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一副手铐戴到了手上。一旁的小伙子脱下外套给他盖住了。饭是在火车上吃的,省纪委的人塞给他一个面包,他说了声谢谢,不饿,把面包放在了小桌上。“你还是吃些吧,路还长着呢。”一个低低的声音和他说。王屾摇了摇头。
火车开动了,轰隆隆的声音就像是铁轨发出沉闷的叹息。他就那样坐着,身板挺直。一直到晚上八点,他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被暂时关在了一个宾馆里,宾馆的条件还不错,内外间,还有洗澡的地方。眼罩终于被摘掉了,手铐也给他除去了。两个年轻人不再那么严肃,甚至还冲王屾笑了笑,一个说:“不好意思,王书记,一路上没照顾好您,我叫王俊豪,他是我们组长谢怀良。”
谢怀良冲王屾点了一下头,“工作就是这个性质,你这当领导的应该能够理解。”
王屾点点头,“谢谢二位一路的照顾。”
“你也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洗个澡咱们下去吃个饭。其实呢,像你这么大的官,在官场上跌打滚爬了这么多年,不用我们劝,你也知道该怎么做,遇上了就得面对吗,是吧?”王俊豪故意轻松的笑说。
王屾笑了笑,“这飞来的横祸还真让人吃不消,不过也没关系,欠当休息一段时间吧,”说着,起身去了卫生间。尽管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理上还难以承受这样的结局。周汉子亲自来,看来省里对自己的案子很重视呀。这个周晓据传说为人还是很正直的,绝不会和董书豪串通一气搞自己。看来真是有啥把柄被抓着了,事情很可能出在营区县,半夜飞到季福来家的一千万,还有那图腾两只燕子,漏洞就在这儿,真是百密必有一疏啊,当时光想着如何解决资金问题,加快工程进度,没想到自己把自己栽了。一边洗着澡一边想着,禁不住叹息,不知道家里现在怎样,说不定慌作一团了,可有什么办法,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无能为力了。
洗完澡出来,谢怀良对他很客气,还以书记称呼他。王屾笑着摆摆手,“啥书记呀,阶下囚了,以后我是不是也得称呼你们政府啊?”他像是开个玩笑,倒弄得两人不好意思了。
王俊豪说:“我们也是工作吗,能在一起也是缘分,说句真话,和你谋过几面,对你还是蛮崇拜的,你也许不记得我们,我和谢组长对你印象还蛮深的。”
王屾笑着摇了摇头,“还真不记得你们,看来我还蛮官僚的,”他自嘲了一句。
饭后,按照规矩,谢怀良和王俊豪跟王屾谈了一番话,也就是问问姓名、职务什么的。其实,这就是走形式,只不过是签了个询问表,让王屾签字按手印后就草草的结束了。对于他们来说,对待这样大的官他们不敢太不恭了。何况,他们也知道王屾案子的实情,说不定就是个莫须有的罪名,周书记都交代了,你们只是看着他别出什么事儿就行,对这样草率的对待一个有作为的官员,严省长和袁书记颇有微词,也就是董省长抓着不放,还递交了很多的资料。按两位省领导的意思,落实一下材料也好,还王屾一个清白,也消除某些人的疑虑。真要办错了,两位省领导出面赔情,真查出事来,谁也不行,依法严办。
其实,周晓心里挺矛盾的,这么能干的一位干部,挂职三年就使一个贫穷落后的营区县大变了模样,真是了不起啊。营区县她去了,由衷佩服。可以这么说,真让她下去挂职,她做不到这些,别说这些,一条路都修不了,哪里来钱呀,她没地方弄钱去。别说自己,就是省委这些人也没有一个能办到的,高长河和魏文瑞为何争他?高长河都退了还追着他不散伙,那是直接跟省委书记和省长拍桌子。省里没办法才出了个折衷的方案,挂职完后让他回到了蒲姑市。谁知这才一年多的时间把人家弄了,说有巨大的经济问题,还和温馨的案子挂钩。温馨是个啥人她清楚,要不是当年分管政法的董书豪极力拦着,早办他了。没想到温馨出了意外,一死百了。还是这个董书豪,又把他的案子牵扯到王屾身上,说温馨一笔巨额的赃款很可能被王屾私吞了。他竟然说得出温馨有笔巨额的赃款。当年把温馨描绘的多么清廉也是他。这个人啊,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严省长也被他掣肘。明天怎样和王屾见这一面吧,董书豪提供的一些证据也不都是凭空捏造的。例如,王屾去营区县挂职,在营区县投下了十几亿的资金,钱哪儿来的,全部是李氏集团投得资吗,李氏的总资产才多少,不过区区三个亿多一点。就算是招商引资来的,那也都有数,不过落实了二个多亿而已。还有五个亿的差额呢,这和温馨家人提供的那个笔记本上的钱数很对得起头来,这就是个巨大的疑点,说明王屾很可能发现了温馨的这笔赃款,再联系到他家拆迁时的地窖,那就是藏钱的第一现场,王屾把赃款转移了。如果他把地窖毁了,如果他有心贪下这笔赃款会神不知鬼不觉。大多数人的思维都会是这样的,这很正常。可是他为何把这笔巨款投到营区县来?说明他根本不想贪下这笔巨款。既然不想贪下为何不上交,是为了保住温馨的清正廉明的表象,还是其中也有他的事儿?可是,温馨退下来时的宣称用错了人,上蹿下跳的非要弄下他。应该说,两人关系彻底决裂,最后,温馨离奇死在县宾馆里,最后定性为意外事故了结。翻阅着这些毫无关联的材料,周晓是越看越烦,越看越恼火,离奇古怪,不切实际,东凑一句西凑一句的,可以说是漫无边际,看似矛头都对着王屾,哪里都含着他的影子。可就是禁不住推敲,越想越不可能的事儿,越觉得是欲加之罪。本来的,王屾把一个贫穷落后的营区县治理的井井有条,两年之间脱掉了营区县贫穷落后的帽子,这是有目共睹的。却又拿这事儿整他,非要查清资金来源。有必要吗,没要国家一分钱,市里省里也没投一分钱,相反去年一个小小的营区县光上缴省利税就达8个亿,琼德市更别说,指望营区县的税收过日子。现在好了,功臣刚走就查人家了,处处揪小辫子穿小鞋,为了搜集证据还搭上了西门帅和司瑞。西门帅死了,司瑞疯了。真是想不通了,这也怪罪到人家身上。说真的,他不想接受这个案子,去找严中华和袁世民。两人的意见很统一,必须接手,换了别人也许更糟,会造成更大的冤案。接手是牵制,里面的事情很复杂,老董不依不饶的,省刑侦队的也对他虎视眈眈。查也是保护,但必须做实工作。
明天怎样去面对功臣,纪委里有没有眼线,真的不得不防呀。这个女强人、女包青天从来可没这么费过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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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全能高手都市行二_第三百零三章 离婚保家
再说,周晓和王屾是在一间宾馆的小会议室里见得面,由谢俊良和王俊豪陪审。王屾面对他们也算轻松,就像在一块聊天一样。王屾没问一句为何被双规的话题,周晓也没说一句为何带他来这儿。说话一切都很自然。王屾就像讲故事,把自己从小的事儿,在特种部队当兵的情况,后来转到地方从给温馨干秘书开始,一直讲到现在。并把温馨贪污的事儿讲了个明白,这使周晓很是吃惊,自始至终她就问了一句话,“发现了赃款为何不举报上交,而是私藏?”
王屾点点头,“是的,这也是我最后悔的事儿,当初的担心是怕这笔藏款上交了也许会拐弯抹角的再入别人的口袋,还不如我把它用到该用的地方。正好去营区县挂职,赃款百分之八十全部投哪儿了,剩下的全部转到李氏集团以企业的名义投入公益事业。我可以负责的说,赃款我一分钱都没留。”
周晓点点头,“云中飞燕做的那些正义事儿都是你虚构的吧?包括晚上丢到季福来家的两千万。”
王屾点头,“周书记不愧为干了这些年的纪检书记,正是我,有些事儿政府处理不好,还不如社会上的一些正义之士。”
周晓再次点头,“社会上流传的云中飞燕就是你,那我再问一句,温馨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你是否有灭口的嫌疑,还有黄安然出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
王屾摇摇头,“你想我会做那傻事吗,这一点我还是能把握住的。”
“燕子的图腾你是怎样弄得?”谢怀良禁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王屾笑笑,“我自小喜欢燕子,所以就喜欢画燕子,”说着,他蘸着水在桌子上画了两只栩栩如生的小燕子。
“王屾同志,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告诉了我这些,我马上去和严省长和袁书记汇报,你暂在这儿忍耐些时日。”
王屾点点头,握着周晓的手,“你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还得谢谢你。”
于是,留下王俊豪陪着他,周晓和谢怀良连夜往省里赶。他们走后,王俊豪几乎不再管他,和王屾说去夜市买点东西,很快就会回来的,还问王屾捎不捎东西。王屾就让他捎块毛巾和牙膏啥的,给他钱王俊豪也没要就出去了。他刚走了不一会儿,王屾就去前台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刚下楼来,就听到急促的警笛声,警车在旅馆门口停下来,警灯闪烁,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很快的,警察把旅馆封锁了。王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两个从下楼来都不理自己左右的年轻人,好像是明白了啥。很快的,警察把他围在了中间,一个当官模样的人向前看了看他,“你是王屾,蒲姑市的市委书记?”
王屾没有否认,他点点头。那人从包里拿出逮捕令在王屾面前晃了晃,“这是对你的逮捕令,签个字吧。”
王屾显得很冷静,他接过逮捕令看了看,竟是省检察院发出的逮捕令,崔树生这个人的名字他是熟悉的,他是省检察院的监察长,鲜红的检察院的图章红得耀人眼睛,他苦笑了一下,在批捕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笔一放,一副铮亮的手铐戴在了他的手上,身后立刻站上了两名警察。“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走吧,”声音不高,却很威严。
王屾苦笑了一下,“是省纪委王俊豪的东西,你们替他收拾吧。”
楼下的警笛声响个不停,惊得人心惶惶。而王屾到很安静,一步步沉稳的走下楼来,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惊慌,身在外地,都是陌生人,少了很多尴尬,却依然听到人群中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心里话,看来,自己名声在外呀。他被塞进了三轮摩托的偏箱里,使他奇怪的是,在一辆吉普车的后座上,他看到了王俊豪的身影。顿时明白了,自己被算计了,周晓和谢怀良还不确定,至少这个王俊豪和他们是一伙的。
王屾分析的一点不错,王俊豪就是董书豪特意安排进省纪委纪检组的,周晓和谢怀良还没到省城,王俊豪拍摄的录像和录音已在董书豪的办公桌上。看完审讯录像,董书豪的老脸上有了笑容,还以为很棘手的事儿没想到这样的容易,早知道这样早下手了。材料送到了省公安厅,又转省检察院,最后到了省长和省委书记的办公桌上,一样的批复,“查清事实真相,依法处理。”
王屾被投进了看守所,身上的一切东西,包括腰带都搜去了。他还算不错,单独关进了一座房子里。当漆黑的大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后,王屾打量着小屋里,四壁空空,连张床也没有,大白天的屋里也很黑,牛眼大的天窗透进来一丝光亮。这分明是死囚室,手铐都没给他打开。他刚盘腿坐下,铁门哐当一声开了,吆喝他站起来,原以为会打开他的手铐,却不想给他戴上了沉重的脚镣,发黑的铁链拴住了他的双腿,又套在他的胳膊腕上,这才给他除去了手铐。可脚镣太短,他只能半弯着腰。两名狱警的脸上毫无表情,最后摔下一句话,“你老实点!”就出去了,锁上了大门。
王屾站了半响,最后坐地上了。他的思绪乱了,努力适应着现在的环境。盘腿打坐,做深呼吸,他很需要冷静考虑一下了,人家对他已经下死手了。
再说,周晓和谢怀良,匆忙赶到省里向省领导汇报。严中华和袁世民正在一起讨论这个事儿。看两人进来,指指桌上的材料。两人有点蒙,赶紧拿起来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周晓一时糊涂了。
“你看你弄得这个省纪委呀,”袁世民看着她摇了摇头。“王俊豪,他私自录了像?”周晓瞪大了眼睛。
“好了,你们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吧,案子已经移交司法部门了,没你们的事了,你该好好整顿整顿了,”严中华很是不满。
“不是,这个案子根本用不着司法介入,王屾同志也根本没触犯法律,我是请求你们领导解除对他的审查的,怎么还弄到这一步?”
“我正和老严讨论这事呢,几个亿的赃款呀,就像老董说得,就算他一分没贪,可他私自藏匿巨款达两年之久,光利息给国家造成多少损失呀,还有啊,这么大笔赃款,他擅自挪作他用是什么行为,他有权处理这笔巨款吗。再就是,关于社会上流传的云中飞燕,很可能牵扯着几起人命案子,你也别担心了,还是查查好,弄个水落石出,真要是冤枉他了,我和老严亲自去监狱把他接出来给他恢复名誉,赔礼道歉。毕竟这样有作为的改革干部不多见啊,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也很心痛,可感情代替不了法律,你应该懂得这些,”袁世民说。
“袁书记,你也知道我,我绝没有袒护他的意思,我是以事实说话,王屾同志真想贪下这笔赃款那是极容易的事儿,谁也不会查到。可是,他把所有的钱都捐了出来,以他的话,让这些钱用到该用的地方去,也就干净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把自己的工资都捐了出来,以至于买房的钱都是贷款。”“可是,从搜集的材料看,他的购房款是李氏集团提供的,王屾同志一直和李氏集团交往密切,里面有很大的问题,必须要查清楚。再有就是王屾的个人作风上也要查,我们不能被表象迷了眼睛。当然,我们也绝不会陷害自己的同志,他的名气很大,全国知名度很高,他已经获得了全国改革开放中优秀改革干部奖的提名,这个奖是全国人大通过的,含金量很重,出了这样的事儿,甚为惋惜,对齐鲁省来说是一大损失,我和老严都很着急和恼火,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可是,任何事情必须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办,违法办事必须追究。”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周晓也不好说啥了,在她心里,这是办的最不靠谱,最窝囊的一件事儿,出了内鬼,竟被人利用了。对的,应该想到的,王俊豪是董书豪特意安排进调查组的,自己竟疏忽了。
“回去歇着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王屾同志真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干部是经得起考验的,”严中华小声劝她。
周晓点了点头,“我还是说,王屾同志的做法是不妥,受个党纪处分也说得过去,可要是说他犯了法,未免有些危言耸听,有些小题大做了。还有,我可以直言不讳地说,董书豪同志有很大的经济问题,从省纪委接到的举报看,再联系他对王屾案子的态度,很有可能有灭口的嫌疑,这一点必须提醒公安局和检察院注意,拨乱反正还没几年,我们不能再造成冤假错案了,他是改革开放中的干部代表,有能力,有魄力,对他的案子必须慎之又慎。”
“老董的事我也有耳闻,他也曾经和温馨交往甚密。这样,你以省委的名义写个报告给检察院和公安局,把其中的注意项写清楚,必须依法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