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行的生意这就又交回了府内,这件事也许是对陈佩青唯一的安慰了,只是她忙着把蒋夫人当初送给她的好处一一脱手,人员与财源上的回流并不是什么好事,看着自己账上的钱又回来了她也不可能笑得出来,这一出再一进,里里外她赔了大把的银子,这绸缎行早就不是她在乎的事情了。
各为各忙,宁馥也有宁馥的事情。
她心里甚是清楚,就算宁家这一辈儿上没有儿子没有仁途的命,但是宁家想要攀上真正的权贵的心思却仍旧是扎在骨子里的,自此往后只会更盛。
而唯一的路,便就是在几个孙女的婚姻大事上重视起来。
宁君洁这头已经破灭,宁芸和宁碧思对宁家而言不过只是姓宁而已,终究隔着血缘,剩下的,就只有她了。
她自然是不可能去做宁家的棋子,但是先前周睿和锦嬷嬷之所以没有被宁立亭和宁政夫妇给压下去,并非是他们真的就遵从了乔清婵的遗愿,而是因为蒋家和孔家都并非是他们心中的优选罢了。
与其等到宁家真的遇到一门十分想攀上的亲,而她到时候大费周章与体力和精力与之对抗,不如自己先成为一个宁家不敢乱动的人。
“宁君洁这辈子只怕都难消对你的恨,你还住在宁家,你自己可要当心。”林清之打着公子扇,整个身体歪在宁馥的吊床上,一飘一荡的轻晃:“这个吊床还真是舒服啊……就是天气越来越热,白天就快要不能出门了,这吊床只怕要过完夏天才能再用,要是能在屋里也躺在吊床上,那就更好了……”
宁馥懒得理会,只道:“我心里有数。”
林清之歪脑袋看她:“那乔家那边呢?我看周凡已经能完全打理素缨楼了,你除了船舫生意偶尔开开会之外闲得很,是不是该想想这事了?”
宁馥深吸了口气,道:“也许你说得对,是我本能的并不想挤身进乔家,这头就不必再考虑了。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出一个其它的办法,但办法总会有的……”
“有个现成的。”林清之眨眼,把话截过后,撇了撇嘴:“不过你未必能行。”
宁馥最烦他这种说话的方式,啧道:“行不行的,你或者一开始就别说,不然就把话说完,这是什么臭毛病!”
林清之扭头看她,须臾他一个挺身,支起上半身来,这动作引得吊床的摇晃大了些,他一笑,竟是故意动了动,等吊床大幅度晃了起来才嘿嘿一笑:“这东西真好玩。”
宁馥瞪眼。
他忙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看你这急脾气……”
“那你倒是说啊!”
林清之清了清喉咙,这才一本正经地道:“清藤学院你知道吧?那院正好像近来身体不大好了,好像请了不少的大夫也没能让他满意,暗中一直在寻医来着,如果能把清藤学院的院校医治好了,你说……对你是不是大有好处?”
宁馥一怔,道:“他得了什么怪病?”见过那么多大夫也未能治好,定然不是常见的伤风感冒了。
林清之摇头表示不知,而后又叹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我猜着八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暗病,院正这身份级别多清流啊,得了暗病也没人敢当暗病去医,药不对症,当然就不会好……”
宁馥一把掐了上去。
林清之哎呀大叫,后而揉了揉胳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猜猜有什么不能的……”说罢,他正色看向宁馥,皱眉道:“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我也找不到什么好名医,你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宁馥垂了垂眼,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须臾,林清之见她没动静,唤了她一句:“想什么呢?”
宁馥回了回神,道:“下个月宁君洁大婚,我在想你去不去。”
提起宁君洁的亲事来,林清之是头等推手,对于林清之在这件事的所作所为,在事情发生过后宁馥没有任何点评。
因为如果换作是她,也会如此。
此时林清之听到宁馥问起,他很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道:“那得看他们请不请我。”
(未完待续。)
………………………………
第275章 喜宴
宁君洁的成亲的日子在六月初八,原本是想在中秋过后的,其实就算是原先定的中秋过后也是有些急迫,但是端午那天的事委实让宁家有些承受不住,改到六月初八,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宁府上下操办忙碌的脚不沾地,一切都是现准备,能保个全套已经很好,细节之处却实在经不起推敲细看了。
每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风光最美丽最璀璨的一刻,一生中几乎唯一一次的机会,宁君洁却只能嫁得这般仓促。
杨氏担不起短短一个月时间操办整场婚礼的重任,再是与陈佩青先前不和,在这件事上也不得不委屈低头甘愿伏低来请她出面。
陈佩青没有拿乔,爽快接下,倒不是真的看如今的长房可怜,而是因为蒋家要回那些铺子而让她蒙受的那些不能道与人言的损失,她抓住操办这场急迫的婚礼的机会,狠狠的捞了一笔。
所有的排场与用度,放眼望去就能瞧得见瑕疵与劣质,大婚前杨氏点收一一阅过,脸色已经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大概就是那种肠子都悔青了的感受吧,可陈佩青是她亲自去请的,眼下又到了跟前,她再不敢生出半点事端给宁君洁的名声带来更坏的流言。
打落牙齿和血吞也得受着,虽然是嫁去外地,但以宁家的门楣和习性,是断然不可能放过这种与京中权贵往来的机会的,宁家出嫁长子嫡女,酒席等倒是半点不含糊,这与宁君洁陪嫁等物相比,简直一天一地。
陈佩青操办的婚事,陈佩青在当天也是重头戏,在府外迎来送往,若不是着装上有别,说是她嫁女儿也不为过,宁芸很久都没有怎么在府里的大事上露过脸面,今日着妆上仍旧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席面上却不似以往那样招着宁馥坐在身边,她的身边,换了宁碧思。
宁馥虽然不知外面男宾如何,但看女眷也认出不少来,就这么瞧望过去,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光顾过素缨楼的生意,让她略略有些惊讶。
这么些女眷,便也知外面的男客必然也都非凡品,再一深思,有不少人家家中都有些与宁芸年纪相近的公子,宁馥不由自主的隔着茶盏睨了睨宁芸。
陈佩青已经在为宁芸打算了吗?
这么思量的当口,府里的婆子突然笑着走到宁馥的跟前来,低语道:“三姑娘,有位贵客想问问您关于别苑的事宜。”
一提到别苑,宁馥首先想到难道是林清之来了?
她可不认为林清之来到这里会乖乖的只是喝喝喜酒。
此时她也顾不上深思陈佩青和杨氏会不会真的请林清之,她下意识的就认为林清之就是来了,并借着这个由头来把她叫出去。
她立即就起了身,烟珑和霜容自是跟着,被婆子带着走出了前院,到了客访的小花园内,从前院的月门便能看得到此处,同样,从此处也能清晰的看得到月门内前院的席面。
公开、也光明正大。
婆子一边引着路一边说着些话,拐到小花园的石子路上的时候,宁馥突然身子一僵。
“姑娘?”烟珑赶紧扶住:“怎么了?”
宁馥愣住,目光望向角亭的方向。
石子路的两边皆是竹林,人人只道她望的是角亭的方向,但此时的视线却是并不能隔着竹林将角亭望的真切的。
霜容也凝了眉,左右看了看,隔不了几步就有贵宾在园中散步谈天,就算真的有人想在这里对宁馥做些什么也不大容易,她心里稍稍放心,但还是提了根弦,上前站到宁馥的另一边,以身护着。
婆子也回过了头来,道:“三姑娘?”
宁馥笑了笑:“没什么,刚刚走的急,有些岔气罢了,不防事。”
言罢,几人便继续往前走着,拐了两绕之后,角亭就在几步之外映入了眼帘。
婆子朝着亭内悠然坐着含笑抿茶的男子福了福,又对宁馥行了礼后就笑着退下了。
烟珑和霜容震在当场,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你有请帖?”
“我不应该有请帖吗?”
“有你就该来吗?”
“能下帖子给我,那就说明下帖子的可没觉得我不该来,那我为什么不能来?”
“……”
两厢无语过后,韩尘笑:“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就请坐。”
石桌上已经给她备上了茶。
宁馥的目光落在茶盏上,后而移开:“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再会吧。”
“有。”
“快说。”
韩尘还是浅笑,目光眯了眯,再次伸手请她落座:“坐下,真有事。”
宁馥想说不过去的话是不是他就不会说话了,但还是把这句话咽回了肚里,本着让他早说完早完事的心思,她冷着脸再不看他那阴险的笑脸,坐了下来。
韩尘似乎一点也认为自己这是热贴她,划着手指往前院的月门处指了指,宁馥顺着望过去,难得坐在这里也能把那月门内的席面瞧得清楚。
韩尘的声音突然就响在她的耳畔处:“你好好看看宴席上的宾客,心里可一定要有个自己的准确目标,保不准这其中的哪一个就是你将来的夫君了。”
轰。
宁馥觉得自己的心像核武器一样自动引爆了。
“你叫我来,走这么多的路,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韩尘正色:“当然,这事对你而言太重要了,这也关系着宁家的前景,早点攀上一个权贵啊!”
宁馥刚要大怒,一迎上韩尘那别有深意的笑容,她突然间就收住了。
他……难道猜到她想要接近权贵?
然则韩尘叫她来此的目的似乎不止一个,他又笑了笑,道:“刚刚在席上宁大老爷多喝了几杯,我打量了一会儿,总觉得今天似乎不会像现在看起来这么顺利。”
他这般语气,极像是在等着好戏,宁馥冷目望去:“您能有话直说吗?”
韩尘莞尔:“直接点的意思就是――有人在宁大老爷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宁大老爷好像改了主意,改而要让刘安仁入赘了,好像还吩咐下去,让人把刘家的几辆马车给偷偷卸了,今儿刘家一家和宁君洁,恐怕还真走不了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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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家丑
“你怎么知道……”宁馥脱口而出,随即便向霜容望去。喜欢网就上。
霜容立即点了个头,旋即便转头奔了出去,须臾,就见正院月门处似乎有了些小小的骚动,一些宾客往前方围了过去。
宁馥此时已经确信不疑,而韩尘这时也温声言道:“估计今天这场婚宴就该到此为止了,真是不晓得宁大老爷突然做出这个决定,有没有提前给一对儿新人准备婚房?这样把人家一家子扣下,可从来没听说过新郎官儿新婚之夜在客栈投宿的……”
韩尘这话说完便就起了身,一股微凉的寒意从宁馥的身边如蛇一般游肤而过,让她有些不寒而憟的难受,她望着这人隐形的一团黑烟,心里的火简直恨不得把他烧成一团灰烬才算干净。
他让人把她从席面上叫出来,说了这么些多此一举的话,他是不是有病?!
韩尘这一队的人出了宁府之后,席面上就彻底的闹开了,韩尘选择离去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居高临下的来,体面而回,他来参加宁府这场喜宴,简直与皇帝亲至没什么两样。
宁立良喝高了,刘老爷喝的也不少,男宾分成两拨人拉着劝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听谁的,只一个劲儿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不合理的要求。
“我们宁家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大户,刘安仁入赘哪里就委屈他了?!你们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穷乡僻壤之地,安仁留在京中好吃好喝还有个好前景,我们家不是没出过入赘这档子事,我们宁家向来讲道理,第一个儿子跟宁家姓,之后就都随了你们刘家,这么好的事,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听着宁立良这仗势欺人的话,刘老爷气的面红耳赤,他是个读书人,道理自在心中,所受的教诲造成的约束力是难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像宁立良这般不恭不敬的。
但是纵然如此,他的话也是忍无可忍了,能将一位读书人给逼至如此境地,足可见刘家对这门亲事有多不满。
“我们刘家,好歹也是书香门弟,你们宁家不过就是在京内有几个臭钱,碍于两家早年前就订下了这门亲事,否则就是以近来发生过的事,我们刘家退了这门亲又如何?谁又能说我们刘家一个不是?!”
“你还好意思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宁立良双目布上了血缘,面容甚是狰狞,厉吼:“是你儿子不要脸,在别苑骗我女儿毁了她的闺誉!不然我女儿会下嫁到你们家……”
四周的人是无论怎么拉劝也没用了,能勉强让这两位亲家老爷没动起手来就已是万幸,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可两人的火一个更比一个大。
外面吵成这样,杨氏就在屋里走怀柔路线,拉着刘夫人劝道:“快让亲家老爷别钻牛角尖,这事好商量,君洁和安仁也不会只有一个孩子,不过就是头一个儿子姓宁罢了,这对咱们两家人又没有损失,而且让安仁留在京城发展不是更好?我们宁家在京城到底是有根基有人脉的,便就是孩子长大了,以后谋个官职肯定比跟你们回去要方便得多,都是自家血脉,以后谁也不会吃亏的不是……”
刘夫人早就坐不住了,听了杨氏这话不仅没有消气,反倒像是被点着了,当即甩开杨氏,从女宾处冲出来指着宁立良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你们宁家向来做惯了恶心事的,为了攀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成亲前你怎么不说这事,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拜过堂了,你倒能把这事厚着脸皮的说出来!少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你们宁家的后嗣着想,不就是宁家的大权没落到你们长房的头上,指望着有了孙子添了男丁好从二房夺回大权吗?!就冲你们长房这心性,宁家落到你们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话忒狠,也忒难听了,外面的男宾全都瞠目结舌,竟是在刘夫人这一番话后整场寂静下来,再没人敢言语宁家的家事了。
这一吵吵,不少的人就开始悄悄的往外撤走人,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男宾女宾的席面就少了大半。
这时无论是宁家还是刘家,都再是顾不得也顾不上了。
杨氏也走了出来,与刘夫人大吵特吵:“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便就是真的不愿意,私下里说这事不行吗?半个京城的贵人都在,我们宁家的脸面丢了,你们刘家就沾光了不成!”她简直快要气炸了,就冲今天这场面闹成这副模样,就算把这事和平解决,以后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在宁政二老的面前把今天这件事给抹平。
刘夫人再也不买账了,怒道:“好好说?凭什么好好说!你们长房能做得出这种事,就别怕我们闹!丢人怎么了?那也是你们不怕丢这个人!我们刘家沾不沾光的,反正早晚也是要走的,京城与我们何干?”
宁碧思和宁芸这时也走了出来,好在宴席开始之前就已经把宁政二老请回了怡松院,不然看到这个场面岂不是得气得厥过去。
宁芸叫来婆子管事往下吩咐:“守住怡松院,千万别把这边的事给递过去,若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问起,就说两位老爷喝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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