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吕业对你才是那种男女之情,好吗”司月玄见她只是在旁边偷乐,知道她的情绪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便立刻抓住机会,说起重点。
“那只是项伯的一面之辞,你就能断定”红儿有些赖皮地说道:“我不觉得他有多爱我,也不觉得他会爱着。”
吕业在屋外的梁上,只觉得越来越冷,真的是寒露节,所以天气已经如此冰冷了吗
“骗我不要紧,但是你最好跟自己说实话。”司月玄冷哼一声说道:“先睡吧,既然你不愿意坦诚,那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明日一早还得接诊,你走好了。你一走,吕业自然也不会甩我跟中儿,我们两个就慢慢忙吧所以我得先睡了晚安,大小姐。”
司月玄侧身,不想再理会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闭目睡觉。
红儿自然有些赧然,但是毕竟还是有些骄傲,所以她也不好老实说其实她心里已经没那么气了,也并不想走。
“晚安。”红儿弱弱地说,那边司月玄的呼吸声已经均匀,没有理她,应该是睡着了。
屋外梁上的两人心里是又冰又凉,只有睡在窗台下的中儿,鼾声均匀,已经入睡多时。
张良与吕业对视,心里想的都是一样:便宜这小子了
本来,中儿是打算守一整夜的。因为他担心下午那些人回去禀报之后,他哥哥再派更厉害的杀手来。且他也不知道那些杀手会不会暴露他就在这里的事,若他的身份暴露,他哥哥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自然是不打算睡觉的。
但是吕业和张良既然守在这里,自然除了担心吕业妻子是否愿意原谅吕业之外,还是担心月玄的安危。他们两人在这守一整夜,他自然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睡个好觉了。
翌日醒来,天色不早。
司月玄发现她左边睡着的红儿已经不见,抬眼瞄了下屋内的摆设,没有任何异样,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箅子,什么的都没有乱动过的痕迹,心里微微放心了些。
希望那个女人还在,否则吕业绝对把她和中儿敢走的,也许还会动手揍他们也说不定
司月玄起身,本来昨夜她就没脱衣服,便立刻起来了,穿好了鞋子,蓬头垢面地就往外走。
她自然可以用红儿的箅子和梳子把头发盘起,再去洗漱。但是,她已经好几日没有洗头了,为了不弄脏红儿的东西,所以她还是好心地回去,用自己的比较好。
一打开门,便看见中儿面色很好地站在门口,等着她。
她细瞄了一眼中儿的面色,心里也是猜到一二,开口说道:“下次拿点被子,寒露节已经过去,天气会一日凉过一日,你还年少,不要让寒气入体,不利于生长。男子的身体要真正成熟,须得二十五周岁过后。”
中儿没有出声,跟在她身后走着。
其实他才被吓了一跳,虽然这司月玄本就不怎么梳妆打扮,但是这样蓬头垢面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难免有些震撼。
“蓬头垢面见人,这是身为女子最不应该的。”张良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声音很严肃地说道:“且并未洗漱,至少应该把头发盘好吧这样还能教训别人,真是厉害。”
司月玄抬眼看着张良的脸,他自然早已经洗漱好,衣带也整齐地站在她面前。
司月玄并没有反驳什么,因为她这样子反驳也会显得很没有底气,所以她沉默着往自己的睡房走去。
但是张良并不打算放过她,追在她身后继续说教:“昨日我就想说了:你到底多久没洗头了”
司月玄一听,这正戳中她的软肋,心里一虚气就往上涌,她便沉不住气地开口说道:“关你啥事我为什么要在这大清早地被你教训”
张良看着她乱七八糟的脸说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叫晨训。不学礼无以立;不学诗何以言。你既然学习过诗,难道没有学过礼吗难怪出言不逊,不理仪容。今天下午就开始学习礼。”
张良说完,再看一眼中儿,说道:“等下她看诊,你也帮不了多大的忙,跟我去后院。”
不等司月玄反驳,张良就已经转身,往后院走去。让她惊讶不已的是,中儿竟然跟着去了。
这
她本来还以为中儿是在外面又守了她一整夜,等着她出来勒
这个张良,到底用了什么诡计,让中儿听话的
百思不得其解,司月玄只好自己默默地往自己的睡房走去。
一边走一边回忆张良刚才说的话,越想越火大。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她其实是个泼妇就对了
不过他的脑子到底正常不啊他既然知道她很久没有洗头了,所以他就应该只道她没有盘头的理由吧
都是一个原因嘛
却无故被他骂了两次
真是够了
司月玄洗漱完毕,发现自己的梳妆台上多了些东西,但是因为时间比较忙,所以她也并未细看就匆匆出了门。然后一路快走到了正厅。
正厅外已经放好了席子,席子上的软垫已经被十来个人坐了。
等着她看诊的人已经来了,她却还没吃早饭。
忙从侧门进取,看到吕业面色斯文地端坐在案子前,一副没任何事情发生的样子。司月玄心里佩服,忙走到自己的案子前坐下,端起案子上的钵子,大口吃起已经微凉的小米粥来。
一边吃一边瞄了一眼正门口的案子前,端坐的红儿,不知道低头在那竹简上写着什么。
这女人虽然没有走,但是感觉好像也没有原谅吕业的样子。夫妻俩正冷战勒
司月玄用眼尾瞄到吕业似乎在瞪她,心里开心极了。
想到:若是你昨夜态度好一些,说不定昨夜老娘我会卖力多说些,让你夫妻早日和好可是,欲速则不达,毕竟,他们夫妻这次的事情,并不是一般的小事情而已。
自然,他们的事情是她抖出来的没错,可是也不能全部都怪她吧
司月玄回了吕业一个白眼,继续埋头吃饭。
这吕业一看见司月玄进门就想起身掐死她
这回她还跟他翻白眼,真是气得他恨不得把手里的秤扔她头上去
他昨夜守到天亮,心里担心得紧。幸好红儿并没有收拾东西,回和家去。
一大早就起来,洗漱完毕就去厨房做饭了。
他从梁上跳了下来,一脚踹到窗台下那个小子腿上,嘴里喝到:“你睡得倒好,干紧去帮忙煮饭去”
中儿忙起来了,他看见吕业一脸的火气,知道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糟糕。所以就站了起来,忙去厨房帮忙了。
张良也从梁上下来了,用眼神恭喜他,意思是你妻子没有走,已经是万幸了
可是,她都不和他说话,眼睛也并不看他
本书首发来自,
………………………………
白马之怨
tue jul19:03:05 cst 2015
她不仅没有跟他说话,而且看他也没看一眼。 他觉得很恼火,但是又没地儿发作。那中儿端上早餐来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他觉得中儿的脸上满是同情的样子
搞什么
吕业这会看着那个始作俑者进来,心里火气更大,但是却不能露声色。虽然他是因为本来就被训练成了伪装的高手,心里如千军万马飘过,他也能面色不改地坐在那儿。但是他也确实不敢乱露声色,若是乱了这安详的气氛,吓倒看诊的病人,那么红儿绝对绝对不会理他了
司月玄吃过饭,自己动手收拾钵和碟子筷子。岂料红儿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快速走了出去。
司月玄一时不能拒绝,毕竟她见红儿面色铁青,自然不是来和她商量的态度,她自然也不敢惹她。然而旁边吕业的眼神里的杀气一直在她脖子处冒着嗤嗤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嫉妒还是纯粹只是恨
等红儿回来,她也整理好了文案,开始接诊。
第一个,是个男人。
约三十岁,不瘦不胖,肤色黝黑,眼神正常,到司月玄面前,声音清亮地开口说道:“姑娘,我是来替我家夫人来请脉的。她刚怀孕,不能下地行走,也不能舟车劳顿,所以想请姑娘的时间,去寒舍出诊。”
司月玄点头,用笔在竹简上写字,一边问道:“地址。”
那男人说道:“城西布衣街街尾。”
“好,你去那边领一个出诊的牌子,然后就可以走了。”司月玄吩咐道。
那男人应诺着腿下了。
如此忙着,很快就到了下午,自然红儿会到厅前去跟大家说:“今日诊断时间已满,还请各位明日再来。司姑娘还得出诊勒,各位就散了吧”
司月玄提了那出诊的小箱子,里面银针,各种外敷内用的药都有一些小剂量的。
提着箱子,也不见中儿跟平日里一样跟了出来,司月玄这时候才想起他跟张良在后院。
出得大门,司月玄心里大松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一下下了那夫妻二人,一整天都在冷战,好吓人
结果一阵马嘶鸣声突然在她耳边不远处响起,吓了她一跳。
忙抬眼看时那白马似乎正是张良的坐骑,而马鞍上坐着的,正是那位张良。
张良勒着绳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司月玄,表情不咸不淡地说道:“上马。”
司月玄微微一笑,淡淡说道:“谢公子大恩,不过不必了。奴婢头发已经多日未曾洗,臭得要命,实在不宜跟公子同坐一匹马,这样有损公子素来完美的形象”
张良哪里要听她酸他的废话,在马上灵活地弯腰,伸出大手一捞,便拽住了她的胳膊上的药箱子,微微用力一扯,便把那药箱扯了过来,挂在马脖子上,然后见那女人竟然已经跳出三米远,一脸冥顽不灵的样子,心里一火,便双腿一夹,那白马自然深谙主人的心意便轻轻迈动四蹄,往女人走去。
司月玄见张良竟然用抢的,便更加不愿意跟他一起,忙跑了开来。结果那该死的白马竟然不前不后地追着她跑,没等两下,张良在马背上照方抓药,一个弯腰,大手一捞,便把司月玄给捞到了马背上,反手把她放在了他身后,她挣扎着好容易坐好了,心里却是异常火大,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破口大骂:“公子,你这是在抢抢民女”
她还没说完,张良双腿再一使劲,那白马也是好玩,四蹄突然撒开了,猛往前冲去。
这突然前进,差点把司月玄从马背上颠下来,忙伸手抓住了面前的张良的腰。
虽然惊魂不定,但是心里自然是一通乱骂:他还骂她无礼而言狗屁他还无礼而行勒
亏他平日里还是一贯的谦谦君子的形象,全是狗屁
光吓她就好几回了
虽然心里骂得很爽,可是她却并不敢真的开口骂出声来,毕竟她还在马上,他只要一动腰就能把她甩出去
白马脚力极快,一下子就到了城西的布衣街。
虽然称作布衣街,但是这条街两旁的房子,均是豪门大户的宅子,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布衣。
因为这条街在街道口立了下马碑,所以张良在街道口就让马儿停了下来,他也一跃而下,然后回头看着那个一路咬牙切齿的女人坐在马上瞪着他,他见她头发略微散乱,面色青白,心里也知道刚才应该是把她吓倒了了可是她废话极多,哪里有那个时间跟她站门口细说所以就直接把她抓上了马,果然效率极高。张良在心里已经决定,若下次,也就这样直接用做的,至少最后的效果比跟她废话半天要让他满意很多。
他伸手,准备接她下马。
吓归吓,他还是很礼貌的,万一小白不合作,趁她自己下马的时候,动一动腿什么的,那么
结果那女人根本不鸟他的好心,而是真的自己往下跳。
而那白马果然心怀不轨,大大地动了动马屁股,把正往下跳的司月玄甩了出去。
张良一见大惊,因为他是站在马儿的左边下马,而那司月玄是往右边跳下去,那马儿也是往右边大大地甩了下马屁股。
张良忙脚下使力,往司月玄飞出去的方向冲过去。
白马得意洋n洋地转身,看见那个嚣张的女人倒在了它家主人的怀里。
张良虽然并未冒出冷汗,但他呼吸也的确快了一拍。
幸好接住了,不然她就得先为自己包扎伤口了。
岂知司月玄立刻从他怀里站了起来,面色通红地,也不谢谢他的搭救之恩,转身就瞪着那白马而去。
白马得意地低低嘶鸣一声,很有挑衅的意味。张良也是大异:这小白很少这样耍小性子,一般都是比较温顺的。难道这司月玄什么时候得罪过它
张良猜对了
司月玄本来就很不喜欢这匹白马,因为她觉得这白马跟张良一样,太不可一世的样子,虽然看着很斯文,其实骄傲得根本不把别人放眼里。
府里的马厩里,三匹马,她去喂马的时候,总看见那白马挤兑那两匹一褐一黑的马,横在食槽前,自然吃得很开心,那两匹马根本近不得前来。
每次司月玄见了就会很火大,那白马横在马槽前,她就不放草和大豆,跟它对峙。
那白马何等聪明,自然是知道这女人的意思,便把身子放顺了,那两匹马便立刻冲到马槽前,那司月玄才放草和大豆。
自然那白马还是会一边吃一边挤兑那两匹马,结果那女人掏出一把大豆放在掌心,直接从栅栏里喂那两匹马。
所以司月玄刚才在清远医馆门口死活不想坐那白马,其实心里也是十分清楚,这白马绝对会伺机报仇的。
现在还甩她下马,简直是想把她往死里弄。可恨她现在根本不在府里,也喂不了它,所以它根本不怕她
司月玄双眼满是杀气,瞪着那白马一脸的得意,心里的火简直可以把这笨蛋马给烤熟了
不过,她有的是办法整它。
来日方长,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给别人看诊。
她便上前,取她的出诊箱。
那白马存心跟她过不去,马脖子动来动去,司月玄根本取不下来。
连取几下都只被它气呼呼的马脸给推开了,司月玄心里的火立刻不受控制,伸手就给了那马脸一巴掌。
那马儿何时挨过这般的对待长大了马嘴就要咬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结果张良已经飞速冲了过来,挡在了她面前,轻轻伸手取下了那箱子,递给了身后的司月玄。
司月玄火大地接过,强敛了怒气,往街道里面走去。
张良拍了拍小白的脸,安抚着它的情绪,看着那女人脚步飞快地走掉,知道那边的火气更大,心里也是无奈极了
自然他是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错误的,司月玄在心里诅咒他们一人一马最好都找不到伴
小白是雄的,那么骄傲,绝对没有雌马它看得上。而那张良,根本就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优秀最帅气的男人
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一身的缺点毛病
它们能好好活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弄死,真是上天庇佑
司月玄一边在心里碎碎念,觉得自己的头顶一定冒出很多黑色的怨念来,然后一边大踏步地往布衣街最后的宅子大门口走去。
然后她听得身后马蹄声,知道张良牵着那匹笨马跟了上来。
到了那大门口,朱漆门大开,门边站着那早晨来请诊的男子,恭恭敬敬地跟司月玄行礼,说道:“姑娘辛苦了,里面请。”
然后看到张良,竟然就跪了下去,嘴里大声地喊道:“公子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