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种有效?」
「都有效,白天喝纯露配方水,晚上滴纯露,这样很快就可以改善的。」
「那我各拿一瓶,一共多少钱?」
「一样,价格没变,一瓶1;680,五瓶一共八千四百元。」忆如按着计算器说,这个价格有三分之一的钱是归忆如所有,两分钟的谈话她赚得两千八百元。
「妳对妳婆婆真好,为她设想咧。」
「没住一起当然会想对她好些,其实,我小婶也没得罪她。」蓝太太喝着花果茶说。
「她的朋友要向她借一百万,我小婶好意要她多想一想,这样她就生气了。」
「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
「就是说啊!还只是一起学元极舞的朋友呢,朋友说一百万要帮她儿子还债,等她老公领退休金就还她。」
「还多久领退休金?」
「两年还是两年半。」
「还要那么久,人家万一不学了不就血本无归吗?」
「我小婶也是这么说,可是我婆婆听不进去,她说一起学了五年了,老人家一生气就跑到我家住。」
「妳大概也很为难?」忆如为色拉淋上和风酱汁。
「只好慢慢地等她气消,或是叫我老公跟她讲,不过她比较听我小叔的话。」
「妳小叔没跟她讲?」
「他去新加坡出差,要十天才会回来。」
「搞不好人家是趁着机会,妳上次不是说老人家练一个半小时的舞,聊三个小时的天?聊天的当中或许就说出儿子要出的差的事。」
「就是啊!奇怪了,年纪愈大脑筋就愈不灵光,以前哪,亲朋戚友要跟她借钱,门儿都没有。再说她身上有几个一百万?万一她亏了,还不是我们得赔。哎!妳真好命,没有婆媳问题。」
「人家哪容得我发言啊?我婆婆不管事,这是她聪明的地方,我也就学着她这一点,不是自己的事就不要出主意。」
「两位女士,打扰一下。」
「洪老板,菜很好,位子也不差,鸢尾花的香味都闻得到。」蓝太太对着男人说;男人有六十岁,头发斑白,身材略为发福,看起来十分和善。
「这位女士呢?」男人伸手向着忆如。
「很好,不同于一般餐厅,很有特色,烹调方式简单,但都保留住味道。」
「您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请问。。。。。。」男人的经营哲学告诉他,女人曾来过这里。
「喔!上次我来的时候由令公子代班。」忆如也很注意自己的谈吐,不!应该说她很注重离开家门后的言语,某些话只能在家里说。
「难怪,来过的客人我都会有印象。」老板炫耀着自己识人的能力,他随后说:「小犬的服务还可以?」
「很好,我女儿还再带她同学过来哩!」忆如说完马上很后悔,这等于间接向人表示她早婚(她的女儿能独自上餐厅)。
「您一定非常注重养生,看不出您有那么大的女儿。」
忆如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配服起老板的生意手腕,能够轻易地不让客人有尴尬的地方。忆如赶快把话题转向洪士关,她向老板说:「您的公子一表人材,他要接承您的事业吗?」
「没有。」男人摇摇头说:「餐饮业不好做,竞争性很大,一个不小心就马上被淘汰,所以我让小孩出国学些别的东西。」
「你儿子喝过洋墨水?」蓝太太吃着抹茶麻薯问。
男人笑了笑说:「到英国读企管。」
「在英国生活很贵哎。」蓝太太推开镶着紫边的盘子说。
「人哪!拼命赚着还不是为了下一代,钱又不能带回老家,让下一代幸福快乐,老的就算忙死也无所谓。」
男人离开后两个女人再度把话题转到蓝太太的婆婆。忆如是听众,偶尔插两句不得罪人的话,说起来她的工作并不轻松,大部分的时间要听客人的抱怨和炫耀,有时听多了连自己也烦躁起来;不过她把这些烦躁带给spa的芳疗师,就像计算机的回收站,想到了就把它清空。
蓝太太问她男人的儿子长得好不好看。
「还不错啦!八十五分到九十分。」
「唉!我女儿的年纪太小,不然就介绍他们认识。」
「别说妳女儿,我女儿的年纪也差了一大截。」忆如说,蓝太太的女儿才读国中。「那个洪士关可能三十岁了。」
「连年纪都打听出来了。」蓝太太笑得很开怀。
「不是打听,是根据长相和推算。」忆如马上帮婕妤撇清。
因为吃了清烤羊排,所以忆如得上spa推脂,她给婕妤留言说会晚些回去。这是母女两人共同的约定,如果晚上六点以前不能回去要向对方告知。共同生活的人有共识的话生活气氛不但和谐且争吵会减至最低。
婕妤也回话给她,说今晚她可能不会太早回家。忆如轻啐了一声,八成过了十一点,那是百货公司关门后外加吃一碗冰的时间。
忆如九点半回到家,她依例记下今天的业积和查一下她的下线,如此磨磨蹭蹭也过了十一点。婕妤还没有回来。
理论上婕妤已经告知她会晚些回来,她没有理由对婕妤的晚归感到生气,然而不知怎地,忆如的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在慢慢地在滋长,或许十一点是个关卡,只是她们以前没就这个关卡提出讨论。
婕妤过了十二点才回来。
「妳死到哪里去了?」忆如像个母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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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6 人性的傷口 原创-詩憶。》
「妳死到哪里去了?」忆如像个母夜叉。
婕妤的情绪还没转换过来,粉红色的脸庞有淡淡的微笑,她被忆如生气的口气吓了一跳,剎那间微笑不见了,她说:「我不是有告诉妳我会晚些回来。」
「十二点也太晚了!疯得不知道时间了吗?」
「是没有留意,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先告诉妳了嘛。」
忆如也明白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她不知道今天的火气为何这么大。(或许是听客人的抱怨听太多了),她给自己这个答案。
「妳去哪里了?」忆如想圆个场,以前她不问婕妤去哪里的。
「跟洪士关去海边。」婕妤的微笑又浮了上来。
「妳跟洪士关约会?」
「嗯。」婕妤的笑容含着肯定的答案。
「以后别那么晚。」
「我知道,今天是真的忘了时间。」
女孩哼着歌洗澡,忆如心中有茫然的感觉,她二十岁时婕妤已经牙牙学语了。忆如没有青春岁月,她直接从小女孩跃升为母亲,等她觉得被叫妈妈太沉重时她就决定要让女儿好好的过日子,所以婕妤是她唯一的孩子。
伟成的心中只有赛车,他也没想过要再多当一个孩子的父亲。只有婆婆偶尔会关切地向忆如说:「不想再生一个?」
「顺其自然。反正我还年轻。」年纪是个很好的推托词,尤其当它符合事实时。老人家接受她的说法,但婆婆的心中是否有其他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哎!你们约会多久了?」忆如隔着浴室问。
「算第三次!第一次和小徐到餐厅吃饭,他跟客人打完招呼后就到我们桌子聊到打烊,第二次我们去逛诚品然后喝咖啡,今天是第三次。」
「是妳约他还是他约妳?」
「拜托,这是什么时代了?哪有谁约谁的问题?是他在餐厅时说他想去诚品逛逛,然后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小徐说她有事,我说我有空,就这样。」
「今天小徐有没有去?」
「妈,妳在严刑逼供吗?」婕妤不高兴地说。
「哪有?我只是好奇。」忆如说了,她只是好奇(而不是严刑逼供),她们俩人「朋友」的关系大过于「母女」。
「小徐今天生理期,不大舒服就没去了。」
「我要去睡觉了。这么晚才睡,明天不晓得会不会有熊猫眼。」忆如向着浴室说。
浴室的冲水声很大,忆如当婕妤没听见,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人或多或少会想起自己的过去,美好的、忧郁的、不快的、感性的,忆如突然回想起以前的同学,他们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事业有成?大部分的人都已成家并且为着生活而努力?郁闷?或是入不敷出?她虽然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不过一时的错误倒也使她过着不错的日子。
她和伟成是一时的冲动,算是懵懂中仓促跳过青春年华,就好像一块好吃的排骨因为吃得太快而噎住,使人不得不用力地加把劲的吞下去,它的美味在用力中消失了,而它到了胃部以后你一点都想不起它的味道。
什么叫谈情说爱?忆如想象不出来,但如果是打情骂俏她倒是有很深的体会,她和伟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产生出婕妤的。此时忆如心中有一丝向往恋爱滋味的意念。空调安静地转动,室内因此而干爽舒适,薄薄的蚕丝被温柔地呵护她的身子,如果蚕丝被是温柔体贴的男子。。。。。。。
忆如的心很沉重,沉重到睡不着觉,她一直强迫自己入睡,她怕明天的熊猫眼,然而越是强迫越无法入睡,她索性起来点起熏衣草精油,心情是放松了,而意识却仍清醒。她闭上眼睛,想让意识自然而然地疲惫,疲惫之后就可以进入梦乡。
安静的空间似乎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婕妤在打电话,她突然羡慕、嫉妒起婕妤。
(她正要进入人生最精彩的时刻。)
忆如想着她的年纪,三十六岁!其实不算老,有很多女人到这个年纪还是单身哩!念头转到这里自然会兴起另一种想法。随着年岁的增长想法就会顾虑到更多的层面,忆如可不愿因一时的兴起而失掉很多东西,虽然她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伟成的财产,但她相信只要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婆家的人会用尽所有的方法要回她的一切;不管如何,舒适的生活是人人所追求的,愚蠢地失去它的人是白痴,忆如睡着了。
接着忆如就三天两头的接到婕妤要晚归的讯息。她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两人约定以传简讯的方法告知对方。忆如抱着不大想让别人知道她有这么大的女儿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现在却变成鸭子吃闷亏。婕妤总在十一点之前回来,忆如问她到哪里去,婕妤不是回答跟小徐逛街就是和洪士关出去走走;她无法判断婕妤说的是不是实话,会不会每次都是和洪士关出去?
有次忆如用开玩笑的口气问婕妤:「真的吗?」
婕妤一下了变了脸色说:「什么真的假的?妳问我的问题我都回答了,并且也在妳规定的十一点前回来,妳还要问我真的、假的?」婕妤很强调十一点这个时间。
忆如答不上话,以前婕妤更年轻的时候忆如都不曾问过她这样的话,反而在她年纪更长时、没有不遵守约定时忆如对她的话表示质疑。
「我只是随口问问。」
婕妤给她一个『鬼才相信』的眼神。
「哎!说真的,洪士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聊得起来罢了。」婕妤还在不高兴。
「他老爸说他是留英的。」
「现在只要家境许可,要留哪里都有可能,说不定我毕业了也想去法国。」
「真的假的?」
「嘿!这句话变成妳的口头禅了吗?我是说『说不定』,明后年看我的心情。」女孩用力的关上房门。
看来婕妤「相当的」不高兴。忆如没再说话,她拿起spa的月刊看了起来,里面或许有些用语她可以学起来向客人说。spa赚不到她产品的钱,她卖的东西比spa的产品多,芳疗师也识趣地不会向她推销东西,所以她在spa耳根清静得很。
现在忆如也约客人到「黄色向日葵」吃饭,服务生看到她就问:「韦小姐,照旧吗?」忆如总是吃仕女套餐,这样她就不必烦恼当天一定要上spa,仕女套餐的热量刚刚好,即使吃完饭后还有其他的客户要跑,她的体重也不会增加,因此,她在「黄色向日葵」的地位日渐超过蓝太太,若是餐厅正好客满,他们也会设法加上一桌给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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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7 人性的傷口 原创-詩憶。》
有些时候她会踫到洪士关,他的打扮还是那种英国绅士风;蓝白色的衬衫加上西装背心,配上相合色系的袜子以及擦得雪亮的皮鞋。现在的人很少会有这种中规中矩(或者说古老传统)的穿著,他的出现让餐厅的客人都会看他一眼,洪士关也会向某些他认识的人打招呼或聊上两句;关于餐厅的经营洪老板是成功的。
忆如把头转开,她不想让洪士关到她的桌旁向她说:「您是婕妤的妈妈?」或是洪士关恭敬地叫她许妈妈。
可是洪士关还是朝着她走过来。忆如的心一沈,不过她马上思考该如何立刻把「婕妤的妈妈」的关系带开。
事情出乎忆如的预料,洪士关向她说:「韦小姐,您可以考虑我们的『红磨坊套餐』,它是水煮磨菇配上鸵鸟肉,鸵鸟肉是热量最低的肉品,口味不输给仕女套餐喔。」洪士关问忆如说:「这位女士我该怎么称呼?」和忆如一起来的是她的新客户,不算很新,她们认识才三个月,不过女人却已经忠于忆如公司的产品了。
「林小姐,她在银行担任副理。」
洪士关转向另一个客人说:「林小姐对于今天的餐点满意吗?」洪士关从开始和忆如谈话的那一刻起始终带着诚挚的微笑。微笑看起来不虚伪。林小姐有点受宠若惊,忆如说这是他们的规矩,她还说:「随便挑个缺点,只要他听得进去,他就送妳招待券。」
「是吗?可是我没法挑出缺点,这样的餐厅我还是第一次来,感觉新鲜就没有缺点了。」
「韦小姐下次可要试试红磨坊套餐喔。对不起我失陪了。」洪士关向她们深深的一鞠躬表示告退。
「好奇怪的餐厅跟很奇怪的人。」林小姐说。
「会吗?」忆如的笑容僵住了;她以为她挑了一间品味极高的聚会场所。
「呃,我用错词了,不是奇怪,应该说是老板的点子很好,这是他们生意兴隆的原因吗?」
「应该说是原因之一,」忆如的心放了下来,她告诉林小姐,这间餐厅主要的是营造气氛和强调食物的特别,所谓「特别的食物」指的是让身体没有负担,如果(万一)身体有多余的食物负担,欧薄荷及迷迭香纯露是很好的选择。
林副理各买一瓶纯露,并拿了一张餐厅的名片。说来奇怪,明明简单又便宜的食材,只消过水川烫或是放到烤箱就很容易调理的食物,为什么就觉得好吃?而且不会认为十倍于食材的价钱过于昂贵;这是什么样的道理呢?或许不必自己动手是个原因,也可能相信师傅能确实的掌控所谓的卡路里,这个掌控让男人女人外在的身材不会变形。
难道只有身材会变形吗?不是。天下所有的事都会变形。现在你不相信,很快的你就会相信了。
婕妤相信她和小徐是很好的朋友,好到不分你我彼此,俩人在技术学院同班后都觉得相见恨晚,小徐不住家里,她说住在家里的话每天就得早起,而且闹钟的声音会让她心脏无力,因此她以原始的一哭二闹争取到在外居住。
小徐说她的父母相处得不好,又跟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住一起,三代住在一栋五楼的透天厝里,家人的吵吵闹闹使得关系复杂化,她不喜欢复杂的家庭环境,婕妤听了心生无限同情,她安慰小徐,出来就不要再回去了。
直到那一天,有个男人到学校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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