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宁政和白氏面面相觑,面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点陈佩青是可以保证的,紧接着她便道:“不过,如果馥丫头打着医治不好就由宁家上下一起承担想要破釜沉舟,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白氏和宁政齐齐望来。
陈佩青抿唇淡笑:“现在说还为时尚早,真到那一刻,她如果真的想这么做,我自然也有我的办法,老太爷和老太太到时只管配合便是。”
听得陈佩青这般保证,宁政夫妇又对视了一眼,这才双双放下心来。
出了怡松院,陈佩青的脸色不再像方才那般自若。
宁芸在花园里等着她,正在修剪一株绿植,听得脚步声抬起头来:“母亲。”
一看到自己的女儿,陈佩青的心情就稍稍好了些许,以前她总是因为宁芸力保宁馥而暗自生闷气多年,这一年来见着两人越来越疏远,并且宁芸也逐渐向她靠拢,她才觉得心里终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母女二人相互挽搀着在亭内坐下,丫环婆子们自觉的站远了些后,陈佩青才把方才在怡松院的对话复述给女儿听。
宁芸耐心的听着,静待她说完之后,这才温声道:“宁馥是绝对不可能把院正治好的,对做陪嫁这件事她抵触的厉害,揭榜这件事也是被逼无法了,若她真的早有打算,那天我在荷松园等她,她就不会那般气恼还要装晕来打发我了。”
陈佩青凝眉点头:“正是,只是却绝对不能让府里的人认为是我们母女把她给硬逼到绝路罢了。”言罢她叹了口气,颇为头疼的抚了抚额,道:“她是不是疯了……”
宁芸面上看着清淡自若,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她眉心眼角的凝重,道:“依我看,她做这个动作就是给我们看的,赌的就是我们承担不了她带来的后果而主动找她协商好让我们退步,虽然她揭了榜,但是林清之和她关系不浅,而且也不是揭了榜立即就要去给院正医治,在这期间只要我们低头把她做陪嫁的事悔了,她在院正那边也不是无路可退,林清之的面子绝对够大,有他在中间搭人情,宁馥想要悔了揭榜之事根本就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影响。”
陈佩青点头:“所以我才说她心狠毒辣,竟能走出这一步来把宁家上下全都搭进去,她一旦医治不好,到时她自己就完了不说,以她这个年纪又没有脱离宁家,世人都会把大半的责任归咎到宁家身上,这样一来,她把她自己毁了也把宁家毁了,瑾王怎么可能还会点头这门亲事!”
宁芸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她赌的,就是我们不敢和她押这个注。但是我们不是什么都阻止不了的。”
陈佩青抬眼。
宁芸的目光露出薄薄的凉意,声音清淡的像初夏的风:“素缨楼和别苑完全是她的东西,我们做不了什么,但是船舫制造的生意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若是有个什么不好的谣言与名声,在这圈里的人自然可以拿来当说辞把她踢出局,失去船舫制造的这个机会,要比她的素缨楼和别苑垮掉严重的多,我们家里的人不能拿她如何,但是所有参与船舫制造这项生意的股东们就不一样了。”
四周突然间静了下来。
须臾,陈佩青起身:“我出去一趟,这两天都会很忙,你在府里继续和宁馥周旋,股东那边我有办法说服。”
宁芸淡笑起身相送。
(未完待续。)
………………………………
第285章 利用
在陈佩青奔走在几位股东的家宅的同时,宁馥正在别苑里与林清之说起医治好院正之后的事。
如果陈佩青的手眼可以伸得到宁馥的身边的话,她一定能被气死。
她还在为着让股东们施压――以防宁馥不知天高地厚的此举来给船舫制造的生意带来副面影响而奔走时,宁馥与她却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商议的已经是把院正医治好之后她有可能或者说是她想要得到的报酬和好处了。
关于如何医治院正之事,现在讨论也没有用,这些由霜容负责。
“其实这次事件的发生未必是件坏事,换个角度来看,你早晚都要揭这个榜,如果不是他们要让你做陪嫁的事排在前面,你这个榜揭的反而突兀,岂不是让人人都认为你这是不自量力,想要出风头或者说――你继承了你们宁家的光荣传统,借机攀附?”林清之轻笑。
宁馥抿了口茶,道:“陪嫁这件事不会大范围的被人们知晓,所以你说的这种想法,仍旧会有人这么认为,不过无所谓,我本来也就是想攀附。”
宁馥总是对她自己想要的东西直言不讳不藏不躲,林清之习以为常不说,竟还觉得很是欣赏,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道:“想当初宁家长房那副模样,真是让我忍不住出手收拾收拾,但其实外面传的没错,你也是姓宁的,你也是在想着法子捞钱又攀附,我怎么就和你这么投机?”
“别说这些没用的。”
林清之撇了撇嘴,乖乖的继续先前的话题,道:“院正这事过了之后,就离清藤学院的毕业季近了,我建议你这些日子不防把重点放在素缨楼上……”
宁馥点头:“这事我考虑过了,素缨楼这边大家只知道我们楼里办各种撑场面的事还拿得出手,先前在韩尘和你在楼里光顾过两次之后,楼里办私人宴席就没断过,近期少了些是因为前阵子楼里的生意太好了,根本没办法再接宴席,周凡已经把绣活铺子旁边的几家铺子都一并买下来,这两天就动工重建,这次比较简单些,不会像素缨楼这么大阵仗,到时把素缨楼里的货物分一大半过去到那边去卖,素缨楼以后主要就是接办宴席。”
林清之越听眼睛越亮,不住的点头赞赏。
宁馥又道:“我这边会做足准备,在宣传方面肯定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清藤学院得认才行,学院这种地方背景太正,素缨楼办的宴席和接待的人几乎全是京中有头有脸的有钱人,怕是书院那种清高之地瞧不上我素缨楼的铜臭气。”
林清之听得这话就摆了摆手:“未必不可,院正大人的出身并非纯正的书香门弟,他的父辈本来也是当地一方财主,学子们对生意人如何看待无所谓,重点是院正本人对经商的人并无不屑,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宁馥心中稍有释怀,总算有了些许笑意,然后举了杯敬林清之:“那就预祝我这次一帆风顺吧。”
林清之举杯,笑道:“只要这次的事情足够顺利,我可以想象你以后扶摇直上的样子。”
宁馥苦笑,自嘲道:“那就先承你吉言。”
离开别苑进城之后,周凡的人在长街的巷口等着报信,把程衍拦下之后便说了宁芸在荷松园等宁馥的事来。
程衍回到马车上与宁馥言语起这事,霜容凝眉:“依我看这些天不如就住在素缨楼好了,二姑娘总不置于能到楼里来说这件事。”
宁馥正有此意,立即让程衍转道,直回素缨楼,并让萧翊回去与府门的门房打了招呼,几人连门都未踏,直接扎回素缨楼。
宁馥本人其实很喜欢住在素缨楼,素缨楼里她所居住的院落与别处不同,没有按照正经规制去建造,她住的屋子几乎是独屋独厅,在荷松园住的时候霜容和烟珑可以在外卧守夜,在素缨楼里,她们二人所住的地方就不与她同间了,得出了这个屋住在两边的耳室。
这让宁馥有了足够的私密感。
是以,住在素缨楼的时候,也是她在夜深人静时最放心查看和摆弄随身空间带来的那些物件的时候。
当然她也不是经常,但是总会有这个必要的时候,而且别苑到了她手中之后,也让李妈妈将她先前在别苑小住时的那个院落重建了,按照素缨楼的这个小院的规制建造,以方便她以后想住在别苑时也能这么私密。
临睡前霜容侍候她躺下,然后一边去拨弄燃香片一边低声道:“这么避着府里人,二、奶奶肯定急了,她又不能去别苑或者来楼里与你谈这件事,这人被逼到无路可走,就肯定得出点不正经的主意。”
宁馥挑起纱帐,半支起身子道:“这我知道,但她现在唯一能走的路,应该就只有煽动船舫股东们来对我施压,以股东们的利益为由,要么让我放弃医治院正,要么逼我退出交出股份。”
霜容皱眉看向她:“你既然已经猜到,怎么还这么不当回事?府里上下你能躲得了,但是二、奶奶一旦联合起几位股东的话,只要召开股东大会,你就没理由推辞,你又有什么良策了?”
宁馥看了看房梁,半晌后言语道:“她既然要让那些股东认为我肯定会办砸此事,我为什么就不能利用?”
“你……”
宁馥看向她:“之前已经和周凡讨论过这些事,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只专心于医治院正就好,其它的事自有我和周凡料理。”
霜容怎能放得下这颗心,听她这话后更吊胃口了,道:“你怎么也得说两句好让我放下心啊!”
宁馥一笑:“陈佩青今天就已经准备从股东的身上下手了,周凡那边一直盯着的,她不动我们就不动,她既然先动了,我们也有办法,明天就会传出去,宁二、奶奶为了阻止我去医治院正,怕我在几位股东里压她一头让她于内于外没面子,私下奔走各处制造谣言诋毁不止,还准备强行扣住我的人,让我不能动弹不能去清藤学院为院正诊治,我察觉不对被迫不能回府,暂住素缨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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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洗洗睡吧(推15500+)
霜容震惊无语,苦笑摇头:“这种事也就周凡想得出来。”默了一下之后又问:“孔夫人那天和蒋老爷蒋夫人在府里撞个正着,真的是三奶奶做的?”
宁馥垂了垂眼,轻轻点头。
霜容哑然。
她不由的想起宁馥从陵塔回来的那一段日子,彼时三房的人虽然也是考虑利益在前,可却不似现在这般,就算于己并无任何利益可言,也要搅乱这一锅浑水。
看霜容默不作声凝思着,面有几分忧郁感慨,宁馥耸了耸肩,不当紧地道:“换个角度来想,孔夫人那天跟蒋家的人撞个正着不是正好?只要我们走好每一步做好所有的防备,别人就算再怎么样下套,我们也会安全的。”
这话不假,但一想到曹氏的用心,霜容的心里总也难掩上涌而来的酸涩。
在别苑的那天,如果不是林清之把那个荷包塞进林琼玉的箱笼里借她的手送给宁馥,那孔无喧的妹妹上门来讨的时候极有可能就会将宁馥的贴身饰物要了去,而就算宁馥之后也有防备,总也是牵强的,就算勉强能脱身,却也难保能全身而退片叶不沾身。
“姑娘有没有想过三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馥垂了垂眼,这件事她当然想过。
在三房一家人来看,她是应当把他们当成恩人一样的供着的,可从陵塔出来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三房也出面不少次,并且有好几次曹氏都主动‘示好’,但她却像是毫不领情,就像她是一个多忘恩负义的人似的。
可天知道,曹氏的那些‘示好’,无一不是为了把她拉到他们的船上,好让她成为他们三房的傀儡。
她没有从了曹氏,然后她就成为了忘恩负义的人。
可她如果从了曹氏,那她现在又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就算有三房的人护她周全,可终究也不过是个棋子,或者连一枚棋子都不如,只是借他人的威风惶惶度日罢了。
曹氏心性极高,心思也大多都放在府外的生意上,并非喜好钻营宅斗的妇人,除非府里有什么事能绊到二房的人,否则她基本上就如同透明,不参与更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事。
这次孔家的事情,宁馥不清楚曹氏是不是有途径知道别苑那晚发生过什么才这么精准的直接把孔夫人召到府里,但是曹氏这次竟然主动有所动作,也就说明曹氏对她已经相当不满了。
曹氏不满并且付诸于行动,也就说明――宁立善只怕也对她有怨怼。
可宅门内的事务真的不是她的重心,四面八方皆是事,一件接着一件都是紧要到不行的事,她慢一步少想一点都会掉到翻不了身的坑里,一件一件排下来,哪里还有更多的时间去应付这些并非十万火急的事?
“姑娘不如改天把三老爷和三奶奶约出来吃顿饭吧。”见她一直不语,霜容轻声言道。
宁馥心有抵触,道:“有时间再安排这件事吧,我困了,你也去休息吧。”
霜容福了福,再没说什么,替她整理好被角和帐幔,退了出去。
宁馥睡眠质量近期一直不错,很多事情一步步的都上了轨道之后,她的心也就多少都安了一些,尤其是在没有人在隔壁守夜的情况下,她睡的更安稳了。
然则今夜她在睡梦中觉得有点冷。
迷迷糊糊的有些微醒,晕晕的想着这古代的房屋构造真是奇特,大夏天的睡在屋里,盖着薄被居然还会觉得冷,甚至于还能冻醒?
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将被子裹的更紧实了一些。
这般才又入睡没半刻,竟是觉得有一阵阵的寒意隔着薄被都袭上了全身,于是做梦梦到自己掉进了冰窟,浑身都被冰碴子河水淹没,人在河底彻底冻成了冰棍。
连打了几个冷颤之后,宁馥终于冻醒了。
人从梦里醒来,浑身仍旧是冰凉的,几个呼吸过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后倒吸了一口气,僵硬着脖子转过了头去。
“你……”
噌的一下宁馥惊坐起,连忙就将薄被牢牢的揪在领口,大睁着双目盯着坐在屏风前的那人。
男子阖着的目淡淡的微睁开来,唇角也抿上薄凉的轻笑,看着她。
“揭榜?”韩尘的声音含着冷笑,抚着额就差笑出声来:“你准备怎么医治学院院正?用钱砸?”
“……”
韩尘就像看不见她乌云盖顶似的,径自又道:“我还以为你和宁家的人有点不同,原来你果然不同,你比你们宁家的人野心要大多了,你想要攀附权贵的心思已经到了不自量力的程度。”
宁馥肃着面,面无表情道:“你说完了没?”
“没有。”韩尘的目光幽幽的笑望了过来,纵然这般悠闲的姿势,却让四周的空气都跟着凝聚起来,甚是迫人:“林清之怂恿你去医治院正?你没这个能耐,林清之更不可能有,他若是有,他早就抢在你前头了,你就不怕他这是用你的名义来搭他自己的路?你就这么信任他?”
宁馥依旧肃着面,与方才没有半丝不同:“你说完了没?”
“没有。”韩尘的目光缩了一缩,面上的笑容虽然仍在,却是再无半分善意:“你继母不敢找我,但是其他几位股东她还是走访得起的,大家总会卖她一个薄面,你和她到底是一家人,无论出于任何角度考虑,他们都会赞同陈佩青的建议,几位股东一定会踢你出局。不过……”说到这里他又似笑非笑起来:“孔无喧也许未必?”
不得不承认,他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有种亦正亦邪的妖美,可宁馥看在眼里就只觉得他这笑是皮笑肉不笑。
她还是肃着面,但是声音已经咬牙切齿了:“你还没说完?!”
“没有!”韩尘终于止住了他的笑容,咬牙道:“你有没有别的话说,颠来倒去就这几个字?!”
宁馥看向别处,冷笑:“我看你也没别的屁可放了,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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