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侄儿了。”
不知为何,乔魏孟今日面对不太亲密的堂妹,竟然说出了心里话。
是了,他从不爱仕途,这一切都是家中所逼,身份所逼,他不得不去争取。
油灯渐渐枯灭,唯有星点的火光,烧着它最后的光亮。
兄妹二人同站在隔扇之下,外头的玄月也渐渐没有了踪迹。
乔魏孟问:“二妹当真信任褚辰?”
乔婕妤笑了笑,她这一生啊,前面是活在虚幻了,到了中间陡然清醒,总算能做自己了,她只是想赌了一次,赌赢了那就是凤临天下的容姿,输了也不过是繁华梦一场。
其实,她早就不在意输赢了。
“信啊,为何不信,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拥护我儿可以给他带来的利处实在太多,试问这天下谁不想当权臣?再说了新帝登基后,忧心竭虑的恐怕并非只是我们。”乔婕妤说的很自信。
乔魏孟头一次现其实乔家的女儿也非皆是美貌当先,该狠毒的时候,也是无人能及。
……………………………
五更已过,东边天际泛着鱼肚白,镇北侯府的烧火婆子已经起榻,去柴房抱着柴火,开始烧水了。
婆子边走边叹,昨个儿夫人命嬷嬷来交代过,大公子那处的热水短缺不得,她似‘临危受命’,昨天下午的确烧了几次热水,还以为夜间也会要水,可守了一夜也未有人来传话。
婆子眼底泛着暗青,可想想管家打赏的那些个铜钱,还是咧出两排大门牙乐呵呵的干活去了。
侯门大公子的三层小阁外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樟木箱子,下人经夹道路过时,趁着天还未大亮,管事的婆子尚且没有功夫教育他们,偶会透过漏花窗瞟上一眼,也不知道世子爷又弄了什么好东西来讨大奶奶的欢心。
别提侯府的女子了,满京城的闺阁女儿家和妇人们饭后茶前难免感叹,这白若素上辈子一定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否则岂会得褚辰这座千年冰山的百般宠爱!
竟一夜之间,‘洗劫’京城中名气最高的成衣铺子和饰铺子,香料铺子也未曾幸免,还没有上市面售卖的新款尽数让褚辰给搬回了府内。
众人不知,这边动静闹的越大,宫里头的那位越是掉以轻心。
若素睡了一夜,因为这两年一直服用滋补之物,她恢复的非常快,隐约中在一阵冰凉中醒来的,睁开眼歪着头一看,愣是一惊。
只见褚辰身上只着一件薄衫,胸口微露,他半跪在大红喜锦被上,正低着头曲着她的双腿,在那处重新上药。
这是要囧死她么?
“我我自己来吧。”若素刚一说出口,就现自己嗓子沙哑的不像话。
褚辰闻言,他抬起头来,脸色有些泛红,听见小妻子凄凄楚楚的声音,就想起她昨晚的求饶之声,登时下腹一紧,咽了咽喉,脸色却依旧沉静道:“为夫已经涂好,母亲那里今日不必请安,你再睡会吧。”
说着,他拉了被褥将她盖住,人也紧接着躺了过来,他重重的压下,若素明显的感觉到床榻也跟着颤了两颤。
好吧也许是她自己在颤。
昨晚也才第二日同他行周公之礼,可这人也太可怕了,怎么一旦沾染上,就一时半会也歇不下来。
褚辰伸臂将人圈进怀里,在她细嫩的耳垂上吮了吮,故意使坏道:“你想什么?可是想为夫?”
若素水眸清澈的望着头顶的承尘,只觉此刻还未彻底从那场激荡中醒过神来。
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她哪里有精力看医书?去回春堂?
若素侧过脸,满目惊异的看着褚辰:“你你”她‘你’了好几声,后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是他的妻,同他共寝是她应尽的义务,再说褚辰身边也无侍妾,她也不会让他身边有任何其他女子存在,如此一想,若素竟是再也无语。
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楚。
“睡吧,乖乖听话。”褚辰轻笑,似乎明知道她想说什么,却当做全无所知。
他搂着她,阖上了眸,眉眼略显疲惫。
若素又是一阵纳罕:他怎么就跟一夜没睡似的,难不成也知道会累?
如此那便好了。
也许今后少了新鲜,就不会那般索取了,这样一想,若素也仿佛放下了包裹,再度睡了一个回笼觉。
侯夫人收到了八公主从宫里头送来的道歉礼,就命人将礼物送去褚辰的院里,让若素过目。
她虽是侯门女主人,可戏园子那件事的主角情面自然还是要顾上一顾的。
谁料婆子不一会就回来禀报道:“夫人,大公子和大奶奶还没起呢。”
侯夫人手持念珠的手一顿,嘴角颤了颤;“从昨个下午到现在还没起榻?”
那婆子也似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侯夫人以手撑额,心道:难不成是前些年憋的久了,这一成婚就一不可收拾?
“让厨房炖一些补品给大公子和大奶奶送去,这样下去也不成,毁了根本可如何是好!”侯夫人眼下心情复杂,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
倒是在一边伺候的褚兰有些心急了。
她之所以迟迟未返回金陵,一大部分原因也是等着若素给她治病。
可这位小嫂嫂却一直被兄长‘禁锢’在床榻之上,这真叫她进步两难。
谁也不敢与褚辰叫板呀!
………………………………
第286章 赏心悦目
若素再度醒来时,是在浴桶里,她睁开眼的一瞬,又一次瞠目结舌。s
他怎么也挤进来了!
“你醒了?可是饿了?我叫人备了你爱吃的点心。”褚辰轻笑,眉目是不太真实的和蔼。
没错,就是和蔼可亲!
这人怎么还会这种表情?
浴桶外不知何时放置了一张案几,褚辰长臂伸出就拿了块糖蒸酥酪,几息便递到了若素微张的唇边,称她一失神,就顺着牙缝塞了进去。
如软的糖蒸酥酪十分可口,尤其是在她眼下这种状况下,还是吃些东西可以化解尴尬。
“是什么时辰了?”若素佯装镇定,心里面却是见了褚辰都觉得害怕了,她侧头望着紧闭的窗棂,外头光线明亮,看似是晌午。
从昨个下午睡着今日晌午?
这也是够了!
她嚼着吃食,面上犹为淡定道:“是母亲说不必去请安么?对了,我父亲和继母大约何时启程去岭南?”昨日之事突然,她都忘记问了。
“快除夕了,过完年再赴任。东院那里,你若不想去,不去便是。”褚辰觉得若素强装无事的样子特别好笑,他揉了揉唇,敛眉道。
若素疑惑:“赴任?”
“新帝一登基,必会升了文大人的官职,以便将他早日调入京城。”褚辰回道,可他却不太想让白启山那么快就回京,岭南那边还是需要自己人镇守的。s
况且,小妻子眼下能依靠的人只有他,可一旦白启山回京,岂不会是会分了她的心?
那可不成!
对面的小妻子没入水中,只露出了小脸,她吃东西时,脸颊一鼓一鼓的,分明已经心慌到了极点,还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问东问西,不过是借以消除难堪罢了。
她都已经是他的妻了,还这般羞燥褚辰不老实的在水下动作,若素差点惊呼出声。
“你!我怎么好像觉得你昨夜出去了?”她赶紧找了话题。
褚辰眸色一顿,她喝了参汤,又累成那样,怎会察觉?
他突然轻笑,掩去一切异色:“是为夫还不够英猛?竟叫夫人夜半还有精力产生错觉?”说着,他就扑了过来。
若素大惊!
到底还是顾及她娇嫩的身子,一番戏耍也就放过了。
近黄昏用膳时,若素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去了东院一趟,侯夫人虽发话让她可以不去,但侯府人多嘴杂,她不能让任何人寻了把柄。
对此,侯夫人倒是没说什么,既没有夸赞,也未数落,只是见长媳全须全尾,面色红润,气质如佳的前来请安,不免纳闷,这二人不是一直都在怎滴她还能有力气过来请安?
可长子分明身强体健吶!
不应该吧?!
侯夫人按捺住心头的不详念头,留了若素用膳,之后还玩了一会麻将。
若素只能故意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钱,她才被侯夫人放了回来。
行至腊梅花瓣铺地的小径上,巧云提着灯笼,小声问:“小姐,您今个儿可发觉四奶奶有些古怪?奴婢瞧着她注意了您好几回呢,您可得提防着她点,当初在乔家大院时,她就没少给您使过绊
子。”
寒风熹微,一路走来,满鼻皆是花香,侯府上下灯火通明,宛若白昼,比乔家还要鼎盛好几倍,若素苦笑,岂止是乔若云,整个侯府今个儿都想偷看她几眼吧!
都怪那家伙!
若素没那个闲工夫赏梅望月,她每走一步,都觉得钻心的疼,体力是恢复了些,可有些地方还是需要几日调理才成。
思及那些羞事,若素在小阁外院突然止步,竟不敢踏足进去。
扪心自问,这两年的相处,她不知不觉就喜欢上褚辰,情不知所起原来是真的,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良配,独独这方面让她有些受不住。
便寻思着,要不要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可如何开口又是个问题。
况且,新帝明日登基,他这个帝师怕是有的忙了。
还是等他忙过这阵子吧。
月朗星稀,明个儿又是个好日子,就连鸿胪寺的官员也连连感叹明日是千载难逢的吉日,乃新帝登基之大吉也。
终于,若素还是步入二楼寝房,屋内只有银春在整理衣裳,若素并没有看见褚辰的身影,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随意洗漱一番,喝了碗参汤就拉拢了被褥早早睡了。
第二日一早,若素醒来时,褚辰已经起榻,她忙坐起:“你是何事进来的?”
褚辰觉得奇怪,这是他的寝房,他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小妻子怎滴如此惊讶?
他淡淡一笑,正着中衣,双手灵活的系的中衣上的暗扣。
怎么看上去好像是没有穿衣就睡了?
若素鬼使神差的拉开被褥,一低头就发现这不是她的被子,她又睡进了褚辰的被子里,身上也只着小衣。
看着小妻子脸色骤然晕红,褚辰解释道:“昨夜见你热的厉害,就帮你除了一件中衣。”语罢,他好笑的挑了挑眉:“放心吧,什么也没做。”
腊月天会热?
若素:“好像才过五更,今日要我伺候更衣么?”她看着褚辰从橱柜里拿出了明红色官袍和配绶,不由得问。
褚辰道:“过些日子吧,眼下天冷,你冻着了,我反倒不方便。”
不方便?
她怎么就让他不方便了?
褚辰手脚极为麻利流畅,若素被他伺候着穿过衣裳,知道他这方面的能力也是叫人吃惊,裹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张明媚的脸,就那样看着他穿衣,觉得这个画面也叫人赏心悦目。
不到片刻,褚辰就连官帽也戴上了,正一品的朝服,梁冠,还有腰间的配绶,最后他坐在床榻上穿上了黑色皂靴。
再度站起时,整个人气宇轩昂,风度卓绝。
若素心叹,难怪京城那么多痴女盼望着想嫁给他。
褚辰回头就看见小妻子一脸眷恋的表情,他也很想留下,她想看,那就让她看个够。
可是今日事关重大,他必须马上入宫,一切耽误不得。
“你在府上好生待着,这几日就不要去药堂了,回春堂那里我已替你寻了几个医术了得大夫看馆,你在家中若是无聊,就命人将乔家五姑娘接来小住几日就是了。”
他以为,若素和乔若娇很是娇好。
其实也不过是乔若娇喜欢粘着她罢了。
褚辰大步离去,长袍无风自动。
新帝登基大典由鸿胪寺主持。
由帝师亲自率领众礼官行登极仪,而后携百官以及前朝元老高呼三声“万岁”。
新君准备天子卤薄入太庙,上追尊先祖皇帝,然后登极向上天祈祷社稷安康。
皇帝都有自己的仪仗队,皆有锦衣卫组成,各个身手不凡,新帝在奉天殿内外设仪仗队,群臣按照官位等级品类顺序列好,仪銮司官,赞礼郎等按次就位,午门外排列士兵,有持旗队到奉天殿外排列。
鼓声奏起,皇帝穿帝服,戴皇冠到奉天殿入座,鼓乐齐奏。
整个大典漫长且宏伟,待群臣向新帝三鞠躬,直到再向新君拜四拜仪式才算结束。
当日,皇上下诏书公布天下,宣布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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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绝不逾越
褚辰刚走没一会,若素就起榻了。
屋里头点了金丝炭,熏了满室花香。
银春撩开帘子进来禀报时,若素已经洗漱好,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喝着一碗羊乳杏仁茶,窗棂上糊了高丽纸,映着东边斜照进的光线,她整个人懒洋洋的,抬手都有些累。
按理说昨夜已经休息够了,怎滴还是力不从心?
同/房一次,她得消耗几日来恢复?!
若素心里叫苦,这种事怕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吧?
想了想还是再等些日子再看,说不定褚辰的热情当真会消减些也说不定。
阳光照得她粉白的小脸润红剔透,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羊乳茶,都有些热了,她以前从没觉得小阁有什么优势,此刻却现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大奶奶,四房的魏姨娘在外头求见,说是要给您请安来着。”银春走到大炕前,在离若素几步远处,恭敬的站立。
她非常的懂规矩,绝对不会逾越分毫,伺候褚辰时是这样,伺候若素也是如此。
若素时常想,难怪褚辰单单留下了银春这一个婢女在院中。
“让她进来吧。”
若素早就猜到魏茗香迟早会来找她,这是她嫁入褚家第四天了,这人也该来了。
魏茗香是四房的妾室,和若素的差别可谓一个天一个地,她来请安也实属正常。
巧云和巧燕收拾了碗箸,很快就从小厨房端了果脯吃食进来,除此之外,茶水是少不了。
镇北侯的一应用度皆是最好的,从衣裳到酒水,样样精品。
少倾,梳着妇人髻的魏茗香就入了小阁第二层寝房外的花厅,若素考虑到她的卧房也是褚辰的卧房,不便让魏茗香进来,就在花厅见了她。
才一年半未见,魏家嫡女早已没了往日的清纯秀雅。
她身穿柿子红撒金纹荔色滚边袄,下身配漩涡纹纱绣裙,髻上插着沉甸甸的金簪子,面容修饰过度,摸了太多胭脂水粉,有种俗尘之态,加之体型丰腴了些,胸前的两团更是明显。
听银春说过,这位魏姨娘如今在四房很是得宠,眼看势头就快过四奶奶了,只是上头有侯夫人压着,她还没那个机会怀上褚家的骨血。
“妾身给大奶奶请安。”魏茗香行礼道,她捏着帕子,凤眼斜视之间,隐有不甘之意。
谁会向一个本来和自己一样处境的人低头呢?
况且这个人还比她小上好几岁。
可眼下,若素就是整座镇北侯府谁也不敢招惹之人。
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若素哪里不明白这些妾室的心思,幸而褚辰不会纳妾,她神游了须臾,又想起了那人在她耳畔的哝哝低语:“小乖,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人,你可高兴?”
她自然高兴。
若素垂眸盈盈浅笑,将那份独属于她和褚辰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