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缨楼近来的生意确实很好,所以我才把别苑这边停了,船舫制造那边也有我的股,三家一起太招摇,我还怕步子太大把自己扯到。”宁馥提起这些就有些乏力,本来赚钱是她最高兴的事,现在为了平衡一些不给自己惹来麻烦,就得自己割点出来,这种感觉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不说这些了。”林清之拿出一沓图纸来给她看:“你不是喜欢船舫吗?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宁馥凝眉看了他一眼,心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船舫了,伸手接过之后目光往上一落立即就是一睁。
她的眼神越凝越深,已经快要移不开了,道:“这是你设计的?”
“嗯哼。”
“按照比例和材质去选材吗?”
“嗯哼。”
“造好了?!”
“哪能这么快……”
“会沉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怎么可能会沉……”
宁馥猛的抬头:“遇暗礁的话……”
林清之笑的好看:“请好的舵手和水手,就算浪急一些也有防范设备,普通的小暗礁不在话下。”
“冰川呢,如果遇冰川呢……”
林清之想了想,后而道:“这个没想过,我们所在的地域不会有人能把船行驶到有冰川的地方吧……”
“如果有呢?!”
林清之听她的声音急迫的有些不对劲,下意识肃面问她:“为什么会有冰川?这船是准备送你的,你要去哪?”
宁馥收了收情绪,后而低声缓言:“太乙那里……”
“没有钥匙就不许去!”林清之当即打断,并且坚决的制止她深想下去:“这事免谈,关于钥匙的事情你最好也和我一样,抱着遇而不求的心态,出现了,就尽力得到,但如果没有浮出水面,就当没这事存在!”
寻找钥匙毕竟是有着肉眼看不见的危险性的,争夺钥匙的人皆是权贵,这些人手下所养的能人异士不是平常百姓所能想象得到的,如果普通人持有太乙大殿的钥匙反倒极有可以给自己召来杀身之祸,更甭论去主动收集了。
“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去啊,就是随便问问……”
林清之又看向她,这次没有说话,而是一把将她手里的图纸全都抢了回来。
宁馥一凝:“你这是干什么!”
林清之冷着面:“不干什么,这个船舫你就当没见过,飘渺的事情用不着现在打算,还是说说眼下的正经事要紧,你后母托人牵线搭桥这半年,给宁芸寻了一门了不得的亲事,你不知道吧?”
宁馥不太感兴趣,道:“宁君洁都嫁了,紧接着就该宁芸,陈佩青为她打算很正常。”
林清之的目光厉了起来,半笑不笑地道:“你怎么不问问男方是谁?”
宁馥笑了:“瞧你这表情,对方很有来头?能有多大的来头?她若是能搭上韩尘的话,我绝对自掏腰包亲自送上超大贺礼……”
林清之看着她,冷笑了一声,端了茶盏垂目喝了,“你别想美事了。”
宁馥也喝了手里的茶,不经意的随意道:“是谁?”
林清之先给她斟满后再给自己也满了上,道:“先说一说你后母是怎么把这门亲给捞到手里的吧。”他抬眼睨了宁馥,声音轻飘飘的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道:“宁芸的陪嫁很厉害,不仅产业丰盛还有个陪嫁的女子,那女子,也是身缠富贵,比宁芸的身价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宁馥好像明白他这笑容是什么意思了,半晌,她冷着脸伸出一指来指着自己,已经快要压不下这口气:“宁芸的陪嫁,是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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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放屁
依林清之所说,瑾王祁蘅能考虑宁芸,这种事如果没有绝对的血本是断然不可能的。
以宁家的身家和背景,便就是给宁芸这种并非宁家亲生血脉的女儿寻到一门达官子弟都是不可能的,更甭论是惊死人的瑾王。
“祁蘅一系财务出现问题很久了,关于祁蘅一系不好说得太明白,总之不是一棵好树,一颗树,无论看起来多么宏大茂盛,但如果内里早就烂了,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以免被波及砸伤。”林清之摇头,深觉不大乐观,又道:“但是可以想象祁蘅本人并不满意,越是在出现问题的时候其实反而不能急功近利,这样反而让人更加确定他的财务真的出现了问题,是以这件事不会浮在水面上的,不到最后一刻,这桩亲事都不是绝对,也就是说,在这期间祁蘅也一定会在各方面去寻找别的路,但是如果实在无路可走的话,那么与宁芸结亲,就是最好最直接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就算这门亲事成了,宁芸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正王妃这是肯定的,这棵树是不是烂了是不是要倒了都不是宁馥关心的,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曾想过会有一天,自己居然可以卷入皇室的边缘。
她是个生意人,也只想做一个生意人而已。
“祁蘅就算快不行了,身边也不可能再没有其他人帮手,宁家怎么就有门路进了这个空子?而且祁蘅居然还真的就考虑了?”宁馥凝眉,这么与林清之分析了一会儿局面之后也就慢慢静下来了,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个消息,放眼望去京中比宁家拿得出手的有钱人实在太多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就只有宁家吧。
听了她这个问题,林清之就笑了,道:“这就看出来你后母的本事了。”
宁馥哑然。
“不过如果没有你本人和你手里的这些东西做陪嫁的话,陈佩青就算再有本事,这事也未必就能让她有机可乘。”林清之抿唇:“你这个陪嫁,真是个大筹码。”
又坐了一会儿后,宁馥就沉不住气了,蒋虚舟那事还没凉下来,这头陈佩青居然把瑾王给求到了,经过上一次把周睿和锦嬷嬷搬出来之事,整个府上下都知道其他人没资格过问她的亲事,她当时心里就有所准备,那也是因为蒋家并非宁家极为看重的目标,如果有足够大的利益放在面前,乔清婵的遗愿根本就约束不了宁家上下。
她没想到这足够大的利益,这么快就出现了。
自己在暗暗的往上爬的同时,陈佩青也一样。
她弃了乔家这一条路,自己选择走另外一条需要耗费时间的路,没想到清藤学院院正大人的病还没有医治,陈佩青就已经做了这么大一个动作。
她再也坐不住了,决定不等霜容先行回府,与林清之言语了几句之后就立即打道回府。
宁馥走后并没有太久,霜容也回来了,晴鹤把她带到林清之面前,听宁馥已经先回去了,稍稍一诧:“是有什么急事?”
“有。”林清之云淡风轻,这字一说完就邀霜容坐下:“十万火急,到你帮你家姑娘的时候了。”
霜容立即觉得肩上一重,隐隐明白了什么,坐下后肃声道:“院正大人那边不能再等了吗?”
林清之未答,言道:“是你家姑娘不能再等了。”
霜容怔在当场。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
林清之莞尔:“没错。”
……
而宁馥回到府里之后,已经不太能先冷静下来,想了一路也没想出具体的对策,只好先装作不知,去探探陈佩青的虚实才好。
这种事情,陈佩青一定会先与宁政二老言语,把宁政二老拉到她的身边之后加重压力,要想让这件事黄了,她要付出的精力就实在太大了。
怡松院的门口站着朱伦家的,她一见宁馥来了就恭敬的一笑,竟是与她丈夫不同,不仅没有拦着她,竟也没有往里急着通报通信儿,而是非常恭敬的将宁馥无声的往里迎。
但是还没走到阶前,花厅里的声音就已经隔着门扬了出来。
陈佩青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很是大义凛然:“……我们宁家虽然富有,却一直都没有成为真正的权贵,自打别苑到了馥丫头的手里以后,我们宁家更是再难沾上这边了!到现在为止都过去多久了?别苑这头也没再续上,先前靠着别苑建起的那些薄薄的情脉早就断的不剩什么了,这么多年别苑里结识的那些官员,还比不上宁馥那素缨楼半年来打下来的基础!芸儿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就算不是嫡妻也是别人扒门子凿窗户也寻不到的机会,这对宁家来说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白氏的声音带着些许气与恼,紧接着陈佩青话就续了上来:“芸丫头的事我们不好作得了你的主,但是馥丫头可是我们家的嫡孙女,她现在手里又握着素缨楼和别苑,就算不是她自己的产业,可终究名声扬在外头,你有本事把你的芸儿嫁的好,我们也为你高兴,可馥丫头就这么被你给许了出去,别说是侧妃了,竟然就只是个陪嫁?你让我们怎么跟馥丫头开得了这个口?!”
宁政也是气愤交加,话说的更是直接了当:“这瑾王不可能就这么突然的中意芸丫头,你定是早就开始给芸丫头铺路了!打着我们宁家的旗号给芸丫头铺路的时候君洁还没着落呢!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为君洁打算?现在好了,你把这事摊出来,你的亲生女儿成了侧王妃,我们宁家骨血却要给你的女儿做陪嫁?!你这一手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宁馥在门外突然就不想进去了。
她倒是疏忽了,宁政说的可是难得句句在点上,虽然并非真正的为了她而出头,但是这话也是千真万确啊!
陈佩青自然也不会就这么被宁政给吓回去的,现在宁家大权在她的手里,能做得出这种事就什么准备都有了,当即就在厅里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我的芸儿也是姓宁的,叫你们祖父祖母从未怠慢,以后富贵了,宁家还能一点便宜都没有吗?!”
宁政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又给摔砸了,大吼道:“你放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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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关我何事
宁馥在外面听着宁政火山一般的脾气,出神的想宁政这摔砸的习惯真不是什么好爱好。
“说的好像我们宁家沾了你们母女俩的光似的,如果她不姓宁,她能有这个飞上枝头的机会!?这都是我们宁家给的……”
陈佩青没了往日里孝顺媳妇的模样,这次也是甩开了,道:“你们宁家给的?我芸儿的气质才学也是你们宁家给的吗?你们宁家能养得出芸儿这样的姑娘吗?说我为芸儿铺路,你们怎么不想想这府里除了芸儿的气质和相貌,还有谁能配得上侧王妃这个身份!宁君洁能吗?!宁碧思能吗?!还是你们觉得那个目无尊长嫁人都未必嫁得出去毫无家教的宁馥可以?!”
宁馥站在院里,扭头看向气愤不已的烟珑,道:“我居然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
烟珑听她这般长他人志气,他们几人早已隐隐察觉到宁馥根本就是奔着这条路走的,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完全不认为宁馥这样做有什么不妥,甚至还甚有道理,对待这样的亲人,宁馥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总也听不得这话让别人当借口来全了他们自己的自私。
她当即气的一跺脚:“姑娘这话真是的!您还不如直接进去跟二、奶奶统一阵线算了!”
宁馥撇了撇嘴,继续听。
但是厅里在陈佩青说完这段话之后就静下来了,静的就像之前的吵闹并不存在似的。
好半晌,陈佩青的声音温和了下来,这么一大会儿,宁政夫妇二人都没再说过一个字,足以说明已经不得不低头,接下来她自然就该怀柔了。
“芸儿这桩亲事一旦成了,不仅是我,芸儿也会记得是因为她姓宁才会有这个机会,您二人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怎么会是那种不懂得饮水思源的孩子?这对她是天大的好事,对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但对宁家又何尝不是?是宁家把她养大的,她是吃宁家的米喝宁家的水受着宁家的富贵才有了今天,她心里一直都感恩着的!”
须臾,白氏似乎也软下来了,声音还有些呜咽,道:“但是这么对馥丫头,实在是……实在是……”
“宁馥身为宁家的子女,本来就应该为了宁家身先士卒,先前把别苑买下,她自己不是也这么说过吗?一切都要以大局考虑!”陈佩青顿了一顿,但很快便又接着道:“馥丫头和芸儿的感情一向交好,你们放眼看看,那些入了宫的贵人们,哪个不是姐妹几个?有多少都是带着自己的亲姐妹一道儿的入宫的?为的是什么?是为了以后能够相互扶持相互帮衬!虽然王府不比宫里,可到底也是皇亲贵胄,能迈得进那个门槛儿的又有几个是心眼少的?芸儿自己一个过去,你们能放得下心吗?!”
这一番话言罢,厅内又是静默了好半晌。
后而白氏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对宁政说的:“这话确实不假,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选择,不如就这样接受,这对我们家来说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一门好亲事,芸丫头有这个福气,二媳妇膝下也没有别的孩子了,也不怨她……我明白做母亲的苦心……”
宁政好半晌才有回应,语气仍旧不是太好,道:“我能怎么着?这事都办到这种程度了才来跟我们商量,这哪里是商量,这根本就是要让我们知道而已,然后再拿出身份摆出谱来,逼着馥丫头就范!二媳妇,你有本事,你这么有本事,你就自己接着往下走,这事我们不反对可以,但是我们俩年岁不小了,经不起气性,你能把馥丫头押过去也是你的本事,我们俩,顶多不吭声便是。”
听到这里也就有结果了,烟珑扯了扯宁馥的衣服,低声道:“我们进去吗?”
宁馥摇头,然后递了个眼色带着人出了怡松院,门外朱伦家的如来时一样客气恭敬,默而无声的将宁馥一行人送了出去,就像她不曾来过。
朱伦家的会怎么向陈佩青汇报,已经不是什么需要考虑的问题。只看宁馥进入怡松院时朱伦家的表情和反应,就知道对于宁馥能有办法知道这些事情,陈佩青已经料到了。
回到荷松园的时候,门房正在门口搓着手焦急的盼着,一见宁馥回来立即就跑到跟前。
“二姑娘来了,说什么都拦不住,我说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可二姑娘就是要等,说就算等到明天,她也要等……”
宁馥点头:“我有数。”
进了抱厦,宁馥一点也没有怠慢,衣服没换也没回自己的房,直接就去见了宁芸。
宁芸竟是早就开始在抱厦里抹了半天的泪了,一见她踏进来起了身就往前迎,什么都还没说,就先抱住宁馥又是哭了一番。
烟珑劝着宁芸,念雪拉着宁馥,就像是姐妹俩生离死别要分开似的将二人拉开,折腾了好一会儿子才各自坐下。
宁馥面无表情的垂目看着自己面前的空厅。
宁芸半侧着身泪汪汪的探望着宁馥。
屋里静的只闻抽泣之声。
半晌,宁馥来了开场白。
她的声音甚是清凉:“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的事,府里这就已经开始张罗起来,来做我的思想工作了?”
她说的是‘府里’,而不是单说‘宁芸’。
宁芸拿帕子拭泪垂着眼帘,旁边念雪一个没压住,竟是惊的颤了一下。
余光睨着念雪的反映,宁馥淡淡的冷笑了一声。
“姐姐嫁得好,我肯定替你高兴,但――”宁馥的声音有些微厉了起来,一目就冷冷的射了过去:“关我何事。”
宁芸只睨了一眼就将眼神错了开来,谁也不看,只看地板,又抽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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