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的宫女却根本不像她这样，刚刚甚至还有人偷偷地说她坏话。
边想着，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阿九算算时间，貌似素雅离开的也太久了。就算是回她们自己的屋子拿灯台也应该回来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趁机将小家伙们叫出来，问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看着水面上那微微的气流波动，阿九心中暗忖，在这里的话，应该不会被那人察觉的吧。
就在这时，她耳垂上的金铃突然“嗡”的一声响。
她心中立即警钟大作，脑袋马上向一旁偏去，而后迅速站起身来，整个人向旁边闪去。
就在她闪开的瞬间，一根衣杵挂着破风声，擦着她的裙摆划了过去。
她回头一瞥，却是一个浑身笼在黑色斗篷中的人。
一击不中，黑斗篷急忙闪到一旁的暗影中，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
可即便如此，阿九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子的身形。
“什么人！”阿九低声喝道。
那人躲在阴影中，阿九手持衣杵，就这样面对面的对峙了好久。
终于，那人按捺不住了，喉间发出一声低吼，竟然猛的向阿九冲了过来。
显然，阿九纤瘦矮小的身材，背靠浣衣池无法躲避的处境，让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个决定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正确的，可是对于她，对于将阿九作为对手的她来说，却是大大的失算。
阿九眼睛微眯，虚晃着手中的衣杵，左手已经暗暗结印，正等着她的到来。
在别的地方她或许还不敢用术法，以防空气中巫术的波动引来那人。
可在这人迹罕至的浣衣局，若不用小家伙们出马，用个小小的法术还真不是大事。
更何况，从这个黑影身上散发的气息也非常奇怪，这让她更加没有了顾忌。
只是，眼看那个黑影就要冲到面前，阿九的左手也即将将法术弹出的时候，却听一声尖叫从这个黑影身后传来。
“你……是你……刺客，有刺客呀！来人呀……有刺客！”
………………………………
11。第11章 浣衣局的小宫女（4）
听出这是素雅的声音，阿九心中长叹一声，生生将即将出手的术法收回。
她身子微侧，躲开了衣杵大部分力道，让它擦着自己的肩膀滑了过去。
而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向后倒仰，从而让自己结结实实的摔入了浣衣池中。
随着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阿九难以避免的大大的呛了一口水，立即有股窒息的感觉笼罩了她……
在昏迷前的一刻，阿九无奈地想：
看来三姐留给自己的伤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她要说被一个影子打晕了，会不会笑掉乌鸦山上那一帮小的们的大牙呢？
……
时至午夜，勤政殿中还亮如白昼。
肃王的倒台除了让贺拔毓坐稳了他这个大周皇帝的位子外，却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工作量……
要安抚朝中老臣、要追讨肃王余党、要处理几乎每年一至的黄河泛滥，还要将朝堂的格局重新洗牌……
总而言之，最起码两个月之内他是别想睡一个囫囵觉了。
桌案上的奏折一本接一本的被他打开批阅，最后或准许、或打回、或留中不发，他每一本都处理的恰到好处。
而在他的龙案前，跪着一人，他的头重重的垂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在批阅完了一本奏折后，贺拔毓总算想起了他。
于是，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说吧，今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终于让他开口了，贺武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低声禀报道：“启禀陛下，属下知罪。”
索性将笔扔到一旁，贺拔毓双手交握，抵住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贺武冷哼道：“朕让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话的。”
贺武咽了口唾沫，急忙说道：“陛下息怒。这次的事情，是属下大意了，属下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的动作那么快？”
“他们？”
贺拔毓眉头挑了挑。
“肃王余党？”
贺武急忙摇头：“不是。跟肃王无关，是……是那个叫素雅的宫女。”
“素雅？”
贺拔毓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不禁又看向贺武。
“是她要杀她？为什么？”
“确切的说，要杀她的不是她，只是同她有关。”
贺武的话让贺拔毓怒极反笑，他重重的一拍桌案，冷哼道：“你这是……在让朕猜灯谜吗？好大的胆子！”
贺武吓得一激灵，说话也不吞吞吐吐了。
“不是，那个素雅曾经是顾才人的陪嫁丫鬟，是公认的不祥之人，也因为此，顾才人才将她赶到浣衣局，因为凡是接近她的宫女，不出三日，非死即伤。属下没想到刚刚一日，就……”
“住嘴！”听到贺武的话，贺拔毓不等他说完，便将桌案上的一个砚台砸下去打断他，冷声道。
“连这种怪力乱神的理由你都说得出来，去，去神武门外领上二十鞭子，再给我回来回话！”
“陛下，陛下息怒，属下还没有说完！请您让属下将话说完再处置属下！”
虽然贺拔毓震怒，可贺武还是硬着头皮要将没说完的话说下去。
………………………………
12。第12章 浣衣局的小宫女（5）
“好，我倒要听听你还想说什么。”
“陛下。若是仅如此，别说是您，就是属下也不会相信这种稀奇的事情。
可是属下布置的暗卫明明就在旁边守候，事后我问他们，他们却说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袭击她，只是看到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很奇怪。
若不是素雅回来后大喊有刺客，她又突然落水，他们也根本想不到她是想逃脱刺客的刺杀。一个这么说，两个三个都这么说，由不得属下不信呀！”
贺武说完之后，大殿中静的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他大气也不敢出，垂着头等着贺拔毓发落。
过了好久，他才听到头顶上传来贺拔毓淡淡的声音。
“给你三日时间，给朕查，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几个暗卫更要细细的盘问。”
“是，是！”
听到贺拔毓的语气中再也没了怒气，也不再提领鞭子的事情，贺武心下松了一口气。
知道陛下即便没有全信，也信了三成，他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好了，你下去吧。”
“是！”
贺武正要退下去，却被贺拔毓再次叫住了。
“陛下还有何吩咐？”
“是谁安排她同素雅一个房间的？”
贺武心中一凛，在这件事情上又哪里敢瞒他，急忙应道：“是云姑姑。”
“云姑姑？”贺拔毓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就是你那个全家三十八口都被肃王诛尽的堂姑吗？”
“正是。”
贺武没想到陛下连这件事情都知道，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贺拔毓的手指轻轻地在桌案上叩击着，那紧一下慢一下的声音让贺武的心跳也起伏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贺武几乎以为这心脏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时候，贺拔毓终于再次开口了：
“你只告诉她，若是她觉得这个地方不舒坦，朕自然可以给她换个更好的去处。你说……辛者库如何？”
这一次，随着心脏的一阵狂跳，贺武也终于明白，在这皇宫中，根本没什么能瞒得过这位大周皇帝的。
他急忙连连点头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一定会告诫她的，相信她也不会再犯了。”
“哼！”贺拔毓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贺武知道，这算是对云姑姑网开一面了。只是若云姑姑再犯，恐怕就没这么容易放过她了。
“属下这就让云姑姑给她换房间。”
“不用。”
看着急于离开这里贺武，贺拔毓笑了笑道：“如此也好，更不会让人怀疑。”
贺武愣了愣：“您是说……”
“房间就不必换了。”
贺拔毓顿了顿。
“不过，你的人可要日夜看好了，不要再出什么纰漏。”
“是！”
贺拔毓的眼神闪了闪：“那个素雅……也要让人给朕盯紧了。”
虽然别人出手比自己出手更容易让人相信，也更容易钓出大鱼来……
不过，若是鱼饵没了，可就全落空了。
“是！”
显然，对于贺拔毓的心思，贺武也明白了几分。
他连声应着，倒退着出了殿门，匆匆布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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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浣衣局的小宫女（6）
只是，在他走后，贺拔毓却陷入了深思。
顾才人！素雅！
他倒是差点把她们给忘了。
那个姓顾的女人被送进宫来，就是想用术法迷惑他，后来被陆师发现，立即破了她的法术。
可当他想追查她的幕后之人以及她的目的时，她却突然变得痴痴呆呆的。
最后只得将她打入冷宫，不死不活的养着。
陆师就是大周道派第一人陆诡。不过，他在肃王失踪那天，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皇宫，只是派了个童子回来送信……说是有急事要办需要离开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要是有什么东西趁着这个时机潜进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些，贺拔毓再也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情，沉吟了下，转身去了大殿的后面。
不一会儿，守卫殿门口的侍卫和太监们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可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谁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而是仍旧笔直的站在大殿门口，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
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面孔，贺拔毓有一种感觉，就是曾经见过她。
不是指上次，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连他也记不起来的时候。
不过，就算见过又能怎样。现在他看重的只是她肃王府九姑娘的名头。
虽然她的名声远不如她的几个姐姐来的大，可随着她的那些姐妹们几乎全军覆没，如今只剩她一人，想必也能引来不少飞蛾扑火之辈吧。
甚至于，连那个失踪的肃王，也会重新出现。
贺拔毓眉毛挑了挑，突然间，他手腕迅速一翻，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九的脉象平和而濡缓，贺拔毓非但探不出一丝真气，果然还像语文先生所说，隐隐有一丝弱像。
宇文先生说，这是因为她先天不足，或者年幼时伤过根本的缘故。
大概也正因为此，她才不像其她的姐妹那样从小习武，体内自然也不会有真气了。
可这也是贺拔毓所奇怪的。
肃王手下的那几个王府女杀手，个个武功高强，手段繁多。尤其是三姑娘，还被称为大周第一女剑客。
而肃王又从不养闲人，这个九姑娘既然没有武功，又是如何在王府里活到现在的呢？
贺拔毓想着，又看了眼阿九此时虽然苍白稚嫩，却仍旧楚楚动人的容貌。
难道果然是因为这个九姑娘的美貌？
肃王养着她，想等她长大以后做别的用处？
想到这里，他不由嫌恶的皱了皱眉。
他立即松开了阿九的手腕，然后从袖口中抽出一块绣着金色月桂丝帕。使劲擦了擦手后，又重新放回到袖口中。
就在这时，阿九的眉头突然皱了皱，喉间“嗯”了一声，好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贺拔毓眼神一闪，迅速在旁边素雅的颈部轻拍了一下，而后身形一晃，立即消失在窗口。
………………………………
14。第14章 浣衣局的小宫女（7）
7
素雅只觉得脖子一痛，立时就清醒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阿九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她怔了怔，脸上涌上一片喜色，一下子抓住阿九的手喊道：“素心妹妹，你醒了！我……我怎么睡着了？”
她记得自己刚刚正守着阿九，可不知怎的，突然脖子发麻，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阿九摇了摇头，又向周围看了看，然后一脸疑惑的说道：“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刚刚是在浣衣池边，然后……然后……”
说着说着，阿九脸上一脸惊恐的说道：“那个人，那个披着黑斗篷的人要杀我，她要杀我。”
她的样子让素雅心中的愧疚更甚，要知道，在守着她的这段时间她已经骂过自己无数次了。
当时她就应该带着她一起回去拿灯台，抑或是在借灯无果后，立即返回浣衣池而不是继续回房间拿灯。
那样的话，也许她就不会出事。
想到这些，她一下子抱住阿九的肩膀，哭着说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我是个不祥之人。等明早我就离开这里，这样你就不会有事了。”
她决定了，明早她就去请求云姑姑，让自己换个房间，柴房也好，灶房也好，总之，她绝不再接近任何人了。
这样，也许能让她少害些人吧！
不祥之人？
这四个字让阿九微微一怔，但是看到素雅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一时间她也不好再问。
而且，她现在可是一个饱受惊吓的小丫头呢，若是她此时还有心情问这种事，难保仍留在房顶上的那位多疑的大人不会再起疑心。
在她滞留在宫中的这段时间里，她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没一会儿，随着她右耳垂上戴着的那串小金铃一震，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她知道这是警报解除，那个人已经真的离开了。
他以为他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他刚刚到达房顶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了。
之后，阿九又劝了素雅好一会儿，保证自己真的没事了，素雅才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回自己的床榻上休息去了。
至于她口中“不祥之人”的来历，她更是没有再问。
素雅刚刚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阿紫便觉得耳上的金铃一震，一道黄色的光闪了出来。
而后在空中一滚，化成一条黄色的小蛇，缠到了阿九的手腕上。
这条小蛇的口中衔着一块白色的帕子，竟是刚刚贺拔毓用来擦手的那块。
阿九轻轻拍了祸祸的脑袋一下，嗔怪道：“就你调皮，幸好他刚刚没发觉，不然的话，小心让那个‘姓陆的’捉你回去煮蛇羹吃，我这会儿可不想跟他对上。”
刚刚要不是祸祸突然摄走了贺拔毓的帕子，她还想再多装一会儿昏迷，看看贺拔毓还想做什么呢。
听到阿九的话，祸祸衔着帕子邀功似的晃了晃脑袋，嘴中发出“咝咝”的声音。
阿九听了一愣，随即眯起了眼：“你是说，那个‘姓陆的’不在宫中，他追那只鹿蜀还没有回来？”
………………………………
15。第15章 浣衣局的小宫女（8）
祸祸连连点头。
“看来那只鹿蜀还果然有点运气。”
阿九沉吟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
“我明白了，他既然已经到了咱们乌鸦山，只怕不见到‘幻城先生’绝不肯回来呢。”
“只是……”
阿九突然一笑，嘴角的两个酒窝又出现了。
“只是他若是发现我这个幻城先生没在山上，也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真想亲眼看看呀！”
想了想，阿九迅速写了一个纸条，然后折成纸鹤的模样，轻轻吹了一口气，这小小的纸鹤便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向窗外飞去。
看着它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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