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抓头道:“太傅,这厮如此羞辱于你,你却……”
陶商轻轻的摆了摆一个食指:“松开。”
甘宁悻悻的松口了手,怒气冲冲的瞪着那名使者。
陶商拨弄开那些胭脂水粉,从木盒子中拿出那卷简牍,奇道:“使者,这又是何物?”
使者皱了皱眉,道:“这个嘛?具体的内容在下亦是不知,只是我家公子说,他已经拜读过太傅的大作,欲与太傅比比文采,因而特意写了篇锦绣文章,请太傅鉴赏鉴赏……不过至于当中是什么内容,我却是不知了。”
“比比文采?”陶商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简牍,缓缓展开。
莫不是曹昂这小子读过我剽窃的《嵩里行》等诗词,欲与我争雄?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不妙,毕竟陶某肚子里没有真才实学,一个借鉴不好,反倒是容易落了下乘,让曹军的人看了笑话。
陶商心中略微有些忐忑,但还是仔细的读着曹昂的文章。
过了好一会,陶商的两只眼珠子顿时瞪的浑圆。
这简牍上的内容,哪里是什么锦绣文章?亦不是诗词歌赋!
这上面,分明就是……小春文啊!跟自己写给曹操的那些,有异曲同工之妙!
曹家小子……居然是要跟自己比写三俗?
………………………………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反激将
历史上的曹昂,在年纪很轻的时候,便因为曹操的贪婪和好色,而殁于宛城之役,因而一身才华在历史上并没有得到最大的展现,很是可惜。
反倒是他的弟弟曹丕,曹彰,曹植等人在华夏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重重的色彩。
但根据陶商在后世所知晓的,曹操对于曹昂这个长子,可谓是极度看重的,并倾尽心血培养。
陶商跟曹操也算是老相识了,以曹操的心性,若是曹昂没有才干,曹操断然不会因为他是长子便如此相待。
而且老曹家的基因都是非常不错的,从曹丕,到曹彰,曹植,曹冲等,各个都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因此陶商认为曹昂身为曹操原本理想中的接班人,本领肯定是不会差了。
若是历史上的曹昂不死,估计整个曹家也根本就不会出现什么曹丕和曹植争嫡的事了。
翻看着曹昂写的小春书,陶商心中对于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心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历史已经出现了重大的改变,如无意外,这孩子是不会再轻易就完蛋了。
他活着,曹家会变成什么样呢?
而且这孩子挺要强的,连写小春书都要跟自己比。
既然这孩子这么有上进心,那自己多少也要点拨点拨他。
“取笔砚来。”陶商对裴钱吩咐道。
少时,便见裴钱拿来了笔砚送过来,并亲自为陶商磨墨。
陶商拿起笔来,开始在曹昂写给自己的那卷简牍上勾勾画画。
他居然给曹昂写的小春文挑起了毛病,并进行更改。
最后,陶商还在最末尾写上了一段自己的总结与劝谏改进的方案,浅显易懂,且很是通俗。
完事之后,陶商放下笔,轻轻的对着简牍吹了一吹,待墨迹晾干之后,方才卷起来,笑着递给了那名曹军的使者。
“回去告诉你家曹公子,他写的书,在文笔上,勉勉强强的算是过关了,但题材不够新颖,内容不够详实,描写不够生动,特别是爽点极为不足!而且多少沾点毒,需要多多改进啊。”
曹军使者被陶商说的一愣一愣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陶商将简牍交给他之后,然后又转过头,对裴钱一阵低头耳语。
裴钱的脸色顿时一阵尴尬,脸色忽红忽白。
他深深的望了陶商一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任凭他千言万语,面对陶商执拗的眼神,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碰上这么一号太傅,着实是自己的悲哀,也着实是曹昂的悲哀。
裴钱领命出去准备,却见陶商对使者笑道:“我这边也给曹公子准备了一份礼物,以表达对他这份厚意的感激之情,拿回去之后,你也让他好好的摸上一摸,当可尽知我心意。”
使者倒是没有疑虑其他,随即点头称是。
陶商又上下打量了那名曹军使者一会,突然开口问道:“你身上带钱了吗?”
使者闻言一挑眉。
陶家小子,问自己带没带钱作甚?
虽然心中颇感疑惑,但曹军使者还是很诚实的回答道:“多少带了一些,用以应急之用。”
陶商转头看了一下郭嘉,发现浪子的眼眸中和自己一样,也释放出了一股子极为兴奋的色采。
郭嘉笑呵呵的问使者道:“会打斗地主吗?”
使者彻底懵了:“什、什么玩意?
“斗地主!”
“不会啊……”
“不会?太好了!”郭嘉抬手狠狠的一拍大腿,笑道:“不会没事!过来!我俩教你!”
使者不明所以,没敢随意轻举妄动。
陶商却是站起身来,慈祥的招呼他道:“裴钱那边给曹公子准备的礼物,可能还得多费上一会功夫,你在这干等作甚?闲着也是闲着,过来,跟我玩两把!不懂的地方我教你便是!”
使者无奈之下只得称是。
……
大概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裴钱端着一个打包精致的木盒走进了帅帐。
此刻,正缝着陶商和郭嘉联手刚刚将曹军使者钱袋子中的五铢钱赢的一个子都不剩。
“我再炸!”
郭嘉狠狠的一扔叶子牌,笑呵呵的道:“净手!嘿嘿,曹军的兄弟,承让了啊,输了这么多,太客气了吧!”
使者满面乌黑神色,颤巍巍的将钱袋子中的最后几枚五铢钱递交了出来,然后转身走到裴钱的身边,拿起陶商托他转交给曹昂的礼盒,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冲着帐外匆匆离去,半道上因为心情激动,还差点没摔个跟头。
看着使者消失的背影,陶商冲着他喊道:“下次来之前,记得多预备一些,这点不够交学费的。”
……
回了曹军的营寨之后,使者随即去面见曹昂,他先是将陶商的话对着曹昂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然后又将那卷小春书的简牍和礼盒,呈递给了曹昂。
曹昂展开了简牍,开始低头审阅陶商对他的文章进行的批改部分。
刚开始还好,可时间一长,曹昂的一对眼睛就挪不开了,而且这年轻人的面色也开始变得潮红,呼气亦是变得粗重。
姓陶的……真是个不世出的人才啊!
他说自己的文章内容不够详实,描写不够生动……这话确实是没毛病!
自己跟他所描写出来的东西相比,确实是天壤之别!
他是怎么能描写的这么到位的?
曹昂的眼眸中闪出了点点光彩,摸着那卷简牍自言自语的道:“奇书!真是一部旷世奇书也。”
说罢,他又转向使者给自己带回来的那个礼盒。
“这个……莫非也是陶商送给我的?”
使者恭敬的道:“不错,陶商收下了公子的女装,并让在下给公子带了这份回礼,说是也请公子好好的摸一摸,摸过之后,便会体会到他对公子的感激之情。”
“果然是如父亲所说,此人的胸襟着实是宽广啊,嘿嘿,确实不可小觑,连收了女装胭脂也不生气,还知道给我回礼……呵呵,陶太傅这是在跟本公子展现宽宏大度么?本公子便也跟他大度一回!”
说罢,他抽开了盒子的锁栏,伸手就向着里面摸去。
在碰到陶商给他回礼的一刹那,曹昂的微笑瞬时在面上凝固了。
曹昂的一众手下们,都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们也很想知道,陶商到底给他们的主子,回了什么礼物回来。
曹昂的脸色越来越黑,他额头上的青筋仿佛在隐隐的暴跳,一口小白牙紧紧的咬着,几乎都要咬碎了。
众人正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奇怪的气味在帐篷内开始蔓延开来。
曹昂麾下的校尉,军司马等人一个个都是皱起了眉头。
一名曹军的军司马捏住了鼻子,道:“这是什么味道?好臭啊!”
另外一名军司马亦是道:“这个味道我闻着倒是挺熟悉的……好像是马粪的味道,咱们这些骑马的可是经常闻。”
一名校尉笑呵呵的捋着须子:“某家常年在军伍中,与各种战马打交道,这么多年了,也算是深知马儿的秉性,这马粪之味,我不是吹!只要是我随便闻一闻,就知道是干的还是稀的……嗯,帐篷里的这一泡,闻着应该是挺稀。”
大家彼此交流心得,针对这股子臭味展开各种联想。
突然之间,有人问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这马粪味是从哪来的啊?
大家的好奇心纷纷被吊了起来。
众人四下观瞧,左看右看,最终,却是将目光落在了曹昂伸进盒子里去的那只手上。
帐篷内的所有人在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后,便立刻都不说话了。
帐篷内的气氛在一时之间,变的跟外的凝重。
好尴尬啊。
少时,却见一名军司马小心翼翼的对曹昂道:“偏将军,陶商给您的那个礼物……?”
“都给我出去!”曹昂呲眉瞪目,紧紧的咬着嘴唇,仿佛都要将下唇咬出鲜血。
众人一下子全都紧张了,纷纷拱手撤出了帐篷,连滚带爬,生怕慢了半拍让曹昂抓住把柄拾掇。
很快的,帐篷内除了曹昂外,便空无一人。
曹昂从木盒中抽出了满是污秽的手,气愤填膺的嘶哑着道:“陶子度,吾必杀汝也!”
………………………………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诡诈的阎行
曹昂给陶商送女装,欲激将陶商,结果陶商没被他气到,反倒是他被陶商送还回来的礼物弄的好惨。
曹昂的肺管子都要爆炸了。
曹昂当时连手都没洗,直接就举着一只小粑粑手,奔着曹操的中军帅帐跑去了。
他要请曹操立刻出兵,讨伐陶商,以报此血海屎仇!
“父亲!请准我领兵出谷!会战陶商!”
曹操正躲在帐篷里温习陶氏,当时就被曹昂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的有点发懵了。
不对啊,不是你派人去使激将法,要激陶商出战入谷的吗?
怎么反倒是现在要让曹某出战啊?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你这是来激你爹来了?
曹操心中不明所以,但看到曹昂小粑粑手的时候,仿佛却是有点明白了。
又一个让陶商黑了的。
曹操心中其实也大概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曹昂执意要试试,曹操编也没阻拦。
吃点亏,也是好的,能快速成长。
他安慰自己的儿子,让他先不要这么生气,而是反问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曹昂在曹操的安慰下,平淡了一下心绪之后,随即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跟曹操叙述了一遍。
曹昂虽然不是纨绔子弟,且从小勤勉好学,也很努力,但他毕竟是大族的公子。
他翁翁是花钱买来的太尉三公,他父亲是西园八校尉之一,如今更是一方霸主,他身为曹氏的长子,日后当是继承曹操基业的下一代青年栋梁。
这样的年轻人,自然是有他不同于普通人的傲骨的。
有傲骨的人,为人处世都有他的底线。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被人抹了一手的屎,这事一般人肯定是忍不了的。
于是他请求出战,攻打陶商的大营,为这一粪之辱报仇雪恨!
曹昂打定主意,这手他不擦了!待生擒陶商之后,他要把这只手上的东西,抹在陶商的嘴上。
所谓的激将不成反被激,说的就是现在的曹昂了。
听完了曹昂的叙述,曹操只是平静的看着曹昂,面上既无喜又无怒,两只透亮的眼珠子来回打转,似乎是若有所思。
曹昂一看见父亲的这幅表现,急切道:“父亲,对这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允不允许孩儿出兵?”
曹操听了曹昂的话,这才回过味来。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那个……陶商给你改的那篇文章,你没事的时候拿过来给为父的观摩观摩,至于出兵的事,唉!还是算了吧,回去把手洗了,给我这帐篷整的全是异味,忒臭!”
曹昂:“……”
这可真是亲爹啊!
……
阎行军,阎行帅帐。
曹操的斥候已经抵达了阎行的帅帐,并向他转述了曹操的要求——阎行若是办不妥袁耀这边的事,那他就不用回许昌了。
说白了,就让办不成事,该死你就去死吧!别死回来就行!
阎行待送走了斥候之后,脸上露出了闷闷不乐的表情。
己方如今已经暴露了行迹,赵云和诸葛亮这两个人又如蛟龙和猛虎在侧,凭自己的本事,若是与陶军和淮南兵两方硬抗,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优势。
而且曹操不但要让自己拿下袁耀,还要让他弄死张济。
自己跟张济合作,尚且不能稳操胜券,如今还要在对付外敌的同时,算计同僚。
这岂不是太难为人了?
阎行心中觉得曹操多少有点不把自己当人看。
不过为了能进入曹军的中枢,阎行此刻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在自己的帅帐内筹谋了好久,阎行终于下定了决心。
仔细筹谋妥当之后,阎行随即去看望受了伤的张济和张绣叔侄儿。
张济本人被诸葛连弩一箭射中肩窝,但所幸是箭头射入的不深,且位置不是要害,敷过药包扎之后,便没有是什么大事了。
反倒是他的侄子北地枪王张绣被赵云一记横扫千军打落下马,大口的喷血,肋骨还被打断了两根,受伤极重。
回了营寨之后,张绣就因为疼痛过剧,直接昏死了过去。
张济此刻正在帐篷内看护他的侄儿。
张济一生无子,因此这个侄儿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就是他的至亲,日后也是接手他麾下兵马的人。
如今侄儿被赵云打伤了,张济拖着被箭射的肩膀,也坚持亲自来亲自看着张绣。
就算是张济本人帮不上什么忙,他也要亲自坐在张绣的身边,等待他苏醒过来才能安心。
阎行进入帐篷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温馨的叔父守护侄儿的画面。
真是可怜可叹啊。
阎行看着这景象,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张济并没有什么错,但错就错在你有一支善战的西凉军,错就错在你有一个漂亮的媳妇被司空惦记上了。
所以说,没本事就别娶漂亮媳妇。
“张将军,令侄儿的伤势怎么样了?”阎行关切的问道。
听了阎行说话,张济这才反应过神来,他急忙站起身,对着阎行道:“阎将军,恕末将身负箭伤不能全军礼。”
“哎!”阎行豪气的摆了摆手,道:“张将军乃是不世出的英雄,亦是我的前辈,咱们私下里,就不要弄那些虚礼了,都是凉州人!做事豪气一些便是。”
张济见阎行这般豪爽,心中又添加了几分亲近之意。
“张绣的伤势如何了?”阎行关切的看着昏迷的张绣,又问了一次。
张济的脸色沉了几分,显得颇是忧虑:“肋骨已经被医官用木板固定接上了,接下来只需静养……但这孩子到现在还未曾转醒,我这心中着实是放不下,便来这守夜,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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