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知道他是嘴皮子不饶人,笑笑便道:“那王氏能拿出这些来已经不错了,听楼里那边的消息,王氏态度也是不错的,这种能屈能伸的女人注定不会过的太差,不然以她在乔家并不掌管什么实权的地位,手里还能不吭不响的拿出这么些东西,便就算是她自己的私己,也不可能不惊动乔家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已经不错了。”
林清之讪讪的笑了笑没接话,他对乔家或者是宁家都全无丝毫好感,于他而言,除了宁馥之外的所有姓乔的和姓宁的,都不过是些不入眼的罢了,就算乔家有名有地位也有钱,也不过是个有名有地位有钱的不入眼的而已。
要不是想替宁馥出口气,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正眼看乔家的人一眼,更甭论和乔平海混了半年之久。
眼珠一转过后,他鬼灵精的朝着周凡眨了眨眼:“那你准备怎么把它们洗白?”
周凡直言:“这回我也有点犯愁,准备叫上几个兄弟,打扮打扮在京里转几圈,过过手吧。”
林清之一听便就啧了一声:“不用,跟着我走一圈,马上立即就能办成此事。”
周凡挑眼看他:“你又有招?”
“不想想我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你当我在赌桌上真是白混的?”林清之瞪眼。
周凡立即领会,吸了口气:“输了怎么办?”
林清之指了指自己:“我?会输?”他立即冷了脸:“输了算我的,赢了全是你家姑娘的!”
周凡大笑,再无半点忧心,搭上他的肩头就朝外走:“等的就是你这句。”
整整一个礼拜,周凡没有向宁馥汇报过进展,但是宁馥却知道他这几天是天天跟林清之出入京内各个大小赌档,程衍有些担心,忍不住问宁馥万一输了可怎么办。
宁馥一笑,全然不介意地道:“输?且不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就当有,那也算林清之的,赢了才是我的。”
霜容和烟珑窃笑出声。
再没有谁能比她们姑娘更会算账了。
十天后,周凡和林清之一同过府来了。
周凡将一张契子齐齐整整的放到宁馥的面前。
宁馥目光落了上去。
竟是青雀长街的青戏楼。
她都忍不住怔了怔。
“青戏楼的契子?”她抬眼看向周凡:“一共五层的那个青戏楼?”
周凡笑着点头,然后看了林清之一眼:“这里外全都是林公子的功劳,我不过就是跑跑腿陪着罢了。”
林清之早就想邀功了,听到周凡为自己说话,立即就直了直身子,笑的甚是好看。
宁馥忍不住高兴的笑了出来,问林清之:“那青戏楼从来都不转手的,你是怎么弄到的?”
林清之不以为然,很是自满地道:“什么从来不转手?那也得看是谁出面,我林清之是谁?”
宁馥撇了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那个台柱子不在青戏楼了之后,他们家的生意可是大不如前,老板年事已高,生意萧条自然也就有了告老颐养天年之意。”
这话说着,就见林清之的脸色慢慢的暗了下来。
宁馥话峰一转,道:“不过也得看是谁,生意萧条也是盈利的,况且这么大的地盘留着传家外租也能收入不少,而且做生意这种事,尤其是青戏楼这种大牌又年头久的,更不会轻易出手,否则岂不是容易让人以为他们家资金周转困难。这其中关系,我晓得的。也就是你出面吧,否则人家可未必转手。”
林清之脸色这才稍霁,霜容立即在旁帮腔,道:“可不是?谁不知道林公子想要的东西向来都是让人稳赚不赔的?别说是一个戏楼了,便就是您要买下素缨楼,也不会有人认为是我们素缨楼经营不下去才卖的。”
这意思就是,林清之想要的东西绝对不看价,只要对方开价,无论多少,他一概不还。
林清之被捧的满面喜庆,受用极了,摇着公子扇笑弯了眼。
“你们知道就好。”
然后烟珑才道:“青戏楼确实是好,比我们素缨楼的前楼还要大,只是这么大的地头,要做些什么好呢?”她看向宁馥。
林清之扇子一盒,在掌中一击。
“哎呀烟珑,你忘了这阵子萧翊和程衍都在忙什么了?”
烟珑想起早前宁馥就在让周凡几个准备装修和人员培训的事,又惊又喜,但疑虑又上心头,问周凡:“那你们之前的方案,能用吗?现在契子已经到手里了,早早开工才是啊。”
周凡道:“不能更合适了,林公子当时只说想看看我们的方案,看过之后他就看中了青戏楼,所以,这回可不是先看中了青戏楼才拿下,而是因为青戏楼很符合我们的设计方案,这才拿下了它。”
霜容和烟珑愕然。
二人不由的纷纷望向林清之。
姑娘能有林清之这样的朋友在旁扶助,真是上天的恩赐。
先前还在往自己身上邀功的林清之,不知是不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竟谦虚起来。
“别说的这么严重,就算人家卖我的面子,但前提也得是人家青戏楼的老板确实也有出手的心才行,强买强卖还是不能的。”
宁馥也深看了他一眼,抿唇却是无话。
顶着宁馥这样的目光,林清之笑着,很随意的摆手:“小事。”
(未完待续。)
………………………………
第371章 打脸
小事。
也许对他来说确实是很容易的小事。
但是不是人人都会愿意去帮别人做一些手到擒来的小事。
小事,夹杂人情,夹杂有心。
凡事只要有了心,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小事。
林清之见她仍旧未语,还是这么看着自己,不由的有些不自在起来,索性起身拉上周凡。
“拿上那些方案叫上你的手下,这就准备准备让人开工。”
周凡这便朝着宁馥施了一礼,两人前后出了门去。
须臾,宁馥让人把萧翊叫了进来。
萧翊正在跟培训的女工交流,听宁馥找他,立即就赶紧过了去。
一进门,宁馥就笑着把桌上的契子拿给他看。
萧翊目光大喜,朝着宁馥拱手道贺:“恭喜姑娘了,这就有着落了!”
那些女工,随时都可以上岗,培训已经差不多了,就差实践来丰富她们的工作经验。
他这两天还在发愁,再这么下去岂不是白养这些女工?虽然出得起这个钱,可到底也是只出不入。
宁馥却不是要说这个,而是笑道:“你觉得取个什么名字好?”
萧翊一怔,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道:“我读书不多,取名这个事我可不行……”
“你想几个也好啊。”宁馥不以为然,道:“这读书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字取的舒服顺耳就好。”
萧翊想着反正自己取的不好的话也肯定不会用,而且这里都是自己人,也不怕取的不好丢人现眼,思量了一下后,犹豫地道:“太平?”
言罢,他紧接着摆手:“我实在是想不出,姑娘就别让我出丑了!”
“太平。”宁馥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后而正了色,道:“就叫太平。”
萧翊大震:“姑娘……”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宁馥不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宁馥笑,将契子推到他的面前:“这个名字很好,而且这个酒楼是你的,当然要由你亲自取名。”
“什么?!”萧翊惊的大跳起来。
霜容和烟珑只站在一旁含笑不语。
“是你的,别推让,也别拒绝,更别说你担当不来。”宁馥正色看他,没了之前的玩笑面容,道:“这是你应得的。”
萧翊的眼眶立即红了,唇瓣发抖,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契子上。
他知道这个契子是怎么来的。
说心里话,半年前在城门口被乔平海当街羞辱,他是难过,私下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不是他受不了,事实上以前在宁家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没少受府里人的羞辱。
但是当街被人那般羞辱,却是平生头一次。
他也明白,自己受的不过是皮外而已,虽然宁馥看似没有承受什么,可实际上她比谁被羞辱的更厉害。
当时他就只是在想,原来,就算日子过的好起来了,可是你爬得再高,你上面也总有更高的人可以压着你,随时随地羞辱你。
这比以前吃不上饭的滋味,更难受。
宁馥的心里,一定也是一样吧。
是以,这件事从发生过后,他就再也没向任何人提起,在人前也表现的和以前一样,很怕那天的事情会在宁馥的心里扎根,让她不开心。
后来林清之不来了,跟乔平海一起玩去了,他心里其实隐隐的是猜到些什么的,他和霜容他们几个都一样,从来不曾怀疑林清之会背叛宁馥。
再后来,王氏开始频繁出入素缨楼了,他想,姑娘一定还是记得那天的事情的,只是却要这样给王氏送人情,来缓和两方的关系了。
他私下里数次感慨。
他觉得姑娘好辛苦。
直到眼下。
乔平海赔上了乔家在京城的三间银号。
宁馥转手将三间银号换了十间铺面的地契。
然后又有转变,林清之把十间铺面换成了青戏楼的地契。
最最后。
这个地契,宁馥送给他了!
那一句‘这是你应得的’。
简单几个字,将半年前的事情一笔带起。
“姑娘……”他扑嗵一声跪了下去:“那天的事情真的不算什么,我不过挨了一下,又没病没伤也没落下病根,有姑娘做的这些,小的心里有多大的委屈也都没了,这契子,当真使不得!”
宁馥让他起来,他却伏下身去。
宁馥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几个跟着我这么多年,以前苦的时候就不提了,就只说现在。现在的这些所有东西,不是我一个人的,也许你们认为连你们自己身上的命都是我的,但是我不这么看,这些东西,少了你们,我也拿不到。就说最明显的几次好了,没有霜容的努力,我不可能打进清藤学院,那件事很重要,还直接关系到我极有可能会成为宁芸的一个陪嫁物品,还有船舫生意。往前说,没有周凡,我可能就被李大劫持成功了,这后来的所有事,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
她的目光从霜容他们几个的身上依次划过:“我们是一个整体,有我的就有你们的,船舫生意的股份我交给了周凡,他相信我所有的安排,知道怎么调配才是最好的,你也应该这么相信我。”
萧翊已经哭了出来,抬头道:“姑娘,我信……我信……”
“我知道你相信。”宁馥道:“你只是认为这件事终究是因你而起,是,这件事确实是因你而起,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我和我身边的人做出这种事。任何人做出任何一件事都要付出代价,敢做,就要准备去接受后果。”
“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这是乔平海自愿拿出来的,这是你应得的,而且乔平海迟早会查出这个酒楼是怎么得来的,就算在赌坊洗了又洗也是一样,这种事情对乔家的权势来说,只要深查就不可能查不出。但是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我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打了我的人,我就打他的脸,而且还要狠狠的打,让人人都看得见!还要让他悔不当初,恨不得自己打自己的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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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闲的
萧翊被震的半晌无言。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只觉得心中似有一团火,被噌的一下点燃,让他整个人都震奋了起来。
这把火,给了他无穷的勇气。
是的。
姑娘说的对。
只有等到乔平海查出这酒楼的真正来历以后,乔平海才会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以乔平海的脾性,当他知道自己是怎么输掉的时候,当他知道自己输掉的东西最后竟然归到了他曾经当街羞辱过的一个小厮的名下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心情?
一想到那个画面,萧翊整个人都像活过来了一般。
“我听姑娘的!”
宁馥终于笑了。
“就是这样,向我们伸手的人,我一定会让他十倍奉还。”
……
事前王雅把十间铺子的地契拿来交换的时候,宁馥这边并没有立刻把三间银号的契子还给她,一来是这十间铺子需要在京中转一转洗一洗,在把银号的契子还给王雅之前,她肯定是想不到要去查这些铺子的走向的,宁馥的目的就是让她不能在第一时间咬着不放。
二来,这件事本来也就不应该太快给她办成,太顺利,反而让人生疑。
虽然这件事早晚也会被他们一家人知道,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十间铺子已经不知转到了谁人的手里,宁馥也拿到了青戏楼,该是时候把三间银号的契子交还给王雅的时候了。
“王氏那边……”霜容将契子小心收好,临出门前低声问宁馥:“怎么说?”
从王氏把她的体己拿出现到现在也不短的日子了,王雅从知道这件事起到现在,并没有对乔平海问过一个字。
这不是沉不沉得住气的问题。
这也不是她不在乎这点钱这点损失的问题。
这说明她很在乎她的婚姻,很以乔平海马首是瞻。
默了默之后,宁馥垂眼吁了口气:“劝她压一压好了,这事左右已经折损,就别再把他们家的和气也折进去。”
霜容淡淡笑了笑,点头应了便往素缨楼而去。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霜容照意思引导给王雅家和万事兴的意思,不知王雅事后是如何与乔平海言语,又或者没有言语,总而言之,之后一段时间,乔平海那边没有传来什么大的风吹草动。
太平阁的装修之事正式迈入轨道,工人们领了钱自然办事利索,又都知道后头是宁馥,请的这些人以前就是给素缨楼装修的工人,大家都已经熟稔,宁馥从不拖欠劳工工资不说,平日里天热了就有消暑茶喝,还在每天最热的时候让他们在室内休息,等凉快些再开工,这样好的东家可遇不可求,是以工程进展的极快,不过一个月而已,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七月初,太平阁开业大典。
萧翊做为老板出面迎宾,请了林清之和宁馥剪彩。
一溜水儿的年轻又有素养的姑娘做酒楼的迎宾和侍女,引来了不少的客人,原本开业当天是打算只请自己人贺上一贺,却没想到头一天生意就爆满,赚了个开门红。
这天林清之请了不少京中的公子哥,充场面是主要的,但太平阁早就在宁馥的计划之中,在找到合适的地界之前就已经全都在暗中做准备了,不仅厨子一流,所有的服务也都是按照现代西餐厅的规格去培训的,这些古代人哪里见过这些新鲜玩艺,在吃上面,人们本就喜欢尝新,见到这种花样,个个趋之若鹜。
太平阁的名气很快的就在京中权贵权圈闯出名气来。
萧翊虽然是太平阁的老板,但是所得的收入在他和宁馥各自的坚持下,两方折中,宁馥拿四成的利润,剩下的全是萧翊个人所得。
等到了中秋时节的时候,终于有消息传出。
乔平海近日戒了赌,王雅也半月没进素缨楼,夫妻二人手底下的人,各自活动,在京中查起了王雅那十间铺子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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