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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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西行-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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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庄寒摇了摇头,打开酒坛来,猛灌了一大口烈酒,“殿下没有记错”

    羽弋听到刘据提起庄寒的名字,才知道自从乌孙使者离开长安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时常跟在他身边的庄寒,原来是被他一直关在了这里。

    刘据用力拍了拍庄寒的牢门,拿着钥匙走向了旁边的那一间铁牢,打开了牢门,门吱哑的一声被推开。回声响彻整个通道。

    刘据渐渐的蹲下来一脸愤怒的看着眼前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女子,接着羽弋听到牢里传来一阵阵凄冷嘲笑的声音:“你不是很自恃美丽惊艳吗,你不是最爱穿鹅黄色的羽衣了吗?看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脏兮兮的脸,还有这满是灰尘的囚服,你怎么不跳舞了啊,你不是最爱跳舞了吗?”

    刘据站了起来用那不懈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铁链束缚住双脚的女人,用食指指着她的脸冷笑道,说音刚落,那嘲讽凌厉的笑声便又响了起来。

    “刘据,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若不杀我,我终有一天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不得好死”,声嘶力竭的声音让羽莺的脸几近是扭曲,重重的喘着粗气,恨不得现在就用牙齿将刘据狠狠的撕碎在这暗无天日的铁牢里。

    那熟悉的声音传来,羽弋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她用力地摇着头,嘴里默念着,似是安慰自己一般:“不会的,不可能是她,她早就离开长安了,是我亲眼看着她离开的”,羽弋一只手已经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体了,两只手扶着铁栏站着。

    刘据听了,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额头上青筋暴露,伸手一只手狠狠的扣住她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她提了起来,反问她:“杀了我?你已经杀了我两次了,我还是活得好好的,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懂人情世故,世间冷暖的女人”

    “为了你那一己之私,不顾他人死活,不顾百姓安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与燕王一起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刘据说着,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羽莺的脖子在他的手里狠狠的被他掐着,喘不过气来,只得僵着双手用力的将他的手向后推,沙哑地反驳他:“就你也配提百姓两个字,你不要披着你那华丽的羊皮了,为了皇位你是狼是羊自己心里清楚地很,你这种阴险歹毒,心狠手辣之人,我早该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雪恨”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会很伟大吗?夺走属于弋儿的一切,处心积虑的想呆在我身边,为了你那一己之私,不顾弋儿的性命,你的燕王呢,他怎么不来救你,他不是最器重你了吗?怎么这就把你像颗无用的棋子一样抛弃你了”

    刘据说着,将她拎到了隔壁铁栏前,指着躲在角落里的庄寒:“你好好看看他这副样子,被你耍的死去活来的,若不是为了你这种不知悔改的女人,会一次一次的违反我的命令背叛我落的现在这样的下场?”

    庄寒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对刘据的行为毫不理睬,他知道,是他有错在先,是他轻信了羽莺的谎言才中了燕王的圈套,让博望苑二百门客被一夜之间倾数灭门,还让太子落的个私通外敌,逆反叛乱的罪名被皇帝夺走手中兵权。今天这事他就当没听见过,没看见过,他如今身为阶下囚,他管不了,也不能管。

    “你没有资格提弋儿,说到底,你把我关在这里也不过是想从我口中套出燕王的幕僚,你和弋儿成婚也不过是想利用她让百夜升把百夜门的权力交给你,你很本不爱她。”

    刘据冰冷的眸子变得几近疯狂,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正中他心头的言辞来激怒他,刘据压制着自己的性子,否则他怕他一用力便会失手杀了她。刘据渐渐的压低了声音,又恢复冰冷的语气:“没有资格的人是你,我曾经对你付出过那么一点儿真心,你却将它踏之脚下,我曾给了你们无数次的机会,你们都不知道珍惜,当真以为我什么都察觉不了吗?你就带着你那可怜的自私还有那不知好歹的心下地狱吧”,刘据慢慢的松开了自己手上的力度,轻轻一甩,便把她扔在了杂草堆里。

    羽弋再也忍受不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一句像一把尖刀一般刺在她的身上,手中的铁门因为松懈被羽弋扶的晃动了一下,发出了吱哑的声音,这细弱的声音却让羽弋听起来无比刺耳。

    刘据听到身后的声音,嘴角微微一笑,表情又恢复到淡漠,侧着身透过重重铁栏向声音传来之处望了过去,他转过身,背对着羽莺,冷笑道:“还有,弋儿她现在可比你那时乖多了,她怀了我的孩子,身上流着我的血脉,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我刘据的女人,我就算利用我自己的女人,又如何?那…也是天经地义”

    弋儿,孩子,血脉,天经地义,这些如一把把利剑的词句拼命的追逐着羽弋往回走的脚步,尤其是那句“天经地义”像一个魔鬼一般拼命的钻进羽弋的身体。

    刘据走出了牢门,又重新锁上,拿着钥匙在自己的手机掂了几下,站在走道里,侧身朝着身后的人淡淡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弋儿的,比对你的好多出千倍万倍,你们欠弋儿的,我都会把它们补回来”

    刘据走在长道里,只听得到身后不断的回声:“刘据,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你怎么可以那么对弋儿,你根本不爱她,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刘据听了,也仅仅是淡淡一笑,谁晓得,他为何会对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弋儿做出那样的事,让她怀了自己的孩子,把她像个宠物一般囚禁在博望苑里不准她出门,把她当作发泄情绪的物品,每天对她冷着一张脸仅仅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心里痛快。

    可有的时候他看着羽弋却也是心疼的无可奈何,她这样的身世,本该有着无忧无虑被人宠爱的人生,却到头来只能是嫁给他当作他争夺权力欲望的牺牲品。他也觉得他是疯了,可都是被他们给逼的,他也不想这样的。

    想起那个在树下为他唱歌的弋儿,再看看如今这只因为惧怕自己而委身妥协的弋儿,他的心里也未曾好过过。

    可是她怀了他的孩子啊,就在那个烛火摇曳,灯火通明的夜晚,他亲手褪掉了她火红华丽的衣衫,毫无反抗的她从那刻起成了他的太子中人,他就这样亲手毁了她。

    羽弋从忠义阁出来,一步都没停的朝自己的长定亭走去,她强忍着自己心里近乎绝望的心情装作若无其事地在侍女的搀扶下靠在了刘据为她搭建的秋千竹椅上,她身体不舒服极了,脸色泛着冰冷的白。

    她知道刘据再过一会儿就会过来了,她只祈祷刘据什么都没有察觉,那她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如既往地顺着他的心情呆在他身边就好了。

    她现在这副样子拖着笨重的身子,走起路来都渐渐的变得困难了,还能做些什么呢,夜升重病在家,九哥哥跟随卫伉一起去五原郡以外的高原修筑长城,建设城障。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哪里还有什么依靠。

    这一切,再怎么委屈,再怎么疼痛,她也要受着,也要担着,即便刘据不爱她,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过了没多久,羽弋闻声真的看到刘据从那边一摇一晃的走来了,下人去扶他,却被他推开,硬要自己一个人走过来。他的衣服上沾的酒水还未干,颜色自然是比其他地方暗了一些。

    羽弋准备站起身去扶他,还没等她站起来,刘据一个大步踉跄着跨了过去,重重的跌坐在羽弋身边的竹椅上,羽弋只感觉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呛得她捂着鼻子轻咳了几声。

    刘据伸出满是血渍的手不顾自己身上的酒气便一手钩过羽弋的头将羽弋圈在怀里,柔软冰凉的布料贴在羽弋的脸上,传递着温热,羽弋伸出手去推他,他却抱得更紧了。

    那些下人看到这副情形,识趣的退了下去,生怕等他亲自下命令责怪他们。

    他那血污的手放在羽弋的肚子上,来回的抚摸,很柔软,羽弋却能感觉到他因为喝醉而不自觉增加的力度,羽弋此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他醉酒之间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出什么来,她靠在他的怀里,用右手覆上他的大手,试图停下他手下的动作,低声道:“刘据哥哥,你的手受伤了,我去找人给你包扎一下吧”

    说着,羽弋便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刘据的怀里一点儿都使不上,他下意识的不让她站起来,冷淡地回道:“无碍,都是小伤,一点儿都不疼”

    羽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被他的手滑过的地方,满是血迹。

    刘据反手把羽弋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闭着眼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低声道:“弋儿是刘据哥哥最信任的人了,所以,弋儿不会像别人一样背叛我的,对不对?”

    羽弋听了,鼻子一酸,他连喝醉的时候都在介意庄寒曾经背叛过他的事,只得安慰他道:“嗯,弋儿不会的,弋儿会一直陪在刘据哥哥身边的,会一直照顾刘据哥哥的”

    刘据轻声笑了笑:“是吗?”,“那弋儿就乖乖的呆在刘据哥哥的身边,刘据哥哥会一直爱弋儿的”

    说着,刘据他松开紧抱着羽弋的胳膊,渐渐的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刘据把胳膊圈外羽弋的腰间,把头放在羽弋的肚子上耳朵贴在了羽弋隆起的衣料上,轻轻的抚摸着。

    确定了他情绪平稳温和了,羽弋这才放下心来,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一只手摸着他光滑的头发,羽弋低着头,看他像孩子一样对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喃喃自语,不自觉地也露出了微笑。

    刘据这个样子,像极了一位对孩子充满关爱的父亲,而他们从远处看,也不过是一对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夫妻罢了,坐在竹椅里,在微冷的三月里沐浴着阳光,谁也不知道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

    一切仍旧是那么平静,羽弋心想,就这么平静地生活下去吧,不要再出什么事了,她实在是担惊受怕到极致了,不想再有人受伤,不想再有人像夜升那般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也不想再有人像兮行那般残缺的活着,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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