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只有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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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只有女王-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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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会蹦跶的。

    玛丽要做的,就是捂紧锅盖。

    “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约瑟夫忽然坐直了,手脚仿佛忽然之间变得拘谨起来,摆成扑克一样的脸部也写上了几分羞赧,“能不能暂时不要告诉郎巴尔夫人我的真实身份?”

    ……现在才提也太晚了些。
………………………………

第238章 反王后党

    艾吉永的目光一扫而过,再次确认了在场的人。

    该到的都到了。

    孔蒂亲王、孔代亲王和沙特尔公爵。

    原本艾吉永还想把路易十四的后代蓬切瓦和欧马勒两位也叫来;但两位碍于私生子血脉的身份,明确表示不干预政事。

    最终,在这座行馆里秘密碰头的,共有四个人。

    从血缘来看,自己是一个异类——这三人都是波旁家族的分支,留着“天生高贵”的血脉。

    从年纪来看,格格不入的则是沙特尔公爵。

    沙特尔的出现,艾吉永既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这一次秘密聚会的宗旨便是反对王后,特别是反对王后插手法国国是,反对她操控国家倒向启蒙思想,倒向那些“毫无廉耻和荣誉的穷要饭的”。在他印象中,沙特尔一直与启蒙派积极接触,甚至曾经身体力行地参加了思想自由的共济会,还组建了一个小型的革命者俱乐部。照此看来,他应当是王后的支持者才对。

    不意外则是因为他与奥尔良公爵合作过,对这对父子的野心,可是一清二楚。沙特尔去亲近启蒙派,未必就是因为相信众生平等,倒可能是为了煽动和利用他们对付国王夫妇;如今启蒙派的主流对王后的系列举措颇为赞赏,这一招眼看不太管用了,另寻道路也是当然。

    神游一会儿,艾吉永才将注意力拉回桌面上的议论来。他实在对这些人拉拉扯扯地情绪发泄不感兴趣。如果在这儿抱怨、痛骂,就能把王后拉下台,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那让他骂一万句他也愿意。

    仔细一听,才发现他们的对话已经从骂变成了夸。

    夸的是那幅油画。

    “虽然王后的走狗一通瞎掰掩饰过去,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幅画讲的是什么。她以为自欺欺人就有用了?”

    “这样当面扇她的脸面,真是痛快极了!”

    艾吉永不以为然地挑挑眉。

    他是极其不赞成这么做的。王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这些反对者本该先隐瞒意图,暗下手脚。有谁在打人之前还要先警告对方的?

    然而越听他便越觉得不对劲,找准机会,恭恭敬敬地发问:

    “列位阁下……难道那幅画不是你们送进宫的?”

    “不是。”孔代问,“难道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

    “哈,这说明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很多不满王后的人!只要我们一有动作,还愁没人响应?”

    艾吉永却面沉如水。画不是他们送的,只说明不能操控的棋手又多了一个。要联合这三个王亲贵胄并阻止他们犯蠢,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他实在不希望再添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各位,”他打断他们的自说自话,“昨天我从议政会上得到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

    孔代亲王斜眯着眼睛,脸上写着压抑的不耐烦。

    如果不是看在艾吉永还有一定实权的份上,他们是不屑与他合谋的。

    “什么消息?”孔蒂亲王主动问。

    他在4年前继承了死去父亲的爵位;跟那位个性直接急躁的老亲王不同,他更内敛沉稳;然而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却一脉相承地传下来了。

    在父亲死后,他立刻和生前父亲指定的妻子分开,也没有再婚。他没有婚生子,离婚意味着流传七代的“孔蒂”名号传到他这一辈后,将会失传。但他连眉毛也没有皱一下。他有两个私生子延续个人的血脉,也就够了;家族如何,与他无关。

    “人事部的巴托罗繆提出来,要对地方委任官员的制度进行改革;要有系统化的考核制度和薪级制度。巴托罗繆的背后就是王后,这一定是她的主意。可能会先挑选一些省份进行试点;最大可能是阿基坦。因为王后党芳芳·图立普能够以军力保证地方上没有大的反弹。”

    “改革就改革,有什么问题?”孔代哼了一声。

    别说是地方上的官员,就是中央那些官员改革,也不过是给这些人套上枷锁。只要王后不搞到王族和贵族头上,他便无所谓。

    艾吉永耐着性子解释:“改革之后,以往由总督或地方部门聘用或任免的顾问、办事员等,都会纳入政府体系内,也就是说,他们跟中央派到地方的总督一样,不再是个人或者部门的雇员,而是拿政府薪水的——巴托罗繆提相互了一个新词——‘公务员’。”

    如果这个时空中还有第三个穿越的人,他会指出:这是在为文官制度打下基础。

    中世纪时期,如果套用古代中国的概念,欧洲只有“吏”而没有“官”;他们只跑腿办事,身份上也与其他第三阶级没有差别;而在大事上拿主意、有行政决策权的,是第二阶级,即国王和贵族。

    后来,为了对抗贵族,国王往地方上派遣总督——虽然他的身份还是第三阶级,但拥有一定的决策权,又领国家的薪水,就差不多与“官”对上号了。

    英国创立文官制度之后,各国纷纷效仿。“吏”变成了国家聘用、经过考试选拔的文官(公务员),只负责技术**务;“官”(小到镇长,大到首相)则通过政党推举、投票选举产生,拥有决策权。

    至于现代中国,在公务员制度改革后,“官”和“吏”就基本只剩下职级大小的区别;虽然也有“党”“政”两条线,但选拔官员的方式基本上都是在系统内从底层提拔。

    各国有各国自身的传统和实际,玛丽不会越过更适合欧洲的英国那套,直接向她更熟悉的中国这套改革。

    巴托罗繆提出的这一步改革,只是将“吏”纳入国家管理;至于更加公平公正的考试遴选法,要视情况推进。

    “难道你们没看到?”看着仍然显得不痛不痒的三位王族,年纪最大、政治经验最丰富的艾吉永忍不住加重口气,“以往是由国王个人指定总督,地方事务由总督自己组建班子决定,国王对地方的控制力其实只能由总督来实现。但改革之后,地方政府人员的任免和薪酬就不是由总督说了算,而是人事部统一考核决定;以后他们是会听总督的、听国王的,还是听人事部的?”

    沙特尔回过味来:“也就是说,总督的作用减弱,而人事部会对地方有更大的影响力?”

    “直接后果是,虽然中央对地方控制力加强,但权柄也从国王手中转到了人事部。而人事部的巴托罗繆是王后的铁杆拥趸——他甚至娶了王后的侍女!”

    艾吉永换了一口气。

    “我怀疑,当在地方上试点成功后,王后很可能会向中央推行改革,让各个部门的雇员转为‘公务员’。从此以后国王只剩下任免大臣的权力,至于大臣能不能使唤得动下属,就得看下属配不配合。”

    其实,巴托罗繆的改革方案没有艾吉永说的这么绝对,否则地方总督一旦奋起抵制,改革就很难推进了;而且为国家着想,如果上级和下峰两条心不往一处使,以后想要办事都很难。所以,在方案中,有许多条款,是上司可以用来牵制下属的。

    甚至对总督还有一个浅显的好处:今后他们不必负责雇员的薪水,节约了好大一笔开支。

    但艾吉永的目的是引起三位王族的重视,给他们紧迫感,让他们集中火力对付王后,自然要危言耸听。

    “就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吗?”孔蒂皱眉,“国库开支也会增加好大一笔吧?”

    “其他大臣,不用猜也知道,乐于见到王权受挫。”艾吉永愤然道,“我虽然提出了异议,但是现在财权掌握在杜尔阁和内克尔手中。他们都是王后党,王后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顾国家的利益。”

    艾吉永有所夸大——这两位大臣都承过王后的情,也时常同王后合作,但还不是朋党关系,至少暂时不是。

    杜尔阁的位置是王后出力保住的。

    经历凡尔赛之围、援美战争之辩两次波折之后,他虽然仍矢志农业税改革,但推进的脚步放缓许多。在王后的影响下,他开始看到了工商两业在税收中的重要性,着手推了几个措施,刺激工商业增长,效果显著。

    内克尔得到提拔,则是玛丽在背后推了一把。

    在援美战争之辩时,玛丽曾担心内克尔的任命将会改变国王的决策;但水落石出后,她是一点也不反对内克尔出任国库总监的。

    ——他的理财能力确实很强。

    现代国家和现代企业的经营,有一个很大的相似之处:都是贷款经营;或者说是信用经营。

    例如股权,实质是股东借钱给企业,然后企业把利润用来分红。企业债券和国库券都是同样道理。

    债主们不愁你借得太多,愁的是你能不能继续运营赚钱。投资人的钱烂在自己手里,也生不了钱,都得依靠企业来赚利息。

    杜尔阁用百年才能还完债务的说辞来引起路易十六的重视;民间用债台高筑来谴责政府;后世历史学家也有一些人将大革命归因于此。

    但看在玛丽这个经营者眼里,这不能算是事儿——法兰西政府在每年还完借款利息的同时还有一定盈余,就说明“经营”状况不算差。

    看到这一点的不只是玛丽。

    内克尔能够帮法国借到钱,难道纯粹靠自己的人情脸面,就能说服那些大资本家往水里扔钱?无非是因为那些精明的银行家心里跟镜子一样清楚。

    玛丽不反对借钱,反对的是用在不能获利的战争上。如果战争的结果是大大拓展地盘,圈占更多资源,那又另当别论;极端地说,假如不惜一战就能永久占领鲁尔区,她说不定双手赞成。

    但另一方面,假如群众看不到战争胜利带来的实际好处,债台高筑本不是罪恶也成了罪恶。——“你收着我们的钱,过着奢侈的生活,干着穷兵黩武的事,没有给我们好处,居然还欠下这么多的钱?”

    经营国家和经营企业一样,其实讲的是分配——分配支出,也分配收入。

    文官制度改革,就是在为分配方案调整做铺垫。这一步,从她当初建议设立人事部时就开始谋划了。

    当然,改革方案符合历史趋势,对完善国家机器有很大好处,但玛丽也同时在为自己揽权——艾吉永的嗅觉很灵敏。

    对抗旧集团最有效的方法,永远是扶持新集团。玛丽希望这支几乎由第三阶级组成的文官队伍壮大起来,将来大刀砍向教会和贵族时,刀锋才更有利。

    “艾吉永公爵,”沙特尔几次吃过玛丽的厉害,半点都不会不重视她,“你有什么对策?”

    “王后虽然从不在议政会上直接发话,但朝臣都已经成了她的傀儡;可以说她是影子统治者也不为过。事到如今,要想和平地剪除她的党羽已经很难,不能再犹豫了。”

    艾吉永因为曾经的立场,已经大大得罪过王后;只要王后得势一天,他就不会有出头之日。

    “必须针对王后本人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推荐神剧《是,大臣》《是,首相》=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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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婚姻大事

    玛丽打开桌面上的精致的小木柜。从带锁的抽屉里,她拿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来。

    页脚已经卷了点边儿,看得出来翻动多次,但保存得完好齐整。

    这是郎巴尔凭着记忆写下的那本法兰西大事记,是两个女人共同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倚仗。

    但最近几年,玛丽已经很少把它拿出来了。

    两只蝴蝶的煽动已经改变了不少历史,它能够提供的参考价值越来越少,倒更像是一个纪念品,提醒她曾经到一个叫做“现代”的地方一游。

    小册子下面,压着一张手掌大的信笺。它原先是夹在王室图书馆那一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里的,郎巴尔用汉语拼音写的《乡愁》。作为纪念,玛丽后来将它拿了出来,珍藏在这里。

    为了防潮,她甚至弄来小包石灰石作干燥剂,定期更换。

    她轻轻抚摸两样小物件,好像在发呆。

    侍女萝拉很少见到王后露出这样的表情,好奇的同时不由得有些担心。

    三年前,米娅把心一横,咬牙跟小布罗意去了新大陆,希望在那儿追求更自由的爱情和婚姻。如今他们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

    两位穿越者不禁好奇:小布罗意在原先的历史里,肯定不是跟米娅结婚;那么在这个时空中,他的后代里,还能不能生出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物质波理论创始者德布罗意呢?

    老布罗意远隔重洋,根本没法阻止儿子“任性妄为”,气得直跳脚,到王后面前骂了一个小时。王后也由着他骂――像这样骂一骂就能了事的,反而是好的;那些专把仇恨往脑子里记的,才让人忌惮。

    最后是诺阿耶夫人看不下去,让丈夫去请老布罗意的弟弟布罗意伯爵出面,把他劝了回去。

    老元帅气归气,也不糊涂。看儿子的样子,今后是要一心跟着王后混了;为了家族未来着想,他不能给儿子。所以在王后套间里抱怨虽抱怨,出了门,在外人面前,都是把礼貌做得十足;王后要做的事,他也都有求必应。

    热内和米娅都嫁了,而且嫁得都好,王后身边女官的位置便成了许多小姑娘梦想中的跳板。萝拉是从原先的侍女中选出来的,虽然不如前两位聪明机敏,但胜在沉稳老练,花花心思不多。

    见王后仿佛心情不好,她也只能较着衣角干着急,想不出办法。

    好在很快郎巴尔夫人很快就来了。

    “你想结婚吗?”玛丽见她来,劈头就问。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这些年郎巴尔谈过几次恋爱――当然在世人眼里,是包养过几个小帅哥。

    对于婚姻,她只动过一次念头,然而迅速打消了。

    她的财产太过庞大,太过招眼,那些涌上门来追求她的男人,口里说着甜言蜜语,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想。自从那一次她差点动心,结果夏尼夫人查出那个男人另有真爱、追求她只是为了巨额财富后,她就十年怕井绳了。

    这个时候的婚姻,为生活、为家族居多,为爱情的少。但她生活无忧,又因为已经是寡妇之身而没有家族需要顾虑;她没有这个动力,寻找伴侣就不怎么积极。

    有一位好事的贵夫人劝她:“你现在青春健康,可等你老了,生了病,躺在床上需要照顾怎么办?”

    “照顾的事有仆人来做。”郎巴尔笑着说,“也不见有多少个丈夫亲自做的。”

    “那精神上的慰藉,仆人也能给吗?”

    “我轮流叫几个貌美的小伙子来,也不会无聊。”

    “他们都只是为了你的钱,只有你的丈夫才会尽心尽力!”

    郎巴尔顺着她的思路一想,忍不住发笑:“只有我活得好好的,那些人才拿得到钱;只要我死了,丈夫就能拿到钱。这样看来,谁尽心尽力还不一定呢?”

    那贵夫人自讨没趣,讪讪走了。郎巴尔暗笑: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二侄子,她哪有功夫来假好心?

    像这些事,玛丽都是知道的。

    她也知道,郎巴尔虽然有种种顾虑,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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