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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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西行-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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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弋回过神来,“不可能,夜升他从未提过此事”,张静娴一句话对她来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让羽弋措手不及。

    “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呀?这可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他若是敢不从,就是抗旨不尊,到时候被皇上怪罪下来,可是杀头的大罪”,张静娴确信不管百夜升怎么拒绝都没用,他总不会置皇上的圣旨不顾百夜门生死。

    张静娴看她不信,又严声对她道:“我看你这么不情愿听到百夜升要和我成婚的消息,一定是喜欢他吧,不过啊,你再怎么喜欢都没有用了,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虽然知道他心里一直喜欢着别人,但这毫无关系,那个叫羽弋的人十多年前就已经被他赶走了,还能回来和我争不成?”

    羽弋听到从她口中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羽弋,反手一转便掏出了别在自己身后的七音笛,正对着张静娴的脸,一脸认真的道:“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夜升他不会骗我的”

    张静娴看到她拿出笛子,她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夜升的七音玉笛,她之前问他要过那么多次,他都没有送给她,如今却在一个陌生女子手里。张静娴的脸色立刻变了。衬羽弋不注意,后退一步,顺手抽过自己长袍里的牛皮鞭。

    “怎么,你想打架啊,我告诉你,我们草原长大的女子可从来不怕”,说着张静娴一根鞭子抽过去,羽弋还没有回过神来,鞭子便已经朝她落了下来,羽弋她立即一个九十度的大仰身躲过了她的鞭子。

    “不错嘛,竟然能躲过我的鞭子,那我就来陪你玩玩”,张静娴收回鞭子,一手撑地,一个空手翻顺势将鞭子甩了出去,羽弋接连躲过了她的四鞭,第五鞭的时候羽弋脚底一软,身体的平衡力瞬间收不住了,鞭子一出便困住了羽弋手拿玉笛的那只胳膊,牢牢的缠着三四圈,任凭羽弋怎么用力的往回抽都抽不动。

    张静娴一脸笑意的拉紧了鞭子,准备用力一拉。百夜升一声“住手”,张静娴听到身后的声音,一时没有收住手下的动作,她一个用力将羽弋连地拉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百夜升踩着门框跨身一跃,夺掉了张静娴手中的鞭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力地扔在了她的脚边。

    百夜升立刻抬起脚去扶羽弋,她被张静娴的鞭子连胳膊带身体抽离地面,胳膊直直的摔在地面上,那疼痛可想而知。

    羽弋忍着眼眶里的泪,摔在地上的一瞬间,她好像觉得自己全身都断掉了,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疼的她竟然不知是该叫还好,该哭还好,她就那么保持着摔倒的姿势,钻心的疼让她浑身使不出半点儿力气。

    百夜升小心翼翼一手把着羽弋的胳膊扶羽弋坐起来,羽弋趴在百夜升的胳膊上,上半身使不上力气,一个劲的喊“疼”

    百夜升又是焦急,又是心疼的保持着半扶着她的姿势,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要稍微动一下她都忍不住喊疼,怕是刚才那一摔震到筋骨了,一时缓不过来。

    百夜升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张静娴,一脸的怒气冲天,“还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张静娴一时也被这场面吓到了,她原本也就是想和她玩玩,知道她功夫也不错,以为不会有事的,结果就是被他那一喊,她才失了力度,张静娴一想,这也不能怪她对吧,怪也只能怪他突然在那里瞎喊。

    张静娴这才“哦”了一声,顶着这事一完,说不定会被他扒层皮的危险,谨慎的走了过去。

    百夜升伸手一记砍在羽弋的脑后,张静娴吓得大叫了一声,“你干嘛?”

    百夜升不耐烦地道:“打昏她,不然你想让她一直在那里喊疼”,百夜升看到羽弋的脸歪向一边,立刻伸出右手托住她的脸,还好没有磕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百夜升将羽弋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站到了一边,张静娴跟在他身后,自知做错了事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

    百夜升冷冷地道:“你过去看一下,看她伤到哪里了没有?”,说完便转过了身。

    张静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凭什么让我去,你怎么不去?”

    百夜升听了,脸上立刻铁青了起来,这女人到底长没长脑子,百夜升强压制着自己身上的怒气,手中的拳头攥的青筋暴露,生怕自己忍不住拎着她把她扔出去。

    “难道,你想让我当着你的面亲自给她脱衣服吗?”,百夜升这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被吓到了,立刻转过脸,不看她,他现在一看见张静娴就忍不住来气。

    张静娴猛地一下反应过来,伸出食指想着,“哦,对对对,你说的对,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你是我未来丈夫,坚决不能”,说着,立刻跑向了床边,去解羽弋的衣带,看看她有没有受什么内伤。

    过了好一会儿,张静娴才站起身走了过来:“好了,都检查完了,除了身上和胳膊上有瘀青,其他的倒也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拿着活血化瘀的药敷几天就好了”

    百夜升转过身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熟睡的羽弋,拉过张静娴的胳膊把她拉到了院子里。

    百夜升双手负力,冷漠的看着她:“你没事不在家好好呆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张静娴才不管他有没有生气,“找你啊,你百夜门不让我进,我就来竹林了,没想到,你居然让一个陌生女人住在这里,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是不是要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百夜升愣了她一眼:“静娴静娴,白瞎你父亲给你取这么一个温柔娴静的名字,你怎么这么蛮横无理不知分寸”

    张静娴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她可是草原长大的女子,心胸开阔,“你好端端的提我父亲干嘛,我蛮横无理不知分寸是一天两天了吗?你不是现在才知道啊”

    张静娴一句话把百夜升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百夜升吐了口气,不管了随她吧。

    “百夜升,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她,反正我们的亲事早就已经定了,我们草原女子生性开朗,心胸宽广,你要是想娶她,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但是你不要欺负我无父无母,就想悔婚,好歹我也是个郡主,不然你让我父亲的颜面何存啊?让我的颜面何存啊?”,张静娴一口气说道。

    百夜升冷着脸看着她,没人理她她都能巴拉巴拉的说一大堆,“我喜欢羽弋是一天两天了吗?你是今天才知道吗?我想娶她,一点儿都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还有…你我那亲事是我爷爷接下的,可不是我,你想说理,你去找他说去”,说着,转身便要走开。

    张静娴瞪大了眼睛,听他这话,难道里面的那个女子便是他从小就认识的那个羽弋,天呐,怎么会这样,张静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声没好气的说道:“反正我不管,你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是反悔就是违抗圣旨,到时候容不得你不愿”,张静娴抱着胳膊站着。

    百夜升冷冷地道,“羽弋她现在不是你能动的人,你要是想活得久一点儿就好好的别再去招惹她”

    “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信你什么,我爱招惹谁就招惹谁”,张静娴反驳道。

    “好,你爱招惹是吧?你要是嫌自己命长,你爱怎样怎样?”

    “借你吉言,我会长命百岁的”,说着张静娴转过身,冷哼了一声,对身后的婢女说道:“我们走”,转眼间便已经消失在竹屋拐角处。

    百夜升无奈地摇摇头,光是一个羽弋就够他烦忧上心的了,现在又来一个张静娴,他真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作了多少死,这辈子才会遇见张静娴这个刁难任性的女子。
………………………………

死无对证

格尔赞在马上,看向离自己的马队不过百米远的镇子,的确如店小二说的那般荒废,到处都是一片杂乱的景象。

    兮行看格尔加拉开了车帘,一位侍女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格尔加对着她点了点头,兮行顺着格尔加的目光看过去,问她道:“怎么了?”

    格尔加看了他一眼,“格尔赞派人过来说已经到了小二说的那个镇子了,前方怕是有瘟疫,而这条路又是去长安的必经之地,我们这么多人若是贸然过去,若是染上了瘟疫怎么办?”

    兮行掀起车帘,看了看她口中说的那个镇子的镇口,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用担心,这里已经是个荒废的镇子了,而且镇上的屋子都是一片被烧焦的痕迹,说明,有人为了不让疫病传播,把这里给烧毁了,疫病在大火之中估计也早就消失了吧”

    格尔加想了想,好像说的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我是说万一,万一呢”

    兮行心想,怎么说自己从小也读过不少医术,跟着夫子也学了不少看病的本事,这一路从燕地西行至长安,什么病没见过,于是便有把握的说道:“我医术再怎么不精,也算是个半瓶子大夫,我保证,万一你得了瘟疫,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一定会舍命相救,如何?”

    兮行看了看天上的日光,已经是午后了,若是再犹豫下去,怕是今晚就真的要留在这破烂不堪的镇上休息了。

    “快走吧,否则天黑了不好赶路,我们今夜连夜赶路,绕过瘟疫区,沿小道行进,另外,要将人数分成两班,两班人一班赶路,一班休息,到午夜时再换班,我们在客栈停留修整了太久了,夜长梦多,争取明天一早能赶到长安”,兮行对格尔加道。

    格尔加听了,同意地点了点头,她可不想在这荒无人烟的坡镇子上呆上一夜,便转过头对那侍女道:“你去告诉格尔赞,让他带领大家继续赶路,另外让手下的人分成两拨,轮流驾车。

    语罢,兮行一脸认真的盯着格尔加的侧脸,格尔加许久才发觉,疑惑的问他:“你看我干什么?”,接着,用双手掰着他的脸扭向了正前方。

    格尔加一松手,兮行便又扭了回来。格尔加实在是忍无可忍,他这么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了似的,还没有人敢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再说了这是极其不符合礼节的,他们汉人不是最在乎礼仪了吗?

    “你到底在看什么?”,格尔加似乎是有些不高兴地道。

    兮行看着她的侧脸,仍旧不挪开自己的眼睛,淡淡地说道:“格尔加,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格尔加一脸茫然的问:“什么问题?和我有关?”

    兮行这才微微转过头:“我有种直觉,你最初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

    格尔加愣了愣:“我对你说什么了?”

    “你说格尔赞是你的哥哥,阿达是你的父亲,你还说阿达在你们那里是首领的意思,你说你们是雪族的商队,来大汉行商的”,兮行一脸平静的说道。

    格尔加一点儿也没什么情绪,就想听他把话说完:“没错,我…是这么说的,不过,你从哪里看出来我骗你了”,格尔加哼了一声,一脸笑意地心想,再说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雪族的人天生热心善良,从不说谎。否则会被雪神降罪,除非…除非是为了维护雪族部落的安危。

    “格尔赞与你的名字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他并不像是你的哥哥,他看起来比你大了许多,这一路上他一直带队在前,你却乘马车走在中间,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先向阿达禀报,之后阿达再派人告诉你,这中间有许多地方解释不通。”,“依照汉人的规矩,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探路的高手护卫,以防前方有什么危险,他们好凭本事解决危险或是为后面的人争取时机。而走在最后面的人同样也是高手护卫,负责把守后方,走在中间的才是最尊贵的人,我想这一点你们雪族和汉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同吧”

    格尔加听了也不说话,虽然他说的在理,但她还是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格尔加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

    “如果是这样,汉人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地位最低的走在前面,如此看来那格尔赞看上去虽然是一名年轻勇士,但地位却并不高,也并不是像你说的那般他是你的哥哥或者是阿达的儿子,如果他是阿达的儿子,起码他要离阿达的车队近一点儿”

    兮行又再一次看向了格尔加,一脸认真的缓声说道:“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阿达”

    格尔加如兮行预料的那般,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即便身份被揭穿,也不会有什么惊讶,不安,惶恐的表情。格尔加仍旧一脸微笑的坐着。

    “我的左谏还真是心细,不过我是不是真正的阿达,其实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格尔加拿出自己的棉衣来,卷了卷,放在自己的脖子下,准备当枕头用:“天黑了,我要睡觉了”,说完,格尔加便打了一个哈欠。

    兮行看着她躺了下去,自己在一边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发现格尔加每天在车子上都是在睡觉,除了吃粮的时候起来,其他的时候仿佛什么都不管,就只睡觉。

    “我还有一个问题”,兮行试图性的问她,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那你快点儿问,问完我就睡了”,格尔加又打了一个哈欠。

    “你为什么从来不过问我的事情,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连我真正的名字都没有问过”,兮行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虽然知道她的性格,有些顽固,有些调皮,有些耐不住性子,但心却也是善良的。

    格尔加喃喃道:“这是雪族的禁忌,知道的事情越多,也就意味着越危险,我们族人从来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去打探别人的消息,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告诉我们,否则,如果我们对不属于雪族的事情好奇的话会被雪神怪罪”

    兮行点了点头,却发现她刚说完话,就怎么也叫不醒了,也许她是真的很困吧,才会入睡地这么快,一个人在半睡之中说的话都是真实可信的,除了梦话。

    也许吧,的确相识她说的那样,他若不愿意说,她从来不会在意,她们的族人心地善良愿意帮助别人,即便别人是坏人,不去窥探别人的秘密也不至于成为敌人被杀害。这也许就是他们族人做人做事的高明之处吧。

    籽玥从外面回来,趴在羽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羽莺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含着笑,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那块梅花手绢她已经绣了一个月了,今天就该完工了。

    羽莺低着头,认真地按照勾好的线去补针:“那就好,既然事情都办妥了,那就先下去吧,下一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籽玥听了,点了点头,退出门去。

    羽莺一面认真补着针,一面自言自语道:“刘据,你放心,既然我杀不了你,那就让你一点一点儿的不能自控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也是,要是让你那么痛快的死去,我这心里还挺不舒服的”,羽莺语罢,嘴角的弧度又弯了一些。

    刘据拖着有些不适的身子,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这木案前,木案上摆放的都是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东西,刘据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什么胃口。摆了摆手,吩咐下人撤下如。

    刘据的动作正巧被从门外进来庄寒和张光看见,庄寒叫住那下人,“把东西都放下吧”

    那下人又将东西全部重新摆在木案上。

    “殿下,七日已过,按照百夜升的吩咐,殿下可以吃些东西了,之前总是以参汤和草药排毒续命,殿下的身子若是再不进食,怕是会撑不住啊”,庄寒端起一碗莲子粥呈到刘据的面前。

    刘据费力地抬眼看了看他,接了过来,喝了几口又放下。用边上的布巾轻轻沾了沾嘴巴,沙哑着声音问道:“案子查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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