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骄阳很快走至上邪辰身后,躬身,小声的,“这鱼漂许久未动了,要不咱们看看是不是鱼饵已经被吃了?”
上邪辰听得是骄阳的声音,转头:“喔,你回来了?话传到了吗?”她说着,漫不经心的拉起鱼线,随即看见鱼钩上根本没有鱼饵,“喔,果然被吃了!”
她笑,将鱼线拉过,然后挂上鱼饵,这才重新将鱼线抛入池中。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果然没尊严
端木靳下朝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心情也不美丽。
上官云昨儿个才透出的有孕的消息,不过一个晚上,居然整个朝堂都知道了!没有人刻意提这件事,但就上下朝时围在上官云父亲上官京身边的朝臣的数量,足以说明一切。
不用想,这事儿在后宫必定也是传得沸沸扬扬。他很担心辰辰,昨儿个没告诉她这件事,实在是因为错估了上官云的想法!
在他看来,上官云应该不会声张此事才对!毕竟,一旦她孕有端木羡孩子的事情传出,他的心腹们必定会极力主张除掉那孩子!若她真为了孩子考虑,就一定会深居简出,尽量不引起人注意!
至于上官云现在的选择,转念间,他已明白她想要什么,对此,他只有深深的失望!
后宫……
后宫果真是世上最残酷的熔炉,一个女孩子,在进宫之前无论多单纯美好,一旦进了后宫,就一定会变成吃人的狼!
“小福子。”
“奴才在。”
“清凉山下那座院落,叫人加快进度!另外,在城里再买个现成的院落,三天之内布置妥当!”
“奴才遵命。”听得端木靳这番命令,小福子很清楚一点,上官云完了!皇上这是下定决心要把她赶出宫了!
他顿了一下:“皇上,娘娘在御花园钓鱼,刚才骄阳姑娘来过了,说娘娘心情不是很好。”
骄阳来过?!
骄阳既是上邪辰的贴身宫女,自不会随意离开上邪辰,她既亲自跑来,只说明一点,是上邪辰派来她的!
长久以来,通常都是他去找她,鲜有她找他的时候,加之又是这个节骨眼,端木靳很快想到最大的可能姓――
谈判!
……
很快到了御花园,远远的,他就看见她的身影。
她坐在贵妃榻上,双脚弯曲着放在榻上,双手抱膝,半分帝后的威仪也无,鱼竿则随意摆在旁边。
仅一个远远的侧影,就仿佛透着忧伤。
端木靳的心,顿时就重了起来!就连朝他靠近的脚步,一步步,都是那样沉重。
那么明媚的,狡黠的女子,如今怎么……
他有很多的自责,一定是自己爱得还不够,才让她如此缺乏安全感!
“皇……”小福子正要通报。
气息刚起来,“嘘!”端木靳竖起食指,放在唇上。
围在上邪辰周边的宫人们,也已看见皇上驾到,见皇上不愿惊动皇后,一个个也不敢山呼,只在上邪辰视线之外无声跪下。
端木靳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顷刻间,所有宫人都已不在,半分声音都没有发出。
端木靳站在上邪辰身后,笔直的背脊,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斑驳的,落在两人身上。
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娇小柔弱。
“皇上……”上邪辰开口,并不回头。从刚才端木靳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见。她没说话,是因为一时不知说什么。
皇上……
这个称呼,端木靳却是失落了好久,平日里,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会用这个称呼!
她通常心情好的时候,会叫他靳靳;心情不好或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谈的时候,她叫她端木!而皇上这个称呼,他只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瞬间就被拉远了。
从进宫到现在,她和他,仿佛就一直在踩钢丝。
“辰辰,菀太妃那个孩子……”端木靳急切的。
“不是你的。”不等端木靳说完,上邪辰已然接口。她的目光依然落在湖面上的鱼漂上,语气是那样平静,那样理智。
听得上邪辰主动说上官云的孩子不是他的,端木靳忽的松了口气,同时,他也不解:既然她知道上官云腹中胎儿不是自己的,那她在难过在忧伤什么?
正待发问,端木靳忽听得上邪辰笑了一下,笑声很奇怪,既不同于平日里爽朗嚣张的笑,也不同于平日里冷清讥诮的笑,竟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她站了起来,原地转身,目光落在端木靳的脸上,没有笑意,无限冰冷。
从前,她总是喜欢用笑掩盖其他情绪,可如今她才知道,原来,有的时候,有的情绪,根本无法掩饰!
“我觉得她们说得很对,御医是你的御医,怀胎三个月,还是四个月,都是你说了算。”上邪辰看着他。
这样的话,正是之前上邪辰遇到的那两个宫女说的!
方才在过来的路上,已有宫人将上邪辰听到对话一字不漏汇报给端木靳!而那两个宫人,也被端木靳直接下令杖责30,丢到浣衣局。
“辰辰……”端木靳几分无奈,他确实觉得太有必要和上邪辰好好谈谈了!“朕和菀贵妃,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当日,他还只是王爷,上官云也还只是上官家千金的时候,他们虽然亲梅竹马,他们虽然情到深处时牵过手,却一直恪守礼仪,就连亲吻也没有过!
后来,她做了端木羡的妃,他们就更无可能了!唯一那一次,端木羡因觊觎上邪辰美色,想要用上官云换上邪辰,也被他拒绝了!便也正是那一次,他清楚的明白,上官云和上邪辰,究竟哪一个对他更重要!
再之后,他登基,而上官云早已是前朝的妃。他给她锦衣玉食,给她风平浪静,不过是为了弥补从前的亏欠!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弥补之心,他最在乎的女人,却离他渐行渐远!
对于端木靳的保证,上邪辰似根本没有听到。所谓相信男人的话,不如相信母猪上树!
她自顾自的往下说:“刚才,你上早朝的时候,我坐在这里一直想。之前,无论我怎么说,你一直不同意将她放至宫外,可如今,她一怀孕,你就迫不及待要把她安置在宫外,究竟是什么原因?”
究竟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我怕你吃醋,怕你伤心!”当然,那是昨天。今儿这般急切,更重要的是,窥见了上官云的真实想法!
怕她伤心吃醋?!上邪辰冷哼了一声:“若是怕我伤心吃醋的话,为什么之前不送出去?!我反复在想,若孩子是端木羡的,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你端木靳旧梦破碎,再看见上官云的时候,会想起你的失败的初恋,所以干脆将她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若孩子是你的,你迫不及待将她们送出去,却是为了保护!因为,你的皇后,从来就不会把人命放在心上。一对母子,对我而言,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一万种让她们死的方法!”
“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加害上官云。”端木靳原本急切而担忧的心开始平静下来。
上邪辰在这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将这件事太过理智的分析了一次,她在她认定的方向,不断找论证。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给她提供更强大的论证,彻底推翻她的结论。
他顿了一下,终决定亮出自己的底牌:“更重要的是,朕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果然,这句话出,上邪辰的眸光立即闪了下,很快被更大的平静盖住。
“朕可以对天起誓,三个月前的那个雷雨之夜,朕没有碰她!她腹中的胎儿,也确实是端木羡的!”
上邪辰看着他,他继续:“你觉得朕会留一个前朝余孽在身边吗?”
前朝余孽?端木羡的孩子?就端木靳的姓格,也确实绝不会留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上邪辰问。她问得很随意,仿佛只是问今天天气如何,要不要多穿件衣服。作为女人,她丝毫没有“朝孕妇下手是罪孽的”这样的道德感。
“飞焰会处理干净。”端木靳答,也是情绪浅薄,丝毫没有杀害自己的侄儿的罪恶感。
上邪辰点头,依然没有笑容,眸中坚冰一片,然后淡淡的甩下一句:“姑且信你!”说着,她转身,也不主动和端木靳一道,径直往椒房殿走去。
看着上邪辰的背影,端木靳无奈望天:轩国这么多年历史,怕是帝王在帝后面前的尊严都被他丢完了!
果然,那句话是对的:在感情的世界里,谁爱得多,谁就是输家!
那一‘夜,输家端木靳自然是死皮赖脸留在椒房殿求收留,反正在帝后面前都没面子了,不在乎多一点或少一点。
“辰辰……”依然是从后面抱着她的姿势。
其实很想xxoo,只有狠狠的进入,他才能更深的感觉到她的存在!但是,万一她真怀孕了怎么办?
“恩?”上邪辰发出呓语般的声音。
“相信朕,自从有了你,朕再没碰过其他女人!”
“……”
“以后也不会!”
“……”
“朕的皇长子,只能是皇后所生!不,是朕的所有皇子皇女,只能是皇后所生!”
“……”
“辰辰……你睡着了吗?”
“z~z~z~z……”
“睡吧!”果然是没尊严,表白都没人听。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软禁
天亮了。
端木靳照例早早上朝。
起chuang的时候,上邪辰醒了一下,虚着眼睛看了看窗外朦胧的光线,再习惯姓的朝坐在chuang边的人影看了一眼,很快闭上眼睛。
好早,做皇帝真可怜!上邪辰迷迷糊糊想着,瞌睡虫又爬了上来。
这时,唇上一个柔软的东西碰了上来,很快勾出她的小舌,她也不拒绝,只习惯姓的回应。
那人尝到美味,更是缱绻着不肯离去,这几日不断蓄积的火焰如火山般奔腾,恨不得立即将她淹没!
只可惜,怀着对他和辰辰的孩子的期待,即便好几个御医都否认了喜脉的说法,可他依然固执的等萧轻舟的回来,他期待着萧轻舟能带来好消息!
这期间,他只能忍!
某处不能做,可身体又是那么的想,那么的想!这个吻也就格外的凶猛!真恨不得将她拆了狠狠吞进肚子!
房间里,所有宫人皆低着头,谁也不敢往chuang上看。时间的沙漏毫不停歇,天光一点点亮了起来。
“皇上,早朝要迟到了!”小福子躬着身体小声提醒。
唉,首席太监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每次皇上在早上沉迷的时候,负责提醒皇上“该上班了”的人都是自己!
每次皇上被中途打断,心情都很不好,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是各种嫌弃!
可是,这活儿不干不行啊!不干的话就要被炒鱿鱼!炒鱿鱼很惨的!他一个木有根的不全之人,若是出了宫,会被人嫌弃的!
听得小福子提醒,端木靳眸光中果然闪过一丝厌恶!恋恋不舍离了上邪辰的唇,看着她唇上被自己吸吸得一片红肿,心里这才舒服一点!
仿佛这么个动作,把她的唇吸肿了,就意味在她身上盖了个章:上邪辰,端木靳所有。
他很快决定,待会儿早朝结束后,趁着陪她睡回笼觉的时候,在她身上多盖几个章!
这日早上,因得有期待,端木靳从椒房殿出去的时候,心情还算不错,连带着早朝时,对于轩国被西凉占领的那些个城池的解决方案,也被宽限了一些时日。
而上邪辰,这日起chuang后不久,椒房殿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娘娘,菀太妃求见。”骄阳小声汇报。
照她说,对于那位菀太妃,就应该有多远赶多远。只不过,在这个宫中,菀太妃是主子,而她是奴才。作为奴才,没有资格赶走主子。
“上官云?她来做什么?”上邪辰冷笑,慢条斯理的再喝了一口血燕窝,“让她到花厅候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上邪辰这才慢悠悠走了过去,只见上官云端坐在主座旁边的侧位上。
与平日不同,今日的上官云一改往日娇弱模样,衣服也由柔弱的鹅黄啊,素白啊,改成了名贵的海蓝色锦缎袍子,领口袖口的地方皆是繁复祥云,宽大的衣摆上是古纹的林间山雀。
发髻是宫中妃嫔最长梳的流星追月髻,高耸和低垂的发髻错落有致,尽显女人娇媚,璀璨夺目的发饰点缀其中。脸上妆容更是一丝不苟,挑起的眼线,酡红的脸颊,娇艳欲滴的红唇,整个人明艳动人,很有几分得寵嫔妃的感觉。
上邪辰瞬间就觉从前的上官云回来了!
见上邪辰走来,上官云立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朝上邪辰行了一礼:“臣妾上官云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看着恭敬屈膝的上官云,上邪辰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冷笑,然后装模作样的朝门口看过一眼:“皇上这还没下朝呢,菀太妃演戏也演得太早了点!”她顿了下,走到正座上坐下,“起来吧!免得待会儿摇摇欲坠的,又说本宫虐待孕妇!”
“谢娘娘体恤!”上官云缓缓站了起来,依旧保持恭谨的态度,“从前是云儿不懂事,还望皇后娘娘海涵!”
再次冷笑,这个上官云,从来在端木靳面前一套,在自己面前一套,今儿倒是转了姓。
“说吧,找本宫什么事?”上邪辰端起骄阳新送来的茶水,揭开盖子,略喝了一口。
话音刚落,上官云立即双膝跪了下去,行的竟是磕头大礼,额头抵至地面:“娘娘,臣妾怀孕了!”
呵,上邪辰只觉得好生奇怪,上官云怀孕的事情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知道,犯得着她特地跑来假惺惺的行如此大礼告诉她吗?
微抬头,目光从低伏在地的上官云身上看过,只一眼,她的目光就紧紧被上官云某处吸引住了!
她的后颈,白希的皮肤上,有一块红色痕迹!瞧那模样,竟似……吻‘痕!
吻‘痕?
端木靳不是说没碰她吗!怎么会有块吻‘痕?
蓦的,上邪辰抓在茶杯上的手紧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上官云久久不见上邪辰反应,眸中划过一丝笑意,然后微微调整了姿势,后颈处的衣领立即往上了一点,恰挡住那块红痕。
那模样,就仿佛生怕被上邪辰看见一般。
这样的印记,若是出现在其他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说是端木靳亲的,上邪辰都不会相信!偏偏,那个人是上官云!是她和端木靳的婚姻中,最哽在喉咙上的一根刺!
她很快回过神来,神情依旧是倨傲的,仿佛高高在上的凤,可她的心,此刻却是塌陷得一塌糊涂!
她看着上官云,这一次,她没立即叫她起身,只开口道:“菀太妃怀孕的事,本宫已经知道了!太妃既然怀有身孕,就应该在房里好好养着,实在没必要东跑西跑!”她顿了一下,“来人,送太妃回去!”
目光再次落在上官云隐藏在衣领间的红痕,她忽的开始反思,对于上官云,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了,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爬在自己头上撒尿。
“虽说太妃怀的是先皇的孩子,但既是皇家子嗣,务必应该一切以谨慎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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