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宇阵前,众将皆是一怔,不知他为何只朝南宫氏叫阵?正狐疑之时,南宫卯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前日,他不懂军师为何专门提醒他们兄弟几个,事后问他,才知道了原因。南宫卯想着咬了咬牙,直勾勾盯着祁迦琉,紧了紧眸子。战场本就是残酷的,就算他爹死在大伯枪下,自己也不会认为这是大伯的错!这是战争,你死我活是常态!他要恨,要怨,也只能怨恨命运让他们各自为主,互为对手!他想要报仇,那么自己便奉陪到底!
南宫卯的速度丝毫不减,趁势直冲到祁迦琉面前。转眼间,两名年轻的武将已经战至一处。
只见南宫卯十分积极地进攻,一柄长枪在手,前刺,横扫,上挑轮番出手,没有给对手留下一丝喘息的空隙。这方,祁迦琉一点不着急,轻松接下攻击,而后转守为攻。
两人你来我往,不过须臾之间,已经交手百来回合,不分上下。
虽然表面上看是如此,但南宫卯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妙,他见祁迦琉脸上不见一分慌乱,且没什么汗,反观自己,却感觉有些累了,后背也已经湿透了。
他对南宫枪法似乎很熟悉,无论自己怎么进攻,他总能先一步进行防守。南宫卯想着不由得咬了咬牙,偏过身避开祁迦琉刺来的长矛。
但南宫卯没想到,这不过是祁迦琉的虚招,他以长矛假装进攻,却在南宫卯避开的同时,抽出腰间的弯刀,朝他的胸膛狠狠划去。
南宫卯避闪不及,正中其招,扯着缰绳倒退两步。抬头看向祁迦琉,就见他竟然没有乘胜追击,抬起手摆了摆,“换人!”他说着鄙夷一笑,眼底尽是嘲弄,甚至悠哉地掏起耳朵来。
南宫卯从未感到如此受辱,手中紧了紧缰绳,立刻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一阵生疼。
南宫盛见状,立即拍马上前。南宫卯偏过头,对上他的眸子,见他朝自己点了下头,心中轻叹,懊恼地抿起嘴角,调转马头。
“小心点!”
听到南宫卯经过自己身边时的小声提点,南宫盛了然颔首,而后偏过头对上祁迦琉的眸子。
这人是南宫鼎的儿子!祁迦琉想着,手上动作不由得猛烈了几分。
此时,瞭望台上,南宫鼎、南宫鹏与郭良等人依旧在此处观战。
见南宫卯败下阵来,南宫鼎与南宫鹏兄弟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南宫鹏有些担心他的伤势,心中不禁泛起嘀咕,小卯虽然性子懒散,遇到事情老是嫌麻烦,但其实他的身手不弱,而且在关键时刻斗志非常高,在小辈中,身手也仅次于阿诺和阿捷。可是,今天不但输了,甚至被对方如此羞辱,这事对他一定会有不小的打击……
一旁,南宫鼎眉间紧皱,有些忧心。现在东疆军中,小卯在小辈中算是拔尖的了,功夫也绝对是第一的,他若输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虎父无犬子,看来在儿子这方面,他是输了……南宫鼎远远看着场上自己的儿子南宫盛与故敌的儿子祁迦琉,心生叹惋。
果不其然,南宫鼎才这么想,下方,南宫盛已经败下阵来,南宫楠立刻冲了上去拦住祁迦琉,好让南宫盛回阵。
南宫鼎见状撇过眼,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侧,一脸愤恨的南宫烈,又不自觉瞥了一眼被郭良叫到身边的秦奡,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心中低叹一声,说道,“阿烈,下去准备吧!你堂哥快撑不住了。”
南宫烈闻声一喜,“爹!”
南宫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赢回来!”
“是!”他兴奋地回了一句,而后匆匆跑下瞭望台。
“大哥……”南宫鹏忍不住开口道,“怎么能让阿烈他……”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南宫鼎叹了口气,“人家就是冲着我们南宫一家来的,若是叫别人上,气势便弱了。”而且他们两个老人家也不能出手,免得让人说他们是以大欺小,一样会影响军中士气。
“可是阿烈……”一样不会是祁迦琉的对手,南宫鹏犹豫着始终没有说出口。
南宫鼎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自己心中也明白,“赌一把吧!对方连战三人,体力必定不支,阿烈看了这么久,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套路,也许会有机会。”
若连阿烈都无法赢下祁迦琉,那么就得真与天佑一战了,而且会是最艰苦的一战……
“让军中将士做好准备,若是南宫烈败了,天佑随时都会冲阵,届时营中所有兄弟全部出战。”南宫鼎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是!”传令兵立刻下了瞭望台,将命令传达军中。
看来,大哥其实也对烈不放心呐……南宫鹏不由得抿了下嘴角,偷偷瞥了一眼秦奡,只觉有些可惜,若是秦奡上的话,也许能挫挫祁迦琉的锐气也不一定……(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四章 南宫之辱
南宫烈拍马而来,南宫楠立即卖了个破绽,调转方向,跑了回来。
祁迦琉不屑冷哼,一点要追上去的意思都没有,瞥了一眼在他马前停下的南宫烈,微昂起头,眯了眯眸子,眼底流过一瞬不悦。
“你是谁?”祁迦琉鄙夷地收回眼,瞪向瞭望台的方向,大喝道,“南宫一族没人了吗?!南宫鹏,南宫鼎你们怕了吗?!”
“我爹与我叔叔根本没必要和你交手!我会解决你!”南宫烈大声道。
祁迦琉拧了下眉,狐疑地回过头,打量了南宫烈一眼,见他眉目之间倒确实有几分南宫鼎的影子,他眯了眯眸子,嘴角随即扯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你是南宫鼎的儿子?”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手中不住地收紧了长矛的柄。
南宫烈正色道,“我是南宫鼎第六子,南宫九郎——南宫烈!”
哼!原来是南宫鼎的小儿子,难怪他不知道!祁迦琉心想,他出来了也好,刚刚南宫盛跑得快,这个他可不会放过了!父债子还,南宫鼎让他感受到了丧父之痛,今天自己就在他儿子身上连本带利讨回来,让他也尝尝这丧子的滋味!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拍马来战。
这祁迦琉连战三人,还都是东疆军中派得上名号的将领,按说早应该体力不支了,可此时与南宫烈一战,反倒更加勇猛,相较之前三场,速度更快,出手也更加伶俐果决!
南宫烈对此感到微微诧异,心中暗道,这人的体力怎么一副用不完的样子?!
虽然他在瞭望台上就看出来了,他对南宫枪法很熟悉,所以哥哥们一直被他压制着打。他知道只要稍稍变化招式就能解开这个套,但实际交手之后,才明白,要摆脱这种习惯是非常艰难的!
他们从小就练习南宫枪法,招式早就深深刻在脑海中了,就算不想,身体也会本能地动起来。明知道这么出手不会奏效,但手上还是不自觉这么做。
面对自己与三哥的时候,他似乎会多几分较劲的意味,所以破解他们的招式之后反攻看起来也更狠绝。
只因为他们是南宫鼎的儿子吗?南宫烈应对着祁迦琉的反攻,渐渐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而,南宫烈可是南宫家这一代人中最不服输的那个!小时候他与哥哥们比武,不被打倒站不起来,是绝对不会认输的。被压制着,反而将他死缠烂打的根性完全逼了出来。
南宫烈一面应对着,一面想着还有什么招可以用,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手上动作渐渐加快,他心中明白,若这招失败了,自己的体力也跟不上了,唯有一招制敌,不容有失!
祁迦琉感觉南宫烈的进攻突然猛烈起来,但快速拼杀一阵却又渐渐慢了下来。
他终于撑不住了吗?祁迦琉想着嘴角一扯,手上长矛舞动而起,逼得南宫烈频频后退。
南宫烈卖了个破绽,而后调转马头,作势要走,祁迦琉哪里肯让?策马追了上去。
瞭望台上,南宫鼎与南宫鹏二人看着有些紧张,他们知道南宫烈准备以一招“回马枪”来解决祁迦琉,这招,祁迦琉应该没有见到过,所以防备之心必然不足。
但是,阿烈真的能成吗?南宫鼎很是担心,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战场上,祁迦琉追着南宫烈而来,南宫烈渐渐放慢了步子,趁着祁迦琉追到身后之时,看准时机,将长枪挑起,只见那枪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冲向后方——
南宫烈大吼一声,用劲猛然一刺。
没想到这突如其来一招,祁迦琉并未上当,一下子便挡开了他的攻击,手上顺势朝南宫烈刺去。
南宫烈的眸子愕然扩大,见着那长矛刺进了自己的后腰,躲闪不及,一阵生疼。他吃痛大叫一声,从马背上落了下来。
连带着瞭望台上的两位南宫家的长辈,也跟着心中咯噔。
祁迦琉居高临下睨着南宫烈,见他捂着伤处,痛苦地翻过身,本能的将长矛指向他。
那流了血满地,腥红艳丽的颜色刺激着他的视觉,他觉得眼下的南宫烈就是一只蝼蚁,任他宰割。突然,他竟不想杀他了!祁迦琉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心道:南宫鼎若是见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没用,只怕会更加难受吧?若是自己放了他,他也会觉得更受辱吧?
想着不禁大笑起来,祁迦琉收回手中长矛,“滚吧!”
南宫烈闻言愕然,狠狠瞪向祁迦琉。士可杀不可辱!他那一副高高在上,怜悯放生的样子,是在羞辱自己吗?!
他爹死在爹手上,他应该会想杀了自己才对,可是现在却不杀,他是想羞辱自己,羞辱爹,羞辱他们南宫一族?可恶!
南宫烈心中不平,愤然起身,却牵扯到了伤处,流血过多,本就让他的精神涣散,眼前一片迷糊,这一急,脑中越发混沌,再次跌坐在地上。
瞭望台上,深知自己儿子脾气的南宫鼎感到一阵心痛,虽然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但祁迦琉不杀他,对阿烈来说,是最受不了的侮辱!他的性格就像自己给他取得名字一样,烈。
这瞭望台距离天佑大军挺远,但南宫鼎却分明感受到了敌阵气氛的变化。
这一战,看来是免不了了……南宫鹏想着看了一眼大哥,而后朝身旁的士兵发令,“全军戒备,随时应敌!”
“是!”士兵赶忙跑了下去。
气势已经弱了,但并非无法挽回,相较于两位元帅,郭良显然是还没死心。
他偏过头,看向板着脸,压抑心情的秦奡,突然开口,“秦奡,你上吧!”
秦奡闻言一愣,对上郭良的眸子,有种自己被他看穿的感觉,咬了咬牙,不知该不该答应。
见秦奡这样子,郭良就知道他见到小卯他们败了心有不甘。他今天特地让他上瞭望台,一来,是想让他更直观的感受,二来,也是为了能在适当的时候推他一把,毕竟若是秦奡自己看着,是根本不可能出手的。
一旁,南宫鼎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他默默看了郭良与秦奡的方向一眼,心想,军师会猜到也是正常的,当初那一对剑的剑套就是军师设计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军师会……
秦奡还有些犹豫,付千醇是其中唯一不知实情的,心中想不透,这秦奡不是南宫家人,军师让他上,这和“规矩”吗?
清影见秦奡脸色不好,不免对师傅有些无奈,她也知道若是秦奡能上,能赢,那东疆军的气势就会被重新拉回来,可是师傅这么逼他,他心中一定难以决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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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南宫家,还有我(加更)
………感谢桑雨尼尼的评价票,加更!码得迟了,变成凌晨,晚了一天,抱歉!………
秦奡正犹豫间,袁大兵带着一个白布包裹的东西匆匆跑上了瞭望台。
“兵哥?”清影叫道。
袁大兵跑了过来,朝南宫鼎与南宫鹏行礼道,“参见总帅,元帅!”
“你这是……”南宫鹏狐疑地问道。
“师傅让我将这东西交给秦奡,他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秦奡闻言愣了愣,孔师傅给他的?这是怎么回事?
“可算是来了。”郭良来到袁大兵面前,朝秦奡招了招手,“你去年在军塾的狩猎战的时候胜出,赢得一件孔老亲手打造的兵器,就是这个了。他可是在观察了你一年之后,才最终决定打造什么兵器。先拿着吧!然后再决定怎么做。”
回东疆军前,他看到秦奡手中的剑,觉得眼熟,但保险起见,他回来之后还是去了一趟军器营,找孔老要当年的图纸。当时就见到他正在打造这兵器,得知是他为秦奡打造的,最适合他使用的兵器。
那时候看到这兵器,他便觉得,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父子始终是父子……而前日得知天佑增援的前锋是祁迦琉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这枪很快就能用上!果不其然。
当白布打开,银光一闪而过,冷冽的气息从中冒了出来,秦奡掀开白布的手颤抖了一下,看到那块布下包裹的兵器——枪。
其实大兵拿上来时,他就猜测那形状是枪,但没想到是给自己的,而且还是孔师傅给自己的。秦奡将白布扯过,让枪身完全露了出来。
只见那枪身通体银白,缓缓抚过,如冰一般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枪头非同一般,除了两侧的利刃之外,中间还有几道倒着的刀纹。
秦奡一看便知,这长枪的枪头一旦刺入敌人体内,拔出来时还会在将内里的肉带出,其原理与箭头的倒刺有异曲同工之妙,杀伤力极强!若是平时,这兵器太狠,但在战场上,却能成为杀敌的利刃。他几乎是一眼便喜欢上了这把枪。
“这枪叫,寒裂。”就听大兵说着,将长枪郑重地递上。
秦奡握了握,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入四肢百骸,也让他不知所措的心平静了下来。也许,这是他无法逃避的命运,那个人,那个家族,他始终要面对,要背负。秦奡接过枪,偏过头对上南宫鼎的眸子,默然道,“我,去去就回!”
南宫鼎一震,脑中一片空白,沉稳的目光却隐隐有了一瞬波动。二人无声对视了一会,秦奡偏过头,快速跑下瞭望台。南宫鼎目送秦奡离去,看着他上马,在军中营帐之间穿过,进入阵中,来到鎏宇阵前,最后停在了祁迦琉与南宫烈旁边。他目光一直随着他,未曾移开分毫。南宫鼎心中很是苦涩,他又多亏欠了这个儿子一笔……
南宫烈以枪撑着,站了起来,却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他回过头去,就见秦奡策马而来,心中一紧。
他怎么会……南宫烈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做,就那么愣愣的看着秦奡来到自己身边。
秦奡勒马停下,低头看了南宫烈一眼,“交给我吧!”
他的语气很轻,南宫烈心中又是一震,咬了咬牙,瞥了一眼他挂在马鞍上的佩剑,很不甘心。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留在这儿只会徒留难堪……南宫烈沉着脸,忍痛翻身上马,沉默着离去。
祁迦琉就这么待在一旁,一言不发,像个看客似得,直到南宫烈离开,才正视秦奡。他上下打量着秦奡,眸子在他手上的长枪上多留了会,而后才开口道,“我记得南宫家的儿子,就只剩下一个还没进军中,你可别告诉我你也姓南宫?”
秦奡听着忍不住收紧手心,说这话,祁迦琉摆明了就是在嘲讽南宫家没人。
“南宫家没人了吗?!竟然派一个外人参和?!”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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