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很有可能会拿你重新启用试验一下,就是先在脸上刺字,然后割掉鼻子,砍掉十只脚趾,接着用藤条活活把人打死,斩掉头颅再把骨头捣碎……”
“阿达!不行啊!”刘豹突然跪倒在地上,一把抱住于夫罗的大腿,话语中充满了哀求。
于夫罗的脸色也变的惨白,他定定的注视着陶商的笑脸。
于夫罗心下明白,眼下若要不死,唯有选择陶商给他的第二条道路。
在一个没有礼教和信仰的民族中,生命必然会占据首要的位置。
“我、我们如果当你的家奴,真的就可以活命吗?”于夫罗试探性的问陶商。
陶商摇了摇头,道:“这我不能保证,主要还是得看你们自己的运气,首先是这扮家奴,要扮就得扮的像,让别人瞧不出破绽,这样我才能保住你们。”
于夫罗沉默了片刻,道:“我们父子可以换上汉人的行头,梳汉人的头饰,给你牵马,当你的奴隶,只要你保住我们父子的命。”
陶商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名字,你们的本名是不能用了,换个汉名吧……家奴乃是贱籍,要起名就起复名三字的,让人瞧不出破绽。”
于夫罗的脸憋的通红,半天也没想出这名字应该怎么起,叹息一声,垂头道:“起汉人的名我不会……都,都归你说了算!你给我们起吧。”
陶商摸着光洁的下巴,思虑了好一会,方才慢悠悠的道:“栾提于夫罗……罢了,也别乱挑了,你就以于为姓,至于名字,我们大汉的贱籍多以外在特征给孩子起名字,这样叫的顺嘴,好养活……看你这面相,眼睛大、鼻子大、耳朵大的……上讳耳下讳鼻,你就叫‘于耳鼻’吧。”
说罢,又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刘豹,思虑了一会道:“王孙殿下的姓既然是孝灵皇帝亲赐的国姓,那陶某也不方便更改,你还是姓刘……你名字中的那个‘豹’就去了吧,换个‘虎’字,贱籍之名多用点小动物没毛病,我再给你加个‘俾’字,更符合你家奴的身份。上讳虎下讳俾,王孙就改叫‘刘虎俾’,如何?”
刘豹闻言一个劲的点头,直说“起的好,起的好”。
“于耳鼻!刘虎俾!哈哈……于大王子,你对这两个名字,还满意吗?”陶商笑嘻嘻的看着于夫罗道。
于夫罗静静的看着陶商,虽然听陶商说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是按照汉朝取贱籍名字的规律来的,但看着他那张一直不停乐的笑脸,于夫罗心中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怎么总感觉好像哪不对劲呢?
陶商给于夫罗和刘豹起的名字,还是很符合时下的规律的。
当时社会的普通百姓生活条件相对艰难,或是因为家里穷,或是因社会医疗条件不好,很多孩子一出生便早早夭折了,生存概率十之六七,于是很多汉人便给孩子起了一些低贱的名字,寓意孩子好养活,能够身体强壮,活到成年。
“丑名字”和“臭名字”在汉时运用广泛,甚至连一些高层次的达官贵人,给孩子起乳名的时候,也遵照这个规律。
比如汉武帝刘彻的父亲景帝刘启,也给刘彻起了个“刘彘”的乳名,彘指的是猪,既符合当时贱名易活的封建思想,也有汉朝人认为猪通“聪明”之意。所以说,在没有封建体制约束的前提下,现代人也可以亲切的称呼汉武帝为‘刘猪’。
风流倜傥的辞赋大家司马相如,爹娘在他小时候给他起了个“脏名字”叫做“犬子”,在没有封建体制约束的前提下,大家可以亲切的称呼他为“司马狗崽子”。
城府极深的大汉国皇后吕雉,她名字中的“雉”,民间通俗说法就是“野鸡”,在没有封建体制约束的前提下,我们可以亲切的称呼他为“野鸡皇后”。
当然,也有一些在当时不是贱名,却随着中国文字千年的发展改革,到了现代人眼中而变成了略有歧义的名字,比如说汉武帝的姑母兼丈母娘,馆陶公主——她的名字是刘嫖。
天天被别人叫上一声“嫖公主”,这滋味究竟得有多么的酸爽啊。
……
……
命人快速将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给于耳鼻和刘虎俾换上,二人匆忙改装之下,亦是变成了普通的徐州军兵卒,混在队伍中,放眼望去,倒也是瞧不出什么疏漏。
检查着被收服的两个家奴,陶商觉得没有破绽之后,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对徐荣道:“切勿对韩浩提起此事,派人仔细看着他俩,走吧。”
徐荣应了一声,方要指挥兵马转回去,却见于夫……不,现在应该称呼其为于耳鼻了。
于耳鼻快步跑到陶商的马旁,立刻有两个徐州军士兵拦住了他。
但于耳鼻也不管不顾,只是伸着脑袋冲陶商喊道:“汉朝官的儿子!”
“叫公子。”陶商慢悠悠的纠正他。
“公子,我剩下的那些手下该怎么办?”
陶商慢悠悠的扭过头去,看向于耳鼻:“选择权在你,你想怎么办?是让我把他们都领着去见麴义,还是现在就放他们自谋出路?”
于耳鼻闻言不由沉默了。
大概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于耳鼻便下定了决心。
“为我父子二人的性命计,还请公子……不要留下活口!”
陶商看着于耳鼻的眼眸中,凌厉的寒光一闪即逝。
真是无毒不丈夫哈,为了自己的性命,自己手下的性命说不要就不要……呵呵哒。
“无所谓,都是你自己的手下,你自己决定妥了就是。”陶商转头对徐荣使了一个眼色,徐荣会意,点了点头随即便去安排。
那些匈奴兵在汉境烧杀抢掠,也都不是什么好饼,于耳鼻都不珍惜了,陶商没必要费心思替他瞎操心。
处理完这些之后,陶商和徐荣,便率领五百零二名徐州兵,转回了汾水的战场。
路上,徐荣悄悄的问陶商:“公子费了这么大的牛劲,闹了半天,就是想要拿下于夫罗……”
陶商不满的白了徐荣一眼。
徐荣随即改了口风:“就是要拿下于耳鼻父子俩……只是我不明白,你要这两个人干什么?”
陶商慢悠悠的道:“一半是为了天下的未来,一半是为了徐州的未来。”
很明显,徐荣没太明白陶商的话中之意。
陶商耐心的为徐荣解释道:“南匈奴王庭,虽然在形式上臣服于大汉,但如今天下已乱,诸侯并立在即,他们很有可能会乘乱不服我汉廷的管制,于耳鼻虽然只是一个流亡王子,但名义上还是有单于继承权的,先把他扣在徐州,日后万一南匈奴王庭反了,至少我也算是替朝廷捏了一个可以分化匈奴的契机。”
徐荣闻言恍然大悟……想不到陶公子值此时节,居然还有为天下谋外族之心!
想到这,徐荣不由泛起了几分发自内心的钦佩。
“那为徐州又是如何说?”
陶商慢悠悠的说道:“徐州地处东南,莅临淮江,别的东西都不太缺,但军中所用皆南马,与北方和西北等地的骑兵相比,差距实在太大,我这里虽然有马蹄铁一物可以减少马匹的损耗,但精锐的骑兵,还是得靠北方马组建……这位匈奴小王子跑到汉境这么些年,却是一直不缺马,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在漠北草原上,一定有些购马的渠道……这渠道,我觉得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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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鬼才 (第七更求订阅与月票)
出了峡谷,来到汾河平原侧面,麴义所率领的兵马已是尽歼南匈奴一众,士兵们此刻正在打理战场,而此战之中,除了麴义的兵阵尽显其无敌之能外,尚有韩浩的泰山兵众亦是表现卓越,还有徐晃本人,手持一柄开山大斧,随着大队人马阵斩匈奴骑兵三十余人,也可谓是令人刮目相看。
陶商直接过来见过麴义,道:“恭喜将军大胜于夫罗,此一阵足矣名垂古今,威震外族,陶某适才率兵,在东北面峡谷截住了数十匈奴败骑,尽已斩杀,全仰仗将军之威也。”
麴义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摆手道:“陶公子谦虚了,若没有你帮忙设谋,本将也没有这么快便能逮住于夫罗的踪迹,说起来,公子的功劳还是很大的,本将回了冀州,一定会向袁冀州如实禀报!”
陶商笑了笑,突然问道:“抓到于夫罗了吗?”
麴义闻言一窒,长叹口气摇了摇头:“好像是没有,不过也说不准……唉,却是怪本将一时手重,在场间竟是没有留下活口,这外族王子本来便没几个人认的,这下子便是死了,这么多的尸体,也不知是哪一具……罢了,总之大患已经剪除,咱们来日便可一同回程!”
陶商和麴义又说了几句之后,麴义需要主持战场的善后事宜,便先行去处理杂事了。
陶商又去见了徐晃,咨询了一下这位东郡单身狗的具体发展问题,说自己要回徐州了,徐晃要不要跟自己走,自己回程的途中,可以顺便途经冀州,替徐晃引荐一下。
徐晃自然是乐不得的,赶紧点头答应。
诓骗了徐晃与自己同行,陶商喜不自胜,不曾想令他诧异的还在后面。
韩浩打马走了过来,对着陶商拱手道:“陶公子,前番说的话还作数否?”
陶商心中不由一阵紧张,他说过的话太多了,不知道韩浩要跟他掰扯的是哪一句?
“韩从事,你指的是?”
韩浩干巴巴的道:“就是公子想聘请在下回徐州之事,还作数否?”
陶商一听韩浩话中之意似有转机,忙道:“韩从事愿意随我回徐州?可是……你为何要改变主意啊?”
韩浩沉默了一会,方才缓缓道:“适才公子不在战场,我随麴义击溃于夫罗军众之后,从匈奴军众中救出了张杨公,不想麴义居然直接对张杨陈述袁绍之命,令他暂代王府君接掌河内郡!”
说到这里,韩浩气的脸都变形了,怒道:“张杨此人,论身份不过昔日丁原帐下一偏将,又与吕布交厚!这次又因为他治不住于夫罗而让王府君身死,此等人物,焉有资格继承王府君之基业?然袁绍却因为张杨乃其附庸而任其为河内之主,在下虽然不才,焉能侍奉此等愚钝之人,还不如跟公子走了的好!”
还不如跟公子走了的好?
陶商抿了一下嘴唇,无奈叹气。
虽然韩浩愿意归顺,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之事,不过此时听他说出来……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实在没有选择之下的无奈之举呢?
好憋心的说。
……
……
平定了匈奴之患后,陶商这一次便开始真正的打点收拾,准备回徐州了。
他提前回了河内怀县,先会见了司马家的家主司马朗。
司马朗乘着陶商跟随麴义前往河东平定于夫罗的这一段时间,派人前往长安,暗中会见其父司马防,言明陶商邀请司马家族前往徐州之事,垂询其父的意见。
司马防给司马朗回复的信笺非常简单,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北方不平,徐州可行,司徒若往,司马家当可依附之。”
见了这几句话,司马朗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答应了陶商举族搬迁,跟着他一同前往徐州。
经历了一年多的时光,陶商终于从河内之地,开始向着徐州的家乡回返。
当年从徐州出征前,陶商仅带着糜芳以及包括杨展在内的几名校尉,并五千徐州军。
如今时过境迁,待回程之时,这支队伍却壮大的令人不敢相信。
除去原有的五千徐州兵之外,还有四千浮云黄巾众与许氏宗族兵一千人,外带有十一万余的白波军老幼,三千泰山军,另有河内本地愿意随同韩浩一同离去的在编兵壮四千余人亦同往。
另外,还有许褚、徐荣、王允、皇甫嵩、貂蝉、韩浩、徐晃、胡才、小莺儿、于耳鼻、刘虎俾等,哦,还有司马朗和小司马懿一大家族……
不知道老爹陶谦看到这个阵容,会有什么样反应的说。
……
……
河北,邺城。
一个相貌瘦削,面黄肌瘦,看着有些寒酸的年轻人从冀州牧府邸的正堂走了出来。
这个人叫做郭嘉,字奉孝,今年正满二十一岁。
郭嘉出生于颍川阳翟县,而汝南袁氏的大名贯彻了整个豫州之地,郭嘉身为颍川学子,对于袁氏族中声名最旺的袁绍,自然是如雷贯耳,此番更是不辞劳苦,万水千山的从颍川之地赶来河北冀州,想要拜会一下这位被誉为执关东牛耳的领军人物。
袁绍帐下,有两个人与郭嘉是同乡,昔日也都是颍川学子,彼此之间比较熟稔。
一个郭图,一个是辛评。
郭嘉到达了河北之后,便是在郭、辛二人的引领下,前往面见袁绍。
说实话,这次见面会谈,郭嘉对袁绍的为人还是颇为满意。
且通过彼此之间的会谈,郭嘉发现袁绍的心胸也算宽大,见解独到,很有自己的思想,也颇有人君之气,倒是颇符合自己对主公的要求与衡量标准。
但是唯独一点让郭嘉很是无奈。
袁绍与郭嘉谈完之后的任职,令郭嘉很不满意。
魏郡计吏!
凭心而论,一个刚刚入职的人,能够成为一郡之计吏,掌管簿籍并定期向郡守上计文书,并有审计郡下各县上报的户口、垦田、钱谷、刑狱以及升、降、赏、罚的参报权利,可以说是很有前途、同时也是颇有发展前景的一个职务。
换成别人,身为一个寒门士子,能够得到这样的破格任用,一定会赶紧跑回老家给祖宗上坟,看看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或是喷火的说。
但郭嘉不一样,他对这个任职很不爽。
郭嘉能够看出来,袁绍通过跟自己的聊天,是能看出自己主要擅长的是哪一方面!
自己是军事谋主,不是做审计的账目财务。
但袁绍依旧如此任职,其用意郭嘉很清楚……军中职务,滋事重大,军职也是当下这个时节最能给予其麾下世家望族最大利益的关键职位!
郭嘉是寒门,在袁氏集团中,还没有资格参与军职要务。
袁绍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军职给他,他需要用这些要职去笼络来投奔他的望族。
到底还是因为寒门这两个字啊。
一想到这,郭嘉平日里就一直放荡不羁的脸上,此刻嘲弄的笑容更是多了几分。
他心中清楚,在这个时代,寒门和士族之间实在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身为士族领袖人物的袁绍,现在需要招募士族贤能为其所用,并以他们的家族为后盾。壮大发展自身势力,如果随意任用一个寒门子弟在军中任要职,只怕他就要遭到支持他的那些士族的冷眼相待。
没办法,这个年代的寒门子弟,跟世家望族相比,就是个添头……别说是寒门,就算是望族家的庶出,在名流中的地位与嫡出也是相距万里,其身份在嫡出的眼中和婢子都差不了多少。
像袁绍这种以庶出压倒嫡出的案例,不能说绝无仅有,但也绝对算的上是万里挑一了。
郭嘉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从背后拿下系在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口,酣畅的吐了口气,迈步就向着外面走去。
身后的正堂门口,一人急忙追出。
“郭奉孝!”
郭嘉转头看去,却是昔日的同乡郭图追了出来。
郭图与郭嘉是同乡,亦是同族,不过得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