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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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皇兮-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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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姜陶就很识时务。

    “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姜陶认真回道。

    “你现在背叛皇帝,说效忠于我,我很高兴,”唐麒看着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手支着下巴,撑在桌子上,“你日后会不会也这样轻易地背叛我?”

    姜陶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跪在唐麒身前,道,“小姐误会,当日姜陶醉酒街头,颓废不堪,幸得小姐赏识,才能完成科举,而后被兵部尚书江大人教导半年,姜陶从未是朝堂之人,又何来背弃之说。”

    “眼力不错,是我让你去的兵部,起来吧,”唐麒道,“你晓得,我这里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属下自当尽力。”姜陶道。

    唐麒点了点头,“我记得你当日醉酒街头,说要给我画画,不知还做不做数?”

    “属下擅丹青,小姐有意,莫敢不从。”

    “白术,把作画要用的东西准备好,送到我这里。”唐麒起身走到帐外。

    天气晴好无风,瑜阳军营风景又好,唐麒问他,道,“这里如何?”

    “风景甚佳。”姜陶回道。

    “那就这里好了。”唐麒道。

    唐麒站久了就会不舒服,紫罗给搬了一把椅子,唐麒很随意地坐在上面,姜陶随即开始作画。

    帝都,皇宫。

    皇帝看着手里的折子,随即狠狠地摔在地上,道,“凌王府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王位是他想扔就扔的吗,敢摔了太祖的大印,真是好的很啊!”

    张谈从地上捡起折子,和几个大臣围在一起看完,都变了脸色。

    “陛下,凌王府玉印乃是太祖皇帝所赐,凌王府敢摔玉印,便是藐视皇权,该赐罪于他们,褫夺王爵。”郑骆道。

    皇帝确实动了这个想法,张谈却道,“陛下不可,而今凌王府世子已经下狱,若是再逼迫凌王府,只会让天下人觉得朝廷无情无义,该收手了,陛下。”

    皇帝却是怒从心头起,王喜忽然在外面喊道,“钺王殿下觐见。”

    “传。”皇帝最近看见他这个弟弟觉得心烦的厉害,朝堂中有人提议要重用他,但是皇帝总觉得不放心。

    “臣弟叩见陛下,”楚徇钺行礼,随即又道,“唐王府大门今日失火,臣弟察觉之时,唐王府御赐的百年牌匾已经损毁。”

    皇帝脸色铁青,先是凌王府,再是唐王府,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起来吧,”皇帝看着楚徇钺道,“以清郡主如今身在西秦,你去查一下,为何牌匾会起火。”

    “陛下,臣弟已经查过。”

    “何人闹事?”皇帝冷声道。

    “是是天火。”楚徇钺迟疑道,可他没说假话,查出来就是这个结果,所有路过看见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忽然就起火了,烧的非常快,牌匾很快就烧毁了。

    “天火,”张谈回道,“钺王殿下,世上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

    “不信的话张大人自己去查。”楚徇钺不满地看着张谈几个人,就算他不受皇帝重视,生来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忍受被这几个人轻视。

    “无故起火,定是早有预谋。”郑骆道。

    “皇兄,恕臣弟直言,您太心急了。”楚徇钺看着皇帝说道。

    他不知道他的皇兄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急功近利的人,把凌渊送进大狱,这简直是一件荒唐到家的事情。

    皇帝回道,“钺王,你身为楚氏皇族的人,不为皇族做你该做的事情,反而在这里指责我,你对得起你的姓氏吗!”

    是皇族先对不起我的,楚徇钺心想道,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楚徇钺几天前见了休沐的江敬遥,不小心从他那里知道了江家是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的,还有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这事情其实是唐麒想用来利用他的,但是唐麒发觉楚徇钺不是心狠的人,或者说是她没有想到楚徇钺身在皇宫,竟然那么干净。

    他是唐麒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人,坚韧倔强,善良,他不适合在权力场上打滚,他会误了唐麒的大事倒是真的。

    楚徇钺心痛,但是竟然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像他的父皇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令他意外。

    “陛下,臣弟实话实说。”楚徇钺昂头看着皇帝,毫不退却。

    皇帝看着他,道,“钺王,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朕等着你的答案。”

    楚徇钺垂眸,“陛下,您登上皇位,不是为了黎民百姓吗,为什么”

    皇帝忽然暴怒,“出去!”

    “臣弟告退。”楚徇钺行了一礼,然后离开。

    所有人都想抢夺的位置,凌渊,唐麒,皇长兄,现在坐在上面的楚徇奕,曾经为了那个位置双手沾满血腥的他的父皇。

    皇帝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将给他们带去什么。

    他想起唐麒的话,权力会让人疯狂。

    他们已经疯了吗。

    楚徇钺走出宫门,沿着长安街走了一会儿,随后朝长乐街走过去。

    他曾经在这里为了那个女孩子猜灯谜,和她从这里走到尽头,用一支白玉发簪和她吃了两碗馄饨。

    他守着她将近两年,试图接近她空荡荡的心,但是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的心只为权力跳动,楚徇钺心想,可是他的呢。

    他就像话本子里为情爱不顾一切的人一样,有一段时间,唐麒喜欢那样毫无逻辑,非常荒谬的风月故事。

    故事里的姑娘常常不顾一切地和心爱的男人逃走,有时候他们会有好的结局,可是有时候她们所爱非人,痴心错付,一生不幸。

    楚徇钺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痴心错付的人,荒谬啊!

    他走过风月楼,天色已晚,风月楼已经开始迎客,楚徇钺顿了一下,随即走了上去。

    他身边从来没有其他女子,若是有了其他人,他会忘了她吧。

    卫良远远地跟着他,左星也有些惊讶。

    “卫大人,要不去拦着公子,他可是小姐的未婚夫。”左星道。

    左星虽然跟了楚徇钺两年,但很不幸,他曾经是唐麒手下的人。

    卫良摇摇头,“不用,公子不是随意的人,不然先生也不会这样做了。”

    “那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去西秦,帝都风声越来越紧,已经五月份了,不管是江南还是西秦都等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左星道。

    卫良垂眸,“再等一等吧,看看皇帝接下来的打算,他也都不了多久了。”

    两个人说这话倒是没错,皇帝就要容不下楚徇钺了。

    理由嘛,这还需要理由吗?

    皇帝不会杀了楚徇钺,但会毁了他。

    楚徇钺不会再对皇室愧疚了,他的母亲,他的母族一家,都是因皇权而死的。

    楚徇钺坐在雅间里,喝了几杯酒之后便想起江敬遥告诉他的事情,他忽然又觉得奇怪,那为什么江敬遥会娶淳和长公主,会执掌京郊大营,江作书会在兵部尚书那样重要的位置上。

    纷乱杂扰,理不清。

    旁边一个年轻女子熟练地给他添酒,娇娇地笑道,“公子,您可是有什么烦扰,喝了奴家这酒,过了今夜,奴家使尽浑身本事定叫你舒舒畅畅,没有任何烦忧,您说可好啊?”

    楚徇钺不善饮酒,此时已经有几分醉意,道,“哦,你有什么本事?”

    那女子娇笑着靠近他,一手伸进楚徇钺的外袍里,一手正要替他解开。

    楚徇钺却忽然一手推开她,他想起那天唐念进了风月楼之后唐麒那个脸色,纵使后来知道唐念是被陷害,她也许久没有给唐念一个好脸色。

    “抱歉。”楚徇钺慌慌张张地站起来,醉意上头,他站不稳。

    女子大概猜到他的心思,道,“公子可是府上有了夫人了,管的这样严,要知道这男人在外面寻欢作乐可是常事,这有个什么呢,奴家”

    “左星!”楚徇钺喊了一声,“扶我回去。”

    左星心说你再不叫我也得进来了,你可是小姐唯一看上眼的人,小姐现在还没说不要你呢,怎么可能便宜了别的女子,还是个青楼女子。

    楚徇钺被送上马车,几乎就是昏睡过去的。

    再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中午,帝都又传起了流言。
………………………………

第十一章若是爱她

    11

    帝都传言,钺王楚徇钺昨夜寻花问柳,大醉酩酊,被侍卫扶着回了王府。

    若是放在平时,这是很寻常的事情,就算楚徇钺和以清郡主有婚约,那又怎样。

    但这是国丧期间,这是大罪。

    楚徇钺青着脸,看着左星道,“你好本事,这么久了我倒是忘了,你还是玖思送给我这里的,她回西秦,你也想跟着回去了吧。”

    楚徇钺简直怒从心头起,国丧期间去青楼,是他的错,但是他的侍卫是干什么的,连这点儿消息都拦不住,都是干什么的!

    左星立刻跪在楚徇钺跟前,他没有辩解,辩解是没用的。

    “别让我再看见你。”楚徇钺沉声道,他的愤怒没有爆发出来,却是那样冷冽,左星跪了一下,随后赶紧出去了。

    楚徇钺看着左星出去,更觉得一肚子火发不出来,一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公子,”卫良抱着几本账册出来,道,“这个月的账册。”

    “已经月底了,”楚徇钺低喃,“放下吧。”

    卫良将账册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又道,“公子,已经和西秦联系上了,但是凌渊的人可能有所察觉。”

    “西秦的态度呢?”楚徇钺道。

    “倾向于我们,郡主对凌渊的态度早已明确,只是没有机会。”卫良道。

    “好。”楚徇钺垂眸,意料之中,他早就知道唐麒对凌渊不满,因虞景之死,现在自然更甚。

    卫良准备退出,楚徇钺道,“卫良,你也和左星一样吗?”

    卫良腾地一声双膝跪地,道,“公子现在就是卫良的主子,卫良绝不敢有二心,请公子放心。”

    楚徇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问道,“如果先生离世之前,没有把你们交给我,你们会怎么做?”

    “自尽。”卫良肯定道,这不是开玩笑的话,绝对不是。

    “出去吧。”楚徇钺道,声音里夹着少见的冰冷凌厉。

    “公子,”侍卫在外面道,“宫中传旨的人到了。”

    楚徇钺起身走到外面,王喜亲自拿着圣旨,道,“钺王殿下接旨。”

    楚徇钺跪在地上,听完了圣旨,昨天不过是说说而已,今天则是真的被软禁,还因为大不敬,被罚抄《孝经》万遍。

    “臣领旨谢恩。”楚徇钺接过圣旨,这才站起来。

    王喜回道,“钺王殿下,陛下说您有什么话,就让奴才替您带回,您看”

    “没有,”楚徇钺道,“公公慢走。”

    王喜恭恭敬敬地告退,楚徇钺则道,“卫良,去给我本找孝经过来。”

    刚刚歇下去的火蹭蹭地又冒出来,皇帝还真是仁慈,抄孝经万遍楚徇钺垂着眼眸,想起昨日青楼之事,心中又是一阵恼恨,他是这辈子都栽在唐麒手里了吗!

    唐麒拿帕子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面前哭的一塌糊涂的楚明瑶。

    “姐姐,你病了。”楚明瑶喘着气问道。

    “我没事,别哭了,”唐麒回道,“你还小呢,宁国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是想回帝都,还是想留在宁国,自己先想一想。”

    楚明瑶止住眼泪,摇了摇头,道,“姐姐,我是不是不能回帝都了?”

    “随你自己,你若想回去的话,我送你回去。”唐麒道。

    唐麒虽然这样说,但楚明瑶却不是糊涂的女子,先帝已死,皇帝不是她的亲哥哥,她一个已经出嫁过和亲公主,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

    皇室就是这样,没有利益就会被废弃,楚明瑶心中悲凉,趴在桌子上又哭了起来。

    唐麒也由着她哭,自己在一边吃着肉干,她的手自然地搭在肚子上。楚明瑶哭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发觉唐麒的手势不对。

    她抽噎着道,“姐姐,你你有孕了?”

    唐麒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意外。”

    楚明瑶低下头,恨恨道,“可惜我没有本事留住肚子里的孩子。”

    唐麒劝慰道,“也不见得是坏事,你还小,想清楚要回哪儿了?”

    “姐姐,我回宁国,宁国现在只有宁昕一个人是王室直系血脉,偏偏他眼盲,不能继承王位,我是洛云的长公主,又是先王的王后,”楚明瑶道,“姐姐,你说,若是我在西秦执政,他们会服从吗?”

    唐麒认真看着她,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倒是让我惊奇。”

    “是宁昕告诉我的,姐姐,我不能回帝都,我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楚明瑶毫不隐瞒。

    她知道,现在只有唐麒能帮她。

    “宁昕说的没错,”唐麒道,“只是明瑶,你要清楚一件事情,权力只有掌握自己手中才能被称为权力,放在别人手里的话,那就是会杀死你的刀剑,你晓得吗?”

    楚明瑶愣怔了一下,“姐姐你说得是,可是我不懂那些。”

    “明瑶你还年轻知道吗,”唐麒笑道,“不会可以学,我会派人去帮你,但是就像上次一样,你必须自己争气,别人的保护怎么样都会有意外,只有你自己保护自己,那才是最好的方法,长久之计。”

    楚明瑶点点头,“姐姐,我知道了。”

    唐麒“嗯”了一声,有些疲倦,楚明瑶看着她道,“姐姐,你的孩子,是我三皇兄的吗?”

    唐麒没有回答,道,“这事儿你就不要多心了,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楚明瑶点了点头,“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去休息吧,赶了几天的路。”唐麒淡然道。

    楚明瑶起身行了一礼,随后走了出去。

    白术进来,道,“小姐,您先休息吧。”

    “不用,让宁昕过来,你派人去查一下到底是谁抢了凌渊的声音,要和我交易。”唐麒道。

    “小姐,那您快些,还是身体要紧。”白术不放心地说道。

    唐麒不耐烦,“行了,赶紧去。”

    白术赶紧出去,心说这姑奶奶的脾气最近越来越急了,赶紧把孩子生了吧。

    宁昕走进帐中,跪下行了一礼,道,“宁昕谢过统领救命之恩。”

    “不客气,”唐麒道,“紫罗,请宁公子坐下。”

    “救命之恩嘛,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唐麒道,“我都忘了。”

    宁昕坐稳,回道,“宁昕誓死难忘。”

    唐麒依旧漫不经心,道,“拓拔煦和你宁家,有什么渊源吗,为什么他干涉你宁国事务。”

    “宁昕不知,可能他只为争夺宁国土地,毕竟称匪并非长久之计,拓拔煦那样有野心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宁昕认真回道,“恕宁昕直言,小姐,您太放纵拓拔煦了,您的位置,该是高于他的,而非平齐,这只会让拓拔煦不知道天高地厚。”

    唐麒垂眸,半晌道,“我年少之时与他相识,这些年相安无事,是我疏忽大意了。”

    唐麒确实不知道拓拔煦的心思,认真说起来,她并不看重拓拔煦,毕竟他是匪。

    而她出身唐王府,虽然不像其他贵族一样盛气凌人,却也是尊贵不凡。

    她身边的将领个个出色,哪一个都是能挑大梁的人,她关系一个拓拔煦是干什么。

    “若是小姐放心,宁昕定能与拓拔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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