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系列 原创-詩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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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 原创-詩憶.-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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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吃饭时茶花就坐在她的凳子上,远远地看着姑娘,她一直盯着主子看,端饭、夹菜、喝汤都是慢慢地,比起她在家里吃饭的速度慢了许多,茶花心想,以姑娘这种速度到了她家恐怕只能配着菜汤吃,但她的念头也转得快,这里是许家,可不是她渔村的家,这里可是什么都有「规矩」的。

    「我吃饱了。」姑娘软软的声音又出现了。

    茶花起身时没忘应了声。

    厨房有好多的菜,阿桂接过茶花的盘子说:「那些是妳的。」茶花看了说不出话来,她看着满桌的菜好一会儿。

    「怎么啦?」

    「没事。」

    阿桂知道茶花在想什么,她说:「我们进入大户人家也没什么坏处,工作做好就一切平安,要是说到吃的这方面。。。。。。,算是山珍海味。」

    茶花添了满满的一碗饭,尖得像座小山。

    「茶花,吃菜配饭,不是吃饭配菜,那么大一碗饭妳可以吃几样菜?去减一半起来。」

    茶花舍不得减饭,阿桂要茶花听她的。

    「要是真没吃饱,三点时还有点心可以补回来。」

    阿桂说对了,五柳鱼、封肉、四神猪肚汤、熏鸭、炸排骨全吃光了后还剩下几口饭。

    「吃不完就倒馊水桶里。姑娘午睡时妳也可以回房躺半小时,姑娘睡到两点半起床。」

    茶花回到她的房间,床上已摆了被子,有棉被和薄被,棉被满是被太阳曝晒过的味道,还能闻到淡淡地肥皂味,摸起来很软,茶花不禁喜欢上这里的棉被而讨厌起家里带着霉味也硬得一块一块的棉被。

    -哪天我也要像春日婶一样,带几条新棉被回家。茶花来的第一天就许下愿望。

    茶花吃得太饱,一下子就睡着了。

    「喂!现在是怎样?」福来妗的声音惊醒了茶花,睁开眼看到叉着腰的福来妗,她瞪大了眼睛凶狠地看着茶花;福来妗背后墙上的时钟指着三点十分,茶花一咕噜地坐直了身体,心想:惨了!不应该躺下来的。

    「是谁说妳可以睡午觉的?我告诉妳,一个礼拜内我要是不中意,我可以叫妳老爸来带回去,顺便把钱要回来,是买妳来睡午觉的吗?要是有这么好康的事麻烦妳报我知,让我去过好日子。」

    「失礼。」茶花慌忙向福来妗低头道歉。

    「一句失礼就算了吗?姑娘等着要洗澡,她的衣服整理了没?」

    「我马上去。」

    「是谁说妳可以进来睡觉的?阿桂还是阿莲?」福来妗继续兴师问罪。

    「我自己进的。」茶花想到阿水和阿莲的话,大家要互相照顾,供出是阿桂的主意不就是害了阿桂吗?

    「这次我放过妳,明天再睡午觉我就叫妳阿爹来带妳回去,来这里要自知轻重,不要像木头人一样,我讲一妳就做一,我没讲二妳就不会做二,妳被许家买断,没事也要找事做,这里大门大户,要过来之前也稍微打听一下这里的规矩,真正不象话,不做事就回去当姑娘,没姑娘的命就认份一点,真不知道苏家怎么找人的。」

    「我马上去姑娘房间。」茶花顾不得福来妗是管家地位,没等福来妗教训完就马上走出房间,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中饭余味犹存,这么好的菜饭还是她头一次吃到。

    「姑娘。」茶花在门外先出声音。

    「进来。」声音不是很愉快。

    「对不起,时间慢了。」

    「我在房间洗澡,妳要先铺洗浴布。」

    (洗浴布?)

    「去叫阿鸳来,她做一次给妳看。」

    人生地不熟,茶花不知道上哪儿找她,一看时间已是三点半,她连走带跑地回到姑娘房间。

    「阿鸳姐可能有事。」

    「姑娘。」门外有了声音,救星来了!茶花喜出望外地去开门。

    「大少爷要出门,我先整理大少爷的衣服。」阿鸳说着,立刻熟练地打开桧木大柜,拿出一条黄色大棉布,「茶花,到门外提热水进来。」

    茶花照着吩付做,再度进入房间时地上已经铺好棉布,棉布约有四尺见方,比一般做衣服的布来得厚些。

    阿鸳把水和澡盆放在棉布中间,再从大柜中取出一张矮凳,又在另一个柜子拿出水蓝色肚兜、白色内裤、白色外裤和贴身内衣,另外在衣架上挂一套粉黄色上衣和裙子,在床上放一双白袜,然后拉着茶花往外走,出了门后把门带上并上了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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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7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

    「在这里等,姑娘洗好了会叫妳,妳把用过的水倒在水桶提到门外,洗浴布交给阿莲姨或阿桂姨,她们明早会洗,洗浴布有两条,每天更换一条,即使没有弄湿也要每天换,妳要洗姑娘换下来的贴身衣裤,」阿鸳停了一下,她问茶花:「妳,来了吗?」

    「什么?」茶花不懂阿鸳的意。

    「我们女人每个月都会有月经,那是。。。。。。,」阿鸳顿了一下,「下礼拜开始妳要留意,姑娘的内裤要准备黑色的,月经布和月经带在柜子里,姑娘的黑裤和月经布、月经带要拿去妳房间洗并且要晾在妳的房间,这些东西不可以让男人看到,知道吗?」

    阿鸳接着说:「福来妗要是骂妳,妳静静的听就好,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掉眼泪,她原本打着如意算盘,想要叫她的外甥女过来,万一她的外甥女被看上了,她也就好命了,虽当不上元配,当个二姨也行,没想到舍娘拜托苏家找人,她是怨恨在心啊。妳做事一定要伶俐,别让她找到毛病;让她挑着了,妳就吃不消,还有,千万要把姑娘当妈祖婆侍候,舍娘只有这个女儿,姑娘是舍娘的心头肉,神明奉祀好了就不必怕福来妗做手脚,算盘大家都会打,只是看谁打得精、算得漂亮。」

    茶花不讨厌在许家工作,除了福来妗外,大家都很和气,工作久了事情也觉得顺畅,她甚至于能回房睡午睡而不错过姑娘的洗澡时间。姑娘喜欢到亲戚家串门子,茶花跟着她也快活,至少比在渔村的家来得轻松,不必洗全家人的衣服、烧一大家子的热水,她只要跟着姑娘,替她做些细活也就没事了。

    姑娘看到茶花穿的衣服都是阿水她们的旧衣裳,便叫裁缝先帮茶花做两套衣服,茶花还没穿过新衣服,拿到时看了三天才穿上。

    茶花的活动范围只有第二进屋姑娘的房间和厨房,来到许家快一年,她都没去过大厅,她记着福来妗以及大家的话:做好份内的事,火烧厝嘛也无自己的事。

    姑娘不去客厅,要出门时总是绕着回龙出去,茶花不知道为什么,那是主人的事,她不必知道。

    十二月初开始许家上下忙了起来,裁缝师不断地进出,拿到新衣服的人都眉开眼笑,茶花知道许家共有十三个佣人,除了粗、细旰外,身份最高的是福来妗和进旺伯,进旺伯是总管家,不过女佣人他全交给福来妗管,除了老爷、舍娘以外,福来妗只对进旺伯客气。

    家里有五个长工,阿南是进旺伯的手下,专为进旺伯跑腿,进旺伯在许家工作了三十多年,除了清明、父母亲忌日和中元节外,进旺伯从不离开许家,老爷体谅进旺伯已经五十多岁,便新雇了阿南这个长工当进旺伯的跑腿,进旺伯要外出时阿南就帮他拉三轮车,阿南来了以后进旺伯晚上就回家去。阿角和密盛仔做粗工,密盛仔的本名大家都忘了,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起来,叫他「密盛仔」是因为他一点都没男人样,快三十岁了还没娶老婆,帮他说媒的人也放弃了,听说密盛仔一见到外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阿劳和祥利原来是轿夫,家里改用三轮车后就当车夫,两个都是壮汉,晚上分别轮班一天,以免夜晚临时有事时找不到人拉车。除了细旰外每个人每月可以放假一天,至于假怎么排,没一个准则,反正别让主人找不到做事的人就行了,许家上上下下住了十七个人,福来妗和进旺伯、阿劳、祥利每天早上六点半过来,主人睡了后就回家,阿劳和祥利不轮班的时候吃过晚饭就回家,他们两家人住的房子也是许家的,在许家当轿夫到阿劳和祥利是第三代,抬轿的功夫说是祖传的,至于踩三轮车,小心些就能踩出功夫,远远地看到坑洞就得转方向,踩三轮车时随时留意行人,只要不犯紧急煞车也就过关了。

    尾牙订在十六日,这一天许仔舍、舍娘会和佣人们吃饭并打赏年终,姑娘这一天也会出来和大家吃尾牙,尾牙的菜通常外叫,坤师仔今天也要休息一天,年终赏金最少是一个月月俸,不过大家都领得比一个月多,男工们由进旺伯决定加赏的多寡,女婢拿一个月的月俸外则靠主子的赏钱,女婢大部份都是买断,说是月俸也只是少许的日币,大约是做一件衣服的钱,主人的赏钱有不成文的规定,谁也不许说出主人赏多少钱,这是怕佣人们比来比去,而拿少的人则失了面子。

    姑娘给茶花一个银元,她到许家十个月,只花了两次吃冰的钱,她把钱藏在床上的柜子底下,除了这方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以吗?」舍娘问着女儿,许家在第三进的院子开了三桌,一桌主人吃,两桌犒赏佣人,尾牙的菜色很好,平常吃不到的鲍鱼都上了桌。

    「还好。年纪小,很好教。」

    「妳要好好教,以后她要跟妳去婆家,到时别让人说咱们许家没规矩。」

    姑娘低头吃饭,想把嫁人的话吃进肚子。

    第二章:八人大轿

    阿显怒冲冲地踏入大门,一进门便踢翻大门旁边的长板凳,看到长工阿锦又用力地推他一把,嘴上还说着:「走开!挡路。」跌坐在地上的阿锦虽然很痛,但不敢出声,阿显走进客厅后大声地说:「这是谁的主意?」他随手一挥,桌上的洒蓝龙纹瓶掉在地上碎了。

    「这是谁的主意?」阿显重重地拍着桌子,把怒气从脚下踢向太师椅发泄出去,太师椅动到了桌子,桌上的珐琅彩山水·扁壸顿时成了碎片。

    「这是谁的主意?」阿显的声音更大了。

    在阿显第一声时二婶就从房内扶着墙壁出来,裹小脚的她来不及保住珐琅彩山水·扁壸,「是你二姑做的。」

    「她为什么不让她儿子娶她?她没儿子吗?二婶,妳看看她长得么样子?和内地那个七十多岁的太后一个样,妳看看,二十出头的女人长得这个样子!」阿显掏出一张照片用力地丢在地上。

    女人捡起照片看了会儿,心中暗叫不妙,凸起的牙齿坏了一张脸,下垂的眼睛看起来多了几岁,和其他的姑娘比起来,。。。。。。是称不上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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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8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

    「嫁出去的人还管娘家的事,自古以来有这种道理吗?她应该去当她家孩子的大小,凭什么回娘家做孩子的皇帝?要做亲事总得问问事主我呀,我又不是缺胳臂断腿,得委曲娶这么难看的女人。」

    绫绸拿着照片却无言以对。

    「要娶叫她儿子去娶,我阿显可不娶这个女人。」阿显又摔了一个烟灰缸。

    「总是门户相当。」女人终于想出一句话。

    「整个市内就只有他们一家和我们门当户对吗?二姑知道这个女人的哥哥得过梅毒吗?这样的家庭叫门当户对?」

    「听谁说的?」女人警觉了起来,她知道事情真的棘手了。

    「就妳们这些不出门的女人不知道。」阿显说完再踢了太师椅一脚,这回阿锦快手地稳住桌子;桌上的鼻烟壸没掉下来。

    「我不娶这个女人。」阿显说完就往外走。

    「阿锦,去拉车。」女人低声地吩咐。

    「润舍娘,不坐黑头车?」

    「你整天就想开黑头车!这个节骨眼没空让你弄那辆车。」女人把气出到阿锦身上。

    三轮车到了另一个宅院,绫绸心里虽然着急,但也必须依着礼数先拜见亲家,她带来的礼物是一匹西阵织。

    「阿嫂,到我房间说话。」嫁到婆家的女人看到娘家嫂嫂心事重重,心里也知道娘家有事。

    「秀倌,。。。。。。,唉!事情不知该从何处讲起。」

    被称为秀倌的女人看着嫂嫂,似乎不知道惹出大事情。

    「妳给阿显谈的那门亲事,阿显不要。」

    「『沟阿底许』和我们门户相当,再说,他们跟官厅的交情不错,以后有事情就不怕找不到人帮忙。」

    「秀倌,那个女孩妳见过吗?妳从哪里谈这门亲事的?」

    「世家的女孩会差到哪里去?我和香姨说的,香姨是安红倌的远亲,安红倌也是世家底,这没什么不好。」

    绫绸打开手帕拿出照片默默地递给她的小姑,秀倌看了之后脸色也变了,俩人有着一阵子短暂的沉默。

    「难怪安红倌一直找人说媒。」秀倌的语气是后悔的。

    「不止这样,阿显说她哥哥得过梅毒。」

    绫绸的话如晴天霹雳,轰地打在秀倌的脑门,两个女人无言地坐着。

    「阿显说。。。。。。要娶叫妳儿子去娶。」

    秀倌慌了起来,家里还有公婆在,儿子的婚事轮不到她作主,然而,说好的亲事怎么能反悔呢?往后她娘家『竹仔溪吴』的面子要往哪里摆?

    「二嫂。。。。。。」

    绫绸马上制止女人往下说,「秀倌,我没法帮妳,今天过来是告诉妳,妳惹出大事了。」

    「二哥?」

    「妳自己去跟他说,阿显说了,妳该在这里当人家孩子的大小,不是回娘家当孩子的皇帝。」绫绸不明说秀倌捞过界了。

    秀倌没坐家里的轿子,在门口叫了三轮车直往白金町,家里安静异常,连佣人们都没出半点声音。

    「二哥!」秀倌一反往常,没给祖先上香就直奔内厅。

    必润瞪了妹妹一眼,继续抽他的旱烟。

    「二哥,美丑没关系,门户相当才重要,许家和官厅的交情很好。」

    「妳自己去向阿显说。」必润突然大声了起来,「关妳什么事啊?轮到妳这个嫁出去的姑姑来决定婚事吗?我这个二哥是怎么来的?家里没有男人了吗?再说做媒也该打听一下,有个得过梅毒的哥哥难保不会有问题,妳想过这些没有?再说我们无须和官厅打交道,一来我们不做生意,二来也不做官,和官厅的人会扯上什么关系?」

    秀倌知道自己动作快了些,但是说定了的婚事怎么能反悔呢?她向二哥说:「许家没什么不好,田产也不比我们少,如果你帮大哥的孩子留意婚事,怎么会到现在还没一个嫁娶?大哥早早过世,他的孩子不是给饭吃就算照顾了。」

    「妳有理、妳有本事!这事妳自己去下聘。」必润冷冷的说。

    「可以,明天我就去排八字,『送定』的钱可要从阿显那一房支出。」秀倌赌气的说,她想以这招让必润站在她这边。

    「妳自己去向阿显说,阿显同了再过来向福总管领钱。」必润不淌这个浑水。

    秀倌回到她的房间,四个姐妹虽已出嫁,但各自的房间都还保留着,秀倌和她的姐妹常回家里走动,在讲求门户相当的年代,大户人家的女儿、媳妇有的是时间,时间多了就是往娘家走动。

    秀倌没法不担心这件婚事,二嫂给她看的照片一直停在脑海中,她万万没想到许家姑娘长得如此出人意表,而且哥哥还得过不好听的病,然而心里万般的后悔但却无法改变承诺,她若是悔婚,吴许两家不但成了众人的笑柄,她秀倌也坏了自己的名声,很现实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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