又怎会向皇上开口要让你亲自护送。”
宁馥抿唇一笑,垂下首来。
她目光一错开,前方那男子的笑就停在了脸上,隔着层层人影,望穿过来。
日光轻暖,她的身影在树下是那般的幼小,可是赤嵘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却陡然觉得那个与婢女围坐在一起的她,背脊挺拔的可以撑开所有压迫于她的暗手。
茵妙和芍芝一直都没有松懈过对宁馥的守护,出府之前家里家外是个什么情况她们不会忘记,也不相信出了府有韩尘在就会有绝对的安全,正如霜容所说,这里几百人,人多人杂,谁要想在队伍里安插暗桩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韩尘也在这里,也未必能保得了宁馥有着绝对的安全。
听着轻踏草地的脚步声,宁馥垂着目,余光睨见一双褐色短靴走了过来。
“太傅大人让你过去一趟。”隔着丈远,朱槿睥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霜容抬头:“好,等我家姑娘喝完这盏梅汤就去……”
“等?”朱槿挑眉:“让我等不要紧,但是你们姑娘让太傅大人等就不知抬举了些吧。”
霜容正要说宁馥不适,喝盏茶也用不了多久,被宁馥笑着拉了住:“这就去。”
朱槿冷哼了一声,又上下不客气的看了宁馥几眼,这才揣着手臂冷哼而去。
茵妙和芍芝自是憋屈,为免让宁馥更不高兴,便闭口一个字也没说。
宁馥看了他们几眼,道:“何必生这个气,我都不气,你们更不用在意。”
“不是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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