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旁边的那家平时人满为患的大超市,今天晚上却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促销员、收银员聚在一起聊天。走在空荡荡的超市里我还真有点儿害怕,大概是鬼故事听多了。
因为害怕,我用最快的速度买了一小袋饺子粉、一打鸡蛋、一把韭菜,还买了一斤肉馅、一根擀面杖、一个木案板和一个笊篱,刚要去结账突然想起忘了买饺子醋,于是又推着车胆颤心惊的回到了调味料区,再确认一遍买的东西,好像不差什么了。
路上的炮声更密了,尤其是一出四环,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开着车在战场上出没,心里怕得厉害。
终于到了严默家的小区,停下车抬头一看,严默家亮着灯。我去后背箱拿刚才买的东西,满满的抱了一怀,却突然觉得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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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新年快乐严默
终于来到308门口,我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也许是因为害怕刚才跑那个黑呼呼的楼梯怕跑的太急原因吧。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把怀里的东西全部挪到左手,右手“嘭嘭”的敲着门。
敲了好几下,严默才把门打开了,看着他满脸的惊诧我笑了,右手提起那一小袋饺子粉冲严默晃了晃,“新年快”
那个“乐”字还没有说出口,我手上的面粉就掉到了地上。
严默身后出现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虽然妆很浓,却遮不住她的年轻、她的美丽、她的喜悦。
我楞住了,怀里的东西“哔哩卟噜”的全掉在了地上。
我太傻了,太自以为是了,严默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孤单的过年呢即使他再一无所有,我想也有的是女人愿意来照顾他、给他安慰,甚至愿意养着他吧
温阳,你怎么会这么贱呢
转身朝后楼梯跑去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碎了,眼泪也滚了下来,哈,温阳,你活该
“阳”身后传来严默的呼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我不顾一切的向楼下冲去,一个不留神,右脚一滑,身子向下折了下去,还好只剩四节台阶了,但我还是重重的摔到了二三楼拐角的平台上,右脚钻心的疼。
“阳阳你怎么在这儿”我刚想忍着疼站起来,却听到了杜革的声音从楼梯下面传来。
“阳”昏暗的灯光中传来了严默焦急的声音,“杜革,拦住阳阳,别让她走。”
“你们俩又怎么了”杜革往上走了两节,伸手要去扶我。
“不用你管”我推开杜革的手,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阳,别走”严默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停的下着台阶,一张白脸涨得通红。
我不想看他,却挣扎着怎么也起不来。
“得了,脚崴着了吧”杜革说着就弯下腰去抱我,然后跟严默说,“你也别下来了。”
“你放我下来”我边冲杜革尖叫,边哭泣。
严默停在楼梯正中央,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
“你再他妈叫唤,我把你从这扔下去你信不信”杜革冲我嚷,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从严默身边擦身而过。
“你有本事就把我扔下去”我一边说一边挣扎,奈何杜革很是强壮,我根本挣不脱他。
“杜革,你小心点儿”严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们,脸上的表情是不甘
“你丫少他妈废话,赶快上来。这小姑奶奶来真的,我他妈的没劲儿再下来扶你丫了。”
杜革抱着我来到门口,只见那个女孩正在收拾门口散落了一地的东西:鸡蛋碎了、面粉也撒了,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醋味儿,外面的鞭炮声更响了。
杜革不顾我的捶打,把我扔在了沙发上,一手按着我的腿,一手按着我的手,扭头喘着粗气问门口的姑娘:“妞子,什么情况我刚下楼买趟烟怎么就这样了”
“不知道。”女孩看样子是被我们吓倒了,表情有些惊慌,她细细的声音立刻被淹没在轰隆隆的炮竹声中。
“你们这么他妈的闹有意思吗”杜革斜着眼儿问我。
“你放手”我手脚都被他控制住了,只能用眼睛瞪他。
“你不跑我就放手。”
“你放手”我才不会向他妥协呢。
“杜革,放开阳阳吧。”严默一路扶着墙慢慢的进来了,远远的看着我,满脸都是痛苦。
“操,你们俩好好解决。”杜革呲牙咧嘴的活动着胳膊,“妞子,别管他们了,咱们俩走。”
“哦。”那女孩绕着我紧张的拿起放在沙发另一侧的衣服和包,站在杜革身后。
“温阳,这是我们公司艺人,刚带她参加了一个活动,顺路来这儿了。有空儿帮忙宣传宣传呗。”杜革拿起他的手包,回头对严默说,“老默儿,咱那事儿可算定好了啊,别他妈希里马虎的,这两天好好练练琴,随时电联。”
“嗯。”严默应了一声,还站在门口。
“操,”杜革看了眼我们俩,“有问题找民警,出人命了就打110。”
说着杜革便搂着妞子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严默,他站在门口,我坐在沙发上,真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严默在门口站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问道:“疼吗”
一听见严默的声音,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只见严默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沙发前面,拽着沙发扶手慢慢的往下蹲着身子,左腿有一些打晃,这期间他一直低着头,直到身子完全蹲稳,才抬起头看着我,一边用手轻轻的擦着我的眼泪,一边问,“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拼命的摇着头,很想抱住他哭,可是又不甘愿这么做,心里特别别扭:很显然今天是我误会他了,可是他连一句都不解释,他是觉得不值得解释还是因为我在他心中一直就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又或者我本来就不应该来打扰他呢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严默按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顿了顿身子,一句话不说扶着墙壁转身进卧室了。
于是我也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可是右脚刚一沾地就钻心的疼。而那些想要道歉的话却堵在嗓子眼儿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口。严默不理我就走了,他一定又觉得我矫情了。
正当我也想要扶着墙壁往前走追上严默的时候,严默却拿着个小瓶子又出来了。
“你怎么起来了”严默看见我满脸泪水的站在那里,一下子慌了。本来已做出了要跑的姿势,可左腿却不配合他,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扶住墙才站稳,然后他脸上就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很苦涩,很无奈,我一下子哭出了声音。
严默扶着墙,每一步走得都很谨慎,终于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坐回到沙发上,他也在我旁边坐下了。
小小的一张沙发,挤着我们俩个,就再也没有一点儿空余的位置了。
严默很自然的捞起我的右脚,脱掉鞋袜,放到他的腿上。
在我的脚腕接触到他的左大腿的时候,我心里紧了一下。他的左大腿**的,没有一点儿肌肉的弹性生命的痕迹。
“咩咩,忍一下,可能有些疼。”严默说着就拿起刚才被他放到一边的小瓶,一开瓶盖一股呛鼻的味道冲了出来,是红花油。
我咬着牙,没说话,只是用心感受着他僵硬的左腿。
大概是发觉了我的颤抖,严默手上的劲小了一分,抬起眼睛看了看我,说道:“再忍一下,马上就好。”
经严默按摩过的右脚暖暖的,而是我们又相对无言的尴尬了。
“严默,你吃饭了吗”我突然想了起来,我过来是为了给他包饺子吃的。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找着我的那只鞋。
严默却拉我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站起身,一瘸一拐回了卧室,一会儿功夫拿着那天我穿过的那双淡蓝色柔软的拖鞋出来,蹲在我面前,帮我把左脚的鞋也脱了下来,又帮我穿上右脚的袜子,最后我一双脚就舒舒服服的踩进了柔软的拖鞋中。
“这么高的跟儿很容易崴脚。”严默把我脱下的一双8厘米高的高跟鞋摆好放在沙发边上。
“对不起,严默。”我终于小声的说出了道歉。
严默楞了一下,马上对我笑了出来,“咩咩,你胡说什么呢要吃饺子我来包”
“你是不是疼得厉害”看着他的泪中带笑以及不稳的脚步,我的心揪得更紧了,“把那个脱了吧,在家为什么要穿呢”
严默低下了头,“刚才家里有外人”他说着却又突然抬起头对我笑了,“我这就脱了去,你脚伤了别乱动,饺子我来包。”
一会儿功夫严默拄着肘杖意气风发的从卧室出来直接进了厨房,看他这样我也一瘸一拐的跟了进去。
“咩咩,别吃韭菜馅的了,韭菜伤胃。”
“我没买别的菜。”
“没事儿,家里还有几颗白菜,一会儿剥点儿心儿吃。”
“面怎么办撒了。”
“嗯”严默看了看刚才妞子收拾出来的那堆东西,“还有小半包,应该够了。”
于是我们俩动手包起了饺子。
但是和面这件事儿我们俩都没干过,之前也低估了和面的难度,结果和出来的面又稀又软,包饺子的过程中就破了好几个皮儿,等饺子开锅捞出来才发现成了一锅片儿汤加丸子。
零点,我和严默终于吃上了这锅片儿汤,虽然不好吃,但是我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我想喝酒庆祝新年,结果被严默拒绝了。
但即使没有酒、没有电视、没有春晚、没有一锅像样的饺子,但是我们还是很高兴,起码我们的脸上都带着笑,由衷的笑。
这不是就是我少女时幻想的一幕吗和爱着的人静静在一起,感受着我们的爱。
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名,都无所谓,只要我们相爱,只要我们灵魂相通且自由自在就好了。
可是现在,他既不是我的爱人,我也不是他的爱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4月2日~4日外出,无法更新热血和执手,因此插播月落乌啼。
月是我前一阵子改着玩的,不要问我原作者是谁,我怕多一个人去通知他,我多一份被他从坟墓里爬出来追打的可能性。
42~44每天早晨06:00,准时更新月;
46日起每隔一天,更热血,更新时间约为06点左右
45日起每隔一天,更执手,更新时间约为06点左右
希望大家喜欢月,请多留言,回来后给大家回复。
爱你们~
、第35章
初一,我睡到日上三竿被我妈的电话吵醒,她问我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明天和不和他们去小姨家听着我妈那一串问题我就觉得头疼。于是告诉她我要去外地玩儿,晚上就走。听我这么一说,我妈马上喜滋滋的问我是不是和洪子焘约好的一起去在我清楚的告诉她我和洪子焘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之后,我妈便愤怒的挂了电话。
既然被吵醒还生了一肚子的气,我便也起床了,可脚一沾地还是疼。
卧室里静悄悄的,关着门,严默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卧室:四白落地,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再没有其他摆设,简单的像是工厂宿舍或者传达室。
看了一通这个空旷的房间后,我鬼使神差的打开了严默的衣柜,发现里面很整齐因为基本上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件衣服、几条裤子、一卷袜子内裤、一些床单被罩、一大卷绷带、一大打残肢套以及一只箱子和一只装在袋子里的琴。箱子上着锁,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琴袋我打开看了看,原来是他在医院的时候我给他买的那把破琴。
因为卧室内的温度没有那么高,我脱了睡裙,穿上牛仔裤卷起裤角,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件严默的衬衣套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便又回来了淡淡的烟草味儿混和着薄荷的味道。
推开卧室门,只见严默背对着我,两条腿站在那儿,正戴着全罩式耳机练琴。
以前严默是非常不喜欢戴耳机练琴的,因为长期与电琴为伍,他的听力早就受损了。听力受损的问题对乐手实在很重要,因为一般来说随着年龄增长,即使没有暴露于高音量环境,听觉的灵敏度也会随着年龄而减少,特别是对于高频,而男人又比女人差一些。作为一个执着的乐手,严默很在乎他日渐衰退的听力,因此很少使用耳机。这也是他当年不愿意我总去酒吧看他演出、看他练习的原因他总是担心那么大的分贝我的耳朵和心脏都受不了。
当初我不应该告诉他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我的病并不严重,甚至从来没有过不适的感觉。我妈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医生说得比较严重,说在我成年前必须要做手术修复我心室上的那个小洞,但是经过我爷爷奶奶和我爸妈从小对我悉心的照顾,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再去医院复查心室上的小洞已经差不多愈合了,不再需要手术了。也正因为我的室间隔缺损,我家里一直对我特别娇惯,完全不让我干一点儿活、受一点儿累。甚至我门门成绩优秀,唯独体育成绩不好让老师头疼而评不上三好学生,我妈也从来不说我什么,甚至劝我免体,只是我没同意,我不想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不想被更多的关注或者照顾,我甚至不想让人知道我有心脏病。可我还是在正式接受严默之前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严默,我不是想让他同情,而是希望他要有心理准备,我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儿,以后也许会有很多麻烦,但是严默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我的男朋友。
我妈很好,从小就告诉我,我只是比别人多一个心眼儿;可是面对严默,我永远都是缺心眼儿。
站在严默背后看着他“完整”的背影,我突然觉得眼眶湿润了,于是一下子冲过去,抱住了严默的腰,鼻子使劲吸着他身上的味道,而眼泪弄湿了他后背的衣服。
大概是因为戴着耳机,又背对着卧室门,严默并没有发现我已经起来了,被我这么一抱吓了一跳似的,后背僵硬的颤抖了一阵子,呼吸也变得很急促,过了好半天他才把琴放下、摘了耳机、用右脚踩上效果器开关,转了个身把我抱进他怀里。
“咩咩,怎么了”他温柔的问,可是声音却不自觉的放大,大概是耳机里强烈的音乐声使他的听力暂时失真了。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扎在他怀里哭,使劲的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严默扳过我的脸,一边擦着我的眼泪,一边耐心的哄着我。
“严默,严默咱们结婚吧好不好”我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向他提出结婚了,这一刻我突然不想他再这么孤单下去了,不想他的家在过年的时候都这么冷清,我更不想他一直与大-麻为伍而且,他能给我的已经不完整了,我不想最后连这个不完整的他我都会失去,我不想失去他
我期待的看着严默,可他眼神近乎失焦,也不说话,喉结颤动了一阵子之后他的眼睛终于看向了我,笑着对我说,“咩咩,你忘了吗我这辈子是不会结婚的。”
“你”我羞愤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逃离这个地方,我又犯贱了
我以为严默在经历了这场劫难之后会成熟,会渴望婚姻、渴望家庭结果,他还是他,他不肯为任何人停留、不肯为任何人付出
事隔多年我才终于想明白,他当然并不是勇敢的接受了我,而只是屈服于性-冲动。
可现在他却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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