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劝说你无效,所以,你也不能阻止我。”女子的声音透着倔强,还有一丢丢小小的撒娇。
独孤宸宇也知她的心性,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
“好,我这就陪你安寝。”
两人之间经历种种磨难才走到一起,早已心有灵犀,彼此间的一个微小动作,一个淡淡的眼神,都会让彼此了然于心。
他拥她在怀,温热的嘴唇在她耳鬓摩擦,她最是敏感,想要躲开,却是不管躲到哪里都逃脱不过他的嘴角,她气恼的跺跺脚掌,却不知看到她这样,背后那人的嘴角越扩越大,笑意越来越浓。
也不知是不是生了孩子的原因,他觉得,现在的她比以前更加可爱,只要没事逗弄逗弄她,他便觉得心情非常舒畅。
想到她每次被他惹急后的样子,独孤宸宇也知不能太过放肆,只能扶她站起,两人慢慢向床边走去:
“对今日之事你有什么看法吗?”
夜色寂寥,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周身一片黑暗,但周围被他的气息包围,白曦凌还是感到非常温暖。
“其实老百姓并不在意谁当皇帝,他们真正在意和需要的,也仅仅只是填饱肚子,穿的暖活。”
她靠在他的臂膀上,轻声说道。
“是啊!所以我不能让百姓失望,得人心难,但失去人心却只需一瞬间。”
他清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晚如此明亮,白曦凌轻轻睁开双眼,再次往他身边凑了凑:
“我知道你志向远大,也清楚你能力非凡,必定会是人人称颂的一代明君…但是,”
她微撑起身子,眼睛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暗夜下,她的眼睛如此明亮,他看到了她的执着:
“你是人,而并非神。在你烦劳的时候,静下心来,我陪你出去走走,看看我们的孩子,在你想当好一个皇帝的时候,先想一想,身体的重要性。”
她就这样撑着身子,大大的眼睛在这黑暗中认真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完,他同样看着她,直到她说完,直到她嘴唇不再动,他才慢慢抬起身子,只一个翻身,两人便换了姿势。
他不待她再说话,便已附上她软软的嘴唇,他知道,这天下间,或许也只有这个女人是真正关心他,心疼他的了吧!
………………………………
番外四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距离大娘家只有一公里距离的钟离冰家中,用土墙铸造的小屋內,一片黑暗。
沉静的月色中,一女子悄悄从床上走下,摸黑向门外走去。
只是走到门口,她微微回头,眷恋的看着已经熟睡的他,眼中尽是不舍与难过。
风渐起,璀璨的星空下,钟离冰只是笑看着天际间一颗微弱的星辰,有人告诉她,它名为织女星。
在古老的传说中,便有她的故事,虽为天帝孙女,身份尊贵,却无奈,不能掌控自己命运,与心爱之人只能一南一北,遥遥相望。
她坐到台阶上,不知从哪个旮旯处取出一瓶烈酒,打开酒来,飘香四溢。
可她却仿若未闻,只执起酒,灌入喉间。
烈酒辛辣,她难受的皱了皱眉头。不知是酒的刺激还是内心感情迸发,滚烫的泪珠从她眼中滚落。
在别人眼中,她天真活泼,大大咧咧,可又有谁,能明白她内心的苦痛?
无处发泄,无处倾诉,还要时刻编造各种谎言,骗着那个她最不愿相骗的男人。
月光被乌云遮住,惨淡异常。
她,坐与院落台阶处,一口一口将烈酒灌入口中,似要将心中忧伤全都发泄出来。
他,静静的立在屋内,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院中女子孤寂的背影。眼中似有探究,又似乎平静,也或许有心疼……
一男一女,就这样,隔着这道土墙,一坐一站,无人知他们心中所想。
……
早起,立与檐下。
看着细雨从天空落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缓解心中沉闷。
昨夜已过,生活还要继续,不能只沉浸在伤感中。
“一场秋雨一场寒,早起竟穿的如此单薄,不怕冻坏了身子?”
一件外衫落在肩头,已是温暖,然而,更加让人温暖的,却是男子言语中的关心。
钟离冰回眸,眼中的伤感早已隐去,只剩欢乐:
“这场秋雨,虽止住了我们下田收麦的步伐,却无法阻挡我雨中漫步的心情。吃完早饭,陪我出去走走。”
她轻靠在他的肩头,半天未听到他的回答,不禁抬头,看到的便是他一脸温暖的笑意。
“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同意啦!”她精致的鼻子轻轻皱起,一脸欢笑,蹦蹦跳跳的迈入雨中。
轩辕烨阳拿着落与手中的外衫,无奈的微微摇头。
女子的笑颜,在他脑中形成一幅永久的画像,她比雨中的其他风景,更加美丽动人。
秋雨伴梧桐,本来略有伤感。
然而,旁边与之相陪的若是你心上之人,而且这人还欢呼雀跃,叽叽喳喳,那这点伤感便早已消失,只余浪漫,不,或许还带点诙谐。
“烨阳,你不知道,你以前对我可凶了。每次只要你凶我,我都想打你一顿,可我又悲催的打不过你,只能在心中憋着一口气,暗中委屈的瞪着你,可你每次都对我视若无睹……”
一把花伞,一对璧人,雨中,他微笑的听着她的唠叨,也不答话,就这样看着她,默默的聆听。
………………………………
番外五
风吹过,树叶飘落,瞬间被雨水打湿,为湿润的地面又添加了一处风景。
曲径小道,梧桐树下,正说的兴起的钟离冰突然合上了嘴巴,眼光复杂的看着迎面走来的那一对人儿。
轩辕烨阳看到身旁女子停下脚步,也一脸疑惑的向对面看去,却也只是暗叹,世上竟有如此绝美与俊逸之人。
“烨阳?冰儿?”
白曦凌呆立在当场,轻声呢喃。
正待她迈开脚步,准备向两人打声招呼时,却被独孤宸宇抬手拉住,她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去,却见独孤宸宇微微摇头。
白曦凌或许未有发现两人的不正常,但独孤宸宇却分明看到了轩辕烨阳眼中的疑惑与赞赏,还有那名女子眼中的难言与纠结。
独孤宸宇友好的向两人点了点头,而后拉着还不明真相的白曦凌迈步向前走去。
而钟离冰看白曦凌未与他们打招呼,稍稍松了一口气,也面带微笑,提步继续向前走去。
两对璧人,四个人儿,各有各的心思,就这样擦肩而过。
而白曦凌却是看到,擦肩而过的瞬间,烨阳眼中的戒备与陌生。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独孤宸宇刚才的制止,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什么?或许,是他看出了什么?’
两对人,背道而驰,直到走出好远,钟离冰仍然心有余悸,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刚才那俩人……”
“我不认识!”
“呃,我知道,我只是想说他们甚是般配。”
“啊…哦!我也觉得是。”知道自己过分紧张,露出马脚,只希望没有引起轩辕烨阳怀疑。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因偶遇故人,钟离冰也没了漫步乐趣,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匆匆与轩辕烨阳返回家中。
而白曦凌也想知道事情始末,看到轩辕烨阳还活着,她心中甚是开心,却也透着担心,她不知,独孤宸宇能否容忍他的存在。
……
天空渐渐放晴,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白曦凌立与屋外,偷偷看着屋内正与冷冰商量要事的独孤宸宇,满脸气馁,该如何与他说呢?
“进来吧!”
女子在门外犹豫的身影怎能瞒过他的眼睛,他满是无奈与宠溺的叫道。
白曦凌听到他的声音,低着脑袋,抠着手指,仿佛犯了错的小孩,又被大人抓个正着一般,悄悄挪动着脚步步入屋内。
“怎么了,在门外都偷听半天了,这会儿倒沉默了?”
独孤宸宇轻敲桌案,眼睛随意撇了眼扭捏的白曦凌,语气中尽是笑意,只是依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白曦凌却并未听出。
“我……”白曦凌偷偷抬头,看到他漆黑看不出情绪的双眸后,又瞬间低下了头,本来已经想好要说的话也硬给憋了回去。
“过来!”
独孤宸宇看着女子憋的通红的脸颊,故意沉声吩咐。
白曦凌继续低着头,乖巧的走到独孤宸宇身旁,而后站定,也不言语,仿佛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独孤宸宇看着这样的她,无奈叹气,拉她坐到身旁,低声说道:
“我一直让人在关注轩辕烨阳的情况,也一直对他行踪了如指掌。”
白曦凌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微微惊讶,她抬起头来,认真看着他,问道:
“那你这次来……”
“是有这方面原因。”独孤宸宇未等白曦凌说完,便坦然承认。
他们对彼此都非常了解,在这种事情上,他也没有理由骗她,也不想形成他们之间的误会。
白曦凌再次低下了头,她清楚,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管轩辕烨阳现今是否还有反叛之心,他都逃不过一死。
宸宇如今能来这儿调查此事,已是难能可贵了。
………………………………
番外六
“那,那如今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白曦凌头靠在独孤宸宇肩上,微微抬头,眼中满是期许。
“我不想骗你……”独孤宸宇拿起她的一缕秀发,在手中把玩。
他看白曦凌眼中渐渐熄灭的光芒,几分无奈,几丝心疼:
“轩辕烨阳是被虚无子救活了,可身上武功尽废,前尘往事也不知是自己忘却,还是被虚无子用药压住,或许,唉……”
“你是想说,或许一切都只是假象,只是他掩人耳目罢了。”
白曦凌微微一叹,将他未说完的话补完。
独孤宸宇站起身来,微微侧目,而后轻轻点头,在白曦凌复杂的目光下接着补充:
“与我个人而言,我可以放了他,甚至说,为了你,都可和他和平相处。可……”
他悠悠一叹,望着外面满是泥泞的院落,目光却无焦距:
“可朕首先是大辰皇帝,朕要替天下万民考虑,若百姓因为我的一时仁慈,一时疏忽而陷入战乱中,我将永世不能原谅自己。”
他话语中尽显无奈,白曦凌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却突然觉得,什么话都再难说出。
“别人,我或许能将其看透,也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但轩辕烨阳,是我此生劲敌,也是我唯一看不透,唯一敬佩的人。我,赌不起!”
“我明白。”她嘴角溢出一抹苦涩得笑容,看着他的背影,用别人无法理解的语气,轻声呢喃:
“不知这到底是他的荣幸,还是他的不幸?”
她声音虽小,他却是听的清楚。
她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向后退去,正想去外面舒口气,却听到他仿佛从天际传来的声音:
“荣幸也好,不幸也罢。人生不就充满了无奈与选择吗?”
他声音好似温暖,又仿若没有任何情感,可她却不知为何,竟流出了眼泪。
到底是他的话语触动了她,还是其他,她不清楚,只是,她明白,一切都还有选择。
……
秋天,收获的季节。
金黄的麦田中,他割着麦穗,她在身后将它们一一捡起。偶尔,他会抬头,温柔地看着她,她回以微笑,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他们如此幸福,我不相信,他的一切,都是伪装。”
高高的麦田中,她看着那对幸福的人儿,轻声说道。
“我也希望,他们是真的幸福。”
他双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贴着她的耳垂,轻语道。
午时三刻,收麦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因不想在路上来回耽搁时间,他们一般都躺在麦田中。
而此刻,钟离冰看着身旁已经安睡的男子,却是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
她所向坐起身来,正想将外套替轩辕烨阳盖上,却看到远处遥望天际的那个女人。
她坐在麦堆之上,两只脚丫随意晃动,无人会相信,就这样一个如同邻家女孩一般的可爱丫头,会是如今大辰皇后。
钟离冰起身,走到麦堆旁,与她微笑对视,而后跳到麦堆上,如她一般,轻轻晃着脚丫。
两人各自欣赏各自风景,无人言语,仿佛,她们只是陌生人一般。
………………………………
番外七
时光凝固,这个午时,仿佛格外漫长。
钟离冰抬头,看着蔚蓝地天空,眼中几丝迷茫闪过。
“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此种情景。”她悠悠一叹,轻声说道。
“人生无常,谁能想到,曾经那个天真活泼,爱说爱笑的女孩,如今竟如此多愁善感。”
白曦凌侧头,眼中满是真诚。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钟离冰也微微侧头,两人对视,彼此相对一笑。
她们说过,要一笑泯恩仇。不管这次重逢带给她们的是什么。
至少现在,她们是朋友,可以推心置腹,可以把酒言欢,可以共赏美景。
“不管时光如何变化,至少现在,你是幸福的。”
“是啊!”
遥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偷偷看着那个睡容如小孩一般的男人,钟离冰抿嘴轻笑。
两人之间又恢复沉默,万物寂静。
“冰儿……”
突然,白曦凌扭头,眼光复杂的看着并肩而坐的女子。
“蒽?”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第一次相见,你让我叫你‘冰儿’的样子。”
白曦凌低头,再次抬头时,却是将一切都隐藏了起来。
钟离冰再看,却只看到她微笑的样子,仿佛刚才,她眼中的怜悯与难过,都只是幻觉。
午后,众人依次醒来,开始了下午的劳作。
钟离冰与白曦凌两人也早已分开,仿佛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说过话,但不知是幻觉还是其他,白曦凌总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她抬头寻找,便会消失不见。
直到晚饭十分,她才终于确定,那个目光就是轩辕烨阳。
晚饭过后,她与独孤宸宇正准备外出散步。
既然来到田间,他们便想过悠闲舒适自在的日子。可不料,一抹身影堵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他如同走丢了的小孩一般,一人孤单的站在大门外,也不说话,就这样直直地盯着白曦凌两人。
独孤宸宇眉头轻轻皱起,正想开口将其撵开,却被白曦凌拉住。
白曦凌对他微微一笑,而后向他投以一记放心的眼神,而后眼睛看向轩辕烨阳,轻声说道:
“跟我进来吧!”
男子一句话都未说,只迈开脚步,随白曦凌便向屋内走去。让站在旁边的独孤宸宇气的牙痒痒。
“喝杯水吧。”
白曦凌倒杯热水,递给自进来以后便安静坐于凳上的男子,而后自己也坐到旁边,与他一起沉默。
时间悄悄流逝,当热水渐凉时,他才轻轻抿了一口,而后看着白曦凌,轻声说道:
“我们以前认识?”
虽是问句,白曦凌却是听出他言语中的肯定。
“既然答案已在心中,何必再来问我?”
白曦凌微笑着抬头,深深与他对视。
他变了,少了以前的锋芒,不再全身都被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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