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出,四座惊,就连蒋老爷也竖了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宁馥会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蒋老爷此时的心境根本不在宁馥的照顾范围,她也不坐,只朝着宁政道:“听说蒋老爷和蒋夫人过府来不是过节的,是要和我们宁家谈亲事?”
别说宁馥这气势问题,单是这问题能这样问出来,就足矣说明宁馥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这时在座的人也顾不上去想她是怎么知道的,首先让满座的人愤怒震惊至极的就是――谈及婚嫁之事,连男子都不会在场,怎么她一个女子,竟然出现在这里,还这样不知羞耻的直言!
“荒唐!”宁政厉喝:“还不快回你的园子去!蒋老爷和蒋夫人温和大度,念在你年纪尚小不与计较,快快赔礼!”
“赔礼?”宁馥反笑,道:“要赔礼也轮不到我,蒋夫人可曾向我大姐姐宁君洁赔过礼?”
这话又引得满座震惊微怒,蒋夫人的脸上更是青白交加,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众人皆望了过去,就见宁君洁愣愣的出现在了厅堂门前。
宁馥抬了抬眼皮子看了一眼,没说话。
是她放了消息让宁君洁过来的。
宁君洁踏进来的那一刻,也就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了,这事上她没什么颜面,无论是和蒋家的亲事未成也好,还是她和刘安仁那桩子事也罢,她这个时候真是不太想见到这两家的任何一家人。
她知道自己这是被宁馥给骗过来了,她也只能认了,有再大的仇,眼下也不是报复的时候。
从别苑那件事过后,她性子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话比以前少了,脸上也几乎再也没有笑过,除了最初几天在房里没日没夜的发泄情绪之外,过了那几天,她也就看淡了。
匆匆的朝着厅内的人行完礼,她扭头就准备原路折回。
而这时外面又有动静,似乎还闹腾了起来,这时这厅里的人已经有些慌了,不禁的又向大门处望去。
一些下人围个了小圈,中间是个貌美的妇人,面上笑着但目光却甚是锋利,府里的下人围得再是严密自然也是不敢近身的,她走路速度极快,这么些人围着,竟是很快的就踏进院内来。
宁政二老眯着眼看,似乎并不认识来人。
蒋氏夫妇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显然并不认识。
宁立亭看了看,皱了皱眉。
唯有陈佩青,看了一眼之后立即目光一惊。
“孔夫人?”她大惊,甚是不解的赶紧往外迎,一边嘀咕:“她怎么来了?”
招呼未打,孔夫人先发制人,踏进厅来,目光利落的直朝着蒋氏夫妇的身上望去,而后胸膛一伏,很是明显的嗤了一声。
随后她就直接伸手往宁立亭手边的桌上一扣,啪的一声轻响过后,伴随着孔夫人不带好气儿的声音一同落入眼底的,是一块鱼形玉佩。
宁馥看都没往那里看一眼。
就听孔夫人声音尖锐却是极大,似是胸中有着发不完的火强压着似的,道:“我是来提亲的,两家孩子之间感情好,来让宁二老爷拨乱反正,这宁二、奶奶再是慈善终究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要嫁女儿,总也得问问自己女儿心里放着的是谁,别白白的把好名声送给自己的续弦,却把自己亲生女儿的一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搭出去,失了这做父亲的职责。”
玉佩一放下,这话一出口,就算大家不认得这玉佩,也都认为这玉佩是宁馥的了。
陈佩青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笑脸迎上去,孔夫人却毫不给面子的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宁立亭从始至终一句还都没有说过,他目光落在那鱼形玉佩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是真后悔自己今天坐在了这里。
(未完待续。)
………………………………
第270章 玉佩
这边厢孔夫人把宁立亭突然就给架了起来,满座的人几乎就快要坐不住的当口,原本准备折回的宁君洁在这个时候却又不走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踏进了厅来。
原本毫无情绪的面上,此时多了一分瞧热闹看笑话的浅笑。
真是报应不爽,蒋夫人来了,宁馥把她叫来想要让她难看,她的脸还没丢,孔夫人就来了。
谁丢脸,还未可知。
她面色不动,但是此时心情却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兴奋。
她早前安排下孔无喧这颗棋子,果然没让她失望,甚至于还让她甚是惊喜,有蒋夫人在前,孔夫人这时再出现,要比预料之中的爆发力猛烈得多。
没有人知道宁君洁这时想的是什么,也没人关心她此时想的是什么,唯有宁馥,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开了口,声音不大也不小,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并且看见宁君洁进厅来了。
“给大姑娘落座。”她这般道。
这话一出,宁君洁微微扬了扬下巴,心想宁馥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死活,还想着强留我在这里出丑,我才是要留下看着你的脸面被踏到脚下的那个人!
一落座,就必然不可能随随便便趁人不注意就溜掉,宁馥对她的得意视若不见,此时与孔夫人目光一致,盯向宁立亭。
宁立亭做为宁馥的亲生父亲,在这个时候自然是应该表态的,可他就是硬顶着这张脸豁了出去,目光从那鱼形玉佩上移了开来,看向别处。
孔夫人就差气的骂人了,念在也想把事情好好解决的份上,她忍着气看向陈佩青。
陈佩青气的脑袋翁翁的,左边顶的是蒋氏夫妇的目光,右边迎的是孔夫人的声声质问。
她只是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宁馥早就有所耳闻此事却一直没有寻到她的头上,原来,宁馥为了要让她今天在这里彻底颜面扫地成为不良继母,竟然不惜私下里与孔无喧有私情!
她当然不认为宁馥会与孔无喧真的有什么感情,若真有,大可早早的让孔夫人过来这一趟,何必非要等到蒋氏夫妇在宁家正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再让孔夫人来这个六国大封相?
她和孔夫人没有交情大可不必理会,与她利益相关的是蒋夫人,她收下的银子,还有蒋家名下的十个铺面,虽然不是位于京中,可她也在这段日子从京中派了人过去,已经接手了!
让她在这个时候吐出来?
怎么可能!
半晌,她抬了眼,看向孔夫人。
蒋夫人那边见状露出讥诮一笑来。
就听陈佩青道:“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孔夫人做足了准备来的,走了这一趟就没想过要空着手回去,根本就不给陈佩青搬弄是非的机会,目光更凶了几分,指着玉佩道:“我孔家也算是京中大户,两个孩子年纪也是相当,论相貌论才情哪里就配不上你们宁家的门槛?”
蒋夫人始终不言,只管盯着陈佩青,让她半步也不许退,这当口,陈佩青正要再言语,那边烟珑突然上前一步,站到那玉佩的跟前来。
“真是奇怪,怎么孔夫人也有这样的鱼形玉佩?”
这个“也”字用的巧妙,让陈佩青当即抓住了这个机会,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思量的时间,脑子瞬间闪过的是只怕这孔夫人未必就是宁馥安排进来捣乱的,想来也是,这种为了让她丢脸就改而嫁给孔无喧来拒绝蒋虚舟的事,宁馥怎么肯?
她当场就抓住烟珑,急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好一阵子了吧?”烟珑的表情很是莫名其妙,不理陈佩青,而是看向霜容,道:“你说这鱼形玉佩吧,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鱼形玉佩。”
霜容上前拿了起来反复细细看了看才点头,道:“还真是。”
陈佩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霜容和烟珑对视了一眼,后而还是霜容站前了一步,拿着玉佩言语起来。
“这都有两个月了,头前三姑娘的荷包在楼里给掉了,然后就有人拿着各式各样的鱼形玉佩来楼里讨赏,要的也不多,十两八两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三姑娘原先的那个,要不是三姑娘说这些人如果不是有难处也不会拿着这些个东西来敲钱,我们自然是不会对那些人客气的,后来但凡是来楼里拿着鱼形玉佩来会所的,要多少钱子也就都给了,只是没想到连孔夫人手里居然也有一个……”霜容说罢,很是尴尬又有些歉意的看了孔夫人一眼。
陈佩青目中一喜,蒋夫人越发得意,孔夫人的脸色却是一黑。
孔夫人岂听不出来这狡辩推拒之意,这种现编的借口她稍稍一转脑子就有了对策,本着势在必得的心思来的,这时哪还会管顾后果。
“丢的?掉的?”孔夫人立即出声辩驳:“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这鱼形玉佩明明就是你们三姑娘亲手交给无喧的信物!”
宁馥仍旧不出声,烟珑面上一惊,这目光中不仅仅是不相信,还甚是觉得孔夫人也被诓骗或是误会了一般,言道:“便就是霜容前些日子养着身子没跟在我们姑娘身边,我可是寸步不曾离过的,若真有这档子事,我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孔夫人说我们信口开河,但是大把大把的人上楼里拿鱼形玉佩换钱的事可是人人都看得见的,实不相瞒,我们姑娘当时丢下的荷包,上面坠的根本就不是鱼形玉佩,只是一个普通的穗子罢了!”
言罢,霜容就让茵妙下去,转眼再回来的时候,茵妙手里的帕子中横七竖八的躺着足足有二三十个或相似或大小不一的鱼形玉佩来。
“你们看一下,这些都是从别人手里换回来的。”霜容从茵妙手里接过,一股脑儿的全都倒在了另外一张空桌子上。
“我们姑娘肯收,也是因为以为这是哪个贵客在楼里丢下的,想着若有哪位贵人问起,这边就让人家认领,谁知道有人知道这玉佩能换钱,就一直往楼里送。”霜容笑着,对在座的所有人如此言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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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傻子
玉佩不玉佩的,这时根本就没人把重点放在这上面,证据如山一般的压了下来,还有什么可看?
蒋夫人面上的得意更盛了,刚要开口奚落两句的当口,孔夫人突然“啊”的一声大叫。
从孔无喧把这个玉佩放到她手里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她一个过来人,活到这把年纪还能听不出自己儿子口中的破绽?只不过一切都不重要,玉佩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天必须把宁馥给抢到手里。
宁家不待见宁馥,他们孔家待见!
玉佩不过是个引头,宁家如果不得不认了那就最好,但如果宁家说什么也不肯认的话,她也是奔着破釜沉舟的心思来的!
可她的这个举动也自然不可能逃得过陈佩青的眼睛。
陈佩青活到这个年纪,纵然与孔夫人旗鼓相当也不是盖的,孔夫人不过是个深宅内妇,陈佩青却不同,不仅一手握着宁家的中馈大权,在外也是甚有她的交际手腕,孔夫人现在打的是什么算盘,她自然一眼就看穿。
想硬赖上?
没门!
孔夫人已经站不住脚的情况下,她是断然不能让孔夫人在这个时候把宁馥的清誉给坏掉而不得不嫁入孔家的,她自然在意的不是宁馥的清誉,她在意的是蒋家!
“孔夫人!”她立即上前一步,笑容有些急迫也有些牵强,头一回见面竟是拉上了孔夫人的手,道:“我们移步,到偏厅说两句如何?”
可她到底低估了孔夫人想要把宁馥要到手中的**,她以为念在都是船舫制造生意圈里的家族,她这样笑着迎上来,孔夫人一定不好不给她面子,可下一瞬她就被孔夫人冷着脸的甩了开来!
“为什么要移步?我就是要在这里当面说清楚!”
孔夫人此时已经铁了心了,也料定了自己这样闹下去,宁馥不嫁也得嫁,只要自己这边咬死了就是宁馥把这玉佩送给她儿子的,她就不信宁家还真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硬把这事给抹了!
陈佩青拿她无法,心头大怒,当下便就立即不再与她周旋,她看明白了,在孔夫人的面前,她是不可能讲什么道理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找当事人,反正宁馥根本就不想嫁给孔无喧。
“你有什么可说的吗?”陈佩青一副慈母的模样,面容甚是痛心地轻问:“都这个时候了,你也不必顾着礼数,有什么就说什么。”
宁馥默了默,闹腾到现在唯有她一直平静无声,此时连宁君洁也向她看了来。
宁君洁也有些不明白宁馥这是什么意思了,她这是想把她自己的闺誉毁个干净?蒋家的事如果黄了便罢了,可孔夫人这样闹,再加上蒋家今天这么一出,以她这没了亲娘的独居女子的背景,嫡出的身份还有什么重量可言?会做生意又算什么筹码?
错过蒋家无所谓,蒋家到时候离京而去,这事说抹便也抹了。
可把孔家这头一得罪,这事不可能不会传扬出去,孔家是京中大户,宁馥以后还想有什么好的门楣可嫁?
宁君洁这边思量着,那边宁馥却是静静的走到了宁立亭的身边,她这么一过去,宁立亭当即慌的让了半步开来,就像是生怕宁馥把事寻到他头上来似的。
可宁馥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淡淡道了一句:“让一让。”
宁立亭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宁馥伸手不客气的就把他往旁边拨了拨。
很不尊重了。
宁馥这样拨着他,就像在拂开挡在面前的一棵树枝。
随后她将孔夫人放下的那块玉佩拿了起来,走到陈佩青的面前一递:“二、奶奶不如拿着这个玉佩给大伯父瞧瞧。”
陈佩青心头打鼓,但是这个时候无论宁馥说什么她都会配合的,只要能把孔夫人赶紧打发走,她二话不说。
宁立良被点到名也是一怔,陈佩青急急的把玉佩递入他手中,他拿起后很是莫名其妙的就对着烛光打量。
宁馥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看着他面部表情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眼看着宁立良的眼睛越睁越大,未开口,杨氏就跳着上前了一步,而就等着这一刻的宁馥自然就上前了一步。
没办法,是陈佩青让她有什么说什么的。
她就拿了这句话当了开场白。
“二、奶奶让我有什么说什么,大家就别嫌我这话有些啰嗦。”她指了指已经转到杨氏手中的那块玉佩,道:“霜容和烟珑说的不全对,准确的说她们说了一部分,有些事我是觉得怕有不好的影响才没跟下面的人说实话,看大伯父和大伯母的表情,想必也认出这玉佩真正的主人是谁了。”
“这枚玉佩,鱼尾处细细的红斑,整个宁家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的大姐姐,长房嫡女宁君洁在七岁以前一直都戴在身上的贴身之物。”宁馥大声的将这话说了出来,而后死死的看向宁君洁:“没错吧?”
不等宁君洁从呆滞中反映过来,宁馥又看向孔夫人:“如果孔夫人不相信的话,我大伯父院落的花厅里挂着一幅丹青,是长房的全家福,还是宁君洁在六岁的时候请画师画的,这枚玉佩也入了画,现在就可以移步过去看看。”
孔夫人瞠目结舌。
蒋夫人激动的就差拍手叫好了!
杨氏和宁立亭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是的,宁馥说的没错,挂在他们厅里的那幅全家福,容不得他们在此刻撒谎!
宁君洁的目光看了看那枚玉佩,半晌才僵硬着移回宁馥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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