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当家的，咱今年的船真不回来了？”丁冬在她旁边坐下，问道。
“嗯，今年不放一斤香料进大周，他们坑了我那么多钱，不赚回来些，怎么对得住自个。”凌清羽恨恨的道。
“那我把媳妇带上船，也带她去凌家村瞧瞧。”丁冬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
“那敢情好啊，对了，你媳妇我还没见过，礼物都没来得及送。”凌清羽立刻坐直了身子，笑道。
“不过咱要是今年不回来，要不要给魏怀安提个醒？”丁冬问道，魏怀安这次鼎力相助，他又是新任的市舶司长史，总要让他能过得去。
“给他留下今年交任务的量，三个市舶司里面只有他有量交，也算是有面子了。”凌清羽淡淡的道，七十万两银子，也够他花的了。
“你都不知道现在香料价格涨了多少了，嗨，要是再半年，估计汴京那些贵族们就没有香可以焚罗。”丁冬得意的笑道。
“再过些日子就中秋了，咱这次不着急，让大伙过了中秋再走，要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故土。”凌清羽笑道。
“好，那我去安排先，如若装完了货，就先去泉州等着。”丁冬起身道。见凌清羽点头，方转身而去。
汴京赵府。
赵吟风笔直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赵老将军瞪赵铭亮。
“爷爷，那萧燧现在已经是南院宰相，和他交好，对我们有利。”赵铭亮道。
“你懂什么？那萧燧的野心大着，说不定就将这个事情当成把柄。”赵老将军怒道。
“可是您看，现在汴京的香料价格已经涨了几倍，大周这里连凌家的香料铺子都只销售药用香料和调味料，而其他的连这些都没有，现在萧燧那边的香料，咱们转手就可以赚三百万两。”赵铭亮平声道。
赵老将军愣了下，缓缓坐下，沉吟了会，道：“他哪来的那么多香料？”
赵铭亮也默了一会，道：“不知道，也许是有人直接将船开往辽国了。”
“大哥，如若要接这批货，咱们要准备四百万两银子，我这里已经吃紧，再是拿不出来的。”赵吟风插了句，淡淡的道。凌家的船不出海，大周这一年又没有船过来，连续几年香料都处于不饱满的状态，现在总算爆发出来了，汴京的贵族怎么能忍受没有香的日子，将香料价钱特别是一些名贵香料炒成了天价，低等香料也只有凌家铺子有买，但是凌家铺子却是每天定量供应，卖完就关门，现在萧燧忽然拿出这么一大批香料，要说没问题，鬼才信。
“这个不用你那里出，你只要给我把榷场那边看好了，让货过来就行。”赵铭亮道。
“如若只是这样，也不用十万火急的把我喊回来吧？”赵吟风带了丝冷意，道。
“这事关系重大，还是当面说的好，不过，我叫你回来，是因为，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想给你定一门亲事。”赵老将军缓缓的道。
“我已经说过了，辽国未灭，我不成家。”赵吟风蹭的站了起来，道。
“你还在想着那个凌家的女人嘛？！”赵老将军拍桌子怒道。
“我和她没有关系！”赵吟风的声音隐含了丝怒火，道：“爷爷，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和她没有关系，你们杀她也好，怎么样她都好，和我无关。”
“那让你去找她联合做生意，为何没有任何进展？”赵老将军瞪着他道。
“爷爷，人家管事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凌家现在无力再做任何榷场生意，凌家这次被王家打压得已经无翻身之力了。”赵吟风说道。
“哼，没有翻身之力？那还有粮食救济那么多灾民？”赵铭亮冷哼一声，道。
“你这次买香料的钱是和王家合作的吧，他们家这批钱里面有多少是从凌家那里霸占过来的？凌家损失这么大，依然对灾民出手，五十万石粮食，基本是她的家底了，就算如此，你们也不放过她？”赵吟风的声音里带了丝怒气。
“三弟，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现在可不是我们不放过凌家，而是要看他们的脸色了，你不知道吗？现在不光是那些受了她恩惠的灾民，连朝廷上的清流都在给她请封。”赵铭亮带了丝嘲弄的道。
“给她请封也是对了，不说那五十万石粮食，就说她弄那什么金鸡救了那么多人，也是应该，吟风啊，你若真喜欢，将她娶进来也可以。”赵老将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这个凌家的当家现在在民间的名声这样好，如若赵家要成事，就需要这样的名声，何况，在被王家这样打压下，还可以拿出五十万石去救灾，这个凌家的家底，深不可测啊。
“爷爷，我无意娶亲，不管是谁，如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大营了，大哥你若确定了做，通知下我就可以。”不待两人说话，赵吟风推门就走。
**********
程府。
“父亲？”刚换了身衣服的程嘉急急走进书房，问道：“何事这么着急唤儿子来？”
“今日皇上发了大火，宫里的香缺了好几种。”程相示意儿子坐下，道。
“下面灾民饿殍千里，皇上却是为了没有香料发火？”程嘉讽刺的道。
“哎，你和王煊之这次做的不错。”
程嘉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父亲，程相转过了点头道：“皇上着急了，要派使者去往番外各国，以示我大周朝天子的恩泽。”
程嘉的手不觉握紧成了拳头，心里涌上了无力般的悲哀。
“我想在清流后辈里面挑两个人去。”程相道。出海番外，特别是在这种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船来的时候，危险系数非常高，但是皇上今天直接下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
“父亲，我去。”程嘉抬眼道。
“不行！太危险！”程相立刻否认掉。儿子这次去江陵，就是九死一生，如若没有那凌家当家的药，儿子就要死在江陵，怎么能在让他去涉险！
“父亲，让我去吧。”程嘉轻声道，望着程相的眼睛里带上了哀求。
“哎！”程相叹了口气，儿子一旦这个样子，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的决定，就算他不同意，明日早朝他自个对皇上一说，皇上立马同意，他也阻挡不了。
“你若一定要去，那么副使就要王煊之当，番外的海盗都是谢家搞的鬼，有王煊之在，谢家多少要忌惮一些。”程相恨恨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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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州马场。
“孟老大！”
孟苏回头，望向正策马跑过来的汉子，眼睛一亮。
“是信使。”杜鸣策马迎了上去，道：“何处的信。”
“当家的信，是专门给孟老大的。”信使笑道，将一个布囊丢给了孟苏。
孟苏探手接了过来，手一捏，就知道里面装了东西，打开布囊从里面倒出了块玉佩，晶莹剔透的玉佩入手便透过来浓浓的暖意，孟苏一愣，打开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字，样子不大好看，但是一看就懂：这个暖玉你挂在胸口，对你伤势有好处。凌清羽。
看着孟苏的嘴角上翘笑成了朵花，杜鸣无奈的摇摇头，有信就好，安全就好，要不，只怕孟苏会一直打到党项族腹地去。
“孟苏啊，到这里差不多了，咱们往回撤吧。”
“好，将那些马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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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关大营。
“当家的来信了？”何离匆匆走进杨昭的大帐，问道。
“嗯，她已经到杭州了。”指了指桌子上的布囊，杨昭道：“给你的。”
“给我的？”何离惊讶的问了声，然后拿起布囊，从里面倒出块玉佩。
“那是暖玉，清羽听石方说，你腰上的旧伤一直未好，这个对你那腰伤有好处。”杨昭笑道。李彦穆归云成亲后，那穆归云的媳妇就开始热心于他的这几个兄弟的婚事，给何离挑了好些姑娘，何离无奈之下只好说自己腰上旧伤对身体有碍，不想耽误别人，将穆归云媳妇直接闹了个大红脸。石方回去给凌清羽说了这事后，又提到她那暖玉对治疗这种旧伤最是有效，所以凌清羽巴巴的送了这个来。
玉佩入手暖意便渗进了掌心，何离的眼角带了微微的湿意，将玉佩对脖子上一挂，问道：“萧燧来了信，他已经准备好十万两黄金，一百五十万两现银，还有五十万两的货物，问何时可以交易。”
现在黄金比价，在大周已经涨到一两黄金十三两银，萧燧这是想给凌清羽卖个好啊。
“尽快吧，想法子把姓张的调走。”杨昭低头继续看信。
“这两月，当家的没事吧？”走到大帐门口，迟疑了下，何离还是问道。
“嗯，她碰上了水灾，带回来的金鸡纳树正好有用，救了蛮多人，不过这次费了五十万石粮食，她说虽然救人是好事，但是感觉又被大周给敲诈一次。”杨昭笑道。过程肯定没有她写的那么轻松，只要她现在安好就好。
“还好这次香料可以赚回来。”何离也笑道，掀开帘子出去。
这次光通过黑水关走的货最后实得就是七百万两，凌家自己还留有货，只怕最后所得要上千万两，杨昭笑着摇摇头，凌清羽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肯吃亏，大周亏了她上百万两银子，她就从香料这里多赚回来四百万两。嗯，要不要告诉她，萧燧将后面的货都卖给了王家和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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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第218章 请帖
八月已经进入秋季，杭州的天气还是带了些热度。
凌清羽和几个丫鬟们划着小舟在自家的莲湖里面采莲藕，小丫头一边唱着小调，一边将莲藕勾起来，凌清羽看着好玩，便也拿着钩子去钩那莲藕，莲藕没勾着，人倒差点掉下去。
“当家的，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会做的？”拽着凌清羽的腰带，谢三郎叹道。
“身为当家的，只要手下能干就好！”凌清羽微微昂了头道，然后拍了拍谢三郎的头笑道：“所以啊，三郎，你当家的不会做的，你都要学会做。”
“这个难度太大，我就没见你有会做的事情过。”谢三郎苦着脸道。
你个熊孩子！凌清羽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不是跟你说过，你当家的不是不会做，只是不想做而已，要不，我教你画画？”
“别！你那画连道士都看不懂。”谢三郎嫌弃的道。
切！凌清羽刚欲对他再教育，就听得岸边白薇喊道：“姑娘姑娘。”
“何事？”凌清羽应了一声，然后让小丫鬟们将小舟划了过去。
“是许府来的请帖，说是后日他们家老夫人六十大寿，请姑娘去吃酒。”白薇将帖子递给凌清羽，道。
“许畅？”凌清羽打开帖子看了下，然后拿着帖子扇着风，嘴里念叨了一声。
“是，就是杭州府知州，姑娘，去吗？”白薇问道。
“嗯，许畅亲自发帖子过来，怎么着都得去啊，回去看看，有什么衣服可以穿不。”
“银翘姐姐，听说姑娘这次去赴宴，要带几个丫鬟，是带谁去啊。”在厨房清理着新鲜莲藕的小丫鬟好奇的问银翘。
“白薇是肯定要跟着去的，别的，看姑娘怎么说了。”银翘将灶上的蒸笼打开，看了看火候，又盖了上去，道。
“茜草姐姐说，姑娘出门很少带丫鬟是不是真的？”另外一个小丫鬟问道。
“是啊，现在姑娘院子里，咱们都住不进去，都是护卫住着呢。”
“说到护卫啊，那个苏姆，真真是漂亮啊！”
“三郎多可爱啊，他居然直接说姑娘的不是呢。”
“以后别再乱议论了，如果还想在这里呆下去。”银翘端起了蒸笼里面的点心，道：“姑娘的事情，一句都不要议论。”
待银翘走后，几个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说起了别的话题。
“银翘，正好找你呢，姑娘说，这次我们四个都要去。”麦冬从小径上走过来，笑道。
“是嘛，哎，咱们也算有点用处了。”银翘笑道。
“是啊，你说咱们是被作为姑娘贴身丫鬟培养的，现在却连姑娘的边都近不了。”麦冬叹了口气道。
银翘笑笑未答，麦冬是四个里面长得最漂亮的，并非像她们三个一样是从海州被姑娘救回来的，而是卖身进的凌家，心里有着别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想作为姑娘的陪嫁丫鬟然后做姑爷的通房丫头这想法，居然到现在还没打破，实在是佩服她。
走进院子，苏姆接过银翘手里的点心，道：“当家的要你们去选衣服。”
麦冬顿时喜笑颜开，先行一步跑了进去，银翘对苏姆道：“这个我拿进去无妨。”
“当家的现在在挑衣服，不会想吃，我先放小厨房里热着。”苏姆微微笑道。
“那好，多谢了。”银翘微微一礼，缓步走进了主屋。
屋子里面的桌子软榻上堆满了衣物，凌清羽揉着额头道：“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衣服，来来来，反正穿不完，都是新的，你们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姑娘，还是先将后日要赴宴的衣服挑出来吧。”白薇笑道。
凌清羽的肤色是属于那种一晒她就黑，一养她就白的那种，现在刚刚养好，皮肤又白又嫩，其实穿什么颜色都可以，但是她身材丰腴高挑，过于浅色的也不成，可是这段时间蔡靖方给她做了不下百套的衣服，这一挑，反而花了眼。
“这套。”燕三从里面拿了一件出来，道。
麦冬这才发现燕三也在屋子里，马上放下手里的衣服退后几步。
那是件从浅紫到深紫渐变紫藤花纹刻丝软轻罗的衫子，凌清羽往身上一披，比划了一下，问道：“可以？”
白薇点头，笑道：“这衣服很衬姑娘。”
凌清羽在首饰盒子里挑了挑，她喜欢玉，一般都是带着翡翠，但是并不配这身衣服，于是又去打开首饰箱子，那箱子一开，满室的珠光宝气，麦冬被闪得心都跳了起来。
从箱子底下面掏出一堆蜜蜡首饰，凌清羽从中挑了支血珀雕成的簪子，道：“燕三，这个如何？”
“这个真漂亮。”麦冬叹道。
那血珀很大，雕成了一朵蔷薇花，在阳光在烁烁生辉，却是最开始在宝岛黄荆的作品。
将簪子放在一边，凌清羽从箱子最隐蔽的地方拿出个盒子，将手上的翡翠镯子褪了下来，打开盒子，将那盒子里的珍珠手链拿了出来。
那珍珠个个都是拇指一般大小，珠圆玉润，那盒子里还有好些散的珍珠，里面更有六颗大珠，那般大小的珍珠白薇麦冬银翘都从未见过，不觉吸了一口气。
燕三微微笑了一下，将盒子盖好，道：“这次回去要黄荆镶上吧。”
“嗯，可是我没想好要做成什么。”凌清羽将手链带上，道。
“姑娘这么多散珠子，都够可以做串项链了，还有多呢。”麦冬笑道。
“不急。”凌清羽埋头继续找饰物。
再找出一块血珀雕成的腰佩，估计也差不多了，便让白薇将东西收好，然后道：“嗯，你们也挑几套衣服吧。”
“姑娘，这都是蔡掌柜给您做的，咱们是丫鬟啊。”白薇无奈的道，姑娘你要四个丫鬟穿得比你还艳丽跟你去赴宴？
“也对。那就不要这次穿，以后穿，姑娘我送你们的。”凌清羽大手一挥道。
白薇便随便拿了几件，给银翘使了个眼色，两人夹着麦冬出了门。
直到出到院门外，白薇放叹了口气，道：“麦冬，咱们也是姐妹几年了，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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