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十的关系最好,十收集情报的功夫是我们之中的第一,不管什么小道消息,他总有法子打听出来,这应该跟他长得一副憨厚样子又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有关,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不过他却不会拿那些事情去陷害别人,只是自保而已。
七,算是组里最开朗活波的一个,在那样的成长环境里,他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实在是让人嫉妒,他和十三经常走在一起,也经常会无伤大雅的骗骗我们,我好不容易攒的钱基本都被他骗光。
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现在我们的敌人是组里其他人,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对手和敌人,所以,我们不会把对方当成朋友,在红楼,后背永远不要留给别人,只有独自一人,才能多活一天。
长生…那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字眼,我们眼前,只有活下去,每多一次胜利,每消灭一个对手,每杀一个人,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一个人孤独久了,我便会想,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这个人这条命,如果连自己都不在乎,那么谁会在乎?
八年时间,到得我们出关的时候,便只有十三个人出来,但是,这只是另一轮开始,我们互相看着的时候,眼里除了欣慰就是提防警惕了,也许,只有成为燕三那样的人,才能有真正自由的一天。
可是看到燕三的时候,我直接傻眼了。
他的武功的确强,强到我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他抓住,可是,那个笑得温柔,眼里满是情意,浑身都洋溢着幸福气息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燕三?!
英雄被颠覆,让我们那已经被饿了好些天的神经都麻木掉了,然后,她便弯着眉眼,笑得很是可疑的来****我们了,用食物和水……
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那种笑容,虽然可疑,却让人温暖,然后她对我说,我喜欢你,做我的手下吧。
从未有人对我说过,我喜欢你,我自小被家人嫌弃,在红楼因为性格不好也是被师傅们嫌弃,我从未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有人给了我吃的后说,我喜欢你……
我想跟她走,可是,我要是跟她走了,随后红楼的追杀就会来,那便等于害了她,我不想害她。
燕三要我们发血誓,总归都是死,我知道十三他们的选择,只是在现在死和以后死之间选择了后者,但是,我却是真心发誓的,第一个对我说我喜欢你的人,我想跟着她,保护她。
发了血誓,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了主子,看着他们三个的神色,我也有些忐忑,虽然不管怎样的生活,总应该会比在红楼好,但是,那未知的前路还是让我们心生疑虑。
可我们没有想到,居然是那样的生活,那样美好,让我们刚开始根本无法适应。
外面是那样广阔的世界,而船上则是完全的自由,说是说护卫,其实根本没我们什么事,三爷一个人就全部照应了,不,应该说,三爷就像护窝的母鸡一样,她身边的所有事情都不让其他人插手。
三爷教我们武功,她则教我们读书写字算数,还有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在船上,没有防范和隔离,她处理事情的时候,根本都不会想着防我们。
她对我们,就好像对待孩子一样,我们做对了,她会高兴的鼓掌,甚至是拥抱,嗯,拥抱,张开手臂将我们紧紧的抱进怀中,她说这叫爱的交流,说我们以前受的教育不对,要学会敞开胸怀去接受他人,要我们学会依靠和信任朋友。
然后我们见到了燕七,还有一大群真正的孩子,那些三爷和七爷的弟子们。
那时候,我们是嫉妒他们的。
有着最好的师傅,最好的武功秘籍,最重要的是,有着那样一个爱着他们宠着他们的主人。
她对船上任何一个人都是真心的好,不管是那些小屁孩,还是水手,还是萧家的那些铁卫们。
也包括我们。
我知道三爷和她的关系,也看得出七爷看她的眼神和三爷一样,然后那一天,三爷在马车里面对她说,燕三是只属于你的,燕三是只为凌清羽而活,燕三随时都能为凌清羽去死!我看到七爷的脸色有些绯红,眼睛发亮,而我当时直接惊呆了。
三爷,是个动手比说话快的男人,他说到做到。
而在那一天,我问自己,三爷如此,七爷也如此,那你呢?影九?
这个答案不久后,我就得到回答了。
我亦如此。
影十有些不解,他说,她对身边所有人都好,他也喜欢她,也愿意为了保护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但是为何血誓解除的时候,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自然是不一样的,因为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知道这点,是在我留在了凌家村的时候,我想她,只要想起她,心里又甜蜜又痛苦,这种思念到了时刻不能停歇的地步,七爷跟我说,这就是爱了。
为什么会爱上,我不知道,也许在她跟我说我喜欢你之时,也许在看到她第一次给我包扎伤口那心痛又爱怜的神情时,也许是在她毫无保留的教我知识后给我的那个温暖到我想哭的拥抱时,也许是在那次大风暴之时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把我从海水里拽上来时,也许是在她挑着眉角尾音都转了三圈后喊的那声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三爷力战而死,杨昭也战死,我看着她沉默,看着她失去欢颜,看着她如同被斩断双翅的鸟儿一样在地上挣扎,看着她眼中的海阔天空变成了鲜红的恨意,她决定报复,她选择了一条最是艰难的路。
她问我们,可愿意跟随她,将性命交给她。
只要是她选择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尸伏千里,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踏进去。
以身为盾为刃。
神医用了激将法,当她从水底出来的时候,将那些痛苦都压制到了心底,然后,她接受了我们。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她爱燕三,爱杨昭,也许也有点点爱燕七,但是对我,她只是喜欢和痛爱而已,就算这样,我亦满足。
那一夜,七爷和十三都出去了,月色如洗,荷香淡淡,她来了兴致,要我带她上了宝华塔。
宝华塔是汴京最高的地方,在那塔顶,可以看见整个汴京,下面灯火点点,如同星光一样璀璨。
夜风有些凉,我抱着她坐在了塔顶,双臂拢着她时,我想着,别看她那么强那么厉害,其实,也只是个怕高的女人而已。我看她,从最初的平视,到现在的俯视,从最初她抱我进怀轻拍我的背,到现在我双臂一拢就可以让她依靠在我怀里,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看着下面那浮华人世,我想,我这一生,足矣。
许是夜风太舒爽,星光太温柔,她跟我说起了以前的事情,她来这里之前那个世界的事情。
她说她小时候很顽皮,像个男孩子一样,她说她那个世界,是个和平的世界,虽然有战争,但是都远离她的生活,她说她那个世界,是个快节奏的世界,人们都是忙忙碌碌,忙着赚钱,忙着谈恋爱,忙着带孩子,她说她那个世界,坐的是会自己跑的铁马,还有可以在天上飞的大鸟,甚至可以上到那星星闪烁的地方。
我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世界,我只希望在她身边,只要她在,不管哪里对我来说都是天堂。
她依在我怀里睡过去的时候,我低声在她头顶喃喃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藏在心里多年的话。
我爱你,主子,影九是只属于你的,影九是只为凌清羽而活,影九随时都能为凌清羽去死!
影九只希望能在你身边,就算做你的影子,做你的护卫都好,只要能让我看到你守着你,就可以了。
所以,如果你回去了,便带影九回去吧,让影九也看看,那会动的铁马,那会飞的铁鸟,那相隔千里也能通话的铁盒子。
如果影九死了,能否请你带我去长生殿,就算只剩了灵魂,影九也想陪着你。
血已经快流尽,我抓着胸口的暖玉,冰冷的身体,那是唯一的暖意,我知道,这辈子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可是,她却回来了,那怀抱那样温暖,她的泪,烫得我发痛。
我很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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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第426章 唯一的承诺
余流镇是伏牛山下的一个小镇,镇不大,青石板铺就的两条主街构成了镇里最繁荣的地区,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街口的几家小店便开了门,刚蒸熟的包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大半月前,汴京城里变了天,带起了天下风云变幻,不过,在这个偏僻小镇,却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镇民依然过得悠闲自在,早餐摊子上讨论的还是今儿陈财主家嫁女会送多少嫁妆的事儿。
“老板,这些包子和馒头我都要了,麻烦您给我包一下可好。”包子铺老板正听那几个客人说得起劲,听得声音惊讶的回头道:“全要?”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一身风尘仆仆的衣衫,眉眼间带了清愁,唇角的笑意却依然和煦。
女子点点头道:“是,麻烦你包一下可好?”说着,递了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案头。
见了那银子老板的眼睛顿时一亮,应了声好咧,便从身后拿了块白布将一笼包子馒头都给倒了进去,然后递给了那女子,还好心的道:“姑娘,听说现在许昌那边乱着,你往那边去可小心些。”
女子嫣然一笑,道:“多谢,我往南阳去呢。”
老板点头,又探头对已经走开的女子道:“这个时候山上暴雨多,姑娘可小心些。”
“多谢!”女子回头笑道,然后上了街上停靠着的一辆青蓬马车。
将影九的身子扶好,凌清羽从包袱里掏了两个热包子递给了叶十一,然后将马车车帘放下,在马车缓缓启动之后,靠在了车壁上。
那日,她背着影九走了一夜,实在是疲乏至极睡了过去,醒来之时,却是被叶十一抱在怀里,她不知道叶十一怎么找到的她,只是要他前往尉州,到了尉州找到凌家商铺,拿到影九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银子衣服等物,本欲按照影九所说在尉州等候三天,但是乱军已经开始占据县城,只能留了信件,出了城。
一路上听到的消息杂乱无比,有说二皇子已经登基成了新帝,说大皇子弑君篡位,有说大皇子已经在陈州登基,说二皇子弑君篡位,然后洛阳的端安郡王举起义旗,说两个皇子都不配为君,君王无道当有德者居之。
沿着颍州许昌洛阳一带,都是兵荒马乱,叶十一便绕道从鲁山这里,准备穿过伏牛山前往襄阳。
许是那些藩王和地方还未反应过来,这边的消息传递的也慢,到得伏牛山下就平静许多,但是他们也不敢多做停留,程嘉的万言书已经流传出去,再过些时候,只怕那些地方和藩王都会有自己的打算,朱炜离策动的那些人也会有反应,那个时候,只怕整个大周都会乱起来。
叶十一弓着身子坐在驾驶座上,头上蒙了块布,将口鼻都遮掩了起来,翻过伏牛山,便到了南阳境内,离襄阳便不远了,影十三和燕七他们约好的都是在襄阳碰面。
出了镇子,叶十一手不觉摸了下放置在腿边的长剑,然后将剩余的包子都塞进了嘴里,挥了下马鞭,加快了些速度。
进入山间,气温骤然降低许多,已经快到盛夏时节,山间的凉风徐徐,清泉淙淙,一条小路在山间弯弯曲曲,两边高崖陡峭,森林茂密,盛开着各色的鲜花。
叶十一忽然想起两年前,走在那武夷山脉里,也是繁花盛开,两边丽景如画,她插了满头的野花坐在了燕三旁边,一派喜悦天真。
“将军!”
“怎样?”高柳回头看着那急匆匆跑上来的传信兵,问道。
传信兵将手中信件递给了高柳,道:“二皇子派人来要求我们出兵。”
高柳看那信件上的标志心中大喜,根本没去听那传信兵的话,急忙将信拆开,上面是熟悉的笔迹,用上次他们去的时候她教给他们叫做简体字的文字书写的几行字。
平安,前往襄阳,先按兵不动,隔岸旁观。
长长吁了口气,高柳提了半月的心才放了下来,将信一封,递给了身边的亲卫,道:“马上送给何将军,给二皇子回话,虎牢关人太多,咱们打不过。”
“是!”
砰的一声巨响,乾坤宫外站着的宫女太监们心猛的一震,更加小心的低头站好,悄悄的远离了那殿内几步。
“他居然敢!”柴瑾仲怒气冲冲的又砸了一只如意,大吼道。
王芾之退后一步,看着满地碎片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了旁边的父亲。
羽林军临时倒戈让他们获得了汴京城内的控制权,但是大皇子和控鹤铁骑营的人却全身而退,退往陈州,并联合了虎牢关和许昌的兵马,虽然那边还有个端安郡王在洛阳牵制,但是总归是对汴京形成了半围之势。
而现在,天井关的高柳明确来信说他不会出兵,何离那边更是没有动静,听来的人说,大皇子已经送信过去,说是二皇子杀了杨夫人,他们非常不满。现在连赵吟风都说要全力防止辽国箫燧南下而无法派兵过河,也难怪柴瑾仲会暴怒如此。
“当今之际,是皇上要赶快举行登基大典,只要有了正统之名,就可以号召天下兵马前来勤王,那柴静超手上就算加上四大家族的兵马也不过二十万,咱们这里光禁军就有二十万。何离和赵吟风能守住边关更好,我们可以专心先收拾柴静超。”王相摸着胡子缓缓道。
“是啊,皇儿。”王贵妃连连在旁边点头。
“那几个老家伙松口了嘛?”柴瑾仲转头问身边的太监。
听说熙文帝被刺杀,柴瑾仲第一反应是大皇子下的手,可赶到乾坤宫时才发现居然是熙文帝那个最宠爱的娈童下的手,而那叫青篙的娈童也当场自尽,这样的场面让被宣召而来的梅御史和傅太傅直接傻眼,随后又传来信息说是龙武军和神武军打起来了,再然后就是四皇子被刺杀,死了。
柴瑾仲当场就把两老臣给软禁起来,又派人去接了一直告病在家的程相进宫,然后抓了朝上几大元老,全部给软禁在了宫里,等汴京城内大定后,便要求他们联合上书要求他继承大位。
“程相已经同意签名,现在就梅御史还在坚持。”太监低头道。
“梅家不是刚生了嫡孙嘛?将那孩子带进宫,给梅御史看看。”王相浅笑道。
六月二十五日,柴瑾仲在朝廷重臣的推举之下登基为帝,封王氏为皇后,改国号靖康,要求各地勤王,剿除反贼柴静超。
两日后,柴静超发出檄文,例数王氏罪行,痛诉柴瑾仲弑君篡位,先帝还未入葬就逼迫重臣,是为伪君,号召天下兵马听从正统皇位继承人的所召,击杀逆贼,夺回汴京。
赵家军按兵不动,河东路陕西路指挥使何离不做任何回应,只是趁党项族内乱,将边界往外推进。
暴雨倾盆而下,将连绵的山脉都笼罩在白茫茫一片的雨帘之中,闪电撕裂了天空,在林间划出道道光芒,粗大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急促的敲打声,形成了如同交响乐般的轰鸣。
凌清羽抱着影九的身子往石洞里面再缩了一些,看着那茫茫雨幕有些晃神。
前几日他们碰到了土匪,给钱也不让过的情况下,叶十一拔了剑。
凌清羽微微闭了闭眼,她们失去了马,但是对方也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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