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佩青的计划里,宁芸是可以做瑾王的侧妃的,侧妃是什么规制,现在言说也是多余,一切已成定局,宁芸连个姨娘恐怕都不如,真要严格按规制来,宁家连这个婚礼都是办不得的,讲究一些的话,瑾王若是给宁家个面子,挑个吉子放个礼炮,一顶小轿从王府侧门抬进去也就是了。
陈佩青能来这里闹,来之前在宁家就已经发了一通脾气了,宁立亭本不想来,在他看来宁馥也没做错,若要是铺张的太大,真要有人眼红什么的,到时候宁馥也要落人口实,不过是现在在陈佩青的面前有些直不起腰板这才跟来。
陈佩青在府里大发脾气没人敢顶没人敢忤逆,这气早就冲到天上了,这里见宁馥居然嘴巴仍然如此不饶人,当即就冷笑起来:“你连庙堂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有了个头衔就冲着你老子摆官威了?你亲生父亲站在这里,你凭什么不行礼,你凭什么还这么悠然的坐在上首……”
“你说对了,就凭我头上的这个衔。”宁馥余光轻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淡声道:“没让你们跪已经是给面子了。”
“你让你亲爹给你下跪?你也不怕遭雷劈?!”
“我怕不怕是我的事。”宁馥又道:“更何况我现在与你们非亲非故,宁家与我何干?若不是嫌麻烦,我连姓氏也会改了。”
“你……”宁立亭终于忍不住了,此时也没了方才硬着头皮陪着陈佩青进来的模样,被宁馥这样说着,他何止是脸没地方放,只觉得自己就差被气的吐血当场。
“你们两个来这里就是要跟我争论我会不会遭雷劈的事吗?如果没别的事就请吧,天不早了,宁家近来很闲吗?宁二夫人近来没事可做吗?”
陈佩青狠瞪了宁立亭一眼,意思是这就是你一直惦记的好女儿!
宁立亭早就被宁馥的几句话给捅得手脚发凉,心知再这样吵下去只会听到更多伤感情的话,连忙就垂了首,无奈的劝了陈佩青一句:“马上就要办喜事了,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不能先商量。”
“对,有什么事都得先商量。”宁馥道:“所有的规制和安排,霜容和周凡早就与宁二夫人商量过了,你亲自承诺过没有问题的事,怎么到了跟前就又反口了?你若是没事找事诲气的话,当初别让宁芸求着我接下这笔生意啊!还是说当初打着人情牌让我接下,目的就是为了要在最后关头来我面前大闹一场,为的就是砸我的招牌?我宁馥接下的所有生意,没有一笔是客人不满意的,就连陈贵妃的那场宫宴也得了一个好字,怎的宁二夫人这般不满,难道意思是说你的要求比陈贵妃要高,你的品位也比陈贵妃要高?!”
这近来不短的日子以来,陈佩青胸肺之间压的火一直都无处宣泄,此时听完宁馥最后压下这么一顶帽子,顿时两眼一黑。
竟倒在了地上!
关于宁芸这一门亲事,宁立亭的心情其实一直都很是复杂的,潜意识里他其实并不看好,但是又忍不住这个女婿是王爷这个好处益处,再加上宁芸并非他所出,这门亲事他不好说什么,只希望以后通过宁芸的努力能给娘家也带来荣耀和利益。
是以,他不插手便就真的所有事都不插手,今天听陈佩青发这么大的火,他心里也明白主要还是因为陈佩青对宁馥的怨恨已经太深之故,若是换了别人,陈佩青未必就会如此偏激。
可即使这件事上他并不认为宁馥有太大的错处,眼下也不这么想了。
坐在上首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从他进门后不仅没有说请他们坐下,她竟然都没起过身说过一句礼貌的话,说过的那些话有多捅人,他全都可以当作是她和陈佩青多年来的积怨所致才连带着将他也记恨上,可是现在陈佩青都被气的厥了过去,她竟然连眼睛都没斜一下!
他想起陈佩青那句话。
“你眼里,就只记得那个从来不曾拿你当父亲一样孝敬过的亲生女儿!”
他也不知道,宁馥到底是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还不快叫大夫来!”他发出的声音那般歇斯底里,连自己都震了一惊。
宁馥却只叫了下人来送他们出去:“带宁二老爷和宁二夫人就近寻医,医药费――他们自己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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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婚期
瑾王府有一正一侧两妃,早年正妃孕身六个月,却胎儿未保全,至今仍未再有动静,而那位侧妃,则是从嫁入王府到现在也未有孕动。祁蘅在朝堂与皇帝的面前向来循规蹈矩听话又温和,若不是太子从出生时就已经定下,他的性格更得百官亲近,倒是个潜力股。
有关祁蘅的事件其实很少,出在他个人身上的事情都在规矩与礼制之内,激不起什么新闻性,朝堂上有关他的事很少有人提起。但是因为如今祁蘅居然要收一位民女,而且还是在商圈内有些名气的人家之女,祁蘅便就时常被人提起。
不过皇帝也依然没对祁蘅有过多的关注,毕竟只是王府里一个妾女的身份,如果如早前所传那般为侧妃的话,他就未必能这么平淡了。
宁芸要嫁入瑾一座的事情在井然有序地做着准备。
婚期终于到了近前,按礼来宁芸要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香,关于这件事宁家也没有人有什么非议,虽然宁芸不是宁家的骨血,但是一直都在宁家养到成年,况且最重要的是宁家也要仰仗着宁芸的夫家,这是光耀他们宁家门楣的事,骨血不骨血的,谁还在意。宁芸在宁立亭的面前提出想让宁馥陪同一起去,可惜宁立亭当场否决不说,宁政听说后怒目而视,并警告宁芸以后再也不许在宁家提起宁馥这人。
没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日子总是唆的一声就匆匆过去了。
临大婚前的三天,霜容带着茵妙还有几个得力的女子住进了宁府。随着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先前无论是淡然也好又或是认命也罢,宁芸之前的恹恹之色终于也有些改变。
霜容看出她的不自在,遂让念雪和惜茶停了手里的事项,每天只专心陪着宁芸说说话放松心情就好,左右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两个丫头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闲置着在暗里没准想什么馊主意,不如将这主仆三人捆在一起,也好监管。只等着三天后日子一到,宁芸上了花轿带着这两个丫头一起被抬进瑾王府就是。
祁蘅自然不可能给她备凤冠霞岥,虽然是京中一等的绣庄所制,但是规制在面前摆着,她能着妆的就只是一身精致的红喜服而已,另有妆奁胭脂等物也是优等。而女方这边是不必给祁蘅备什么喜服的,因为这次的所谓婚礼也不过就是宁家才有,瑾王府那边,也就只有安排给宁芸住的院阁才挂了喜稠,就连室内都是没有龙凤喜被的,就更不用说什么拜堂之类的,根本想都不要想。
宁芸的陪嫁还是很可观的,这也沾陈佩青的光,若不是陈佩青是宁家的顶梁柱,以她根本不是宁家骨血的身份,就算是嫁入瑾王府也未必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单是陪嫁人员就有五十八人,念雪和惜茶跟着宁芸上轿,另有两个年轻小厮随侍,其余人全随同嫁妆先过王府安置。
这其实是宁馥的意思,是防止宁芸这边留的人太多,大婚入王府的当天有人暗中作祟,虽然说宁芸未必会在自己大婚的时候寻不痛快,但是防人之心还是得有的。
祁蘅纳妾是小事,但是宁家嫁女,还是扬名在外声名最佳的女儿,宁家不当是小事,那就是大事。
前一天的下午宁碧思过来碧青院探望,送的礼物也是不轻,无论宁芸是不是能入了眼,也无论宁碧思是不是真的这么诚心诚意,但是单冲着礼物的份量,也至少说明了宁碧思不敢将她怠慢。
宁芸终于觉得心情舒坦了许多。
连日来她对妾女这个结局都难以消化,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冲着侧妃而去的,结果却只得到了一个妾女的身份,这不仅仅是落差,这还是脸面。她深居浅出,就是不想看见别人,即使没人敢说三道四,可她却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人会说的多难听。
然而直到今天,她才认识到。
纵然是妾女,那也是当朝王爷的妾女,宁碧思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照样要对她伏低做小阿谀奉承。
是啊,即便只是一个妾女的身份,在宁家也够了。
之后宁碧思说要留下来与宁芸说些姐妹私己话,让念雪和惜茶先出了去,这件事后脚就被霜容知道了,随便叫了个婆子过来让念雪和惜茶去看守宁芸明天要抱上轿的喜果就将二人给束了住,直等到宁碧思离开才放了这二人自由回去继续守着宁芸。
屋里又只剩了这主仆三人,念雪小心翼翼的打开窗子露了个缝往外瞧了瞧,见并没多少人守着这屋子,这才将窗子又小心的合了上,凑到了宁芸的身边来。
“四姑娘可说了什么没有?”她如是小声问道。
这一问,宁芸倒没怎么,惜茶却暗暗吃了一惊。
宁碧思在府里是个什么模样谁都心知肚明,但凡她露面,定然不会有什么好听话来说与宁芸。
要问,也是该问宁碧思没说什么不好听的才是吧?怎的这般语气听起来倒像是有什么猫腻?
她心中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宁芸和惜茶的面前她向来没什么地位可言的,就睨见宁芸眉心微凝,从掌心拿出一个小妆刀来。
“除了其他礼物之外,这是她个人特别送给我的,让我……明天带着它进王府。”
惜茶心中一震。
念雪却不然,面色只流露出甚为不解之色,问宁芸:“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一把妆刀能干什么?削削炭笔切切胭脂而已,还让你随身带着?”
宁芸面色沉凝,低头打量起这把妆刀来,半晌后目光落到床边的喜服上,面色未见波动,道:“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具体怎么做,就随我自己了。”
惜茶和念雪的目光都不由的跟着落到那套喜服上。
难道……
是要割破喜服,到时在瑾王的面前告宁馥一状?
是了,喜服破损,如果破在不显眼的地方,外人是不会知道的,但是新郎一定会知道,届时,不仅宁芸不会伤了脸面,还能把罪责加到宁馥的身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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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妆刀
早上天未亮,宁芸这边已经上好了妆,她这场婚礼非比寻常,是不会有新郎来踢门的,简单的嫁女仪式走一遍也就该上轿,然后在京中几条大街长街上游一圈,就会直接送去瑾王府。
喜娘进了门,看见已经蒙了红的宁芸后,塞到她手里一对喜帕包裹着的苹果,便让人拥搀着宁芸出门。
这蒙了红之后,行动就得依靠别人,却是这前脚还没迈出去,霜容就笑着捧着喜糖把这一行人给堵了回来。
给几个喜娘依次笑着递了红包,这几个喜娘也都是霜容这边请来的,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留了屋子给她,乖乖的在门口站等。
宁芸没出成门又被截了回来,不好亲自说话,念雪就厉了色:“你要做什么?姑娘该上轿了!”
“别吵吵。”霜容淡笑着瞥了她一眼:“今儿是你家姑娘大喜的日子,别寻不高兴。”
言罢,一下子便绕过去把念雪给隔了开,将手里的糖盒放到惜茶的手上之后,一边伏下身去在宁芸的身上依次摸过,一边道:“再是从简,该有的也不能少,由女方这边出人将新人的肤骨摸过一遍,意喻崭崭新新脱胎换骨,我们姑娘说了,这个仪程不能少,她从书上看到过的,新娘子要开始新的生活,等于一切重新开始,也祝愿二姑娘以后和和美美,事事顺逐。”
宁芸从没曾听说过还有这个礼仪,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当听到霜容说这是宁馥从书中所看到,并且那些祝愿之词说完之后,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周围的几人也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舒心之意。
待全身都摸了一个遍后,霜容未起身,心头却是一怔。
她的手腕处,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异动。
那个覆在她手腕的手环,才质很是奇怪,按宁馥所说,如果有异样的话,她会感觉到震动的。
可是,到底震动是怎么个震动之感,她并不知道,是以不由的在想到底是这个手环失灵了,还是这个手环已经震动过了,而她并不曾感觉到?
“好了吧?别误了吉时。”念雪见她迟迟不站起来,出声催促。
“好了。”霜容道,然后慢慢的起了身。
这才站起来,念雪一步过来就把她给挤到了边上,很是防备她靠近宁芸似的,搀上宁芸就往门外走去。
而这时,霜容的手腕突然嗡的一下震了震。
她立即一凛,而这时宁芸已经出了这间房,她的手腕却仍然感觉得到震荡。
待屋里没外人了,霜容便立即感应着手腕的震动而搜寻起来,最后走到妆台前,确定是静放在桌面的一把秀气的妆刀所传递来的之后,她很是惊诧。
惜茶因为忘了拿宁芸惯用的檀香木梳折了回来,正看见霜容拿着那把妆刀若有所思。
霜容回头见是她,便比划着妆刀问:“这是你家姑娘的吧?不一并带去吗?”
惜茶面色怔怔,随后有些不自然地道:“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玩意儿,姑娘以前就不是很喜欢,不过是这两天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来罢了,当然不会一并带去,况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能碰这些东西。”
她说完,便去妆台的抽屉里取了木梳,朝着霜容急急的行了个礼,追宁芸而去了。
霜容看着她茺不择路的背影,慢慢的把妆刀放了下。
在手腕寻到一个小突起,扳了回来之后就没再有震动之感。
她还是很惊诧。
惊诧于这把妆刀的的确确就是一把普通的妆刀而已,自己手腕上带的这个手环,怎么就能感觉得到它的存在?是通过什么感应到的?这把妆刀和这个手环是绝对没有什么联系的,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宁馥当初把这个手环拿给她时的场景来。
“你把这个戴上,大婚宁芸出门之前在她的身上摸一遍,她若是不让,你就说些吉利话打发,她身上若是有什么刀啊针啊剪刀啊这些锋利的东西,你的手腕就会感觉到震动的,全都给她扣下。”
当时她来不及问为什么这个手环可以感应得到这些东西,只是震惊于宁馥对宁芸的戒备。
她一直都对宁馥的判断深信不疑,宁馥既然有此防备,那就说明宁芸极有可能会做出些相应的什么来。
“二姑娘要伤害自己?!”
宁馥却淡淡的一笑,回她:“好不容易到了今天,她怎会伤害自己?再说了,真要见了血破了口,那事情就得闹到人尽皆知,小打小闹的就只需要该知道的人知道便可,都不必当面对质查个真相,这种栽赃才是最不见血的。”
她猜想宁芸会对她们这边所安排和接触过的东西进行破坏,然后被祁蘅发现,认定宁馥这是趁机奚落。
这时外面一声锣响,宁芸已经上轿了。
这一声锣响将她拉回现实,理了理思绪后,她肃面踏了出去。
软轿里,宁芸默默地独自一人坐着,轿里幽暗,外面的热闹也不比别人嫁女儿那么热火朝天,又或者其实和别的女子出嫁是一样的,只是她心里觉得不同,才会觉得外面甚是清静。
手里牢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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