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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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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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嘴滑舌!”景砚嗔道,心里实则已泛上了丝丝甜意,那些被杨熙勾起的不快也暂且消散于无形了。

    三日后,漠南女王来向宇文睿告别。

    “这么急?”宇文睿惋惜道,“朕还想邀你至京城和吉祥一聚呢!”

    金凰儿也是无奈:“我也想呢!只是族中纷乱,我离开得太久了,恐怕会生变故。”

    “哪个不长眼的?”宇文睿下巴微扬,“朕替你出头,收拾了他们!”

    金凰儿欢喜她在意自己,却也极有分寸,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那起子老顽固啊,总是想拿我是女子这事儿做文章,更有些利欲熏心的小人跟着起哄。我若是不亲自威压住他们,只怕后患无穷。”

    宇文睿想到她前些日子醉酒时同自己说起的迫于无奈不得不尚族中俊才的话头儿,也替她惋惜,轻拍她肩膀,诚恳道:“若是有谁敢欺负你,就派人来告诉朕,朕定要揍他个屁滚尿流!”

    金凰儿喜她豪迈爽利,心中一时感动,“若是她对你不好,你也要来找我!”

    额……宇文睿被她的话噎住了。

    啥叫“她对你不好”?女王殿下啊,就算“她”对我“不好”,我也没有去找你的道理啊!

    心里虽这般想着,但临别在即,宇文睿也不忍心说出什么残忍的话来,遂话锋一转道:“我派了十几名高手一路护送你。”

    金凰儿是豁达的豪杰性子,她虽然倾情宇文睿,却实不愿在这当儿作小儿女姿态,洒然道:“既有高手护送,我的五万铁骑你就安心用着吧,何时你班师还朝了再还给我不迟。”

    宇文睿大摇其头:“此事我还是那句话,万万不可。一则漠南铁骑是你安身的根本,没有他们傍身,你回到漠南,万一遇到什么棘手的状况怎么处置?二则他们随我班师,只怕朝里的那些老头子又要说三道四挑拨你我的情意了,多烦人!”

    金凰儿定定地看着她,突地笑得温柔:“你说的对,老头子、老顽固最讨厌不过!”

    她知道,宇文睿对她有情有义,但只是朋友情意,却与其他感情无涉。今生今世,她们注定只能做朋友。这令金凰儿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离别在即,宇文睿解下了腰间的宝剑,“凰儿,这柄‘非攻’剑,送给你!”

    金凰儿看着宇文睿举向自己的长剑的古朴剑鞘,呆住,没敢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宇文睿却道:“朕赠你此剑,有朕的道理。这柄‘非攻’是大周历代皇帝的佩剑,是昔年高祖皇帝年轻时她的至交好友所赠。这柄剑蕴含着我大周的气运,你佩戴着能护你一世平安。而且,这亦是朕送你的权柄。你已是漠南女王,身份已高贵至极,朕无法给你更多。但有这柄剑在,世人皆知漠南阿拉坦氏与我大周的交情,任谁想对漠南做手脚,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金凰儿已是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宇文睿拉了她手,把‘非攻’按在她的掌心中,续道:“有了这柄剑,你们漠南的老顽固们,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金凰儿最终收下了“非攻”宝剑,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回漠南去了。

    宇文睿凝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心中默念着“朕定会好生抚养吉祥的”。

    心中若有所失,又隐隐存着期待,宇文睿并没有急着回去见景砚,而是换了寻常衣衫,白龙鱼服,逛到北郑都城的街市上去了。

    只逛到金乌西沉,宇文睿满载而归,心中欢喜雀跃非常。

    景砚早在三天前就搬到了郑都禁宫中居住,宇文睿自然也随着搬来住了。对于这件事,宇文睿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北方气候寒凉,住在郊外的帐篷里,哪里有住在郑都中最舒适的地方好?她可舍不得让景砚受苦。

    今日一早,宇文睿离开时就已经告诉景砚不必等她用膳。送走了金凰儿,宇文睿逛够了街市,也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回到宫中,她命人服侍着沐浴了,又换了一件大红的衣衫。对着铜镜转了个圈,宇文睿对自己这身打扮极满意。又抬腕闻闻自己身上的气息,香喷喷的,透着刚沐浴完的干净纯粹。

    “朕很漂亮!”宇文睿笑眯眯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自赏得够了,她提着一只食盒,不许任何侍从跟着,怀里像揣着个小兔子般激动,脚步轻快来到景砚的居室外。

    景砚也刚刚沐浴毕,她擎了一卷书,心不在焉地看着。突听门外有人问安声,便知是宇文睿回来了,心底里也欢欣起来。

    她已经整整一天没见到这小冤家了,焉能不想?

    “砚儿还没睡呢?”宇文睿俏生生地立在景砚的面前,眉目含情,歪着脑袋冲她微笑。

    “什么时辰就睡觉!”景砚嗔她没话找话,却在看向她的时候,被深深地吸引,再也转不开眼去。

    大红锦裙,一瀑青丝散在肩后,只用一根绯红发带松松地系着。宇文睿的皮肤称不上白皙,但那种浅麦色彰显着健康与俊美,别有一番夺人心魄的动人之处。

    她的容貌偏于英气,而面颊上那道浅浅的疤竟为她添上一笔亦正亦邪的妖娆。这小冤家犹不自知,还将一缕发散在额侧,三分落拓,三分旷达,还有着十足的勾人神魂。

    这副模样,走出去,不知要让多少男女为之倾倒心醉,无法自拔!

    “妖孽!”景砚小声啐了一口,目光却胶着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一小团火焰在她的眼中升腾起来。

    宇文睿极满意景砚的反应,施施然地坐在她的对面,展示似的从食盒中拎出一小坛酒,并两个酒盏。

    景砚微诧,眼睁睁看着她拍开封泥,将酒液徐徐倒入两个酒盏中,馥郁的酒香登时氤氲开来。

    宇文睿捻起一盏酒,目光盈盈地凝着景砚:“砚儿可知我在做什么?”

    景砚抿了抿唇,一个念头在脑际倏忽划过,面颊微红,“不会只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砚儿聪明!”宇文睿露齿一笑,“自然不只是为了喝酒……来!”

    她说着,以目示意景砚端起另一盏酒。

    自从允了她那日起,景砚便知道这一刻早晚要到来。可,纵有再多的心理准备,当真要与这人……时,她的心头也不免忐忑,种种羞怯自是不需多言的。

    也好。

    景砚心道。饮了酒,微醺了,便可遮住脸上因害羞而生出的滚烫了。民间不是还有“酒壮人胆”的俗语吗?

    心一横,景砚亦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盏。

    宇文睿却不急着劝她喝下,而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了她的手腕,引着她与自己的交缠在一处。

    交杯酒!景砚微惊。

    却听宇文睿道:“砚儿,这酒是我今日到北郑街市上买的最好的百桃酒,取自《桃夭》,寓意夫妻和顺,白头偕老,是北郑人新婚之夜的合卺之酒。”

    景砚的脸庞红得更甚。

    两个人交缠在一处的小臂上,衣料顺着肌肤滑落,使得两人的肌肤若有若无地贴近,害得两人的心跳都急促了些。

    “砚儿,我等不及了!”宇文睿殷切道,“我原想回朝后明媒正娶你,给你一个最好的婚礼,我要你做我的皇后,一生一世地陪着我!可我等不及了!你那么美,那么好,你说,若你是我,怎么忍得住不与你早结同心?”

    景砚听着她的打算,心中黯然。皇后吗?也许这一生,她都做不得她的皇后。

    “我要你做我的妻,”宇文睿道,“我亦是你的妻……”

    宇文睿音声发颤,因为太过激动,“砚儿,你可愿意?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景砚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身躯亦轻轻颤抖着。凝着宇文睿期待的目光,这样的人儿,她怎么舍得让她再等下去?

    “嗯,我是你的妻,一生一世都会陪着你。”景砚轻轻地,却坚定地说道。

    宇文睿深深吸气,似乎唯有如此,她的心脏才不会跳出嗓子眼儿。

    景砚不容她再说什么,微微用力,手臂与她的缠得更紧,将手中的酒盏凑向自己的唇边。宇文睿会意,也将自己手中的酒盏凑向唇边。

    如此,二人饮了交杯,皆有些熏熏然。

    宇文睿弃了酒盏,下一瞬便紧紧握住了景砚的手,摩挲着,“砚儿,我美吗?”

    岂止是美?简直勾人心魄。景砚朦胧着眼,已经忍不住想去抚摸宇文睿的脸了。

    宇文睿轻笑,站起来,拉她入怀,在她耳边喃喃的:“砚儿的身上好香……”

    她一双手也不老实,抚上景砚背脊的衣料,“砚儿的衣衫也滑……”

    又在景砚的耳边吐气,嘻嘻道:“砚儿的肌肤是不是也滑的很呢?”

    景砚虽有些熏染,但被她如此问,心中也不由得泛上羞意,轻拍她手道:“刚沐浴完,自然是……”

    宇文睿笑得越发得意,“砚儿果然深解我心,我亦是刚沐浴完,如此,最好……”

    说罢,一把将景砚抱起,毫不犹豫地朝床榻走去。

    “无忧!”景砚惊呼一声。

    下一瞬却被宇文睿压。伏在床榻上,接下来所有的话都被宇文睿吞如肚腹中。

    初初,景砚被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花容变色,可渐渐地,她被宇文睿所感染,情为之所动,心为之轻颤,身体则遵循着这份冲动,努力地仰起,回应着宇文睿的热情。

    唇。舌。交错,鬓发散乱。

    宇文睿的脑中尚存着一分清明,在景砚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暂且放过了她。

    景砚仰躺着,唇被吻得泛着引人遐思的光泽,双眸中两团炽烈的欲。火越燃越旺,满满的,皆是宇文睿的影子。

    宇文睿整颗心都快被这样的她蒸腾、融化了,轻喘着,手指抚上了景砚的唇瓣,颤声道:“砚儿,许我,可好?”

    景砚的小腹,因着这句话,痉挛般地抽动一下,她抑不住,猛然间伸展双臂搂紧了宇文睿的脖颈:“无忧……”

    一切尽在此中。宇文睿于是再不客气。

    馨香交缠,一室旖旎。
………………………………

第187章 诉情

    “太后……太后……”

    景砚的居室门外,秉笔壮着胆子,压低声音唤了两声,门里面毫无反应。=她心里更没了主意,转头看向同样焦急的侍墨,两个人俱是无措。

    昨晚,皇帝独自一人提着食盒进去了,还掩紧了殿门,命她们“不得打扰”……而今一夜过去了。何止一夜?已经巳时二刻了,里面还丁点儿动静都没有。

    皇帝留宿太后的卧居,这事儿合不合礼法,二婢不敢想,更不敢细想这一夜之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们是太后的贴身侍女啊,太后何曾这个时候还腻在床上过?

    想到“腻在床上”,二婢不自禁地红了脸。羞归羞,里面没个回音儿可怎么办才好?老天爷啊,谁来给她们拿个主意啊!

    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时候,申全悄悄地走了来,“二位姑姑,这是怎么了?”

    见到他,秉笔和侍墨倒松了一口气。他是从小伺候里面那位的,最是了解那位的性子,多少能拿个主意。

    “申总管,”秉笔依旧压低着声音,“我们恭请太后梳洗……里面没回音儿……”

    “太后主子还没起呢?”申全微诧,“平常这个时辰朝食早就用过了啊!”

    秉笔欲言又止,侍墨是个急性子,抢过话头,轻声道:“陛下……陛下还在……”

    “啊!”申全惊得嘴里能放下个鸡蛋,“还在里面呢?”

    他随即被自己脑中划过的念头吓得一哆嗦,“一晚上都在?”

    侍墨昨晚当值,闻言,嘴角抽了抽,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申全脑中空白一瞬,这状况确是他从没经历过的。皇帝对太后的心意,他们几个近侍的人都心知肚明,但眼下这情状……

    “不妨事,不妨事的……”申全小声对二婢道,“两位主子,都是极有分寸……”

    话刚说一半,申全的脊背突地挺直了,因为他忽然听到宇文睿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没有朕的吩咐,除了你们三人,其余人等不得靠近伺候。”

    申全瞬间懂了,这是宇文睿在里面传音入密于他。此话之意,一则是信任三人,二则是警醒三人不得妄议宫闱事。

    “二位姑姑,”申全食指搭在嘴上,小声道,“陛下吩咐咱们只悄悄地等候吩咐就好。”

    二婢诧异地看着他,便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宇文睿传音打发了门外的众人后,景砚还在她的怀中沉睡未醒。她一动不敢动,生恐惊扰了枕边人的好梦。

    昨夜,她要得有些狠了。

    景砚体弱,不似她般从小习武身子骨结实,宇文睿清楚得很。她原本只想温柔对她的,可不知为什么,真的发生了,宇文睿脑中那根名叫理智的弦便断得一塌糊涂。回想起昨夜的自己,宇文睿的脸庞上飘上两朵红云。

    可怜景砚,被她折腾得太过了,怎会不累?怎会不沉睡不醒?

    宇文睿深吸了一口气,脸埋在景砚铺散于枕上的青丝上,嗅着她的发香,徐徐平复了自己因为联想到昨夜情形而再次激动的情绪。

    不可以再想那事儿了……

    宇文睿你差不多得了……

    看你把她累成什么样了……

    一代帝王,驰骋疆场,指点江山,天下万姓的命运皆在她掌中,此刻,却依在爱人的发边,心里面一遍一遍默念着“不可以不可以”。

    不过啊,情。爱之事,若是身处事外,或许能理智一二;此时,令她倾心之人就在身畔,甚至那人娇柔、光润的身子就偎在她的怀中,试问,她焉能不心旌摇荡?

    长出了一口气,宇文睿认输了。她从景砚的鬓边侧过脸去,目光逡巡于景砚近在眼前的睡颜。

    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

    宇文睿痴痴地想。

    嗯,朕也很好看!

    宇文睿又自恋地想。

    可是,朕还是喜欢看朕的砚儿。这样沉睡的、毫无防备,静美若芙蕖的砚儿,真想将她采撷,藏于心口,从此再无人可以窥夺她的美好,她,独属于朕……

    在爱情上,霸道惯了的宇文睿,极有身为帝王的自觉。

    看着看着,也不知傻看了多久,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宇文睿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嘴唇怎么这样干?渴了?

    不不不,并不是那样的渴,而是……

    面对景砚,宇文睿的身体与她的思维永远是同步的,控制不住。她俯下脸,吻住了景砚的唇,心里面提醒着自己“只是亲一下,就亲一下”。

    可当真两人的唇瓣相接,宇文睿又生出另一个念头来:“只多亲几下,就几下……不能扰了砚儿好眠……”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天子也不能免俗。亲得上瘾的宇文睿又在想:“朕渴了,朕饿了……砚儿的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她本意,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赏花人,却不想这般亲亲咬咬,还有那双不由自主作怪的手,景砚若是还能安稳睡着才是神了。

    景砚在梦中被攫走了可供呼吸的空气,呢喃一声,醒了过来。她尚未清醒个通透,就懵住了――

    怪不得她会梦到一只饥饿的小兽闯到自己的怀里不依不饶地挨挨蹭蹭,原来现实中这小冤家……

    景砚闷哼,无力地推着宇文睿的肩膀,昨晚的一幕幕羞人画面在脑中一一闪过,再这样……她真的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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