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糊涂地为一个畜生流过人流的女孩,她觉得三姨说得真好,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爸爸的疼爱,从小就目睹妈妈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厮混,从小就没有姐妹兄弟的呵护,有一个北京小妹,还不懂得和自己亲近,哎呀,世界怎么这么冷呢?
一霎时,想着心事的池娜脸上聚集了一些阴云,把她的美丽衬托得更有韵味,怪不得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呢,这重症监护室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地方,三个美女同时聚集于此,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一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病友和家属们,也都蜂拥着跟上来,一时间,把重症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院长听到报告后,马上调来了保安,保安从外围到里面,细细地盘问了事情的经过,才知道大家都是为了看美女来着,他们找到张前音的病床,蓦地发现,果然是天上掉下来三个仙女,一起降临到重症室了。
拥挤的人群被慢慢地驱散了,很多人意犹未尽地摇着头走开了,还有一些好事者,躲在楼道的拐角不忍离开,还要等三个美女出来的时候再一睹风采,甚至幻想着给他们捡一下掉落在地上的鞋印,听他们说一声谢谢呢。
王朋也在拥挤的人群里,他可不是在猎艳,他刚刚收到了那个神秘的电话,说是他已经来到了这家医院,他要制造一个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要先报仇后报恩,要快意恩仇。
这人究竟是谁呢?他为何要让王朋提心吊胆呢?
王朋忐忑不安地在人群里窥视着,他试图能找到那个可怕的身影,又怕找到以后自己也跟着受害,他隐隐约约地猜想道,这个人一定是他曾经见过的人,而且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的恩仇,王朋似乎是明白的,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联系几次都没有说自己的姓名呢?
许建军等了一会,不见李小娜回来,就到了附近派出所报案,把自己的姐姐的命案简单陈述了一遍,随即,派出所果然收到了从银城公安局发出的协查通报,他们在大街小巷都通报了嫌疑人乘坐的车辆,查看监控录像的警察都瞪大了眼睛,偌大的北京城张好了一张大网,就等着四喜往里面钻呢!
警察们很快就在医院附近找到了那辆可疑车辆,很多警察涌到了医院附近,医院里的保安部门神经都绷紧了,他们知道,医院里要出事了。
果然,王朋终于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不过这个身影确实是似曾相识,而今看起来已经是非常陌生了,只有一点残存的印记,似乎还能得到一点证明,那个影子像一个幽魂,一忽儿到这,一忽儿到那,终于慢慢地接近了张前音的那个重症病房。
王朋也尾随而来。
看到几个保安正在疏散围观的病友和观众,人流慢慢地被疏散了,三个美女却没有意识到什么,还以为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只听李小娜说:“三姨,你看这么多人,来这里干什么,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医院是什么地方,什么叫大事,死人是经常的事,现在的人就是不让人省心,不能见一个风吹草动,一见有人围观,也不论是否和自己有关,蜂拥而上,我们赶紧去看看你妈妈,看看她怎么样了?”池娜听了,忙上前问到:“请问护士,张前音住在哪个房间?”
“就那边,438房间。”护士说着,又去忙别的事了。
“怎么是这个房间,我让他们马上给换一个房间,要高干病房!”
“池娜,你这个干吗呀?这房间咋么了,人家能住,我们怎么不能住了?”张小红说。
“三姨,你没有听到吗?438,不吉利!你们去,我这就找他们住院部领导,咱们不缺钱,干么因为这个闹心,就住高干病房!”
“国外没有高干病房,高干病房,这是中国特有的痼疾,我看先别换了,等等看!”
“我可受不了,你们先去,我去办手续!”池娜说着,转身朝住院部办公室走去。
见到小妹和外甥女过来,张前音还是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怎奈身体太差,李小娜急忙上前,帮着二姨探起身子做好。
“孩子怎么样了?肾源找到了吗?”张前音依然担心小红的孩子。
“没呢,二姐,你就别操大宝的心了,人的命天注定,我是相信了,命里没有强求也没用。”
“小娜,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姨,我回来快一周了,不是要结婚了吗?回来看看爸爸和妈妈,谁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家里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大姐怎样了?”张前音突然焕发出来的急切关注的样子,让张小红和李小娜都吓了一跳。张小红给李小娜使了个眼色,想不让李小娜告诉张前音,可是李小娜没有看到张小红的眼色,随口说道:“四喜不见了,他杀了我爸爸的小老婆,强奸了她,好像又跑到北京来了!”
“啊!四喜开始杀人了?!那我大姐呢?”
“我妈妈在家里快饿死了,我就把她带到北京来了,想先安排在你家里住几天,就到医院来找你要钥匙了!”
“小娜,我把钥匙给你,这钥匙你小姨和你表妹池娜各有一把,你让我大姐在里面住,不过,你们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
“二姨,我知道!我会经常去看她的,或者,我们的房子下来了,就把我妈妈接过去。”
“小娜,你爸爸的情况怎么样?”张小红和李小娜都很奇怪,张前音许久都没有关心过李东的情况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问起他呢。
“我爸爸被双规了!职务肯定是保不住了,能保住工资就是万幸了,不知道会不会坐牢?”
“孩子,你过来,二姨给你一个人说。”李小娜附耳过去,张前音对她说道:“知道吗,孩子,这一切可能都是你妈妈导演的!”
李小娜听了张前音的话,吃惊了一会儿,随即就恢复了镇静的脸色说:“二姨,你是不是想我妈妈了,她就在那边,我去把她领过来!”说完,李小娜就往外边去了。
看着身边的张小红,张前音似乎有话要说,张小红也凑近了,张前音对他说:“我敢保证,四喜那孩子正在往我的病房里赶呢?”
“为什么,二姐?”张小红很不解。
“我大姐尚且复仇,你想,四喜跟了她那么久,跟她做了那么多复仇的事,四喜能不知道在临死之前给他爸爸报仇吗?”
“你是说四喜会来找你报杀父之仇?”
“一定的,我感觉他已经到了身边了!”张前音话音一落,就见门口出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肩膀上背着一个包,他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径直走到张前音的床前,探头问道:“请问你是张前音女士吗?是你杀了罗厚国吗?”
“是的,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我是来给我爸爸报仇的,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也撑不过今天了,不过,我还是亲自动手给你一刀,一则我亲手报了杀父之仇,二则我正好给我的恩人报恩,领死!”正说着,只见那个小伙子从挎包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一把掠住了张前音的脖子,就要猛刺下去。
张小红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坏了,就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她都来不及反应过来,那个年轻人已经把张前音的脖子给卡住了,明晃晃的尖刀已经快抵近张前音的脖子了,张小红不知所措地坐在一边,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场面,不知如何是好。
“四喜!住手!”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暴喝,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四喜也吓了一跳,额头上的汗珠像大粒的豆子不停地往下落。
“王叔,你别过来,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杀了许艳萍和她的孩子,我还强奸了她,我反正难逃一死,让我再报了杀父之仇,我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然后,正好再去报恩,王叔,你千刀万剐我都行!”
王朋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大喝一声,四喜手中的刀抖了一下,“罗小刚,我今天给你恢复真名姓,我告诉你,张前音已经病入膏肓了,你不动她也是这两天就要去世了,你这是何必呢?”
“我就是要杀人,我就是想求一死。”
“你求一死容易,你不想见见你的亲人吗?罗晓宁,你三弟,就在这里,你等一会,我这就让人去请他过来,好吗?冷静啊,冷静,小刚!”
这变起仓促的事,瞬间又惊动了好多人,门口围观者见有人持刀威胁病人,马上报告了医院的保卫科,警察们这才闻风而动,一时间,重症病房成了战场,进进出出的人都要出示证件了。
不一会儿,罗晓宁被人带到了重症监视室,他一眼就看见那个曾经在张小红家里打工的人,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二哥,他上前一步,罗小刚马上威胁到:“你不要过来啊,你过来我马上杀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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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千足虫
许建军带着一帮警察也赶到了重症监护室,一个头子模样的警察刚要进入病房,只见四喜说道:“你要不想病人现在就死,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门外,晓宁,你不是说,她的儿子快不行了吗,告诉我,他需要什么?”
四喜说着,手中的刀并没有挪动地方,隐见刀尖上已经有了红红的血色,罗晓宁忙过去扶起吓坏了的张小红说:“二哥,你冷静些,张小红的儿子,就是几年前被你偷挖了肾的那个孩子,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正等着肾源呢,你要是有本事,能给他找回来肾源也行啊,先前害了人家,现在又来害人,算什么好汉呢?”
“肾源我答应给他们找到,这个女人杀了我们的父亲,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要报仇吗?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你去弄个捐献肾源的文件来,在上面签好你的名字,交给我,然后让医生准备好担架和手术台,我就听你的。”
四喜说完,又朝警察和围观的人做了一下杀人的恐吓动作,其他人都吓得朝后退,罗晓宁把张小红慢慢地扶到门口,交给一个警察,自己马上到医院的门口去弄一个捐献的证明来,并且在同意捐献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急急朝重症监护室跑来。
这边,李小娜搀扶着母亲张萍也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只见李小娜分开众人,对四喜说:“四喜,你看看,这是谁?还不放下你手里的刀?”
四喜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主人张萍,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表示,只见他眼角湿润,他哽咽了一下,对张萍说:“主人,是你让我知道了人世间还有甜蜜和温暖,我这个人的生命是我爹妈给的,却是你让我懂得了生命的意义,活着的兴趣,我在你那里学来了很多的东西,你让我明白了人活着,要争一口气,我在这里能见到你,就够了,我死了也值了,谢谢我的主人!”
李小娜想让张萍说一句话,或许她的话四喜能够听进去,那样的话,二姨张前音就可能从他的刀下被救出来,可是,张萍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对着警察和四喜无奈地摇摇头,好像在说,这一切都和她自己无关似的,她也控制不了这样的局面,然后,张萍抓了一下李小娜的手,让她把自己带离这个地方。
张萍刚要离开,就见外人闯进来一个姑娘,她见这里围了这么多人,还有警察,还有人用刀架在自己妈妈的脖子上,池娜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刷地一下分开众人,一下子冲到了妈妈的床边,一见四喜骂道:“你!你个畜生!放手!”
四喜真真的吓了一跳,他知道这个美女救过自己,是自己的恩人,他拿刀的手猛地一下子从张前音的脖子上移开了,他整个人都被池娜镇掉了,警察要冲上来制服他,却见四喜把刀尖抵住了自己的喉咙,对警察说:“你们都给我退后,我还没有把事情说完做完呢,你们要是上来的话,现在我就一刀把自己扎死!”
见此情景,警察只好又退后,只听四喜说道:“池小姐,你是我的恩人,你为我辩护,救过我,我会回报的,可是我喝多了酒,我不是个东西,我不知道是你,我到了那边,也会跟着做你的牛马,供你驱使的,这是一个包,包里有十五万现金,还有一个卡,卡里有我这些年来在你们张家挣的所有的钱,我都把它交给你,算是对你的一个补偿,我四喜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我还要给我主人的孩子报恩,我伤害了他们,他们却以德报怨,都是我不是人!”
池娜偎依到妈妈身边,用手扶过来妈妈的脖子,轻轻地搂放在自己的胸前,看着张前音奄奄一息的样子,池娜突然觉得生命的可贵,好像妈妈的生命行将结束,自己想伸手去挽留都无法留住,她望着妈妈清瘦的脸庞,给妈妈抹抹眼角,眼角里虽没有泪水,却有一种近乎泪水的东西在闪光,池娜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妈妈一定还要说什么,只是还没有到时候,她抱着妈妈的头,四喜说了一番话,见池娜一句话也没有,也不再说话,却把刀子抵住自己的喉咙更紧了,几个警察只得又后退了。
空气像凝滞了一样,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生命就像个跳皮筋的纸人,在阴阳界的缝隙里跳个不停,仿佛一歪身子,随时就能阴阳相隔,张萍在李小娜的搀扶下离开了,张小红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她昔日干练飒爽的做派,早已被自己的儿子一连串的遭遇给弄蒙了,她埋怨过造物主,为什么会让自己摊上这么多蹊跷奇怪的事情。
警察们也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冲上去,许建军见李小娜抚着张萍离开了,便也跟在身后,几个人慢慢地来到张大宝所在的病房,张雄和高智野相拥在一起抹眼泪。
见到他们三人回来,张雄还没有从忘情的无奈和悲痛中苏醒过来,他始终都没有离开过病房,所有人的到来和离开都没有让他离开半步,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是复杂的,开始的怀疑和猜忌,后来的无奈的接受,再后来他就把孩子视为亲生了,虽然他一直在怀疑孩子的真正身份,真正血缘,但是,他已经在父亲和母亲的感召下,接纳了这个孩子,父母亲都在走廊的椅子上无奈地等待着,就像等待一个大大的彩色的肥皂泡的到来一样,他们几乎都在想着,要是到了明天,还没有找到肾源,孩子就这样地停止了呼吸,他们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子,他们接下来的生活也是什么样子。
在别人离开的时候,特别是在罗晓宁离开的时候,高智野就不自觉地来到了张雄的身边,摸着张雄冰冷的手,高智野十分激动地给他揉搓着,并且低低地说:“张雄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我们确信,他是吉人自有天相!”
高智野的话没有让张雄从无奈和失望中醒过来,多少人都笼罩在一种绝望之中,这种绝望自然让张雄感受得更加彻底,他越是绝望,高智野越是心疼,因为她太不愿意张雄这个军品天才因为这件事儿而消沉下去,再说了,毕竟,还没有到医生所说的最后期限,万一到明天,突然找到了肾源呢!
她把自己的心里话想说给张雄听,又怕他听不进去,就把自己的上半身埋进张雄的怀抱里,她知道,张雄心里更冷,她能用自己的心把张雄的心暖热的话,那岂不是挽救了一个军品奇才。
李小娜哪里能看懂他们的心思,只是她看到他们这样,或许是不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